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一個交換。”

“什麽交換?”

“拿本王來換她,這對你來說應該更有利吧,相對于她一個小小的大夫來說,你挾持本王顯然更有價值。”淩宸煊眼眸深邃,平靜的外表下讓人看不到底下的暗湧。

淩宸煊的話音剛落下,皇後就驚呼:“煊兒!”這怎麽行?絕對可以拿煊兒去換那阮之禾!

皇上也是緊緊皺眉,卻沒有開口。

那女子冷笑一聲,“你以為我傻嗎?你會武功,想從我的手裏逃脫易如反掌,我怎麽會給自己找死路?”

“你可以把我綁起來。”

那女子卻是大笑了一聲,“剛剛王爺還說,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大夫,可現在看來卻是未必,王爺不是已經想要拿自己來換這個女子了嗎?看來她也并不是可有可無。”本來她還想着,實在是不行就跟這個女子一起死了算了,不過現在看這位王爺的态度,倒是另有轉機。

“我不想跟你們廢話,馬上派人去刑部大牢,讓他們放了我娘,刑部大牢外面有一輛馬車,讓我娘上了那輛馬車,等我見到我娘的時候,我就會把這位姑娘給放了,我警告你們別跟我耍花招,否則的話,我就殺了她。”那女子的眼睛裏滿是陰狠,殺意盡顯。

皇上卻是在猶豫,淩宸煊眉頭微蹙,眸中寒冰凝結,顧不得許多,便是對身後自己的屬下道:“屠達,你去一趟刑部,按照她說的做。”淩宸煊解下腰間的令牌擲入屠達的懷中。他現在不能冒一點險,因為他從那刺客的眼中看到了決絕的殺意,如果不答應她的要求的話,她真的會跟墨輕染同歸于盡。

太後在這時開口道:“照煊兒說的去做,無論如何不能讓之禾出事。”

而屠達拿着淩宸煊的令牌出去不久,那刺客就挾持着墨輕染往宮門而去,其實墨輕染以防萬一,身上常備有藥粉,只是那女子一直在緊緊地鉗制住她,她根本連動一下都不行,更別說是把藥粉取出來了,也只能随着她出了宮,出了宮門口往右拐沒有多遠,就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裏,上面也坐了一個女子,想來她們都已經事先準備好了。

那女子挾持着墨輕染上了馬車,只對着淩宸煊他們道:“等我見到我娘好好的,自然會放了她,你們別耍什麽花樣,否則你們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馬車消失在夜幕中,淩宸煊眸光淩厲如刀,使了輕功,悄無聲息地跟了過去。

而此時,皇上、皇後、太後,還有衆位嫔妃他們還呆愣愣地坐在大殿裏緩不過神來,淩承祈心中也是擔憂,那個刺客應該不會言而無信的吧?萬一她們毀約,殺了之禾該怎麽辦?

過了一會兒,有侍衛回來複命,皇後連忙問道:“煊王呢?怎麽不見煊王?”

Advertisement

“煊王殿下跟着一起去了。”

聽聞侍衛的話,在場的人面色各異,而淩元嘉的臉上卻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淩宸煊,這一次,你真是表現得太明顯了,我很有期待接下來的事情呢。淩元嘉似有若無地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皇後娘娘,眸中有一種興奮、陰佞之色。

☆、060 安心的擁抱

皇上沉默了片刻,看着淩昊睿道:“你帶着禁衛軍去找,一定要把阮之禾救回來。”

“是。”淩昊睿領命正欲轉身離開,秋瞳和初槐開口請求道:“皇上,可否允許奴婢兩個一起去。”小姐身陷險境,她們不能就這麽在宮中等着。

“好,你們也跟着睿王一起去吧。”皇上的聲音帶着些疲憊。秋瞳和初槐随着淩昊睿出了大殿之後,皇上也吩咐在場的嫔妃們各自散了。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那些嫔妃們也是被今日的情形給吓壞了,哪裏能睡得着?熬到天亮罷了,太後坐在碧寧宮心中更是忐忑,若是之禾出了什麽事,那可怎麽辦才好,也不知道煊兒這孩子怎麽樣了。

馬車在黑夜中奔馳,而馬車裏卻點了一盞燈,燭光搖曳,但是墨輕染卻看不到在背後挾持自己的人是何表情。墨輕染一直都很安靜,那挾持着墨輕染的女子卻是詫異了,“你難道一點都不害怕嗎?”她在江湖中行走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刀架在脖子上,卻像是沒事人一般,她若是會武功也就罷了,可是這個女子分明絲毫內力都沒有。

“如果我說害怕的話,你會把我給放了嗎?”在寂靜的黑夜中,墨輕染的聲音顯得越發地清澈,如水流潺潺。

那女子沉默不語,墨輕染繼續道:“你的手抓得我胳膊好疼,可以先松開一下嗎?你看我手無縛雞之力,你們兩個都會武功,我怎麽也跑不了。”

那女子猶豫了一下,道:“等我确認他們真的把我娘放出來之後,我自然會把你放了,現在還不行。”她可不敢低估那個煊王,總是要穩妥一些才好。

墨輕染無奈,只能繼續沉默。時間過了很久,馬車漸漸颠簸起來,墨輕染想她們應該是把她帶到了一個偏僻荒涼的地方,馬車颠簸得厲害,墨輕染幾次都坐不穩,而那閃着寒光的匕首仍舊架在她的脖子上,墨輕染又是開口道:“你可以先把你的匕首拿開嗎?這麽颠簸着,我們根本就坐不穩,你這麽拿着匕首抵着我很危險的。”

那女子猶豫了一下,倒是真的把匕首給放下來了,随即厲聲警告道:“老老實實地坐着,不許給我耍花樣。”匕首雖然放下了,但是她卻依舊鉗制着墨輕染,不過少了匕首在脖子上的威脅,墨輕染輕松了不少。

在馬車上颠簸了很久,墨輕染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颠得移了位置,馬車終于停了下來,“少主子,我們已經到了。”外面傳來那駕車的女子的聲音。

“你先下去看看,小心一點。”她擔心會有陷阱。

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了,墨輕染輕然開口道:“天已經快亮了,你不把燭火給熄了嗎?你這樣燃着燭火,更容易被人給發現。”

那女子想了一下便是轉身去熄滅燭火,就是這時候!墨輕染迅速取出藏在腰間絲帶裏的藥粉灑在那女子的臉上,那女子的眼睛被藥粉給迷了一下,瞬間慌亂,卻依舊緊緊地抓着墨輕染的手臂,“你算計我!”那女子的聲音裏帶着明顯的怒氣,“這是什麽藥?敢跟我玩兒花樣,你信不信我馬上殺了你!”

“你自然不敢殺了我,因為你已經中了毒,解藥在我的手裏,這毒全天下就只有我一人能解,如果你不相信的話,盡可以試一試……”墨輕染看着那女子漸漸合上雙眼,聲音很輕,“不過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其實她用的倒也不是什麽毒藥,只是讓她迅速昏迷過去罷了。

墨輕染掙脫那女子的手臂,迅速跳下馬車,只是一晚上的颠簸讓墨輕染全身虛軟,身體的不适讓墨輕染倍感懊惱,但是她不可以耽誤一時一刻的時間,那駕車的女子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自己必須要抓緊時間逃跑,她想着既然那女子的娘親是從刑部出來的,那附近會不會有刑部的人呢?如果能遇上他們就好了。

墨輕染此時只能用盡自己全身力氣往前面跑,可是身體的虛軟卻是讓她有心無力。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她剛跑出去沒有多久,那前去探路的女子帶着另外幾個紅衣教的女子就回到了馬車上,一看到馬車裏已經昏迷過去的少主子,就知道墨輕染已經逃走了,趕緊就往前追。

不會武功的墨輕染自然跑不過她們幾個懂得輕功的人,墨輕染一邊逃着,一邊觀察四周的地勢,想着可以找一個地方暫時躲起來,強烈的無助感湧上墨輕染的心頭,而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就出現一個暗色的身影。

天空依舊是灰蒙蒙的,墨輕染實際上是看不清來人的眉眼的,但是卻有一種的奇異的安心的感覺,那人仿若是從天而降一般,墨輕染就這麽直直地看着他,雖然是暗黑一片,還未等墨輕染回過神來,那暗色的身影已經飛掠到了她的身邊,而且,用力把她擁進了懷中。

墨輕染心中一震,沒有說話,他的衣料很軟卻很涼,應該是在外面呆了很久的緣故。她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冷凝的味道,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口,聽着他那略顯得急促的心跳聲,墨輕染覺得很安心,他把她抱得很緊,墨輕染并沒有試圖去推開他,因為她已經沒有絲毫力氣了。

“王爺……”墨輕染開口提醒他,後面似乎還有人在追着他們。

淩宸煊這才松開了墨輕染,突然失去支撐力量的墨輕染,身子軟了一下,淩宸煊見狀把墨輕染攔腰抱起,輕聲道:“我送你回去。”

墨輕染看了一眼身後,那些女子已經追了過來,“你不管她們嗎?”

“有人會處理的。”說完之後,淩宸煊便是抱着墨輕染飛身離開,淩宸煊的輕功自然是那些女子比不上的,縱然,現在他手裏抱着一個墨輕染,也迅速甩掉了紅衣教的那些女子。

墨輕染依在淩宸煊的懷中沉默着,她并沒有問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因為她已經猜到了。而先開口的卻是淩宸煊,灰蒙蒙的天色下,墨輕染其實看不太清淩宸煊的表情,不過從他的語氣中,墨輕染卻猜得到,他此時一定是為微皺着眉頭的,一如往常地清貴冷峻。

他說,“你怎麽這麽輕?以後要多吃一些。”

墨輕染嘴角微微勾起笑意,卻是沒有回答他。

可是沒多久之後,淩宸煊卻是停了下來,墨輕染疑惑地看着他,淩宸煊輕聲道:“我需要休息。”

☆、061 我們早已是陌路人

淩宸煊說完之後,就走到那河邊的大石上坐下,墨輕染看着淩宸煊挺拔的背影沉默着不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因為這個地方她不算陌生,就算是記憶久遠,她也清楚地知道,皇宮不是在這個方向的,他是特意帶自己來這裏的。

四周都是一片寂靜,只聽得水流潺潺,天放亮了一些,墨輕染盯着淩宸煊的後背,他身上還穿着朝服。這時,淩宸煊突然回頭去看墨輕染,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他的語氣要比平常柔和了很多,跟他身上冷峻的氣質相融合,竟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墨輕染垂眸沉默了一下走到淩宸煊的身邊坐下,輕然開口:“那些紅衣教的人怎麽辦?你就這麽不管了嗎?”她沒想到淩宸煊會這麽幹脆地帶她離開,以他的武功,那幾個紅衣教的女子應該不是他的對手吧?

淩宸煊看着那從眼前奔流而去的河水,聲音裏帶着些不以為意,“這些事情自然有人會處理的,官府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這些紅衣教的人一個都跑不掉。”他只是無意跟她們糾纏,父皇應該會派睿王來處理這件事吧。

“可這對于你來說這明顯是一個機會……”墨輕染頓了一下,伸手拂去被晨風吹亂的青絲,聲音有些飄渺,“你就不怕這功勞被別人搶去了嗎?”

淩宸煊淡淡一笑,“那就讓他們去搶好了。”他的聲音裏帶着些倨傲和不以為然,墨輕染心中暗自搖頭,是自己多此一問了。也是,就算這功勞算在別人頭上那又怎麽樣,在這些王爺中,還有誰能成為他的對手,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明确了。只是心中多少還是會有些失落的,想到當年那個會偷偷帶着自己出府玩耍的男孩子,今後卻要成為那孤寡一身、日日謀算的皇帝,仿佛這個人就再也不是自己之前認識的那個人了,可是,他現在分明就已經不是了。

“你還記得這裏嗎?”淩宸煊轉過頭去看墨輕染,她側臉上可怖的傷疤就這麽清晰地印在淩宸煊的眼睛裏,她的醫術驚人,沒想到,就連易容術都這麽精湛,他之前竟沒有看出絲毫的破綻。淩宸煊記得小時候的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笑起來仿若春花初綻,人人都說林府的大小姐長大了一定是個絕代佳人,都說女大十八變,卻不知她如今長成了什麽樣子。

墨輕染沒有去看淩宸煊,她當然記得這個地方,小的時候,他帶自己來過幾次。隔了這麽多年,再次回到京城,所有的人、事、物都發生了變化,這裏卻絲毫都沒有變,依舊是當初的模樣,仿佛這數年的光陰在這裏卻是停滞了一般。

墨輕染聲音淡淡的,“記得。”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包含了多少不可言說的情緒。

淩宸煊嘴角微微勾起笑痕,“小時候的你有些調皮,完全不像一個大家閨秀。”跟現在的她也很不一樣。

墨輕染終于轉過頭去看淩宸煊,清晨第一縷陽光恰好灑在淩宸煊的周身,他就那麽眉眼英俊地坐在那裏,嘴角含着淺淡的笑意,墨輕染心中恍然,不知不覺已是開口:“現在的你跟小時候也很不一樣,過了那麽久,我們也早已不是彼此記憶了那個孩子了,其實,我們早已成了完全的陌生人。”

淩宸煊聞言皺眉,轉過頭去看墨輕染,兩人的視線就這麽相遇,一個幽暗深邃,一個清澈明淨,墨輕染并沒有回避他,而是直視着他的眼睛。

他們二人就這麽對視了良久,淩宸煊終于開口道:“你說的不對。”但是他卻沒說,究竟是哪裏不對,墨輕染也沒有追問。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金色的陽光灑在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幾乎耀花人眼,那岸邊的野花野草上帶着清新的露珠,清晨的微風拂過,送來絲絲縷縷的花香,亦是浮動墨輕染冰藍色的衣裙,衣袖翩然,全無世俗之氣。

“你的手怎麽了?”旁邊傳來淩宸煊清冷的聲音,墨輕染下意識地低頭去看,這才發現,清風把她的衣袖掀動,露出了她的手腕,而那纖白的手腕上卻是多了一道紅色的印記。

墨輕染輕揉了揉,“被那個刺客勒得久了,上些藥就好了。”

淩宸煊盯着那一道紅色的印記,在墨輕染那纖細嫩白的手腕上顯得格外地刺眼,“你是怎麽逃出來的?”事實上,雖然他一直都在暗中跟着那輛馬車,但又恐怕跟得太近了,會激怒那刺客,只好保持一些距離,所以他并不知道在馬車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趕到的時候就只看到墨輕染在拼命地跑。

墨輕染把手伸向腰間,取出一包藥粉遞到淩宸煊的面前,“從幾年前開始,我就會習慣性地在身上備些藥粉,以備不時之需,這一次就用上了。”

淩宸煊接過那包藥粉,拆開了放在鼻間聞了一下,“這是什麽藥?”

“七殇散,三個時辰之內,七竅流血而死。”墨輕染淡淡道。

“你給她用了這種藥?”

墨輕染搖頭,“沒有,我在她身上用的藥只是讓她迅速昏迷而已。”

“她是紅衣教的人,其實沒有必要憐憫她們,死在她們手上的那麽多條人命又何其無辜?”

墨輕染看着遠處,眼神有些放空,“就算她有罪,那也是要刑部來處決的。”殺人?她還從來都沒想過。

淩宸煊看着這樣的墨輕染突然問道:“你恨皇上嗎?你是為了救太後才被刺客給劫持了,他卻在要不要救你的時候猶豫了。”

墨輕染嘴角浮起諷刺的笑意,“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人都是為自己活着,皇上是一國之君,考慮周全也是應該的,畢竟我一個小小的大夫,比起好不容易才抓到的紅衣教的教主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這世間冷暖不就是如此嗎?

墨輕染說完之後便是站起身來,“我們該回宮去了,煊王殿下。”聲音裏帶着些淡漠和疏離。

淩宸煊深深看了她一眼,卻是上前攬住她的腰身,正欲把她抱起,墨輕染卻是伸手抵上淩宸煊的肩膀,往後退了一步,“不用了,我記得再走不遠就可以到街市上了,找一輛馬車就可以了。”這麽光天化日之下被他抱着,光是想想就覺得太……別扭了。

淩宸煊卻是淡淡拒絕:“太麻煩了。”說罷一把抱起墨輕染使了輕功飛身而去。

------題外話------

要記得追文哦。

☆、062 若嫁,為妾

這是墨輕染第一次在大白天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自從自己長大之後,唯一抱過自己的男人也就只有他了,墨輕染心中生出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但是這種微妙的感覺卻是被強烈的別扭感所取代,她只想盡快回到皇宮,秋瞳和初槐一定是急壞了。

淩宸煊一直把墨輕染送到了碧寧宮,碧寧宮裏,太後一夜未睡,那些宮人們自然也不敢休息,看到淩宸煊和墨輕染回來,那守在殿外的宮人連忙進去禀報太後。

還未等淩宸煊和墨輕染進入太後的寝殿,太後就已經由着宮女扶了出來,看到墨輕染,眼中有些濕潤,朝着她伸出手來,“丫頭,你受苦了,身上可有受傷?”

墨輕染把手遞到太後的手中,輕聲道:“勞太後挂心了,之禾沒事,是煊王把之禾給救了回來。”

太後又是看向淩宸煊,眼神裏有些了然,“這一夜可把哀家給擔心壞了,還好你們兩個都沒事,快進來歇一會兒。”

淩宸煊沉聲道:“煊兒還要去父皇那裏回禀情況,就不陪太後坐了。”

“那好,你快去吧。”

淩宸煊轉身離開碧寧宮,墨輕染則是被太後拉着手進入了內殿,細細地跟太後說起事情的經過。

聽墨輕染說完,太後長噓一口氣,“還好你沒事,不然哀家真的是要愧疚一生了,之禾,你能在最危難的時候保護哀家,哀家真的很感謝你。”

墨輕染輕笑着搖頭,“太後言重了,太後平時也是最護着之禾的,之禾如何不懂得感恩圖報?”

太後輕撫着墨輕染的手背,聲音裏帶着惋惜,“你啊,最是貼心,哀家真是舍不得讓你離開。”

墨輕染微笑着沉默,她早已跟太後說過了,等太後的病痊愈之後,她是不會再留在京城的。

太後眼神猶豫地看着墨輕染,似乎有話要說,墨輕染也不說話。半晌之後,太後終于猶豫着開口,“之禾啊,哀家有一件事問你,你要如實跟哀家說啊。”

墨輕染點頭。

“你喜歡煊兒嗎?”其實太後早就想問這件事了,只是考慮到這其中複雜的關系,但她一直都沒有問出口。只是,昨晚發生了那刺客的事情之後,就算自己不問,皇上和皇後也是要問的,到時候對之禾會更加地不利。

墨輕染聞言愣了一下,随即輕輕搖頭。

太後不相信地看着墨輕染,“你真的不喜歡煊兒?之禾,你要跟哀家說實話,哀家看得出來,煊兒他待你很不一般,這麽多年來,哀家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麽重視一個女孩子,你若是真的喜歡煊兒,哀家會說服皇上和皇後讓你嫁給煊兒的,不過……”太後頓了一下,繼續道:“你也知道煊兒的身份,要做正妃是不可能的了。”

盡管她很喜歡之禾,盡管之禾于她有救命之恩,但是祖制在那裏擱着,還有皇上和皇後,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煊兒娶之禾做正妃的。而且,自己也認為不合适,畢竟煊兒将來是要做皇帝的人,他的正妃必須得是撐得起一國之母的女子。當然之禾無論在哪個方面都很出色,她比那些大家閨秀們要明事理、要聰明,如果不是她的一張臉的話,自己說什麽也要讓之禾成為煊兒的正妃,但是,事實已是如此,她也無能為力。

墨輕染嘴角微微浮起笑意,聲音淺淡如水,“太後誤會了,之禾跟煊王之間真的沒什麽,之禾從未做非分之想,之禾之前也跟太後說過了,等太後的身體痊愈之後,之禾就會離開京城,只怕這一生都不會再回來了,當然也不會對煊王起什麽心思。”別說是她沒有心思要嫁給淩宸煊,就算她真的喜歡淩宸煊,也絕不對嫁給他為妾。

“之禾,你這話可當真?”太後目光溫和地看着墨輕染,難道真的只是煊兒的一廂情願不成?

“當真。”墨輕染果斷地回答。

“之禾。”墨輕染的話音剛落,自殿外便響起雨旋公主那熟悉的聲音,其中的關心、焦急之意讓墨輕染心中微暖。

雨旋公主來了,太後便沒有再問下去,雨旋公主一進來,就快步走到墨輕染的面前,仔細打量着,伸手去握住她的胳膊,還未開口說話,就發現墨輕染神色有異,眉頭也是微微皺着,似乎是吃痛的模樣,雨旋公主忙是掀開墨輕染的衣袖,語氣心疼,“這是怎麽回事兒?怎麽紅了一圈兒?都有些發紫了。”

墨輕染輕笑道:“沒什麽事,就是那刺客抓得太用力,有些淤血了。”

雨旋公主憤憤道:“這些刺客真是膽大包天。”随即又道:“你怎麽回來的?是不是四哥救你回來的?”

剛剛被太後問起跟淩宸煊的事情,如今又是被雨旋公主提起,墨輕染心中有些莫名的煩躁,只是淡淡答道:“是,多虧煊王相救,我才能平安無事。”

雨旋公主聽墨輕染的語氣有些不尋常,心中暗自猜測着,也沒有再多問,在太後跟前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兩人便是告辭離開了,雨旋公主有話要跟墨輕染說,便是跟着她一起去了她的房中。

秋瞳和初槐不在,整個房間都顯得冷清了,她從太後那裏得知,秋瞳和初槐跟着睿王一起去救自己了,她們兩個應該也是急壞了。

雨旋公主一進門,便是把墨輕染拉到椅子上坐下,神色嚴肅,“我跟你說,昨天發生那樣的事情,皇上和皇後一定會問你跟四哥的關系的,你要先做好準備。”雨旋公主也是在宮中長大的,這點事情她怎麽會看不透?

墨輕染淺淺一笑,帶着些無奈,“剛剛太後已經問過了。”

“難怪呢,剛剛在太後的殿裏,我就覺得你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太後怎麽跟你說的?”

“太後問我是不是喜歡煊王,若是喜歡的話,可是讓我嫁給煊王為妾。”墨輕染的語氣中帶着些不以為然。

“你怎麽說?”雨旋公主直覺墨輕染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她這樣的女子怎麽會給人做妾?

“我還能怎麽說,我對煊王根本就沒有那種心思。”

☆、063 亂點鴛鴦譜

墨輕染給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喝下,涼涼的感覺倒是讓她覺得舒服了不少,雨旋公主開口道:“這是隔夜的水你也喝,這碧寧宮的宮女也是,怎麽也不知道沏壺茶來。”說着就欲喚了宮女來,墨輕染卻是拉住她的胳膊道:“是我不讓她們侍候的。”她不習慣有陌生人太靠近自己,再說了,自己身邊已經有了秋瞳和初槐也用不上她們,平時她們也都習慣了,沒什麽事的話,不會往自己這裏來的。

雨旋公主這才作罷,只是看着墨輕染輕嘆了一口氣,道:“我真是不知道此刻是該高興還該難過好。”

墨輕染微微一笑,“這話是從何說起?”

“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四哥的話,那還真是省了不少的麻煩,據我對皇上和皇後的了解,這幾天之內,他們一定會召你去問關于四哥的事情,你若真的不喜歡四哥也就罷了,可是如果你心裏有四哥的話,必定會被傷的,這是我所高興的。但是聽到你說你不喜歡四哥,我卻又替四哥傷心,這可是他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子,四哥這樣的人跟六弟是不同的,平時看着冰冷無情,若是被情所傷,只怕很難走得出來。”雨旋公主的心中很是矛盾,若是四哥跟之禾真心相愛的話,以後的路肯定要走得很坎坷,可是如果他們兩個不能在一起,自己也是難過惋惜。

墨輕染含笑輕語,“你想得還真是夠多的,我跟煊王怎麽可能?”她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無奈的。

“可是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感動嗎?昨天,四哥可是對那個刺客說用他來換你啊,而且還毫不猶豫地随你而去,竟是不顧父皇的意思,這簡直就是英雄救美啊。”

墨輕染輕笑,“我這張臉可算不上美。”

雨旋公主微微挑眉,“內心之美要比皮相之美重要得多。”

“顯然,能像你這樣想的人并不多。”

兩人正說着,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墨輕染起身去開門,門外站着的人真是淩承祈,墨輕染示意他進來,卻未把門給關上,雨旋公主轉過頭去看他,“你來得倒是挺快的。”

淩承祈兀自坐下,臉上帶着笑意,“那是,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我這不整夜都沒有出宮嗎?剛剛四哥去父皇那裏回禀的時候,我正好也在,聽說之禾回來了,就過來看看。”

“那四哥呢?他回府去了?”雨旋公主問道。

淩承祈搖頭,“沒有,父皇把他單獨留下了,說有話要跟他說。”

雨旋公主眼中閃過了然,墨輕染當然也明白皇上要跟淩宸煊說的是什麽,接下來只怕就輪到自己了,只是她猜不到淩宸煊會怎樣回答皇上。

“睿王那裏怎麽樣了?秋瞳和初槐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墨輕染問道。

淩承祈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快了吧。”說完又是看向墨輕染,眼睛裏滿是贊賞之意,“你昨天真的很出乎意料。”他沒想到一個女子竟然有勇氣在臨危之際推開太後,把自己置于風口浪尖之上,而且那閃着寒光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的時候,卻絲毫不見慌亂。

墨輕染莞爾一笑,“這算是誇獎嗎?”

“當然。”淩承祈笑道。

聊了一會兒之後,雨旋公主見墨輕染的臉上有倦色,就拉着淩承祈離開了,墨輕染的确是很累了,一晚上的颠簸,身心俱疲。她換了衣服,躺在床上休息,但是秋瞳和初槐不在身邊,她心中有些不安,便也睡不踏實。

迷迷糊糊中,墨輕染聽到開門的聲音,便是睜開眼睛,進來的人正是秋瞳和初槐,墨輕染坐起身子看向她們二人,“你們兩個沒事吧?”

秋瞳走到墨輕染的床邊坐下,“我們能有什麽事,倒是小姐,那些刺客沒有為難你吧?”

墨輕染輕輕搖頭,“沒有,只是手腕被勒紅了一圈。”

初槐聞言,忙是去取藥膏來,秋瞳則是掀起墨輕染的衣袖來查看,哪裏止手腕一處,胳膊上傷了好幾處呢。

秋瞳讓出位置,初槐坐下細細給墨輕染敷藥,“小姐是如何逃出的?”

墨輕染便是把經過跟秋瞳和初槐略略說了一遍,又是問道:“抓到紅衣教的那些人了嗎?”

秋瞳搖頭,“我們跟着睿王爺他們趕到的時候,那些紅衣教的人早就跑得沒影了,為此,睿王爺還大發了一頓脾氣,把刑部的那些人給臭罵了一頓。”

墨輕染沉默,如果當時淩宸煊沒有立即帶自己走的話,他應該是能抓住那些紅衣教的人的吧,這下皇上定是要怪罪下來的。

本以為皇上和皇後定會找自己問話,但是,出乎墨輕染意料的是,這件事過後的幾天,皇上和皇後都從未找過自己,太後也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不過有一件事卻是讓墨輕染頭疼又無奈,太後不知道是從誰那裏聽說自己去太醫院的時候,經常跟一個叫裴宜文的年輕的禦醫接觸,就起了另外的心思。

本來平常只有自己一人替太後醫治,皇上偶爾會命幾位上了年紀的太醫為太後診脈,看看情況究竟怎麽樣,一般也是被太後回絕了。而現在太後卻時常召那裴宜文為她診脈,每日裏還暗含深意地讓自己送那裴宜文出去,墨輕染不禁暗自叫苦,自己什麽時候跟這個裴宜文熟了?自己去太醫院的時候只不過偶爾見過這個裴宜文幾次,別說是相熟了,就連話都沒說過幾句,但是顯然太後不這麽想。

這時候,墨輕染倒是希望太後來問自己了,這樣最起碼自己還能委婉地跟太後說明,自己對這個裴宜文沒什麽心思,但是太後卻從未跟自己提起此事,她自己又沒辦法開口,難道自己貿然去跟太後說自己跟這和裴宜文沒什麽嗎?可是太後也沒有說他跟自己有什麽啊?墨輕染郁悶了。

這一日,倒是皇後把這件事給捅破了,而且還是當着皇上和淩宸煊的面。那天早上,墨輕染依照往常一樣給太後施針,而太後也宣了那裴宜文前來碧寧宮給她診脈,結束之後,墨輕染受了太後之命送那裴宜文出碧寧宮,迎面正好碰上前來給太後請安的皇上和皇後,後面還跟着淩宸煊。

墨輕染和那裴宜文俱是俯身行禮,皇上沉聲命他們起身,一旁的皇後則笑道:“最近裴太醫倒是經常往碧寧宮跑啊。”

那裴宜文垂眸,聲音沉穩:“承蒙太後信任。”

墨輕染站在一旁低頭不語,卻是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冷冽的氣息。

☆、064 你跟裴宜文很熟?

那裴宜文恭敬地告退,回了太醫院,墨輕染則是跟着皇上和皇後一起回了太後的寝殿。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