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的人物在等着呢。
墨輕染從淩承祈含笑的語氣就已經聽出,哪有那麽簡單?不定是憋着怎樣的‘壞水兒’呢,“我信的你話才怪。”
淩承祈無所謂地攤手。
一旁的歐陽之禾心中也是暗道:這祈王倒是沒有王爺的派頭,跟尋常公子一般無異,倒是難得。
三人一同回了淩宸煊的別院,但是畢竟這裏的傷者都是跟紅衣教的案子有關,所以歐陽之禾自然是不方便進去的,只在外面等着,淩承祈有心結交,便是道:“這樣吧,我陪你再這裏等着,也省得你無聊。”
歐陽之禾自然是不情願的,找借口推脫,可是淩承祈纏起來哪裏肯,歐陽之禾索性作罷,任由她去了。
墨輕染剛剛進了別院,就看到站在那裏的淩宸煊,眼神幽深,“跟你的朋友聊完了?”
墨輕染點頭,淩宸煊慢慢走近墨輕染的身邊,輕聲道:“你的身份如此特殊,這個歐陽潤能信得過嗎?你的秘密他知道嗎?”小時候那樣的事情絕不能再出第二次了。
墨輕染見四周無人,也是小聲道:“能信得過,我跟她認識很多年了,我的事情她都知道。”知道淩宸煊是擔心自己,墨輕染也無意隐瞞。
淩宸煊沉默地點頭,墨輕染輕聲道:“我有一件事想請王爺幫忙。”
“你說。”
“我給那些傷者換完藥之後,可以先離開嗎?等到了時間,我自己會回宮去的。”她還有話要跟之禾說。
淩宸煊微微皺眉,看他這般神情,墨輕染本以為他不會答應了,卻是聽淩宸煊沉聲開口道:“可以,不過,你自己要注意一些,想要刺殺你的那些人應該不會輕易放棄的。”
墨輕染微微一笑,“我知道了,那我先去給她們換藥了。”
“等一下,”淩宸煊終于還是叫住了墨輕染,“你跟這位歐陽公子……”淩宸煊卻突然頓住。
墨輕染疑惑地看着淩宸煊,淩宸煊卻是擡手扶額,聲音很輕,“算了,你先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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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墨輕染的矛盾
墨輕染離開以後,淩宸煊獨自站在那裏想了很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許久之後,淩宸煊才回過神來,眼睛裏多了幾分篤定,随即邁步走開。
等墨輕染忙完走出別院大門的時候,就看到淩承祈在興致勃勃地跟歐陽之禾說些什麽,歐陽之禾淡淡應着,禮貌疏離,不了解的人或許會認為這是歐陽之禾在淩承祈面前拘謹,其實墨輕染只一眼就看出,歐陽之禾對淩承祈已經很不耐煩了。
歐陽之禾看到墨輕染的身影出現,眼中霎時放出光芒,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臉上露出笑意,看着墨輕染一步步地走近。
淩承祈也順着歐陽之禾的目光看去,笑着道:“四哥舍得放你出來了?”說完之後,卻陡然覺得不妥,畢竟旁邊還站着一個貌似是之禾心上人的男子,随即打哈哈哈道:“你們要去哪兒?我送你們去。”
墨輕染輕聲道:“不用麻煩你了,我們先走了。”說完也不能等淩承祈回答,就道:“我們走吧。”兩人便是并肩走向停在一旁的馬車,淩承祈就這麽愣愣地看着她們這樣離開,心中暗道:難道自己是被嫌棄了嗎?
而他也的确是被嫌棄了,坐在馬車上的墨輕染看着歐陽之禾略顯難看的臉色輕笑出聲,坐在她旁邊的歐陽之禾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幸災樂禍得可以再明顯一些嗎?”
墨輕染識相地收斂了些笑意,輕聲道:“還沒到‘禍’這麽嚴重吧?”
說到這裏,歐陽之禾看着墨輕染,語氣十分認真道:“他真的是一個王爺嗎?怎麽跟個話唠似的?”沒完沒了地說個不停。
墨輕染嘴角殘留着輕笑,“沒有吧?他平時也不這樣的。”這淩承祈雖說平時是太‘平易近人’了些,可是還遠遠沒有到話唠的程度。
歐陽之禾輕輕擺手,“算了,看在他還算沒有王爺架子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之禾,說真的,淩承祈真的還是很不錯的,沒什麽王爺架子,也從不仗勢欺人,我看他是誠心想跟你結交認識的。”
歐陽之禾淡淡一笑,“聽你這話,你對這個祈王倒是挺欣賞的,怎麽着?看上人家了?”
墨輕染淡笑着搖頭,語氣有些悲涼,“之禾,你很清楚,我這輩子大概是不會愛上一個男人了。”
歐陽之禾聞言去握住墨輕染的手,她沒有說話,墨輕染輕輕一笑,歐陽之禾不用去勸解墨輕染,墨輕染也不用告訴她自己沒事,兩人的默契盡在不言中。
馬車拐入京城的一個小巷,七折八拐之後,馬車停了下來,下了馬車,墨輕染便是贊嘆道:“你這地方選的還真是不錯,有一種大隐隐于市的感覺。”
能在繁華熱鬧的京城找一處這樣的住所也是不容易,更難的是,進到裏面,也是一派清幽,整個庭院都是綠意盎然,叫人心生歡喜。
歐陽之禾帶着墨輕染進了後院,一邊道:“其實我到京城一經好幾天了,一直在想辦法打聽你的消息,得知你最近一段時間在煊王的別院給人治病的消息之後,就找了過去。”
進了後院,入眼皆是繁花嫩草,石板小路曲曲折折,別有一番趣味,歐陽之禾帶着墨輕染進了自己的房間,看裏面的擺設依舊是一個男子房間的樣子。
墨輕染想着墨宛秋跟她說過的話,墨宛秋說歐陽之禾這麽多年來都是女扮男裝,經過多年的磨練,她的一舉一動皆是像極了男子,沒有絲毫的破綻,她似乎從骨子裏就成為了一個男子,但是墨輕染知道其實之禾并沒有完全把自己當做一個男子,但是她不會去勸之禾怎麽做,之禾心中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所要做的,就是支持她就好。
歐陽之禾親手為墨輕染倒了茶水,随即坐下看着墨輕染道:“怎麽樣?說說吧,你到京城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些什麽?”
墨輕染倒也沒有瞞她,把自己進宮以來發生的那些事情都跟歐陽之禾說了,歐陽之禾聽過之後,眉頭微微皺起,“你是說,有人要殺你?而且不止一次?”
墨輕染點頭,“我想這個人應該就是想要害死太後的人,他要殺了我,就是不想讓我治好太後的病,但是現在顯然已經沒有什麽用了,太後的身體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不行,你現在這樣太危險了,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裏,你不是說太後的病已經快好了嗎?那就說明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剩下的事情你就交給宮中的那些禦醫去做好了,我們盡快回去。”歐陽之禾不放心道。
墨輕染點頭,“我會盡量加快速度的,但是只怕不那麽容易,太後的病不痊愈,皇上是不會允許我提前出宮的。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整天呆在太後的宮裏,也不可能有什麽事,出宮的時候,還有煊王的暗衛在暗中保護着,不會有事的。”
聽到墨輕染提起煊王,歐陽之禾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因為她感覺得出,墨輕染每次提到淩宸煊的時候,都有一種很不一樣的情緒,“輕染,你是不是對淩宸煊動心了?你無須向我隐瞞,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對這個煊王很不一般。”她在提及淩承祈的時候跟在提及淩宸煊的時候相比較,表情、語氣都完全不一樣。
墨輕染聞言微愣了一下,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之禾,你知道,你不是第一個問起我這個問題的人,我都跟他們說我對淩宸煊完全沒有任何心思,可是,我說謊了。”說到這裏,墨輕染停住了,她看着歐陽之禾道:“其實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對淩宸煊的感情究竟是哪一種,說是男女之情,只怕也是談不上,只是隐約覺得,若是以後再也見不到這個男人了,心中有些失落,可惜。我對他……心中只怕還是存了那一份小時候的依賴吧,進宮之後,他又幫了我很多,事事照顧,感激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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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又來一個郡主?
歐陽之禾了然一笑:“倒是難得見你有這麽矛盾的時候,你不是常常說要随遇而安嗎?且看上天如何安排吧。”
墨輕染心中安慰,這就是她能跟歐陽之禾成為朋友的原因,無論什麽話自己都可以跟她傾訴,經過這麽多年的相處,她們二人已經有了就算不明說,也能明白彼此心意的默契。
墨輕染并沒有在歐陽之禾這裏呆多久,因為到了要回宮的時間,約定明日再來之後便是回宮去了。
墨輕染剛剛走進碧寧宮的大門,就聽聞裏面有談笑之聲,問了門口的侍衛才知道,原來是來了一位郡主,只聽衆人說是南晴郡主,更多的這侍衛也是不知了。
秋瞳跟在墨輕染的身後,只小聲道:“這怎麽又來了一個郡主?只一個含煙郡主折騰還不夠?”
墨輕染正猶豫着此刻要不要進去請安的時候,雨旋公主便是走了出來,只拉着墨輕染到了一旁清淨處,輕聲開口道:“我就想着你該是要回來了,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呢。”
聽了雨旋公主的話,墨輕染不禁一笑,“你的耳朵倒是夠機靈的,我聽說來了一位郡主,正不知現在該不該進去呢。”
“我勸你現在還是先別進去吧。”
“這話是如何說的?”
“這位南晴郡主是皇後命人請來的,我看這意思大約是要許給四哥的了。”雖說墨輕染跟她說過她不喜歡淩宸煊,但雨旋公主多少還是有些不信的,這般情況下還是先不要見那南晴郡主了吧。
墨輕染倒是沒什麽,只是笑道:“這可倒是添亂了,我看那含煙郡主對煊王癡心一片,看樣子是非卿不嫁了,如今又來了一個南晴郡主,這豈不是要打起來?”
雨旋公主聽了墨輕染的話,心中暗道:之禾聽了這話倒一絲難過的情緒都沒有,倒真不像是對四哥有情意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後原本也是屬意闳含煙嫁給四哥做煊王妃的,可是這中間又夾了一個恒王,這兄弟阋牆的事情,是父皇最擔心的,斷不可能讓她嫁給四哥的,而且皇後也不會再中意一個跟別的男人有牽扯的女子嫁給自己的兒子,所以闳含煙這下可慘了,她一直想嫁給四哥,可是這麽一來,她根本就不可能嫁入皇室了。”
墨輕染點頭,“所以,皇後就另換了人選?不過我進宮的時間也不短了,這南晴郡主,卻從來都沒見過她。”
“南晴郡主不住在京城,這一次,皇後也只是借着接她進宮住一段時間的名義,讓她跟四哥相處的。”南晴郡主的祖上是開國功臣,所以封了異姓王,世襲王位,不過他們一族早就搬離京城不問朝政了,卻也是鐘鳴鼎食之家。
“原來如此,那走吧,我也去見見,若是不去見,倒真的是奇怪了。”
墨輕染随着雨旋公主進了太後的寝殿,太後看到二人進來,笑着開口道:“哀家還說這雨旋丫頭怎麽突然不見了,卻原來是接之禾丫頭去了。之禾,快來坐,正好南晴郡主來了,你們也認識認識,以後南晴要在宮中住一段時間,你們也好一處說話解悶。”
墨輕染看着那坐在太後身邊的南晴郡主,眼前一亮,當真是美人如畫啊,明眸善睐,小臉精致,整個人嬌嬌小小的,別有一番弱柳扶風的感覺。墨輕染輕盈下拜,“見過南晴郡主。”
南晴郡主忙是伸手扶起墨輕染,櫻唇微啓,“這可使不得,阮小姐快請起。”光是從太後剛剛的話裏就可以聽出了,這阮小姐在太後的心裏分量可是不輕,太後稱雨旋公主和阮小姐都說是‘丫頭’,而自己就是‘南晴郡主’,生疏立現。
太後示意墨輕染在自己身邊坐下,笑着道:“以後宮中可是熱鬧了,以後南晴也要常來哀家的宮裏坐坐。”
“是,南晴定會日日來給太後請安的。”南晴郡主聲音聽起來雖輕輕甜甜的,卻又有一份沉穩在裏面,實在是難得。想來也是,皇後這是給自己的兒子選王妃,自然是經過千挑萬選的,不得不說,這南晴郡主真的是很不錯。
在場的嫔妃們都明白這南晴郡主是皇後給煊王選的王妃,一個個也都是對南晴郡主贊賞有加,墨輕染也是陪着衆人說說笑笑了一番才罷休。
散了之後,墨輕染送雨旋公主出去,只見雨旋公主突然沖着墨輕染笑道:“只怕四哥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呢,若是知道了,不知道會是什麽反應,光是想想,就夠好笑的。”
墨輕染卻沒有笑,只是輕聲道:“煊王也是該成親了。”一轉眼,都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那個會帶着自己出去玩耍的小男孩兒已經長成了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男人,時光荏苒、似水流年。
雨旋公主把手放在墨輕染的眼前揮了揮,“你在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墨輕染回過神來,淺淺一笑,“沒什麽。”
送走雨旋公主之後,墨輕染回到太後的寝殿,太後便問她道:“從紅衣教救回來的那些傷者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若是沒有什麽大礙了,你也就別去了,這段時間每日奔波,也夠折騰你的,看看你這臉色,哀家真是心疼。”
墨輕染伸手覆上太後的手背,輕聲道:“我沒事的,雖說那些傷者好了很多,我終究還是不放心,且等那些傷者都痊愈了才好。”她本來也是打算過幾天就不去了的,可是如今之禾來了,她每日出宮去,也可以見到之禾,這樣挺好的。
太後又勸了幾句,見墨輕染堅持,也就任她去了。
吃過晚膳後睡下,一宿無話。
次日一早,墨輕染給太後施針之後,皇後帶着南晴郡主來給太後請安,沒坐多久,這段時間每日都會來碧寧宮接墨輕染出宮的淩宸煊也來了,淩宸煊見到南晴郡主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驚訝,南晴郡主給他行禮,他也只是淡淡應了,只開口道:“如果太後和母後沒什麽吩咐的話,煊兒就帶阮小姐出宮去了。”
皇後笑道:“這麽着急幹什麽?南晴好不容易來一趟,你也不知道好好跟人家說兩句話。”
☆、071 他是你的心上人?
淩宸煊面無表情道:“還有紅衣教的事情要忙,耽誤不得。”說完就是看向墨輕染,“我們走吧。”
這般情況下,就連墨輕染都覺得有些尴尬了,淩宸煊卻哪裏會在乎這些,轉身就離開了,墨輕染也只得跟了上去。
皇後的臉色不怎麽好,但是那南晴郡主似乎并沒有介意,依舊淺笑着跟皇後和太後說話。
墨輕染看着走在自己面前的淩宸煊,感覺他今天似乎有些……煩躁,是因為南晴郡主嗎?但是,墨輕染也不會多問就是了,這本是他的事情與自己何幹?
出了宮門,墨輕染跟初槐共乘一匹馬,正欲離去,卻是看到了騎馬趕來的淩承祈,淩承祈驅馬上前,看着墨輕染道:“還好趕上了,你們還沒走。”
“你要跟我們一起去?”墨輕染有些意外,淩承祈最讨厭無聊的事情,而他去了也只能是無聊。
“當然了,走吧。”
有了淩承祈的同行,原本平靜的一路卻是被打破了,淩承祈對歐陽之禾好奇極了,一路上都是在問歐陽之禾的事情,墨輕染心中暗自猜測着淩承祈是怎麽了?怎麽對之禾這麽好奇?該不會生了什麽不好的心思吧?
心中思量了半晌,墨輕染終于看向仍在喋喋不休的淩承祈道:“你該不會是有斷袖之癖吧?”
墨輕染的神色無比的認真,淩承祈的頭上頓時又烏鴉飛過,就連一向面無表情的淩宸煊臉上都有了一絲笑意,淩承祈難得地炸了毛,“說什麽呢?本王怎麽會有斷袖之癖,這話要是傳出去了,本王還怎麽在風流場上混?”
墨輕染淡淡道:“只是好奇罷了,至于反應這麽大嗎?難不成你……真的是?”
“阮之禾!你還有完沒完?”淩承祈的語氣幾乎要抓狂。
墨輕染莞爾一笑,“跟你開玩笑的,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麽對歐陽公子這麽好奇?”
這回倒是輪到淩承祈納悶了,“你不是跟他很熟嗎?怎麽還稱呼他為‘歐陽公子’?”這稱呼顯得有些生疏了吧?
墨輕染心中暗道:我平常都是稱呼她為‘之禾’的,現在我能當着你面這麽稱呼她嗎?
嘴上卻是淡淡道:“習慣了。”
淩承祈‘哦’了一聲,“不過,之禾,你交的這朋友還真是不錯,昨天我只跟他聊了幾句,就深覺這位歐陽公子,見識不是一般地廣,很多見解也很獨到,只是有些不愛說話。”
聽了淩承祈的話,秋瞳和初槐俱是淡淡一笑,想起昨天歐陽之禾說自己受了一個話唠荼毒的忍耐表情。
見墨輕染不說話,淩承祈又再接再厲道:“你跟他是怎麽認識的?說來聽聽。”
墨輕染輕笑了一下,“她是我的第一個病人。”
淩承祈正等待墨輕染的下文,卻半晌沒有回應,“就這樣?具體的呢?”
“不然還能怎麽樣?就是當時她受了傷,我剛好碰到了,就這樣。”要不是自己親自給她上藥,還真是發現不了她其實是女兒之身,之禾扮男人真的是太像了。
淩承祈失望地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能聽到什麽樣有趣的故事呢,原來就只是這樣而已。那你跟我說說,他是幹什麽呢?看他的言談舉止,真不是一般凡俗的男子。”
“歐陽家是商賈世家,他自然是繼承家業。”
“原來是做生意之人,看着倒是不像。”那樣清風朗月的一個人,身上哪裏有絲毫的銅臭之氣?
“你今天是不是還要去見他?帶我一起去呗,反正大家都是朋友,熱鬧熱鬧也好。”淩承祈一向是獨樂了不如衆樂樂的。
墨輕染沉默了片刻道:“還是改天吧。”若是淩承祈在的話,自己跟之禾就沒辦法毫無顧忌地說話了。
“別呀,你看我都這麽上趕着過來了,你還能不給我個面子啊?”自己跟墨輕染他們一起過來就是想見那歐陽潤的,否則,他才不來呢,既然都來了,怎麽能無功而返呢?
淩承祈又纏了一會兒,墨輕染才松口,“好吧,不過只此一回,歐陽公子他不太喜歡跟旁人接觸。”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在一旁默默策馬的淩宸煊卻兀自把墨輕染的這句話理解成了體貼之意,心中升起一種悶悶的感覺,說不上來的難受,等他自己意識到的時候,又是一陣窒悶,他原本不是這樣患得患失的人,可是跟墨輕染相處得越久,他似乎就變得越不像自己。
淩承祈卻沒在意墨輕染的話,反正他今天的目的是達到了,只嬉笑道:“反正早晚都會成為熟人的。”
到了別院門前,他們幾人都下了馬,墨輕染正欲進去,淩宸煊确實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有話要單獨跟你說。”不等墨輕染回答,淩宸煊就拉着墨輕染離開了,徒留下身後一臉不得其解的三人。
秋瞳和初槐正欲跟上去,淩承祈卻是制止了她們兩個,“算了,別去了,四哥不會傷害你們家小姐的,有些話說清楚了也好。”他本以為四哥只是把之禾當做是林輕染的替身,可是從上次父皇壽宴上刺客的事情,他明白,四哥對之禾大約是動了真情的,那是四哥第一次不顧父皇的意願,事後更是被父皇狠狠責罵了,從自己有記憶以來,那一次大約是父皇第一次責罵四哥。
墨輕染被淩宸煊這麽抓着手腕,看着他挺拔的後背,心中暗自猜測着淩宸煊要跟她說的話是什麽。
淩宸煊的別院在京城的郊外,這裏本就安靜,一時間竟就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淩宸煊陡然停下,墨輕染也是停下。淩宸煊回過頭去看墨輕染,卻沒有松開自己握着她手腕的手,一雙深如幽潭的眼睛仿佛要制止地看進墨輕染的心裏去,墨輕染卻似乎被吸入他的眼睛裏一般,竟是愣怔地不能說話,也忘了抽回自己的手,就這麽任由淩宸煊握着。
“那個歐陽潤,是你的心上人嗎?”
聽到淩宸煊略帶清冷的聲音,墨輕染下意識地答道:“不是。”
☆、072 冤家路窄
淩宸煊的眸色變了一下,神色也緩和了很多,又是出聲道:“太後最近似乎在撮合你跟裴太醫,你有什麽想法?”
墨輕染眉頭微皺,淩宸煊心中也是一緊,他從來不知道會有一個人這般牽動自己的情緒。墨輕染沉默着,淩宸煊也不開口,只是靜靜地等着她的回答。
“雖然我不知道煊王突然問我這些是什麽意思,但是我想說的是,再過不久,我就要離開京城了,大概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所以這些事情對我來說本就沒什麽意義,至于裴太醫的事情,我自會跟太後說明的。”其實,墨輕染心裏也不是沒有預感的,所以她才想讓淩宸煊明白,自己終究不會留在這裏的。
“那我呢?”淩宸煊向前邁一步,靠近墨輕染,眼睛裏帶着不同以往的熠熠光輝,甚至帶着些蠱惑的味道,墨輕染并未因着淩宸煊的靠近而後退,而是直直地盯着淩宸煊的眼睛,臉上除了平靜之外,看不到絲毫其他的情緒。
“你對我又是何種想法?”淩宸煊把墨輕染的氣息全部都納在自己的身邊,這才覺得舒心,由于兩人站得極近,淩宸煊微微垂眸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墨輕染。
墨輕染對淩宸煊灼灼的目光不避不閃,一雙明淨的眼睛裏滿是坦誠,“王爺對我來說是小時候的一種幻象。”
淩宸煊皺眉,“幻象?”他并不喜歡她的這種說法。
“王爺是我小時候認識的小男孩兒,可是現在的王爺分明已經不是我小時候認識的玩伴了,其實更多的像是一個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吧。”墨輕染覺察得出今日淩宸煊的不對勁,他昏了頭,自己卻要保持清醒,否則就沒有辦法收拾了。
“可是,你要知道,我們兩個永遠都不會是陌生人。”淩宸煊覺得心中一陣窒悶。
“我知道,我會把小時候的事情都記在心裏,畢竟那是我幼年時為數不多的美好的回憶,也多謝煊王自我進宮以來對我的照顧,我感激不盡,等我離開皇宮之後,大約是老死也不能相見了,就保持着這樣的記憶就好,不是嗎?”
淩宸煊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帶着些自嘲的意味,“你這是要跟我劃清界限的意思嗎?”
墨輕染垂眸,肩頭的青絲順勢滑落,遮住了墨輕染的半邊側臉,淩宸煊心中一動,自己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伸出手去欲把散落的青絲挽至墨輕染耳後,墨輕染瞬間反應過來,往後退了一步。如絲綢的般的長發從淩宸煊的指尖劃過,留下幾許淡香,墨輕染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在心中思索了半晌,出口卻是道:“我并未是要跟王爺劃清界限的意思,其實又何必執着相問,這次的相遇也只是意外中的匆匆而過而已。人生的路很長,我們都有各自不同的方向,有些事情也就不必執着了。”墨輕染雖然說得隐晦,但是已經足夠讓淩宸煊明白了。
說完之後,墨輕染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們該回去了。”
墨輕染走出幾步之後,聽聞身後的淩宸煊道:“可是世事本就是變幻莫測的,你本來不也沒想到你會再次回到京城來嗎?可你還是來了,以後的事情會怎麽樣,誰知道呢?”
墨輕染腳步頓了一下,卻還是堅定地離開了,淩宸煊站在原地看着墨輕染離開的背影,心思頃刻已經轉了千百回。
等在別院門前的歐陽之禾見墨輕染回來了,正準備出聲,卻發覺,墨輕染的眼睛裏有着不同以往的複雜的情緒,心中暗自猜測着,她跟淩宸煊兩個剛剛都說了些什麽。
淩承祈自然發覺不到墨輕染刻意隐藏起來的情緒,只是好奇地問道:“四哥跟你說了些什麽?”
墨輕染懶得應付他,只得敷衍道:“沒什麽,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
當天,墨輕染只在淩宸煊的別院裏忙了一會兒,就跟着歐陽之禾出去了,當然,淩承祈也是非要死皮賴臉跟着的。
由于淩承祈在一旁跟着,歐陽之禾也沒問墨輕染究竟跟淩宸煊說了些什麽,二人也頗有默契地沒有去歐陽之禾住的地方,而是在京城熱鬧的街市上閑逛着,其實說是閑逛倒也不是,歐陽之禾對做生意的事情都很有興趣,無論是什麽樣的店鋪,她都會進去看一看,墨輕染只是陪着,衆人見了他們三個都是好奇地打量,兩個男人帶着一個女人出來倒是少見,這女人長得也真是夠醜的,倒是跟在她後面的那兩個侍女長得不錯,倒是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水靈呢。
說着說着,就有人想起來了,一拍腦瓜子道:“哎,這不是前一段時間在城門口揭皇榜給太後治病的那一個嗎?”
經他這麽一說,其他人也是想起來了,可不是嗎?當初就是這樣的主仆三人去揭了皇榜,聽說太後現在的身體已經大好了,看來這位女大夫的醫術倒真是有兩下子。
認出墨輕染的人一多,墨輕染就有些受不住了,歐陽之禾會意,便是出聲道:“這樣吧,我們先去茶樓喝杯茶吧。”這祈王也真是夠沒眼色的,怎麽到了這時候還不走啊?
墨輕染自然是同意,淩承祈也沒有意見,他正想坐下來好好跟這位歐陽公子說說話呢,三人正欲往就近的茶樓而去,迎面卻是過來了一輛馬車,那趕車的人橫沖直撞的,路上的行人都是急忙躲閃,一個個都是大驚失色,淩承祈見狀眉頭緊蹙,冷聲道:“這是誰家的馬車?這麽大膽,竟然在街市之上橫沖直撞,也不怕撞到了人?”
說罷,那馬車就朝着他們沖了過來,那車夫見他們不讓,揮着手中的馬鞭道:“還不快讓開!”語氣蠻橫惡劣。
淩承祈自然是火從心起,縱身躍到了那馬車上,勒住了缰繩,一腳把那馬夫給踹了下來,橫沖直撞的馬兒瞬間停下,旁邊圍觀的百姓都是拍手叫好,一時間熱鬧非凡。
這時從馬車裏響起熟悉的聲音,帶着些怒氣,“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停下來了?”那人一邊說着一邊掀開了車簾往外看,一臉不耐煩的神色,再看到近在眼前的淩承祈時,頓時愣住了。
墨輕染輕聲道:“真是冤家路窄。”
歐陽之禾轉過頭看她,“是誰?”
“林明翰的女兒林白露。”
☆、073 淩宸煊的煩躁
淩承祈見林白露呆愣住的樣子,眉頭微皺,說出的話裏滿是諷刺之意,“這大理寺卿的女兒還真是了不得,大街上就這麽橫沖直撞的,要不是爺我伸手敏捷,只怕已經被撞上了。”
林白露臉色一白,急忙下了馬車,匆匆給淩承祈行了禮,“白露不知道祈王在這裏,剛剛也不是有意為之,還請祈王恕罪。”
旁邊的衆人一聽,心中皆是驚訝,原來這個男子竟是當今的祈王殿下,難怪身上有一股無法忽視的尊貴氣質。
“林小姐這話說得倒是有趣,你若是知道本王在這裏就不會這麽橫沖直撞了,那本王若是不在,你豈不是認為這般行徑是理所當然了?”淩承祈說着,就是沉聲道:“林小姐還真是不擔心會傷了人,這大理寺卿的架子可真是夠大的,她的女兒都這般為所欲為。上次讓你給阮小姐磕頭認罪的懲罰,你嫌太輕了是不是?犯了那麽大的錯還不思悔改,仍舊這般肆意妄為,本王倒是要好好問問林大人了。”淩承祈本來就對林白露反感,再加上親眼目睹今日這般事情,心中存了要故意給林白露難堪的心思。
雖說林白露一開始接近淩承祈的時候的确是林明翰授意,但是如今她對淩承祈也是有了情意,被淩承祈這般毫不留情地訓斥,林白露的臉頓時請一陣白一陣的,恨不能立刻消失在衆人的眼前,尤其是那個阮之禾也在這裏,自己的難堪全被她看在了眼裏,林白露心中就更加懊惱。
“請祈王恕罪,白露是有急事要急着趕回林府,卻不知那下人竟是把馬車趕得這麽快,是白露疏忽了。”林白露辯解着。
淩承祈冷哼一聲,“你倒是把自己給摘得一幹二淨,馬車趕這麽快,你坐在車裏竟然感受不到,難道你傻了不成?”
淩承祈并未給林白露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