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章節
走吧!”
說着讓申屠雷上了第一乘轎子,自己上第二乘,擡轎子的小厮,平日是府中的大閑人,難得有點事做,自是抖擻起精神來,對二人請了安,才把小轎擡起,吱吱呀呀的直往門外走去!
二人在轎內上下晃動着十分适意,須臾已擡出了大街,果真街上行人較往常多了不少,熙熙攘攘十分熱鬧。二人彩衣俊貌,吸引了不少目光,見者無不交談,卻猜不出是哪府裏的公子哥兒。
轎夫疾行了一陣,已抵達護國寺門前,只見寺前肩輿如雲,馬車也不少;尤其是各種叫賣東西的,更是較往常多了十倍,來來往往的游人如同過江之鲫。二人下了小轎,照夕囑咐轎夫把轎子擱至一邊,自去玩耍,等一會兒來接自己二人就是。
這才同着申屠雷随着人群自向廟內行去,二人本來對這種熱鬧,一向是不感興趣的,但一來久別故京,再方面照夕大病初愈,心情煩悶,借此開心一下,所以上來興致很高。
護國寺是所很有名的大寺院,地方極大,今日适逢廟會的日子,各處燒香拜佛的人極多。尤其是素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們,今天都出來了,多是帶着随身小婢,穿行于殿內人群之中,指指笑笑,妙語如珠,更為這大廟生色不少。
二人游玩了兩處大殿,到處只覺亂嘈嘈的,興致不由減了一半,申屠雷遂提議至後殿走走,那裏面是僧人作課的地方,比較安靜多了。
照夕自是同意,二人又轉到了後殿,殿前有一灣荷池,在這酷暑的日子裏,池內荷花盛開翠蓋如雲,偶然吹過一陣小風,也帶着些爽神的清芬。池邊柳樹成蔭,蟬聲高唱,孩子們拿着細長的竹竿,正在粘知了,有的卷起褲管,在水邊上摸魚。
荷池的右邊,聳立着紅牆翠瓦,金碧輝煌的大雄寶殿,規律的梵唱和木魚之聲,由殿內傳出,正是僧人們作課的時間。
這殿內此時是不可随便進去的,有那興趣高的朋友,也只能在殿外,隔着窗子往裏看看。
二人行到池邊,就不想再走了,見樹蔭下,尚空着一個石椅,遂告坐下,摘下帽子,連連揮着折扇,看看水裏的小魚,也是怕熱,只在荷葉莖下打着轉兒,卻不往別處游。
殿外又來了不少人,扶老攜幼,都圍在殿外,聽說是和尚們只要念完了這堂經,就可任人出入了。廟會也就開始了,并且主持大師,還要親自主持盛會,經堂大師也要開講經文,所以人聚得很多。
二人好容易找到了這一處清靜的地方,不想這一會兒又成了熱鬧之區,好不掃興。
照夕正要起身喚申屠雷遷地為良,忽見由前院踱進一男一女,衣冠十分華麗,男的在前,女的在後。
照夕先見那男的一個側面,已是吃了一驚,再向後面那少婦模樣的玉人兒一看只覺得雙目一花,由不住又坐了下來。
申屠雷見狀不由一驚,只見照夕雙目發直,如同泥塑也似,不由吃驚道:“大哥!
你是……怎麽了?”
照夕才似驚覺,當時把頭一低,咬了咬牙,重又站起道:“兄弟!我們走吧!”
申屠雷見這一陣子照夕臉色,竟變得一片鐵青,不由十分詫異,四顧一番,問道:
“大哥!你看到了什麽了……還是想到了什麽?”
照夕苦笑了笑,搖了搖頭,忽悠悠地道:“我們走吧!”
他一面說着遂站起了身子,低着頭,直向殿外而去,申屠雷忙跟了上去。
不想冤家路窄,那一男一女,卻正由對面走來。照夕頭卻低得更低了,申屠雷卻是邊走邊喚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
申屠雷這麽說着,一面追了上去,卻見迎着照夕正面走來一雙少年男女,那男的長得身形魁梧,濃眉大眼,衣冠華美,這麽熱的天,他在長衫之外,另加上一件猩紅的坎肩,看來更是刺目,昂然四顧,舉止高傲,令人望之生厭。
申屠雷乍看之下,對這奇裝異服的男子不由多看了一眼,偏他身邊随着的那個少女,卻是自己平生僅見的一個嬌滴滴的人物。
這女的高高的個兒,一張瓜子臉兒,宮樣峨眉,盈盈秋水,偏又是愁染相思,輕颦凝視,她那烏雲也似的頭發,用一串明珠,把它輕輕束起,就像是漆黑的天空裏,閃爍着一串星星,翠袖短窄,露出一雙雪藕也似的玉腕,下着八幅風裙,一色水綠,衣浪輕輕起伏,就像洞庭黎明的煙波……
“哎呀!”
任何人看見她,也會由內心發出這一聲情不自禁的呼聲,這少婦裝束的女人,她的出現,立刻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申屠雷也驚得張大了眸子,暗暗驚嘆道:
“啊……好美……”
不意之間,這一男一女,已走到了他身邊,申屠雷方覺這麽看人家,不大像話,才把目光一轉。卻覺得肩上為人拍了一掌,那紅衣男子已面己而立,嘻嘻冷笑道:“小子!
看紅了眼是不是?”
申屠雷臉色一紅,正要發作,照夕已在前面喚道:“賢弟!走吧……”
衆人目光,幾乎無不為這絕色少婦吸引住,卻只有這個俊公子,他一直是低着頭,連正眼也不看她一眼。他雖然口中這麽叫着,卻是背朝着申屠雷。
申屠雷聞言,本是羞憤難當,聽照夕這麽一催,不由對這紅衣少年冷笑了一聲,道:
“我哥哥叫我,不與你一般計較,否則……”
說着正要舉步自去,不想那紅衣人,卻伸出一只大手,又向他肩上搭來,一面嘿嘿笑道:“小子!你別走!回來!回來!”
申屠雷向前卸肩,紅衣人大掌落空,他不由氣血上沖,猛地一個翻身,劍眉一挑道:
“你要如何?”
紅衣人見申屠雷竟能逃開自己暗中貫力的一掌,口中不由突地一驚,當時後退了一步,上下看了申屠雷一眼,哈哈大笑了一聲。
他用手一指身側那絕色女子,朗聲道:“小子!要看女人,也要打聽打聽,我楚少秋的娘們,是能容你這麽看的麽?”
淡妝少婦聞言峨眉微颦,玉面緋紅,她似乎對紅衣人這種粗俗的話和動作十分不滿,只見她嘆了一聲道:“你走不走?我可走了!”
說着遂欲自行而去,不想那紅衣人哈哈大笑了一聲,一晃身,已到了少婦身前。只見他張開二臂,攔着這少婦的去路,一面嘻皮笑臉道:“不行,都不能走,我不是給你說過麽?你是我一個人的!誰要看你,我把他眼珠子挖出來……現在你看看我,看我說話算不算數。”
那少婦聞言,一陣心酸,竟自掉下了兩滴淚水,自感遇人不淑,竟自嫁了這麽一個粗俗輕狂之輩,比起自己那意中人,真是相差一天一地!
當時于衆日睽睽之下,真恨不能有個地縫自己鑽進去才好。
那紅衣人毫無憐香惜玉之心,見狀并不以為意,只向申屠雷點手笑道:“小子!來送終吧!”
申屠雷聽這紅衣人說了這些話,早已氣得熱血怒漲,方自把身一縱,卻為一人拉住了,驚視之下,見拉住自己的正是管照夕。
他臉色極為難看,陣子裏閃爍着悲痛的光采,申屠雷覺得他那只拉着自己的手,微微發抖着。因為他大病新愈,看情形,說不定舊疾又發,這一驚,不由把先前一腔憤怒化了個幹淨,驚道:“大哥……你怎麽了?”
照夕苦笑了一下道:“我們快走!回去再說。”
申屠雷茫然地點了點頭,方想用手去攙扶照夕,就聽得一聲怒吼,那楚少秋已撲了過來。照夕和申屠雷說話之時,因是背朝着楚少秋,所以楚少秋并沒有看見來人是誰。
他滿心想在愛妻眼前,表現一下自己的英勇,見申屠雷欲去,如何容得,當時厲吼了一聲,已縱了過來,厲聲叱道:“喂!小子想走麽?”
申屠雷聞言重複恨得牙癢癢的,當時一跺腳,對照夕道:“大哥,稍候,待我會會這厮。”
正想回身,卻又為照夕緊緊緊抓着他一腕,小聲道:“一介武夫,你別與他一般見識,我們快走吧!”
說着拉着申屠雷足下加速而行,不想那楚少秋卻是大有非打不可之意。見二人連頭也不回,更不禁暴怒十分,向前一墊步,猛一翻掌,竟用“百步劈空掌”,雙掌齊出,照着二人身後就打!
他這掌力方一推出,就聽一聲嬌叱道:“不可傷人!”
楚少秋抖出的雙腕,竟為來人一雙玉掌給分了開來,驚怒之下,才發現來人,竟是自己愛妻。不由雙眼一翻,怒道:“你這是為何?”
這少婦并非別人,正是江雪勤,只因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