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這般福氣?

林白露再轉過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滿是得意之色,歐陽之禾卻沒有再逛,徑直找到了林明翰,說是想要買下那把琴,林明翰自然推辭不肯收銀子,歐陽之禾心中嘲諷一聲,便也沒有再堅持給,只道:“那就多謝林大人的好意了。”

林明翰心中一愣,他就真的不給銀子了?雖說那琴也不值什麽銀子,但他這也太不懂禮數了,難道真的像夫人說的那樣,這個歐陽公子被家裏的人寵壞了,根本不懂得這些人情世故?

林明翰到底是有些可惜的,那畢竟是輕染用過的琴,放在那裏很久都沒有動過了,如今被別人拿去,還真是有些舍不得,可是,既然歐陽公子都開口了,自己也不好拒絕,好歹也是自己未來的女婿,也就算了。林明翰對歐陽之禾還是挺滿意的,容貌俊朗、雖說看起來瘦弱一些,但好歹是富家公子,聽聞他說他家中就只有他這麽一個兒子,連姐妹都沒有,那以後他們家的財産還不都是歸他們夫妻二人所有,那自己的女兒也算是衣食無憂了,再說了,這歐陽公子的言談舉止也是不俗,自己的女兒跟了他倒真是不錯,既然自己有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她,一把琴也就沒什麽了。

“行了,你們逛了一會兒也累了,休息一會兒就用午膳吧。”

午膳是傅绮琴盯着廚房的人做的,特意囑咐了用上等的食材,這個歐陽公子她也是很滿意,若是露兒嫁給她,那自己還愁什麽穿戴,上次白送給墨輕染的那些首飾,她也心疼了很長時間,如今卻是想着,若是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這個富公子,那一點點的首飾算什麽?

午膳上桌,四人都是落座,林明翰熱絡地招呼歐陽之禾吃菜,歐陽之禾笑了一下,轉頭看向自己帶來的小厮,那小厮會意,忙是取出一個長長的銀盒子,打開銀盒子遞到歐陽之禾的面前,裏面是一雙銀筷子。

林明翰當即就白了臉,帶着隐忍的怒氣道:“歐陽公子這是什麽意思?怕我給你下毒嗎?”

歐陽之禾淡淡一笑,“林大人着什麽急?不過有備無患罷了,畢竟令府的千金死因不明,我也應該小心一些。”語氣中淡淡的諷刺之意,怎麽會讓人聽不懂。

林白露在一旁聽着,已經是慌亂,悄悄去拉歐陽之禾的衣袖,“歐陽公子,你說什麽呢?”

歐陽公子唇邊諷刺的笑意更甚,“我說什麽,你們心裏不是很清楚嗎?”

------題外話------

謝謝jxyfyx0301送來的花花。

☆、088 撕破臉

林白露心想他大概也從外面聽說了一些關于那母女兩個的事情,于是在歐陽之禾的耳邊小聲說道:“外面人都是亂說的,那些話不能相信。”

歐陽之禾冷笑一聲,“難道你們敢問心無愧地說那母女兩個的死跟你們無關嗎?你們剛對着上蒼發誓嗎?既然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何苦再狡辯呢?白白讓人看了笑話。”

Advertisement

此時,林明翰已經勃然大怒地站了起來,一雙手有些打顫地指向歐陽之禾,“你胡說什麽?!”一時羞憤不已,但也有些被人戳到痛處的味道,恨恨的看着一臉淡然坐在那裏的歐陽之禾。

歐陽之禾靠在椅背上,看着一臉憤怒的林明翰,嘴角笑意明顯,“林大人,你何苦這麽大反應呢?我這不也沒說什麽嗎?”

林白露也擔心局面弄得太僵,小聲勸着林明翰道:“爹,歐陽公子他不知道實情,聽了外面的傳言才會這樣說的,爹你息怒。”

傅绮琴也是拉着林明翰坐下,盡管心裏也是生氣,但是看自己女兒這等模樣,也知道林白露已經認定這個男子了,想想也是,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經過前一段時間那檔子事兒,京中那些稍微有些臉面的公子哪裏會娶露兒,只抓住這個歐陽公子也罷了。

傅绮琴一邊拉着林明翰坐下,一邊笑着看向歐陽之禾,“歐陽公子也別見怪,外面那些人瞎胡說也就罷了,歐陽公子也是飽讀詩書之人,怎麽能相信那些人的話呢?難怪老爺會這麽生氣了?”

歐陽之禾就那麽坐着,也不動筷子,本來她也沒打算跟林白露再耗下去了,反正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林白露跟自己好了,等自己一走,看哪個男人敢娶她?沒多久前還非祈王不嫁呢,眼看着嫁不成祈王了,便迅速攀上自己,舉止親密,這樣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能嫁出去才怪?不怕給自己戴綠帽子嗎?

歐陽之禾笑道:“那林大人的原配夫人和她的女兒是如何去世的呢?我倒是好奇地緊。”歐陽之禾口中這‘原配夫人’四個字當真是咬得極重,傅绮琴心中一緊,面色當即就暗了下來,如果剛剛這歐陽公子的話是無心之失的話,這一次她若是還聽不出來就真的是傻子了。

林白露也察覺到了異樣,從歐陽公子今天一進門,她就覺得有些怪怪的,雖然以往自己跟他的相處中,他待自己也不甚熱絡,但是完全不像今天這般,怎麽說呢?就是感覺他整個人都在排斥自己,特別是臉上偶爾露出的那諷刺的笑意。

傅绮琴終究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忍下來了,只是面色鐵青道:“先吃飯吧。”語氣僵硬無比。

歐陽之禾卻是驟然起身,“不必了,我想這頓飯再吃下去也是無趣了,在下就先告辭了。”

林白露也是站了起來,急忙扯住歐陽之禾的衣袖,“歐陽公子……”她本是歡天喜地地期待着他跟自己父母的見面,卻怎麽會搞成這個樣子?

林明翰終于忍不住,再次站了起來,指着歐陽之禾道:“歐陽公子,你對露兒究竟有沒有那個意思?你到底要不要娶她?”這個年輕人就算再怎麽不懂禮數,也不該說出剛剛的那番話,這個歐陽公子究竟是存了什麽目的?

歐陽之禾眼神嫌棄地看了一眼握着自己衣袖的林白露的手,然後掙脫開來,林白露的手頓時無措地置在空中,心中頓時冰涼一片,不可置信地擡頭看着歐陽之禾,歐陽之禾用無比諷刺的語氣道:“我什麽時候說過喜歡林白露的,我只是很好奇能使出下媚藥這種下三濫手段陷害別人的千金小姐究竟是什麽樣的?我娶她?這怎麽可能?這京城中誰不知道林小姐癡迷于祈王殿下?我可沒興趣給自己戴綠帽子。”

傅绮琴聽聞歐陽之禾的話,一口氣沒喘上來,捂着心口就癱倒在椅子上,旁邊的侍女連忙上前來為她順氣兒。

林明翰也是氣得不輕,大聲道:“那你為何要招惹我女兒?”雖然他不過問,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這段時間,這位歐陽公子帶着露兒招搖過市,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那刺耳風言風語傳到自己的耳朵裏,難聽得很,但是露兒跟自己說這個歐陽公子很靠譜,自己才撒手不管的,誰曾想被自己女兒那麽稱贊的歐陽公子竟然是此等無賴,既然無心要娶自己的女兒,為什麽要弄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本來露兒的名聲就已經很不好了,被他這麽一弄,以後更是嫁不出去了。

歐陽之禾淡淡一笑,“我招惹她?你到底是問問您的女兒,是我先招惹的她,還是她先招惹的我?我可沒讓她像狗皮膏藥一樣地黏着我?”

林白露頓時就泣不成聲,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完了,一切都完了,這一生都完了。

“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麽說我?你怎麽能這麽無情?”林白露語帶指控。

歐陽之禾冷哼一聲,“我無情?我只對我該有情的人有情,我什麽時候說過喜歡你,要娶你了?一直都是你在自作多情罷了。”還敢給輕染下媚藥,好啊,我倒是要所有人都看看,你林白露就是一個想要攀高枝兒、嫌貧愛富、庸俗不堪的女人,這些日子耍着她玩兒也是累了,索性就撕破了臉。

傅绮琴這剛喘上一口氣兒來,又聽見歐陽之禾這麽糟踐自己的女兒,頓時怒火攻心,厲聲道:“好啊,你竟然這麽說,還打量着能平安走出林府的大門不成?我林家的大小姐也是你能戲耍的?”

“林夫人,你悠着點兒吧,畢竟是用自己丈夫女兒的血救回的一條命,為了你這條命,可是白白害了兩條命,再這麽丢了就真可惜了,你若是去了,這好不容易搶來的林夫人的位置,又要拱手讓人了,這多不劃算啊。”歐陽之禾就站在那裏,神色安然,唇畔帶笑。

------題外話------

謝謝manyi0401送的花花和鑽石,麽麽。

☆、089 你喜歡她?

傅绮琴氣血上湧,憤怒地看着歐陽之禾,而林明翰卻是一怔,片刻之後恢複清明,對旁邊的管家道:“把府裏的下人都叫到這裏來。”

歐陽之禾不屑地看着林明翰,“怎麽?這是要對我動手的意思嗎?”

林明翰重重地哼了一聲,卻是沒說話,只一會兒的功夫,林府的家丁全都聚集在前廳中,歐陽之禾冷眸一掃,聲音冷硬,“堂堂的大理寺卿竟然做出這等事情來,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

林明翰卻是不理他的嘲諷,“你如此欺侮我的女兒?我這個做父親的怎麽能坐視不理?我林明翰的女兒也是能任人玩弄的嗎?”這個歐陽公子明顯就沒有去露兒的意思,剛剛還這麽冷嘲熱諷了一番,當然是氣煞他了,這口氣不出,心中實在是難平。

此時,跟在歐陽之禾身邊的小厮已經站到了歐陽之禾的身邊,歐陽之禾看着這些虎視眈眈的家丁,眼裏沒有絲毫的懼怕之意,他還真以為憑這些人的三腳貓功夫能對付得了自己嗎?

林明翰看着歐陽之禾眉頭皺得很緊,沉聲道:“動手!”

那歐陽之禾帶來的小厮已經躍躍欲試,對歐陽之禾道:“公子,您歇着,這些人就交給屬下吧。”

歐陽之禾淡淡一笑,“手下留情,別弄出人命來。”

“公子請放心,屬下心裏有譜。”

那些家丁本也是猖狂的,聽聞歐陽之禾帶來的屬下如此貶低他們,心中自然是不樂意,彼此使了眼色,沖着他們主仆二人而去,可是還未等他們來得及近身,就已經被歐陽之禾帶來的小厮放倒了幾個,一番打鬥下來,林府的下人竟是連歐陽之禾的衣角都未摸着半分。

歐陽之禾的小厮對付起林府的這些家丁來,絲毫不費功夫,短短的時間裏,那些本來兇神惡煞的家丁悉數倒在了地上哀叫不已,卻是無力再起來了。

歐陽之禾笑容如清風朗月,聲音也是輕柔,“林大人還是盡早去找個大夫來給他們看看吧,若是落下殘疾就不好了。”随即吩咐那小厮道:“拿上琴,我們走。”

“是,公子。”

林明翰、傅绮琴和林白露就只能這麽眼睜睜地看着歐陽之禾帶着他的小厮大搖大擺地走出林府,只留下一地哀嚎的林府家丁。

林明翰頓時氣得要冒煙了,看着地上那些面色痛苦的家丁怒色道:“都是些不中用的東西,平時一個個的張牙舞爪,看起來挺厲害的,怎麽關鍵時候就不行了?還沒出手呢,就被人給打趴下了,平時那股狠勁兒去哪兒了?”

說着,又是看向林白露,語氣也是很差,“還有你,整天在我面前說這個歐陽公子如何好,如何好,今日一見,怎麽成了這副模樣,他是故意來侮辱我們的是不是?你看看你都找了什麽人?”

林白露心中正是委屈,又被林明翰這一通訓斥,更加悲傷不已,想到自己以後的前途,心中悲絕,一時泣不成聲。

傅绮琴見自己的女兒哭成這個樣子,心中不忍,起身勸道:“我看那個歐陽公子是成心戲耍露兒的,露兒怎麽會想到這歐陽公子是別有用心,老爺也別這麽責怪她了,露兒她已經夠難過的了。”說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以後露兒怎麽還能嫁得出去啊?就算嫁出去了,也未免被婆家的人小看,這可怎麽是好?

林明翰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不再言語,心中卻是百感交集,不知以後該怎麽辦才好,畢竟他雖也有幾個妾室,但孩子卻只有林白露這一個,他現在是把自己後半生的希望都寄托在林白露的身上了,如今搞成這般田地,以後的婚事就難辦了。

而這廂,歐陽之禾走出林府的大門之後重重地吐了一口惡氣,她一想起那林家三口不時變幻的臉色,心中就高興得很,他們不是就指着林白露能夠嫁一個好人家,他們也好有個依靠嗎?這樣一鬧,看林白露以後還能嫁給誰,林明翰,你當初親手葬送了自己的一個女兒,如今,你也要親眼看着自己的另一個女兒不堪受辱,這是債,得還的。

歐陽之禾心情輕快地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誰知剛進門就聽侍女回禀說有一位公子來訪,歐陽之禾微一皺眉,心中暗道:難道是淩承祈?

“我不是吩咐了除了輕染之外,任何人都不許放進來的嗎?”這些人是怎麽辦事兒的?

“回禀公子,我們實在是……攔不住。”

歐陽之禾徑直往前走,“行了,他人現在在哪兒呢?”

“在前廳裏等着呢,剛來沒多久。”侍女應聲道。

歐陽之禾還未走進前廳,已經看清楚那坐在前廳中的人,不是淩承祈,卻是淩宸煊。

歐陽之禾進入前廳,拱手道:“沒想到竟是煊王殿下,在下這等偏僻之處,王爺竟也能找得到,佩服。”

淩宸煊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依舊冷峻,看着歐陽之禾的眼睛裏暗藏了幾分研判,“若是有心,也不難找。”

歐陽之禾心中也是在猜測着淩宸煊的來意,不過據輕染所講,這個淩宸煊應該是沒有惡意的,難道他是來跟自己打聽關于輕染的事情的。

“你剛剛從林府回來,你接近林白露是為了給她出口氣?”淩宸煊疑問的語氣中帶着幾分肯定,聽起來倒不像是問句了。

歐陽之禾心中詫異,他這話裏的意思……他不僅知道自己剛剛去了林府,還知道輕染的身份了?或者說,他這是在故意試探自己?

“她?她是誰?還有,王爺是怎麽知道在下剛從林府回來的?王爺派人跟蹤在下?”最後一句明顯帶了些不悅。

淩宸煊神色依舊淡淡的,“跟蹤?林府有本王的眼線,知道這些事情并不難。還有,本王說的‘她’是誰,歐陽公子應該很清楚,她就是阮之禾,也是林輕染,現在是墨輕染,你是她的朋友,這些事情她都已經跟本王說過了,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要拐彎抹角了。”

歐陽之禾愣了一下,微微笑道:“既然王爺什麽都知道了,那還來找在下幹什麽呢?”

“你喜歡她?”淩宸煊直直地盯着歐陽之禾的眼睛,除了這個,他想不出,這個歐陽之禾願意為墨輕染做這麽多事的理由。

☆、090 隐藏在碧寧宮的高手

歐陽之禾收起了笑意,一臉認真地看向淩宸煊,“這件事,在下應該沒有必要告訴煊王殿下吧?”她倒是要看看這淩宸煊對輕染感情究竟是如何,他在試探自己,自己也可以試探他。

淩宸煊盯着歐陽之禾看了片刻,那樣深沉犀利的目光陡然讓歐陽之禾覺得有些緊張,仿佛自己整個人都被他看透了一般,正忍不住要開口,卻聽得淩宸煊淡淡道:“既然歐陽公子不願意說就算了。”

歐陽之禾突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淩宸煊究竟是什麽意思啊?耍自己玩兒?

就在這時,一位侍女匆忙走了進來,看了淩宸煊一眼,随即走到歐陽之禾的身邊,俯身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輕染小姐來了。”

歐陽之禾示意她站在身後,轉而看向一臉自若的淩宸煊,心中有一個念頭閃過:其實他來這裏找自己,是因為知道輕染也會來吧?

“王爺早就知道輕染會來是不是?”

淩宸煊卻沒有回答她,因為此時墨輕染已經走了進來。墨輕染還未進到前廳,就已經看到淩宸煊坐在那裏,心中着實訝異了一下,他來找之禾幹什麽?

墨輕染先是給淩宸煊行了禮,“王爺怎麽會來這裏?”

“過來看看歐陽公子。”淩宸煊淡淡應着。

來看之禾?他們兩個只不過見過幾面而已,又不熟,有什麽好看的?但是這話是不好說出口的。

“你今天怎麽有空出來?”歐陽之禾看着墨輕染笑道。

因為淩宸煊在這裏,墨輕染說話也帶了些謹慎,只輕笑道:“跟太後告了假,來看看你。”說到這裏墨輕染頓了一下,看着歐陽之禾道:“不出來我還不知道,到處都有人在說你跟林白露的事情,你還真有這個閑工夫。”她知道之禾存了戲耍林白露的心思,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會鬧得這麽大,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剛剛她在過來的路上就聽到有不少的人在議論這件事了,當然不會有什麽好話,只說是之禾瞎了眼怎麽會看上林白露那樣的女子。

墨輕染正欲坐下卻看到前廳牆角處放置的一架琴,不由得有些怔住了,“這琴……”說着就已經往那架琴走去,歐陽之禾也是起身走到墨輕染的身邊,笑道:“眼熟吧,我從林府帶回來的,我想這應該是你小時候用過的琴。”

“你去過林府了?!”墨輕染驚訝地看向歐陽之禾。

此時坐在那裏的淩宸煊開口道:“歐陽公子剛從林府回來,不僅拿回了這把琴,還把林家給鬧了個雞犬不寧。”這個歐陽公子也是能折騰的,林明翰一家三口可是被他氣得不輕,這林白露以後只怕是嫁不出去了。

墨輕染知道之禾這是想為自己出口氣,想說什麽,可覺得說了又太見外了,一時也是無言,歐陽之禾心中清楚,只是淡淡道:“反正你也不能出宮來看我,耍耍林白露只當是取樂了,不過這下我是徹底得罪林府了。”

“那林白露知道你住的地方嗎?”墨輕染有些擔心,林明翰好歹也是大理寺卿,只怕會動用自己的關系為難之禾。

“不用擔心這些,本王自會跟官府的人吩咐下去的,他們不敢來這裏找麻煩。”淩宸煊開口道。

歐陽之禾微笑抱拳,“那就多謝煊王殿下了,本來我還想着搬到別處去住,這下倒是不用了。”要說這淩宸煊倒也不錯,跟傳聞中的相差無幾,無論是相貌、氣質、還是才能都是人中龍鳳,那個唠唠叨叨的淩承祈根本沒法跟着淩宸煊比,歐陽之禾就納悶了,同樣是皇上的兒子,怎麽就能差這麽多?

墨輕染看着淩宸煊,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跟自己說的那番話,心中一動,然後不動神色地轉過頭去,把目光放在那把琴上,雖然隔了這麽多,琴身依舊光滑地發亮,墨輕染伸手觸上琴弦,發出一聲清響,這把琴是她小時候用過的,雖然不是什麽好琴,但卻是自己用過的第一把琴。

“那你去過我的房間了?那裏現在如何了?”這把琴一直都是放在自己的房中的。

歐陽之禾嘆了一口氣,“很久沒人打掃了,落滿了灰塵,院中也長滿了雜草。”

墨輕染嘴角扯起諷刺的笑意,“這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還以為我跟娘親住過的院子早已搬進新人了,看來還是林府夠大,那些姬妾們倒是不缺地方住。”

歐陽之禾和淩宸煊一時都是沉默,墨輕染笑着看向歐陽之禾,“謝謝你,之禾,還能幫我把這把琴給拿回來。”

歐陽之禾只回以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墨輕染輕撫着琴身道:“這把琴暫且放在你這裏吧,等我們離開的時候,我們再把它帶走。”

歐陽之禾輕應了一聲,和墨輕染一起回到正廳坐下,淩宸煊卻是稍稍皺了一下眉頭,轉瞬即逝,歐陽之禾和墨輕染都沒有注意到。

“其實,我來這裏是想要跟你說一件事,這件事歐陽公子也應該要知道。”淩宸煊看着她們二人開口道。

墨輕染本就猜測,淩宸煊之所以會挑這個時間來之禾這裏,應該是知道自己會來,他這麽說,墨輕染倒也不驚訝,只輕聲道:“王爺請說。”

“你認識碧寧宮中的宮女玉筠嗎?”

墨輕染點頭,心中卻是納悶,怎麽會突然提起玉筠來了?“她怎麽了?”

“她就是淩元嘉在碧寧宮中的眼線,或者說是眼線之一,我想之前死掉的宮女笑梅,還有那個謊稱跟笑梅私通的那個侍衛應該都是淩元嘉的人,不過他們都已經死了,這些也只能成為猜測而已。不過,這個玉筠跟笑梅和那個侍衛不同,她才是這碧寧宮中隐藏最深的人,雖然平常看起來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但是她的武功已經達到了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的程度,她能隐藏自己的內力,改變自己的步伐,所以,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不會武功的。”

淩宸煊緊緊盯着墨輕染的眼睛,“所以,你一定要提防着她。”

墨輕染輕輕點頭,突然想起前幾天,秋瞳提起那個玉筠送過她一個香囊的事情。

☆、091 深情難付

那也就是說,受淩元嘉指使,給太後下毒的人很可能就是玉筠,這玉筠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卻是個高手。這大約也是淩元嘉之所以會選中玉筠的原因吧,因為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太無害了,相貌普普通通的,有些沉默寡言,待人卻是不錯,平時在太後的寝殿外守着,完全不起眼的樣子,誰能想到這樣一個人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墨輕染心中暗想,自己自住進碧寧宮以來,幾乎每天都會見到玉筠,卻從未懷疑過她,她隐藏得太好了。

歐陽之禾納悶地看着淩宸煊,“那你為什麽不把這件事告訴皇上?”那個淩元嘉這般用心險惡,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不說是處死吧,監禁起來也是有可能的。

淩宸煊看了墨輕染一眼,聲音很輕,“我用這個秘密跟他做了交易。”

淩宸煊的話剛說出口,墨輕染就知道他說的交易是什麽了,他一定是拿玉筠這件事跟淩元嘉交易,讓他保守自己真實身份的秘密,一時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歐陽之禾順着淩宸煊的目光看向墨輕染,見她表情有異,心中也稍稍明白了,這件事應該也是跟輕染有關的,也就沒有繼續再問。

“你是怎麽知道玉筠的事情的?”

“我知道碧寧宮中一定有淩元嘉的眼線,上次在碧寧宮向太後禀明你的真實身份的時候,我知道他布下的那個眼線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偷聽,所以就布下了一個局,才得知淩元嘉的眼線是玉筠,後來我又找人去試探了她,才發現她竟然會武功,而且不低。”碧寧宮不止有淩元嘉的眼前,也有自己的。

墨輕染驚訝,那麽短短的時間裏,他竟然就布了一個局,那碧寧宮中究竟有多少是他的人?

淩宸煊轉而看向歐陽之禾,“現在淩元嘉已經知道輕染的身份了,而我想他應該也知道你了,你也要小心一點。”淩元嘉這個人什麽都做得出,他一定會知道更多關于輕染的事情,而歐陽之禾就是最佳的突破口。

“這個你放心,以我跟輕染的交情,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透露她的事情的。”

“如果有什麽事情,你可以派人去煊王找我。”

歐陽之禾點頭,“行,我知道了。”對于淩宸煊,歐陽之禾覺得這個王爺要比淩承祈靠譜多了。

淩宸煊并沒有在這裏多呆,說完自己要說的話之後就離開了,歐陽之禾和墨輕染把他送了出去,見他策馬離開,歐陽之禾和墨輕染二人才轉回到後院中。

前幾日下過一場雨之後,天氣卻逐漸地炎熱起來,眼看着就要到初夏的時節了,院子裏的植物更加地生機勃勃。二人來到歐陽之禾的房間坐下,墨輕染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歐陽之禾盯着她看了半晌,墨輕染才回過神來,“你幹什麽這麽盯着我看?”墨輕染有些好笑。

“輕染,你很不對勁哦。”歐陽之禾目光帶着研判的意味盯着墨輕染的臉,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麽。

墨輕染知道自己的确是有些心不在焉,于是輕聲道:“我是擔心現在的局面有些……我們似乎一直在被淩元嘉給牽着鼻子走,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我們?我們是指誰?你跟淩宸煊?”歐陽之禾的臉上帶着笑意。

墨輕染輕嘆了一口氣,“之禾,我在跟你說正經事。”

歐陽之禾攤手,“我也在跟你說正經事,輕染,身為多年知己好友,我必須要告訴你,你今天看淩宸煊的眼神很不一般,而且如果我沒猜錯,你似乎在擔心他,輕染,原本的你是不會在乎這些的。”她跟墨輕染相處這麽多年,如果連這些都看不出來的話,那這些年的朋友真是白當了。

“我是有些……擔心他,可這不是很正常嗎?他一向驕傲,如果不是因着我的事情,也不會受制于淩元嘉,我知道他因為當年的事情,一直對我心懷愧疚,但是事實上,那件事并不是他的錯,我覺得現在的我似乎在拖累他。”淩宸煊想要的是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而她看得出來淩元嘉似乎一直在跟他作對,這次,他得知了玉筠的事情,聯系到之前宮女笑梅的命案,還有給太後下毒的時候,完全可以一舉扳倒淩元嘉,讓他永遠無法翻身,可就是因為要顧忌自己,他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機會。

“輕染,你已經開始在乎這個男人了。”歐陽之禾中肯地下定語。

墨輕染倒也沒有否認,“或許吧,畢竟自從進宮以來,他的确是挺照顧我的。”

歐陽之禾輕輕搖頭,“可是淩承祈也挺照顧你的,你想起淩承祈時心裏的感覺和想起淩宸煊時一樣嗎?”

墨輕染想了一下,搖頭,“的确是不一樣。”

“輕染,以前我覺得我們兩個都是不需要男人的那種女人,可是若是碰到了,也不該錯過不是嗎?這世上最讓人難過的就是後悔兩個字。”她覺得這個淩宸煊倒是很不錯,光是看他注視着輕染的眼神就知道,他對輕染的心意。

墨輕染無奈地看着歐陽之禾,“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愛上一個男人的。”

“輕染,這世上沒有什麽是絕對不可能的,你只是怕自己受傷,不敢去嘗試。”她知道輕染在怕什麽,她怕她會像自己的娘親一樣,在萬般蜜意之後,依舊淪落到被抛棄、被踐踏的命運。

墨輕染沉默了良久,終于開口,聲音很輕,卻字字沉重,“之禾,我的心只有一顆,若是給了一個人就再也拿不回來了,你說的對,我是怕自己會受傷,因為如果我守着我的一顆心,它就只屬于我自己,可是如果我給了別人,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她相信淩宸煊坐上皇帝的位置,會有一個大方得體、母儀天下的女子站在他的身邊,而後面還有許多如花美眷,而無論是他身邊的位置,還是身後的位置,都不會有自己。

☆、092 林白露的後知後覺

聽到墨輕染說出這番話,歐陽之禾已經很清楚,墨輕染對淩宸煊并非一絲感覺也沒有,只是輕染她向來是一個頭腦極其清楚的女子,在這件事上她已經有了她自己的決斷。

不過,聽墨輕染這樣說,歐陽之禾也并不覺得有什麽可惜的,輕染說得對,如果淩宸煊注定是要成為皇帝,那輕染還是不要跟他走得太近為好,世間男子大都薄情,而最甚者當屬那一國之君了。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談論這件事,許多日子未見,二人聊了很多,墨輕染跟歐陽之禾說了宮裏發生的事情,包括淩元嘉跟她說的那番話,還有向太後表明身份的事情,而歐陽之禾則是跟她說了這些日子捉弄林白露的事情,兩人聊了很久才罷,眼看夕陽西沉,墨輕染也就回宮去了。

誰曾想,墨輕染在宮門口竟是碰到了淩承祈,淩承祈看到墨輕染,上前打量了她半晌,皺着眉頭道:“你們幾個最近都怪怪的,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啊?”最近四哥和雨旋都不怎麽對勁,他不敢去問淩宸煊,只好去問雨旋公主,可是雨旋公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講不出個什麽所以然來,難道他們三個真有秘密瞞着自己?

墨輕染看了一眼四周,小聲道:“在這裏不方便說,等找機會我再跟你說清楚吧。”

“雨旋那丫頭敷衍我,你也敷衍我。”淩承祈大不樂意了。

墨輕染輕笑,“你竟然稱呼雨旋公主為丫頭,她可是你姐姐。”

“什麽姐姐?不過比我大了那麽一點兒罷了。”對于這一點,淩承祈一直都是耿耿于懷。

墨輕染正要開口說些什麽,卻看到淩元嘉走了過來,一時收回了自己要說的話,沉默下來,淩承祈疑惑地轉過身去,看到淩元嘉帶着他那慣常的、讓人不舒服的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