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姑娘,很是令人驚奇而少見。
可是她那種落落大方的姿态和淺淺的微笑,确能在首次見面時,給人以特別清新的良好印象。
照夕只看了她一眼,忙把目光轉向一邊,同時躬身叫了聲:“伯母!”
他目光轉視了一下江姑娘,嘴唇動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麽。
江夫人已笑着站起來道:“好孩子,我才給你娘說你呢,快坐下……”
照夕落坐後,江夫人笑眯眯道:“這孩子幾個月不見,又長高了。”
丫鬟獻上了茶,照夕偶一擡頭,那位江小姐,仍然玩着她手上的絲鞭子,一雙大眼睛正在看着自己,照夕這一看她,她卻笑着把目光轉向窗外去了。
照夕動了一下身子,似顯出不自然的樣子,管夫人笑道:“你的伯母來說,後天是她女兒雪勤姑娘的生日,他們請了很多年輕的朋友去玩。因為江姑娘新由杭州來,又沒見過你,所以想請你也去,人家怕你不去,親自請來了!”
照夕淺淺一笑道:“這點小事伯母打發個丫鬟來通知一聲就是了,怎能煩勞伯母和姑娘千金之軀!”
江夫人笑道:“還是你會說話,這麽說你是答應了?後天一早就過去……”
說着用手一指她女兒,笑道:“你們認識吧!”
江姑娘笑着搖了搖頭,江夫人遂向照夕道:“這是你妹妹江雪勤!”
又一指照夕向女兒道:“這是管公子,他叫管……”
管夫人接口笑道:“管照夕。”
二人各自交換了一下目光,俱把對方名字暗暗記在心中,管夫人笑看着雪勤道:
“聽丫鬟說姑娘也會騎馬射箭,是真的麽?”
江姑娘笑着看了照夕一眼,微微地點了點頭道:“侄女只是玩玩而已。”
管夫人道:“危險呀……以後可別玩啦,摔着了可不是玩的!”
雪勤看着照夕,淺淺一笑,遂把目光視向地面,江夫人嘆了一聲道:
“誰說不是?可是說她她也得聽呀!從杭州回來,還練了一身功夫,她父親高興得了不得,我是真為她發愁,一個姑娘家,夫人你說,練這些東西幹什麽?咱們家還用得着她把門護院是怎麽着?”
管夫人一聽,格格笑了幾聲,用眼一瞧照夕道:“妹妹你不說,我也不好說,這孩子還不是一樣?一天到晚不是舞劍,就是玩弓,方才他爹還在說他呢!”
江夫人笑道:“可是他是個男孩子呀,我們這是姑娘,你看看!”
雪勤聽到此,不禁小嘴一噘,偏是當着生人,不好意思說什麽,一時面現桃紅。偷偷瞟了照夕一眼,卻見他正自忍着想笑,不禁急得嬌哼了一聲,晃了一下身子,逗得兩位太太都笑了。
江夫人笑道:“不叫說也行呀!你想想,你自己練功夫不說,還強迫着丫鬟們練,害得她們一天到晚在我跟前叫苦連天,這是好玩的呀!”
管夫人笑着道:“叫丫鬟也練?”
江夫人一拍腿道:“可不是,每天天不亮,都叫她給叫起來,晚上半夜才睡,說什麽練三五更,夫人你說,這不是作怪麽!”
照夕在一旁聽得忍不住“噗”地笑了一聲,雪勤在她娘跟前,不禁臊得臉通紅,嬌哼了幾聲,直想掉眼淚!
江夫人這才止住了話,一只手搭在她肩上笑道:“我也沒屈說你,這麽大姑娘,當着你管哥哥還哭呀!”
雪勤噘着小嘴道:“人家也沒強迫她們練,是她們自願的嘛!你就說我,以後我也不教她們了。”
江太太笑道:“好!好!娘屈說你了!”
雪勤抿嘴一笑,又偷看了江夫人一眼,夫人遂也抛開話題,笑問道:
“後天你都請了些什麽人?”
雪勤淺笑道:“除了詩社的幾個朋友,再就是侄女師門兩個姐姐。”
照夕不由一怔道:“全是女的?”
兩位夫人不禁又笑了,雪勤白了他一眼,淺淺一笑道:
“也有男的,詩社裏的!”
照夕這才一塊石頭落地,心說要都是女的,打死我我也不去!
管夫人笑斥道:“瞧你那樣,女的還能吃了你?這麽大孩子了……”
照夕不由俊臉一紅,江夫人遂笑道:
“詩社是她父親為她請的,都是一些老朋友的孩子,有男有女,都是年輕人,他們十天見一次面,賞花作詩挺有趣的!”
照夕心中一動,暗想這倒挺好玩,只是怎麽我不知道呢!
想着不由看了雪勤一眼,雪勤淺淺一笑道:
“管兄若是有意,小妹也歡迎你加入……”
照夕看了看母親,遂含笑道:“豈敢!”
江夫人微笑道:“後天正是他們詩社聚會的日子,又是她生日,所以社裏發起要熱鬧一下。要依着我,小孩子生日,怎敢驚動大家!”
管夫人嘻嘻一笑道:“年輕人嘛,叫他們聚聚也好!”
正說話間,跑進個丫鬟請安道:“太太,開飯啦!”
江氏母女忙起立告辭,管夫人留也留不住,只好和照夕親送至廳門口,二位夫人握手道別,那位雪勤姑娘只是用腳尖在地上劃着玩,不時擡頭看照夕一眼,照夕才發現這位姑娘原是一雙天足!只是足尖平窄,看着卻是好看!
她身材十分婀娜,腰很細,尤其是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顧盼之間,透着有情和爽朗,多少還有些少女的嬌羞;總之,那是純潔、嬌嫩、美麗的化身。
照夕在她的輕颦淺笑裏,似乎感到自己的矜持,是多麽多餘。
他不由也爽朗地一笑道:“姑娘再見!”
雪勤揚了一下手中的絲鞭,瞟了這位俊少年一眼,笑道:
“管兄後天一定要來,小妹還想多多讨教呢!”
照夕正想說話,她母女已姍姍轉身而去,随行的小丫鬟本在外廳裏等着,此時向管氏母子請了安,才跑着跟了上去。
管夫人又叫了聲好走,才轉身而回,照夕不由問母親道:
“我們在這住了六七年了,怎麽從不知道江家有個姑娘?”
管夫人笑道:“這位江太太是二房,雪姑娘是她第二個女兒,聽說八歲那年到杭州,随一位俠女學功夫讀書,她爹倒也真放心!”
照夕心中一驚,暗忖:“怪不得人家都說她有功夫呢!”
他心中忽然又動了動,暗忖:“她臨走時,不是說想多多向我讨教嗎?”
想着不由皺了皺眉,忖道:“要是文學方面,我也許尚能應付一二,要是武技,那可糟了……”
“我會什麽呢?除了會射箭,再就是馬師傅教我的兩手劍法,那怎麽敢和她比?”
這麽一想,不禁大大地發起愁來,匆匆和母親進了飯廳,将軍早已在座,笑問夫人道:“什麽事呀?”
管夫人嘻嘻一笑道:“是來找照夕的,後天請他吃飯!”
管将軍怔了一下道:“怎麽請他?什麽事請他?”
夫人這才把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将軍點了點頭道:
“老江早就說他女兒請了一個詩社,很想叫照夕也加入,我也答應了,只是回來就給忘了!”
夫人一笑道:“你呀!這不得罪人麽?”
将軍笑了笑道:“忘了有啥!後天他去了提一聲也就是了!”
管夫人又想起那位江小姐,不由對将軍道:
“你看看人家,女孩子都能騎馬射箭,聽說練了一身好功夫。”
管将軍笑道:“那是傳說,我就不信一個姑娘家,還能練什麽功夫,騎騎馬,射射箭,也許還勉強行!”
夫人也皺眉道:“我也是想,看她那嬌滴滴的模樣,哪會什麽功夫?我也不信!”
一席飯吃了半個時辰,照夕回房之後,看了幾卷書,腦子裏可不像平日那麽寧靜了!
他支着頭,望着窗戶外面,心中反複想着白日的遭遇……
漸漸,他英俊的面頰上,帶起了一絲微笑。
他想道:“這姑娘太美了,她為什麽老看着我呢?”
于是他不禁又想到了那日打雁時,這位姑娘在馬上飛馳的神情,一時不禁神馳!
照夕伸了一下胳膊,自語道:“江雪勤……好動聽的名兒……”
于是他由筆筒裏抽出一枝筆,飽浸墨汁,在宣紙上振腕揮毫,寫了“江雪勤”三個大字,又把自己的名字加在了旁邊,癡癡地看着這張紙。正在意亂神迷的當兒,忽然覺得側窗上,有人輕輕地敲了三下。
照夕不由皺眉道:“誰呀?怎麽不進來說話?”
那人不說話,又叩了三下,照夕由位子上站起,匆匆走到窗前,把窗子推開,卻見眼前空無一人。
這一驚,管照夕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心說:
“這是怎麽回事?我明明聽見有人在敲窗子的呀?怎麽開了又沒有人呢?”
想着探頭出去望了望,也不見有人,又問了聲也不見有人答理!
管照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