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是啊,公主說若是誰找到了你就往後院禪房去,省得再走岔了,我們再待一會兒也就回去了。”林白露輕聲道。

“那我們便走吧。”墨輕染素來知道林白露的性情,她自然信不過林白露的話,再加上上次在行宮的時候她故意用言語誤導別人,墨輕染就知道這林白露定然是因為淩承祈對自己産生敵意了,這樣也好,反正自己對她也從來沒什麽好感,她倒是要看看這林白露究竟要做什麽。

林白露把墨輕染引入甘泉寺後院的一間禪房中,墨輕染一路上都在暗暗地觀察四周,林白露把她帶去的地方很偏僻很安靜,這一路上幾乎都沒有碰到什麽人,這也讓墨輕染更加确定,林白露把自己引到這裏來,定然是沒有好心的。

掀開竹制的門簾,林白露率先進入了房間,墨輕染也随即進入,墨輕染是何其敏銳之人,剛一進入房間她就知道林白露再打什麽主意了,墨輕染卻是不動聲色,她既然想玩兒,自己就陪她玩兒玩兒呗。

墨輕染淡淡開口:“公主她們呢?”

林白露神色自若道:“大概是在其他地方找你還沒有回來吧,你先坐着,我出去看看。”

墨輕染眸光一動,輕聲道:“還是你留在這裏,我出去看吧,畢竟她們找的是我不是嗎?”

“你從未來過甘泉寺對這裏不熟悉,萬一要是迷路了就不好了,我從小到大來過很多次,對這裏再熟悉不過了,你就在這裏等着吧,千萬不要亂走,不然等會兒公主回來見不到你又該着急了。”

墨輕染故作為難道:“那不如這樣,我跟你一起去找公主吧。”

林白露柔柔一笑,“不用了,我看阮小姐也累了,你就留在這兒歇着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就在這時墨輕染淡淡掃了一眼站在自己旁邊的初槐,眼睛卻是暗有深意,初槐會意,悄悄看向墨輕染垂在身側的手,便是明白了墨輕染的意思。

墨輕染也沒有再堅持,“那好,既然這樣就勞煩林小姐了,初槐,你送林小姐出去。”

初槐聞言便是上前為林白露打着簾子,等林白露跟她的侍女出去之後,墨輕染眸中寒芒微露,嘴角卻是浮起一抹諷刺的笑意,初槐走到墨輕染的身邊,手裏正握着林白露腰間佩戴的那淡粉色荷包,墨輕染淡淡一笑,“你先拿着吧。”

說完之後,墨輕染走到那赤木佛臺前,伸手掀開那镂空銅香爐,掏出袖中的手帕,取了那裏面的香包好又重新塞回袖中,墨輕染看着禪房中安置的佛像道:“林白露竟然在佛祖面前做這些肮髒龌龊事,難道她就不怕佛祖怪罪嗎?真是罪孽。”

此時秋瞳和初槐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了異樣,這種燥熱的感覺,難道是……?秋瞳和初槐對視一眼,眼睛裏都有了了然之意,原來林白露打的竟是這個主意,秋瞳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一邊憤憤道:“這林白露分明是想讓小姐你身敗名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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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槐也掏出了一個小瓷瓶,取了藥丸便是放入口中,墨輕染淡笑道:“她這次也算是花了大銀子,這種藥可是不容易弄到,你們剛剛吃的只是對付一般媚藥的解藥,對這種極毒的媚藥,光是吃這種解藥是不夠的,不過可以暫時壓制,”墨輕染取出藏于袖中的銀針,分別在初槐和秋瞳的手腕處施針,“先壓制一下藥性,等我們回宮之後,我再給你們開一副方子。”

做完這一切,墨輕染卻是在這間禪房中坐了下來,秋瞳疑惑道:“我們現在不去找林白露算賬嗎?”

墨輕染輕輕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淡淡道:“既然她花了這麽多的銀子,必然想達到最好的效果,她勢必會想讓我在很多人的見證下,醜态百出,等不了多久,她應該會帶着所有人到這裏來欣賞我的‘醜态’,到那時如果她看到的跟她預想的不一樣,豈不是更有趣嗎?而且到那時對我也更有利,因為僅僅靠現在的這些,我們只怕還沒有辦法證明是她做的。”

初槐心中也是恨不得現在就去找那林白露算賬,但是小姐說得對,現在還不到這個時機,要等一等才好。林白露自以為聰明,可是小姐浸染醫書這麽多年,又有阮爺爺的細心教導,小姐怎麽可能識不出這房間裏的香有問題,再說了,就算小姐識不出這香的問題,小姐也不會如她所願中招,因為小姐的身體根本就是百毒不侵的,這種伎倆對小姐根本就沒用。

墨輕染看着那香爐嘴角扯起一絲笑意,“我倒是很好奇,林白露會給我找來一個什麽樣的男人呢。”

可是墨輕染等了好一會兒,外面都沒有什麽動靜,墨輕染心中暗自納悶,難道林白露沒有安排男人過來?這不符合林白露一貫的作為啊,就在墨輕染納悶之際,卻聽聞房間的西側一聲巨響,秋瞳連忙舉起雙手看向墨輕染,“我不是故意的,好像是無意間觸動了什麽機關。”秋瞳悄悄地吐了舌頭。

墨輕染還未說話,只聽得初槐沉聲道:“小姐,有血腥味兒。”

墨輕染也聞到了,是從那暗室裏傳來的,初槐掏出火折子點燃佛臺上的一支蠟燭,跟着墨輕染一起往那暗室而去,這間暗室是隐在禪房西側書架後的,暗室很黑,借着初槐手中的蠟燭,勉強可以看清暗室的情況,不出所料,那裏正躺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和尚。

這個和尚眉目清秀,皮膚白皙,清瘦的體格,臉部的輪廓俊朗,手中還持着一串佛珠,他的胸前有一處明顯的傷口,手腕處也有縱橫的傷口,身上的僧衣已經被染紅了大半。他的眼睛睜得很大,應該是在觸不及防的情況下被人殺了的,從地上未幹涸的血跡來看,他應該是不久前剛被人殺了的。

☆、038 淩宸煊趕赴甘泉寺

墨輕染當機立斷,沉聲道:“秋瞳你去找這寺裏的住持過來,初槐,你去找公主跟她回報這件事情,并且建議她立刻派人從官府調人過來。”

“可是,小姐你自己在這裏沒有問題嗎?”還是跟一個屍體,初槐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快去,對了,你把剛剛從林白露身上取下來的荷包丢擲在角落裏。”不管這樁命案跟林白露究竟有沒有關系,自己都要證明是林白露帶自己過來的。不過墨輕染猜想,這樁命案跟林白露應該沒有關系,她既然給自己下了媚藥,就是想讓自己身敗名裂,根本沒有必要再安一件命案在自己身上,這樣她自己也是有風險的,這個和尚也許就是林白露給自己準備的那個男人,卻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被人給殺了。

“是,那小姐你自己小心,我們先去了。”說罷之後,初槐和覓竹便是走出了禪房,墨輕染倒是沒有什麽緊張的感覺,雖然是跟一個滿身是血的死人呆在一起,墨輕染又仔細查看了一下屍體的情況,心中的驚疑更盛,這件殺人案的動機……

沒多久的功夫,墨輕染就聽到門外匆匆的腳步聲,人不多,只有兩三個,其中一個是秋瞳,應該是秋瞳帶着甘泉寺的住持過來了,那年老的住持進門看到墨輕染的時候,先是一愣,似乎有些詫異,墨輕染沒有多想便是示意他看向躺在暗室裏的屍體,住持先是持着手中的念珠默念了一下,便是蹲在那屍體的身邊想要合上他的眼睛,墨輕染卻是出聲阻止,“住持大人,官府的人還沒有來,我們先不要妄動屍體。”

那住持聞言動作滞了一下,随即緩緩站起身來,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

正在這時,初槐帶着雨旋公主她們一行人也是過來了,公主一進來就看了墨輕染一眼,随即又是看向那住持所在的暗室,那裏正躺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和尚,雨旋公主驚訝道:“這是怎麽回事兒?”

事實上,從雨旋公主她們一進來,墨輕染就一直在注意林白露的表情,林白露應該是在初槐去找公主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裏發生了命案,所以此時臉上驚訝的表情稍稍收了一些,但是從她的眼神裏,墨輕染不難看出她的意外和疑惑,所以墨輕染心中再次肯定,這個年輕和尚的死跟林白露沒什麽關系。而剛剛在觀察林白露的時候,墨輕染也順便看了幾眼闳含煙,畢竟她這次慫恿自己一起來甘泉寺也是抱了其他心思的,闳含煙的表情和眼神也不太正常,明顯跟其他幾個大家小姐的表情不一樣,但是她比林白露懂得收斂。

墨輕染又是看了林白露一眼,便是對公主如實道來,可是墨輕染剛開口第一句,林白露便是反駁道:“你胡說,我适才根本就沒有見過你,怎麽會是我帶你來這裏的?”林白露事先已經想好了,她們過來的這條路很偏僻,根本就沒有人看到她們,就算墨輕染指認自己,除了她的兩個侍女之外,根本就沒有人證,而她的兩個侍女是做不了人證的,所以墨輕染剛一出聲,林白露就反駁了。

此時的林白露擔心的倒是其他事情,她身上的荷包丢了,不知道丢在哪裏,剛剛她進來的時候略略在房間裏掃了一下,卻是沒有,難道是丢在別的地方了?還有就是,自己明明在房間裏點了那千金難得的媚藥,怎麽阮之禾跟她的兩個侍女一點事兒都沒有?難道是賣給自己藥的那個人坑了自己?還是另有隐情?

墨輕染看向林白露,神情嚴肅道:“我有沒有說謊,等官府的人來查了就知道了,林小姐先別急着否認,先等我把話說完。”

雨旋公主靜靜地看着墨輕染,“你說。”

墨輕染沉着聲音把事情的經過跟雨旋公主說了一遍,當然也沒有漏掉媚藥的事情,至于自己跟秋瞳和初槐為什麽會沒事,墨輕染只說自己身上随身帶着應急的藥,所以才沒事的。

墨輕染的話剛說完,林白露就喊冤道:“公主,她說的都不是真的,這人分明是她殺的,她這麽說就是想把這罪名推到臣女的身上,公主,臣女是無辜的。”

雨旋公主心中是相信墨輕染多一些的,“林小姐,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等官府的人來了,查明真相之後,孰是孰非就一清二楚了。”雨旋公主心中也是一陣窒悶,本來好好地來賞桃花,沒想到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在雨旋公主的吩咐下,住持命寺中的和尚把這裏把守起來,不準任何人靠近,墨輕染想了一下,對那住持道:“這個禪房應該不是死者住的地方吧?”

那住持道:“不是,這間禪房是寺中閑置的,智安不住這裏。”智安是死者的法號。

墨輕染又看向雨旋公主,“死者的房間也可能有線索,兇手應該就在這寺廟內,萬一兇手想要毀掉證據……”墨輕染的話未說完,雨旋公主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命自己帶來的那一隊侍衛守住智安住的禪房,并且命寺中的所有人都不能外出。

接下來就是等着官府的人來了,沒想到比官府的人更早來的是淩宸煊,墨輕染心中暗道難道是那些暗衛給他傳了信?

看到淩宸煊的時候,雨旋公主明顯松了一口氣,她還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難免有些慌亂,但因為自己是公主的身份,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現在看到淩宸煊來了,就感覺看到了依靠,語氣也輕松了很多,“四哥,你怎麽來了?刑部的人呢?”

淩宸煊淡淡看了一眼站在後面的墨輕染,如墨的眉眼微微一動,沉聲道:“刑部的人接到消息之後,就派人去了宮中,當時正好我在跟父皇商讨一些事情,父皇便命我來看看。”刑部的人動作自然沒有自己快。

原來不是暗衛們告訴他的,那自己身邊還有他的暗衛嗎?墨輕染微微垂眸。

☆、039 你擔心我?

淩宸煊一邊走向那屍體,一邊聽雨旋公主說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到雨旋公主轉述剛剛墨輕染所說的話,淩宸煊眸色深了幾分,腳下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走到那屍體旁,淩宸煊才回頭看向站在禪房中間的墨輕染,“你過來。”

衆人都不解其意,但是墨輕染卻大概猜得到,沒有絲毫的遲疑,墨輕染走到淩宸煊身邊,只聽得淩宸煊道:“你協助本王查驗屍體。”

淩宸煊的話音剛落,就聽闳含煙驚詫道:“這怎麽可以?阮小姐很可能是這件命案的兇手。”

淩宸煊眸光冰冷地看向闳含煙,“你也說了,只是可能而已。阮小姐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具體的情況她比在場的各位都清楚,而且她是個大夫,當然如果含煙郡主也懂得如何檢查屍體的話,含煙郡主你也可以來。”

闳含煙被淩宸煊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得悶悶地站在一邊不再吭聲,心中委屈極了。

淩宸煊一邊脫那屍體的衣服,一邊沉聲問道:“你看到屍體的時候,他是什麽樣子?”

“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我知道官府的人會來查案,所以沒有動過,只是簡單地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致命傷應該胸口的這處刀傷,從傷口來看,死者應該是被一把普通的匕首所傷,這種匕首很常見,集市上都買得到。傷口直入心髒,一刀斃命,這裏沒有打鬥的痕跡,只有牆壁上還有地上幾處帶着血的掙紮的痕跡,應該是死者在将死未死之際做的掙紮,所以我猜想死者跟兇手應該是認識的,最起碼死者對兇手并沒有防備之心。”

此時淩宸煊已經把死者的衣服全都解開了,死者的上身赤裸,沾滿了鮮血,除了心口處的傷口之外,他的上身沒有其他的傷口,淩宸煊淡淡看了墨輕染一眼,“繼續說。”

墨輕染纖細嫩白的手指指向死者的右手腕,“你看這裏,既然胸口處的刀傷足以致死,兇手卻為什麽還在他的手腕上劃了幾刀?而且手腕上這幾道淩亂的傷口,跟胸口那一處果斷狠準的傷口不同,顯得毫無章法,像是在……洩憤。”墨輕染頓了一下,擡頭看向淩宸煊,“而且死者的下身也有不少的血跡,我查看過了,死者的命根子被割掉了。”這樣一來,這件命案就有些意思了。

淩宸煊聽聞墨輕染的話便是去解死者的褲子,一邊輕聲道:“你檢查得倒是仔細。”

墨輕染微微一愣,如果自己沒有聽錯的話,他的語氣裏似乎有些戲谑之意,真是怪了。

看到淩宸煊解開死者的褲子,那些本來大着膽子好奇看着這邊動靜的幾個官家小姐頓時就扭過頭去,而正如墨輕染所說,死者的命根子被人給割掉了。淩宸煊微微皺眉,心中暗道:這件事有些複雜,還牽扯到了阮之禾和林白露,他相信阮之禾沒有說謊,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林白露找來毀阮之禾清白之身的人,那人應該就不是林白露殺的,她沒有必要毀了自己的計劃,兇手大概是這甘泉寺裏的人,但是目前林白露一口否認,是自己帶阮之禾過來的,目前阮之禾就成了最大的疑犯。

而此時,卻有一女子驚訝出聲:“咦,那不是林小姐的荷包嗎?”

聽聞那女子的話,衆人都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在牆角處的那木架下果然有一淡粉色的荷包,有好幾個官家小姐都認得出來,那荷包正是林白露今日佩戴的那一個,雨旋公主上前把荷包撿起,看了那林白露一眼,又是看向淩宸煊,“的确是林小姐今日佩戴的荷包。”

淩宸煊并不意外,只是眸光犀利地看向林白露,林白露頓時心頭一顫,只聽淩宸煊沉聲道:“林小姐不解釋一下嗎?你随身佩戴的荷包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林白露心頭雖然慌亂,但她好歹也是被自己的娘親教導成頗有些心機的人,臉上當即就露出無辜之色,這是她最擅長的,“這的确是臣女的荷包,但是跟公主聽完住持講禪之後不久,臣女的荷包就丢了,臣女也不知道怎麽會在這裏,請王爺、公主明察。”

“這麽說來,你也沒有辦法證明你沒有來過這間禪房了?”淩宸煊冷冷道。

林白露低着頭道:“臣女是清白的,有人要陷害臣女。”林白露分明指向墨輕染,墨輕染諷刺一笑,卻沒有出聲。

淩宸煊聲音清冷,“清不清白,要等事情查清楚之後才知道。”

沒多久的功夫,刑部尚書就親自帶着刑部的一些人過來了,這件事牽扯到公主還有頗受太後寵愛的阮之禾,他們也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官兵們把整個甘泉寺都重重把守起來。按照規矩,墨輕染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人,刑部應該立刻嚴加審問,但是淩宸煊在這裏,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請示淩宸煊的意思。

淩宸煊冷冷地看着那刑部尚書道:“這點小事還要本王教你?現在這件案子的疑點這麽多,你不去一一查證就确定嫌犯,你這刑部尚書是怎麽當的?”

那刑部尚書頓時滿頭的冷汗,煊王爺實在是太有壓迫性了,“王爺的意思是?”

“去搜死者的房間,看看有沒有兇手留下的痕跡,核實這房間香爐裏的媚香是不是屬實,死者被割下來的命根子被兇手弄到哪裏去了,這麽多的事情,你還杵在這裏幹什麽?”淩宸煊微皺着眉頭,清俊的臉上帶着寒氣,卻是威嚴逼人。

“是,下官這就去。”那刑部尚書正欲躬身退出,淩宸煊卻突然出聲道:“等一下,本王的屬下可以證明……”淩宸煊的話還未說完,墨輕染卻是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刑部的士兵都在這裏,王爺的屬下就用不上了吧。”

淩宸煊擡眸看向墨輕染,眼睛裏有異色閃過,眸中的冷意也散了幾分,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示意那刑部尚書去忙別的事情。其他的人都是有些疑惑,怎麽阮之禾說的這句話有些牛頭不對馬嘴的意思,再說了,不管如何她都打斷了煊王的話,煊王卻絲毫生氣的意思都沒有?這代表什麽?如果說之前只有闳含煙一人懷疑淩宸煊跟墨輕染的關系的話,此刻在場的這些官家小姐都是暗自揣測着淩宸煊對墨輕染的心思,而林白露此刻卻是忐忑的,因為事情跟她計劃的完全不一樣。

刑部的人井然有序地忙着,淩宸煊卻沒有再過問,擡眸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聲音疏淡道:“已是正午了,先用膳吧。”

因為墨輕染和林白露目前都是嫌犯,所以單獨被看押在禪房中,飯菜也是被分別送到了她們房間,林白露心裏不安,自然吃不下飯,墨輕染則要輕松很多,慢條斯理地吃着甘泉寺給準備的素菜。

墨輕染還未用完午膳,就聽得外面有侍衛的聲音傳來,“見過煊王。”

墨輕染微微一滞,這個時候他來這裏幹什麽?

就在墨輕染愣神之際,淩宸煊已經走了進來,看到墨輕染神色自若的樣子,心中也放心了一些。

淩宸煊在墨輕染的對面坐下,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墨輕染的眼睛,“只要我派來保護你的暗衛跟刑部的人說明他們看到的,你就可以洗脫罪名了,為什麽剛剛要阻止我?”

墨輕染避開他的眼睛,低下頭去,“沒有必要,反正有別的辦法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淩宸煊的嘴角卻是勾起一絲淺淡的笑意,如春雪初融,“你擔心我?在為我着想?”

☆、040 查明媚香

墨輕染擡眸看向淩宸煊,一雙清澈如水的眸中滿是坦然之色,“我只是覺得讓刑部的人去查應該會查出更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淩宸煊眸光清亮地看向墨輕染,嘴角的笑意亦未收斂。

墨輕染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有片刻的晃神,心中暗道:這人當真是不能笑的。

“那媚香不是一般的媚藥,千金難買,藥鋪裏是不會賣這種藥的,只有那些在刀口上做生意的人才有,林白露一個久居閨閣的千金小姐怎麽會認識這些人?”若是淩宸煊的暗衛證明了是林白露引自己去那間禪房的,刑部的人只怕不會耗功夫去查那媚香的來歷,林白露自己肯定是不會說實話的。

淩宸煊自嘲一笑,“倒我自作多情了。”

墨輕染目光澄澈地看向淩宸煊,“煊王派自己的屬下來保護之禾,之禾感激不盡,此番的确是不想給煊王添麻煩。”她也猜得出來,跟在自己身邊的這些暗衛不是官府的人,淩宸煊應該也沒有跟皇上提起過,這些暗衛的身手這麽厲害,一定不是普通的侍衛,凡是為人君者最忌諱的就是別人的手底下有能力強者,這代表着對他皇位的威脅。此番若是暴露了淩宸煊的暗衛,就算是皇上不追究,難免不會被有心人利用,她很清楚有人就等着抓淩宸煊的把柄呢。

淩宸煊斂了嘴角的笑意,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墨輕染,張口想說些什麽,終是沒有說出口,心中暗嘆了一聲,便是輕聲道:“你放心,這件事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墨輕染點頭輕應了一聲,這件事有淩宸煊的介入她也更放心了一些,只是不知道這和尚究竟是被誰給殺了。

淩宸煊正欲起身離開,雨旋公主就過來了,看到淩宸煊在這裏雨旋公主笑着打趣道:“怎麽?四哥不放心阮小姐特意過來看看?”

淩宸煊卻不理她,只道:“在這件案子了結之前,今日出現在這寺裏的所有人都不能離開,今天晚上,你們都要住在這甘泉寺中。”

雨旋公主輕嘆了一口氣,淡淡地應了一聲,淩宸煊便是走出了禪房,雨旋公主走到墨輕染的面前,在之前淩宸煊落座的地方坐下。

“你沒事吧?”雨旋公主仔細打量了一下墨輕染的臉色。

墨輕染微微一笑,“公主看我像是有事兒的樣子嗎?”

雨旋公主臉上也露出笑意,“你看起來倒是一點都沒受影響,竟然還吃得下去飯。”她一想起那和尚的死狀,便是一點都沒有胃口了,只略略吃了幾口就過來看墨輕染了。

“我是大夫,生老病死的事情見得多了,也就沒那麽在意了。”

雨旋公主輕聲道:“早知道就不來甘泉寺賞什麽桃花了,徒然惹出這麽多事來,還連累了你。”

“公主言重了。”其實墨輕染覺得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反正自己是清白的,但是林白露卻脫不了幹系了,這一次就算不能治她的罪,也足以讓她甚至是整個林府顏面掃地了,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刑部的人都在外面忙着,而其他的人不被允許亂走,雨旋公主覺得無聊就跟墨輕染在禪房中下起棋來,兩人不時交談上幾句,一時間倒是忘了有命案發生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日漸西沉,兩人竟是渾然未覺,直到聽到門外侍衛的聲音,她們才察覺,不知不覺一下午竟是過去了。

雨旋公主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墨輕染笑道:“我們這算不算是相見恨晚?”之前雨旋郡主只覺得墨輕染的性情挺好的,今日一番深交,才深覺此女子非一番凡俗女子可比,四哥的眼光還真是夠準的。

“你們兩個倒是悠閑。”進來的是淩承祈,也不等雨旋公主和墨輕染開口,自己就大喇喇地坐下了,“茶呢?給本王上茶。”

雨旋公主示意自己的侍女去給淩承祈倒茶,一邊笑道:“你怎麽來了?”

淩承祈接過侍女手裏的茶一飲而盡,“我還不是擔心你們,要換了是別人,請本王來本王還不來呢,而且,我已經來了很久了,跟刑部的人忙到現在,這才剛得一點空就來看看你們,你們說本王容易嗎?”說着,淩承祈看向墨輕染,“怎麽樣?你沒事吧?”

墨輕染輕笑,怎麽每個人都問自己這個問題?

“我沒事,外面的情況怎麽樣了?有什麽進展嗎?”

聽聞墨輕染的話,淩承祈得意一笑,“本王親自出馬還能沒進展嗎?我告訴你們這死去的智安和尚卻不是一個真和尚。”

雨旋公主疑惑地看着淩承祈,“和尚還有假的?”

“我們在智安和尚的禪房裏發現了不少的春宮畫冊,你說這真和尚都是四大皆空的,能看這些東西嗎?”淩承祈啧啧嘆道:“雖說跟本王看過的那些差得遠了,不過卻也是極為露骨。”

雨旋公主當即就紅了臉,“你還好意思說。”

墨輕染倒是沒有什麽意外,既然這個智安和尚是林白露給自己找來的,自然不會是什麽安分守己的和尚。

“只有這些嗎?”墨輕染問道。

“當然不是,還有重要的一點,我們在智安和尚的禪房裏發現了不少的銀子,大約有幾百兩,分別用兩個包袱裹着。還有就是有寺中的和尚證明,在兩日前,有兩個人分別到甘泉寺找過這智安和尚,兩人手裏都提着包袱,離開的時候包袱就沒有了,經過寺裏的和尚指認,就是智安房中用來裹銀子的兩個包袱。”淩承祈擡眸看向墨輕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其中一人應該是林白露派來的,用銀子來收買智安和尚為她做事,至于這另一個人卻一點頭緒都沒有,林白露應該不會給雙份的銀子吧?”

雨旋公主和墨輕染兩人也是想不通,那另一個人究竟是想幹什麽呢?

“對了,四哥呢?”

“他跟刑部的人一起去查媚香的來歷了,應該快回來了吧。”

而淩宸煊卻是一直到月上梢頭的時候才風塵仆仆地趕回來,淩承祈一見了他就急切問道:“可有眉目了?找到那賣媚香的人沒有?”

“已經查清楚了,買媚香的人的确是林府的人,我已經帶那人去林府指認了。”說着,淩宸煊卻是看向墨輕染,語氣中似乎有些不忍,“是林明翰身邊的人。”

墨輕染心中冷笑,真是諷刺啊,這樣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親,想方設法買了媚香去毀自己女兒的清白,不對,自己從不是他的女兒,他也從不是自己的父親!

------題外話------

謝謝sadi9911送的鑽石和花花,麽麽。

☆、041 我餓了

而站在一旁的淩承祈卻注意不到這些,只是心中暗自驚訝,他以為光是要找到那賣媚香的人就要用上一段時間呢,沒想到四哥的行動竟是這麽快。淩承祈順着淩宸煊的目光看去,四哥之所以這麽着急,應該全是因為阮之禾吧,但是四哥跟阮之禾……真的有可能嗎?畢竟四哥将來是要繼承皇位的人。

“哦,我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六弟惹得禍。”雨旋公主聲音裏帶着淡淡的笑意,眼睛中帶着調侃之意看向淩承祈。

“哎,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怎麽說都是我惹的禍呢?我可是什麽都沒做。”他很無辜好不好?

“是,你是什麽都沒做,可是奈何你迷了林小姐的心啊,林家的人還不是因為看上你做女婿了,才弄出這些事情來的,還白白連累了之禾。”林白露針對之禾的原因除了六弟以外,應該也沒有其他的了。

淩承祈冷哼一聲,“我迷了林白露的心?我看倒是未必,他們林家還不是另有所圖,打主意都打到本王身上來了,一家人整天就想着怎麽跟皇室攀上關系,林白露她只是喜歡我王爺的身份而已。”淩承祈的語氣裏有着深深的不屑。

雨旋公主看了墨輕染一眼,輕聲道:“先別說這些了,那現在既然已經證明禪房裏的媚香的确是林家人買的,是不是就可以證明之禾是清白的了。”

淩宸煊眉頭微斂,聲音沉靜無波,“證據還不夠,沒法證明在林白露離開之後,那間禪房裏發生了什麽,只有找到真正的兇手才可以,在找到真正的兇手之前沒有辦法洗脫阮小姐的嫌疑。”淩宸煊擡眸看向墨輕染,“不過,兇手很快就會被找到的,你別擔心。”

墨輕染輕點了頭,卻沒有說話。

淩宸煊轉而看向淩承祈,“你留在寺裏有沒有發現什麽?”

淩承祈得意一笑,“當然了,來,我們坐下說。”

墨輕染暗自一笑,自己可是嫌犯啊,他們竟然當着自己的面談論案情。不過,這麽晚了,淩宸煊剛從外面趕回來,他應該沒吃還沒時間晚飯呢吧?

淩宸煊聽了淩承祈在智安房間裏發現春宮畫冊的事情,輕聲道:“這麽說來,兇手切掉死者命根子的事情倒是有了緣由,這個兇手應該是很痛恨智安和尚,在給了他致命的一刀之後,又割他的手腕洩憤,最後還把他的命根子給割掉了。”

雨旋公主也是點頭,“這個女人一定是被智安和尚脅迫,跟他做了那雲雨之事,卻又不敢聲張,只好用這種方式把智安和尚給殺了。”

淩承祈卻是搖頭,嘴角有一抹玩味的笑意,“兇手不一定是女人。”

“你是說?有可能是男人?”雨旋公主詫異道。

淩承祈攤手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你想想看,智安死的那間暗室裏根本就沒有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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