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看着照夕。

管照夕不由臉一紅,讷讷道:“你老人家已經起來了?”

洗老點了點頭,他用手一指椅子道:“你坐下!”

照夕忙坐了下來,心中猜不透這位老爺子要說些什麽,不由得有些驚慌失措。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洗老的臉色比平常好多了;而且還有一絲笑容。

他點了點頭,對照夕道:“這一個月來,你每天早晨掃地的事我都知道……很是難得。”

他咬了一聲又道:“其實在你起身之前,我早已起來了,我喜歡天不亮出去散步,因為空氣好。”

照夕心中驚異,可是不敢說什麽,他只用驚怔的眼睛看着老人。

洗老忽然站起了身子,在小室裏走了一轉,他那雙留着長長指甲的手,搓了搓,那雪團似的一雙眉毛,倏地皺了起來。

他走了一轉,站住了腳,皺眉道:

“在你初來之時,我就對你很注意;而且很奇怪,我真想不通,你為什麽要到這裏來?”

他點了點頭,又嘆息了一聲道:“現在,我總算知道了,你定是有所為而來。”

說着他坐在了椅子上,朗聲道:“現在,你坦自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麽事要求我做呢?”

他又追了一句道:“一定是有事……孩子!你有什麽事要我為你做呢?不要怕!你說。”

照夕心中這一剎那,真不知是喜是悲,當時差一點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他猛然往地上一跪,抖聲道:“老先生!我知道你是一個奇人,你老人家定是一個隐姓埋名的武林怪傑,你收我做徒弟吧!”

洗老猛然一驚,接着他哈哈大笑起來,連道:

“哎喲!你快起來!快起來!”

照夕流淚道:“你老人家一定得收下我!”

洗老白眉一皺道:“誰告訴你我會武功?我……我只是個老酸丁,連棍子也提不動呀!你叫我收下你,收你幹什麽呀?”

照夕見他居然還不承認,當時想起自己可能又落了空,不由一時呆住了。

他緊緊地咬着自己嘴唇,幾乎都要咬出血來,可是他仍然跪着沒有起來。

洗老這時皺着眉,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長嘆了一聲,道:“再說,你一個念書人,有這麽好的學問已經夠了,還要學什麽武功?”

照夕一聽,頓時破涕為笑,因為洗老這句話,已似乎說明了,他是會武的了。

當時不由連連叩頭道:

“你老人家不知道,我是自幼就想習武,只是被父親管着讀書。如今我留信而出,遍訪名師,非要學成一身絕技不可。”

洗老皺眉道:“可是,你怎麽會找上了我呢?我一個老人,頭上也沒有寫着字,誰說我會武呀?”

照夕聽他這麽一說,不由笑了,他眨着眼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你老人家定是會武;而且還是江湖俠隐之流。”

洗老呵呵大笑道:“你是劍俠小說看多了。”

他走過去,用力把照夕攙了起來,一面道:

“孩子,起來吧!不要胡思亂想啦!”

說也奇怪,照夕這麽重的身子,洗老人這麽随便一攙,竟自站了起來。

就在照夕驚怔之間,洗老卻已走出房子去了,管照夕這一霎,反倒是一陣驚喜,他淌着淚想道:“果然不錯,他是一個異人,我沒有看錯。”

想着轉過了身,卻見洗老已進了他自己的房中,門也關上了。

照夕對着門怔了一陣子,心說:

“你別想叫我中途而退,我是守定你了,非拜你為師不可!”

想着把臉上淚擦了擦,一個人靠着門暗暗道:

“方才他自己說的,他每天起得比我還早,這就對了,練功夫的人,都是早起的。

我明天半夜就起來,我等着他起來,跟着他,倒要看看他去哪裏,或是練什麽功夫。只要給我發現了,他就是賴也沒有法子賴了。”

這麽一想,覺得很有道理,當時也就安心了。

他注意到,那洗老,竟是整整一天沒有出門,照夕看着他緊閉着的兩扇小門,心說:

“為什麽他們有本事的人,偏要如此的裝僞,這多不自然呀!”

想着他又嘆了一口氣,腦子裏這時極亂,他想到了北京城的父母,又想到了江雪勤……他想道:“他們也許認為我現在早已學了武藝,誰知我卻連門還未入呢。”

這麽一想,心中不禁有些難受,可是轉念一想,眼前這洗老,定是一個極不平凡的人,他所以不敢答應自己,定是對我還有很多不放心的地方,要慢慢觀察我。我卻不可就此懈怠,否則才真是前功盡棄了。

晚上他早早的上床了,明天要早起,一定要窺出一些端倪來。

這時對門琅琅的讀書聲,又傳了過來,那是王勃的《滕王閣序》中的一段: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君子安貧,達人知命,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洗老把這一段書念得有聲有色,管照夕卻不覺浮上了一層莫名的悲哀!

雖然,他并不如這段書中所形容之凄慘;可是自己弧身一人,千裏迢迢來此,如今一事無成,思前想後,也不禁有些傷感了。

管照夕在他琅琅的書聲裏,不覺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天還是大黑着呢,他已輕輕地穿上了衣服,隔窗子向對面望去,果見洗老窗前亮着豆大的一點燈光。

管照夕心中一動,暗忖:“糟了!莫非他已經起來了?”

想着正要出去查看一下,卻聽“吱”一聲,門開處,現出了洗老瘦高的影子。

照夕見他穿着一身短馬褂,也沒罩長衫,他手中提着一個黑布口袋,光着頭也沒戴帽子,出門之後先東張西望了一陣子;然後,輕輕把門帶了上,慢慢踱了出來。

照夕忙退了幾步,其實洗老也看不見他,然而他卻有些作賊心虛。

過了一小會兒,他再趴在窗上看,卻見洗老已順着門前的小路走了下去。

管照夕生恐他走遠了追不上,忙跟了出來,遠遠地綴着他,就見洗老由一條極小的路繞向了山坡,照夕也忙跟随了上去。

當他才走到山岔口的時候,卻見洗老已經上了十丈有餘,管照夕心驚道:

“好快的身法!”

這時天仍然很黑,尤其是夜裏的小雨,草上水還沒幹,照夕走了一路,兩只褲腿全濕透了,再加上衣服又穿得少,可真是有些冷得吃不住。

可是眼前那洗老,卻是十分疾勁,他爬上了一個山坡,像是沒事一般。

這時他走向一片平地,就把身子站住了,照夕見他放下了手中的包裹,長長地吸着氣。可是面部卻是朝着東方,也正是朝着照夕這面。

如此一來,照夕只得把身子蹲着不敢動了。

卻見洗老吸了幾口氣之後,身形半蹲了下去,由他喉中發出呼呼的喘息之聲,這種聲音初聽來還不十分吃驚,可是數十喘之後,聲如豹嘯,四周都有了回聲,管照夕不由吓得臉都白了。心說:“我的天!這是什麽玩藝?哪有這麽練功夫的!”

正自驚異之間,卻見洗老慢慢把聲音放小了;而且一雙眸子,微微閉了起來。

可是卻由他那微閉的眸子之中,射出了淩人的精光,照夕吓得忙把頭低下,他心中這一霎時,真是欣喜欲狂,差一點兒叫出聲來。只是他還想更清楚一下洗老的功夫,所以借着長長的草,把臉遮住,只由草縫中向外面看。

這時洗老已站好身子,背着手,在那裏走了一轉,忽見他彎腰,把放在地上的那個黑口袋撿了起來,照夕就更注意了。

洗老很快的由袋中抽出了一口長劍,方要擰把抽出劍刃,忽然他怔了一下,又把寶劍收回到了袋中。

照夕見他把劍一放回,就知不妙,忙把身子向下一蹲,不想才一蹲下身子,就聽得洗老叱了聲:“是誰?”

管照夕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當時哪還敢多耽誤,猛然回頭就跑,不想才一舉步,就覺得頭上一股疾風掠過,照夕吓得口中叫了聲:“啊喲!”

再一擡頭,那洗老已滿面怒容的站在了自己身前,照夕不由覺得腿一軟,頓時就坐了下來。

洗老嘿嘿冷笑了幾聲道:“管照夕,你的膽子可是愈來愈大了!”

照夕不由吓得抖聲道:“老先生……我沒有看見什麽……我只是好奇而已。”

可是此時洗老的态度,和平常就大大不一樣了,他眸子裏射出兩股逼人的奇光,直看得管照夕全身籁籁顫抖。

他嘿嘿笑了幾聲,冷冷地道:“可知我生平最忌諱的是什麽?”

照夕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洗老冷笑了一聲道:“你自然不知道,可是我現在告訴你也不晚。”

這位老爺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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