第17章 拾柒
讓自己繼承內庫財權,又把鑒查院給範閑,?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他倆沒鬥起來,又想打破這種平衡,李承澤想,他老子看戲的趣味也太惡劣了。那澹泊劇社什麽狗血戲沒有啊,非要自己跟這兒瞎攢劇本!
那個人現在在宮裏幹什麽呢?還在擺弄他的箭?見到範閑那個箱子後,他終于知道父皇在怕什麽了,看起來威風凜凜不敢侵犯的慶帝也不過是個膽小鬼,終日惶惶以宮牆之利警惕着莫須有的威脅。用範閑的話,這叫“畫地為牢”。哈哈,自己以前怎麽會懼怕這樣一個人呢?
“範閑,回去了。”
做父親的備好了厚禮,做兒子的怎麽好不接着呢~
範建和柳如玉還要再呆上一段時間,陳萍萍是不打算再回去了,回程馬車上也就幾個年輕人。
範閑又擺出那副“老子吃醋了超委屈但老子不說”的表情,其他人還好,葉靈兒這個情敵殺傷力實在太大了。
“你知道葉靈兒和林婉兒是一起的哦!”
“我知道。”
“你說過婉兒是你可愛的妹妹哦!”
“我說過。”
“堂堂二皇子總不至于和自己妹妹搶對象吧!”
範若若和範思轍早已被範閑更新了世界觀,過了最初的适應期後,對可能有二皇子做嫂子這樣的未來也覺得十分不錯,此時紛紛點頭相助。
這讓李承澤覺得範閑可能真的是範家人。
“範閑。”
洗耳恭聽。
“你有沒有想過,我總是要結婚的,靈兒也總要結婚的。”
他們這種世家兒女,婚姻大事從來都不是自己的事情。便是這次他與葉靈兒的婚事不成,也不代表以後就安枕無憂了。
“你還真想娶葉靈兒啊!”
李承澤翻了個白眼,這人總在該糊塗時明白,該明白時又鑽牛角尖。也懶得解釋,賭氣着說,“那還要問問靈兒是怎麽想的。”
這就叫當局者迷。
旁觀的範若若倒是聽明白了,不禁蹙起眉頭,若慶帝一定要二皇子娶妻,若是葉守備一定靈兒嫁人,他們又該怎麽辦呢?
李承平坐在慶帝下首寫字。
對太子和長公主的事,慶帝并不像表現的那般雲淡風輕,畢竟是他精心打磨多年的繼承人,沒被磨刀石磨得更加鋒利,反倒被不知哪裏來的石子崩了口中,實在令人嘆惋。
從那以後,李承平便開始頻繁出入慶帝宮殿,就算那範閑終堪不透情關,他也依然有後招,這大好河山總不至後繼無人。
多情總被無情惱,這個範閑啊!貌似溫柔多情,實則冷酷無情,卻偏生在骨子的最深處卻有了那麽一絲悲天憫人的氣息。
慶帝始終在想,範閑骨子裏的那絲氣息,應該是她母親遺傳下來的吧?
李承平小心翼翼地偷瞄慶帝,近來朝臣們來議事都不避着他,甚至慶帝還會問他的意見。前幾天問他怎麽看待二哥和葉靈兒的婚事,他二哥的婚事他能有什麽看法?愛結結不愛拉倒。
可母妃說不能和父皇唱反調,他只能保持沉默,他不喜歡這裏,他想去澹泊劇社玩兒,于是經常幻想自己是唐僧,每次來慶帝這裏讀書都當自己在渡劫。希望不拘哪個哥哥加把勁兒早日接過大任,也好讓他早日窺見正果。
但是今天他想當孫悟空,東邊傳來急報,東夷入侵我南慶,他大哥受傷了,邊關告急。那個正在和二哥議親的葉家姐姐此時正跪在殿外請求随軍出征。雖是個女孩子,卻比滿朝只知嘆氣的所謂重臣要帥氣多了。
李承澤進宮時,葉靈兒還在慶帝跟前據理力争,“我雖是女子,亦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道理,我葉家世代食君之祿,我又自幼習得一身武藝,國難之際,豈能袖手旁觀?”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慶帝撸了撸胡子,眼中精光微閃,“範閑的詞。”
“亦是小女心中所想。”葉靈兒想了想又接着說,“我南慶如今兵強馬壯,上下齊心,此乃前所未有之盛況,況陛下雄才大略,我南慶一統天下指日可待,小女發誓,敵寇不除,我絕不出嫁!”
慶帝聽完哈哈一笑,喜怒難辨,又轉向旁邊一直安靜跪着的李承澤。
“人家好像看不上你呢?”
李承澤心知他前段時間對葉靈兒的關照都被人看着眼裏,對急于解釋的姑娘露出個寬慰的笑容。
“兒臣願意等。”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出戲越來越精彩了。
出了宮,李承澤把葉靈兒拉到一旁。
“其實你不必如此,我會處理的。”兩世為人都要牽連她,實在是抱歉。
“二皇子不必如此,即便沒有婚約,我也會請旨上前線的,我可是一直想做個威風凜凜的女将軍呢!”
眼前少女明豔的笑臉和記憶中逐漸重疊,“以後夫君若得了天下,我來幫你守着。”
“我知道的。”
“另外還要謝過二皇子前段時間對書院的幫扶。”院裏孩子實在太多了,尤其那些住得遠又想讀書的孩子實在不方便,李承澤上次回去後便命人另尋了幾處宅子,聘了教書先生,分散在城中四周,只要是願意識字的孩子,盡可擇進就讀。
“還是那句話,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這一世他們各有機緣,并不妨礙他還把靈兒看作一家人。“這也是我母妃的意思。”
葉靈兒想起宮裏那位經常讀書讀的心神恍惚的貴妃娘娘,也笑了。
“她還說想給孩子們捐書呢~”
“貴妃娘娘的藏書舍得拿出來嗎?”
“舍不得,”李承澤突然笑的賤兮兮的,“所以她也就想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家裏憂心傷神坐不住前來迎接的範閑看見的就是這樣的畫面,暖陽下,偏偏少年輕輕拿下少女發間的枯葉,相對笑談。忽然覺得人家俊男美女天生一對,自己就像只醜陋的妖怪。
悶悶不樂的調轉方向,打算去把滕梓荊和王啓年揪出來喝酒,憑什麽老子追妻火葬場你們老婆孩子熱炕頭啊!都給我出來借酒消愁,只是這次喝酒前範閑專門交待了五竹,不管他喝醉了說什麽都千萬別放他出門,尤其別放他去見二皇子。
怕了!
可是李承澤卻派人來了。
範閑酒喝多了第二天醒來頭痛欲裂,偏偏範思轍在一旁鬼叫,你說範建和柳如玉都是南方人怎麽會養出一個一口流利京腔的範思轍呢?
等等,範思轍剛才說的什麽?
“二皇子這字兒長的可真标志!”
李承澤的字兒?他怎麽會見着?
範閑忍着頭疼從床上爬起來,範若若和範思轍圍着桌上一個小冊子。
“這是二皇子昨天晚上派人送過來的,你喝醉睡着了,我們就沒叫你。”範若若解釋道。
“範閑,我真得說說你,人家二皇子讀書寫字時你也老往上湊,怎麽就沒受到一點兒熏陶呢,你瞧瞧人家這文采可是不輸給你,你那破字兒就……”
不等他說完,範閑就把書搶過去了,一看愣住了,原來是李承澤對《紅樓夢》的解注。
“你們知道嗎,在我夢過的那個仙界,有人認為《紅樓夢》的作者不是曹雪芹,而是劇作家洪昇,脂硯齋就是他的妻子。”
李承澤,我就說你心裏也是有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雖然聽不懂範閑在說什麽,但他看起來心情很好,範思轍便趁機提出要求,“哥,我看了,人二皇子這書評的極好,不如我拿到書局印吧?光你自個兒收藏太辱沒二皇子的才華了!”而且,二皇子肯定不會收他版權費,哈哈哈。
範閑沒理會他那點兒小算計,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範思轍也格外順眼。
“印可以,但不方便署二皇子的名字。”
“那寫誰?”只要能印,什麽都好說。
範閑低頭思索了一下,粲然一笑,“就寫範甜吧。”
“啊?”這算什麽名字,但範思轍不敢反駁,生怕範閑反悔,火速奔至書局開印,作者處規規矩矩刻上二字。
“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