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久遠的夢，久遠到甚至連現實和夢境都有些分不清了，現在，是時候該醒過來了。
“我還以為你會再昏睡半個月，這樣我就有理由留在這裏看着我家娘子的睡顏了。”老鬼那張放大十倍的臉騰地在眼前出現，我推開他，冷冷的瞥過周遭的一切，不言不語。
他似乎有些震驚，突然離我十萬八千裏，指着我說道：“你是神女還是半夏？”
我握住拳頭，半夏，半夏，半夏。整個腦袋裏充斥着半夏這個名字快要爆掉了！半夏對他們來說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我擡眼，抿着嘴唇，從床上下來，赤着腳丫環視着周圍不冷不淡的說道：“不都是一個人嗎？冥王大人。”
“哦吼！看我這記性！話說咱們都是老相識了，打個商量行不？讓我家娘子回來。”
我別過頭，背對着老鬼，手指微微顫抖，誰能料想到當全世界都在利用我的時候，眼前這個人不管出于什麽目的，卻是全心全意的待自己好。
我喃喃道：“老鬼……”
我明顯感到一陣疾風咻地擦過，緊緊地擁住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生怕你的神識被困在夢境裏出不來，你知不知道如果再等一秒鐘我就要去和無缺搶人了。”
這是我第一次沒有掙紮，靜靜地呆在他的懷抱中。
“你……可都記起來了？”他慢慢松開手，兩只手抓住我的肩膀。
我看着他那雙黝黑的眸子，就像在蓮花池裏第一次相遇那般，那副你也說不清道不明是認真還是玩味的神情此刻在我眼裏都是那麽的熟悉，我笑了起來：“怪不得第一次在古董店看見你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原來我們在好幾千年之前就認識。”
他一怔，表情顯得落寞：“你記起來的人只有無缺嗎”
我幹笑了幾聲，後安慰道：“沁貉，神女，帝尊，還有你，我都想起來了。”
“不。”他笑地凄涼，“就像幾千年前那樣，你對無缺的執念太深，以至于無法投胎轉世，所以現在……你依舊忘不了他。就像在你空白的記憶深處我不曾去過一樣。”
“老鬼……”我抓住他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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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若是真記起來，就是心不在我這裏，也會叫我一聲夫君。”他伸出小拇指，“那是我們的約定。”
“對不起。”
他使勁的回抱了我，那個力度就像是将我揉碎了一樣，就像是離別時最後一個擁抱，就像是蒲希那時絕望的眼神，他推開我，慢慢化成一縷縷黑色的煙霧：“不要說對不起，我和你一樣，讨厭這三個字。”
“老鬼！”
他笑着望着我：“他欠你的東西，我一樣沒落的替你要了回來，唯獨差那顆真心。去找無缺吧，去問個明白，問個痛快。”
“你……你要走了嗎？”
“走？傻姑娘，我只是想放過你啊。”
老鬼不見了，伴随着我額頭上隐隐約約灼燒的痕跡一起消失，我閉上眼睛好像再也感覺不到血祭，就跟他說的一樣，真的放過了我，和我再無瓜葛。
冥婚合骨，不攀生魂，不結活人陰親，這個規矩，老鬼不是不知道，而是潛伏在我的身邊等待一個機會，伺機下手。
也對，一個想要我的身體，一個想要我的魂魄。
可最後……
偏偏放過了我，也放過了他自己，是不是我也需要放棄掉那個始終都不屬于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