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了出去,冷眼掃向四兒子,沒出息的玩意兒,竟然連自己房裏的女人都管不了,他還能指望他辦成什麽事兒?簡直是想把他氣死啊!

“賤人你給我滾回房裏待着!再敢多說一句我立馬休了你!”莊建洲被老父親瞪了一眼,一臉木搓搓的朝着林氏低吼道。

“老爺,再怎麽說雅雅這孩子也是我……妾身親手教養長大的,如今這個時候,妾身若是不能陪在她身邊的話,叫妾身心裏如何是好?”林氏抹着眼淚說道,聲音倒是放低了些許。

“老爺,六小姐如今的情況不大好,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夠吵鬧的。”徐大夫做了一輩子大夫,對于林氏的意圖他是最了解不過的,心下最是看不起這樣的人。想他行醫一輩子若非春香,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林氏這般的兒女雙全的,卻是不知道珍惜。六小姐當初是那般的孝順與她,維護于她,她也是見不得六小姐半點好,說恨就恨上了。每逢六小姐在老太太那裏得了笑臉得了賞賜,回來便被林氏好一通搗飾,這也就罷了,訓斥完了還不準六小姐露出半個笑臉,正是天真無邪的小女孩,被這樣子教導下去如何能開朗的起來?六小姐沒長歪了都是謝天謝地了。

“母親……母親……”

莊娴雅站在一片迷霧裏,看不清周圍的景象,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樣子,似乎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不知怎麽的,眼前的白霧裏忽然出現了前世她被林氏命人灌下毒/藥的畫面,畫面裏的她淚流滿面,拼命的掙紮着,卻怎麽也掙紮不開,眼睜睜地看着鮮紅的血跡順着裙裾流在地上,林氏那樣冰冷無情的命人把她擡出去扔進亂墳崗的話如同一把尖刀,在她鮮血淋淋的心上狠狠地又劃上一刀。

那樣的痛,痛徹骨髓,镌刻到了靈魂裏。

不知不覺間莊娴雅的臉上滿是淚水,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無助,絕望,悲涼——還有那刻骨的恨意讓她在生死之間徘回,幼時被林氏訓誡懲罰的畫面一一浮現,莊娴雅的心底湧起一股濃濃的悲傷,失神的呢喃着,問出了上輩子沒有機會問出的話:

“母親……為什麽?為什麽要害我?為什麽要害我……我也是你的女兒啊,母親求求你不要……不要……”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孩子。

“雅雅!”謝绮月正在外面辦事的時候聽到了青龍傳來的消息,當即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一眼就看到在外間抹眼淚的林氏,面上當即結了寒冰,直接坐到床邊将莊娴雅抱進懷裏,“我要把人帶回我們自己院裏,在這裏我不放心。”

謝绮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莊子奇和林氏,這一眼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莊老爺子心下頓時明白,此事與子奇脫不了幹系的,當下心裏更亂了,且莊娴雅此時的情況是真的很危險的,府裏邊兒這個樣子他是沒辦法真正的保證她的安危的,故此也只好點頭。

最最重要的是,雅雅方才呓語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謝绮月沒聽到還是好的,若是真的被她聽到了,才是鬧大了呢!她把人帶走了正好,他可以趁此機會好好将這些個事兒查個清楚明白。

“你是誰?你想幹什麽?你想害我的雅雅是不是?”林氏總覺得這個女人很古怪的樣子,她不曾聽說過莊家有這樣的親戚,更何況,這個女人和莊建洲房裏那幅畫上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林氏的心裏生氣了濃濃的危機感。看樣子這跟莊娴雅已經很熟了,想到這裏林氏更是惱恨不已,莊娴雅果真是個養不熟的,有了親娘就不記得她這個養母了,真真是沒良心的白眼狼。

“你是個什麽東西,竟敢如此與我說話?”謝绮月做了十幾年的西陵皇後,身上的氣勢不是一朝一夕養成的,她只是面色變了變,就将林氏吓得說不出話來。

謝绮月說完這話就抱着莊娴雅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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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林氏被謝绮月這番話說的又驚又怒的,有心想要找回面子,卻又被謝绮月的氣勢吓得面皮腫脹幾欲爆裂,待謝绮月走了剛擡起頭便看到老爺子冰冷的眼神,頓時吓得魂不附體。因着她在外間,故而莊娴雅昏迷之中呓語的那些話她并沒有聽到,否則便不會只是吓着了。

只是不管她聽到與否,這并不重要,老爺子是打定了主意要一查到底的。

☆、55審問

? 莊老爺子在主位上坐着,面色陰沉如水,眼神冰冷如刀。

下方跪着的兩人,林氏和莊子奇,俱是吓得不敢吭聲。這個時候老爺子正在氣頭上,任何的申辯都是掩飾,不僅不能讓老爺子消氣,反而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這是莊家的人都知道的。

“子奇,雅雅是在你的書房裏中毒了的,你怎麽說?”老爺子不說不代表莊建洲不會問,莊娴雅再次中毒顯然觸怒了他的某根神經。不說謝绮月還在看着等着他給出一個交代,單是雅雅去世了的娘親謝绮羅他就不能再辜負了她們母女的,這次的事他是斷不會輕饒的。莊建洲心裏發了狠,語氣竟是陰森異常。

“四叔這是什麽話?”莊子奇仍是一臉淡淡的樣子,半點也不驚慌的看向莊建洲道:“今日是雅雅自己堵上我的院子來的,說是有話與我說。我見她半遮半掩的樣子便退了下人,帶她去了我的書房,那裏是很清靜的。但是誰成想還沒說兩句話,雅雅就吐血了,我自己還吓到了,正捉摸着這是怎麽回事兒呢。”

莊子奇這話說的很是坦蕩的樣子,但是他的心裏卻是不停的打鼓。事實上他是真的沒有對莊娴雅下毒的,但是莊娴雅偏偏就中毒了,而且是在喝了他親手倒的茶以後中毒的,這樣就說不請了。雖說他已經收起了她用過的那只茶杯,但這并不代表這就萬無一失了。故此他只能把嫌疑往別處轉,比如說,莊娴雅是在來他這裏之前就中毒了的也未可知。

但是莊建洲就不這樣想了,他聽着莊子奇的話覺得格外的刺耳,當下不禁氣極反笑地看着他,“那你倒是說說你都琢磨出什麽?”

話裏話外都是在撇幹淨自己的嫌疑,還沒開始懷疑你呢!真是不打自招的東西,自以為聰明?對自己的妹妹都下得了手,這麽能耐你咋不上天呢?對于這個人稱聰穎絕倫行事方正的大少爺,莊建洲向來是當做不存在的,放眼整個莊家,聰明的人那麽多,他只瞧見他一個蹦跶的。

“這我倒是不知道了,我只是在想,六妹妹進我院子之前莫不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莊子奇一臉的苦思冥想,似乎很是擔憂的樣子,做足了好哥哥的姿态。

“老四家的,你來這裏做什麽?”莊老爺子眯着眼看着林氏,看來他這樣不管內宅任由她們折騰的行為倒是助長了某些人的惡毒心思,什麽魑魅魍魉都跑出來興風做浪,真當這個家沒人了嗎?

“我……妾身,妾身……雅雅被人下了毒,妾身不來看看怎麽能夠放得下心?這個時候妾身作為母親最是應該陪在她身邊的,我可憐的雅雅,這是招了誰的眼竟然被人下此狠手!我的雅雅還這麽小,這府裏是不叫人再活了啊!連個孩子都容不下啊!”林氏說着說着就又開始哭天抹淚了,她面上哭的這般的傷心,心氣卻在暗暗詛咒着莊娴雅最好被毒/死了才好呢!

“母親?這個時候你倒是知道自己是她的母親了?可你也不看自己配與不配做雅雅的母親!”莊建洲看到林氏開始抹眼淚就覺得煩躁無比,當下不耐煩的吼道:“去年臘月雅雅病的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你都沒去她的院裏看一眼,待雅雅剛有點好轉你就聽了婉柔的話去搗飾她,你現在這幅樣子是做給誰看的?你做下的那些個醜事雅雅不放在心上,可阖府裏誰人不知道你林氏是個什麽玩意兒?”

“老爺你怎能這樣說妾身呢?”林氏一臉受傷的看着莊建洲,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自以為很是楚楚動人,實則已是四十歲的徐老半娘,做出這樣的姿态實在是膈應人得很。

“這樣子說你?我還想那個打死你呢!”莊建洲真是看得渾身惡寒不止,這林氏越發的不着調了,也不用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歲數,竟還做出一副小女兒姿态?真是不閑丢人害/臊。

“好了!”莊老爺子一直冷眼瞧着莊子奇,此事為了避嫌,他沒有讓人告知莊子凡,而是派自己的心腹去查的。但是從目前查到的消息來看,莊子奇的嫌疑最大,而且莊老爺子還查到了另一件讓他心驚也讓他不能容忍的事。是以看這莊子奇這樣的鎮定這樣的坦蕩的樣子,莊老爺子只覺得不寒而栗,“既然子奇這樣說了,那麽你覺得會是什麽人要害雅雅?”

比起查清楚此事,老爺子其實更關心莊娴雅此刻的情況。徐大夫雖然控制住了毒性,卻并不能清除。如今便只能看端王殿下的了。

“這個我實在是不知道,畢竟雅雅是住在女眷那邊的,我平日裏也不怎麽好去那邊,也不了解情況,是不能夠輕易下結論的。”莊子奇心裏越發的忐忑了,他想,也許他就不該藏起那只茶杯的,這個樣子說不定還能夠為自己洗清嫌疑,只是如今再後悔,已是晚了。

莊建洲和林氏被老爺子斥責了聲,不再随便開口,就怕惹到了老爺子。如今聽到莊子奇這樣的話,莊建洲還沒說什麽,林氏倒是先開口了,“子奇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你們也知道,雅雅平日裏行事……難免有點失了規矩,便是什麽時候得罪了人也是不知道的——”

林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爺子扔出去的茶杯砸破了腦袋,當即嗷的一聲捂住頭,不敢再開口。

“老四,若是你真的管不了這個下作東西,那我就替你處理,莊府裏是斷容不得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的!這個時候不為雅雅擔憂,反倒是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她心裏是恨不得雅雅被人害死的。”莊老爺子氣得心口發疼,當年他與林家老爺子也算是故交了,故此林家老爺子将林氏托付與他時,他雖看不上林氏的家世背景,卻也沒想過要苛待與她的,但是現在不是他苛待與她的問題,而是她苛待他莊家血脈的問題了。這樣涼薄惡毒的女人,放眼整個大齊也沒有的。

“父親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的。”莊建洲也是聽的心底發涼,看林氏這般作态,他倒是真的不知曉她的心裏整天都想着什麽了。

“好了,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我心裏有數,”莊老爺子覺得有些疲憊,朝外間招了招手,“去把大老爺和大夫人一塊叫來吧!”

聽着老爺子的話莊建洲越發的摸不着頭腦,這是在查雅雅如何中毒的事的,和老大有甚麽幹系?

林氏聞言松了口氣,看老爺子的架勢是暫時放過她了的,如此林氏便越發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就怕老爺子想起又是一頓搗飾。

唯有莊子奇面色變了,他不知道爺爺究竟知道了什麽,竟然還要把父親母親叫來,但顯然是與他們大房脫不開幹系的,莊子奇的心沉了下去。

☆、56周氏

? “雅雅現在如何了?”

看着莊娴雅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樣子,楚墨塵的臉色冷得能凍死個人。

“毒性暫時是控制住了,但要想清除确實很難。”

謝绮月的臉色也是極冷的,原本她以為只要她來到雅雅身邊就能夠護住她的,竟是不想讓人在眼皮子底下給下了毒,謝绮月恨得想要将那個人碎屍萬段。

“什麽毒?”

楚墨塵在床邊坐下,将小姑娘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裏。莊家的這些個人都是死的嗎?竟是讓人在眼皮子底下給下了毒?

“尚未查出。”這也是謝绮月最擔心的,雖然她已經給西陵皇傳了信,但一刻未解決此事她就一刻也放心不下。

楚墨塵眼底彌漫着森冷的殺意,莊娴雅未曾出事的時候,他只是覺得自己對這個行事乖張,張揚肆意到跋扈的小姑娘感興趣,是有那麽點喜歡的。但是現在,看着莊娴雅就這樣子毫無生機的躺着,楚墨塵才覺得那不只是喜歡,也許更深。

從鎮南侯府初見到現在,不過短短的三個多月時間,其間他們的交集也并不是很多,但是他偏偏就喜歡上了這個小姑娘,喜歡看她光明正大的使壞,也喜歡看她借刀殺人,暗搓搓的背後捅人刀子,也喜歡看她放狠話時的樣子,喜歡她天真單純的樣子,她的哪一面他都是喜歡的。

她的整個人……不知不覺,楚墨塵發現,這麽多的喜歡,都是一個人,都是這個小姑娘,他知道這已經不僅僅是喜歡的問題了。

掖了掖被子,楚墨塵看了眼楚風,“查出來了?”

“毒是春芽從府外帶進來的,春芽帶進府之後交給了林氏,但是奇怪的是林氏一直在祠堂裏被人看着,沒有下/毒的時機。”楚風覺得奇怪,既然是在林氏手裏的,而林氏有沒有下毒的機會,那麽莊娴雅為什麽會中/毒?還是林氏手裏的那種毒?

“栽贓嫁禍。”

楚墨塵眯着眼道,聲音冷得掉渣。

“當真是好計策,倒是歹毒的緊!”謝绮月咬牙切齒,這莊府裏就沒有一個幹淨的玩意兒,全都是肮/髒龌/龊心如蛇蠍的東西!

“謝夫人,老爺請你去主院。”門外莊老爺子派來的人前來傳話。

“正好,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如何個說法!”謝绮月吩咐青龍朱雀寸步不離的守着,嚴禁任何人進入,而後便去了主院。

“如此的居心叵測,本王倒也是有些好奇了。”

楚墨塵招了招手,楚風便知道該怎麽做了。

主院裏,莊老爺子正坐在主位上,面色陰郁暗沉,仿佛老了幾十歲的樣子。

林氏和莊建洲在右下方坐着,左邊的則是大房的莊建明和周氏,還有大房的兩個男孩,以及莊文靜。

如今謝绮月在這裏,這件事就由不得他不追查到底,更何況,這件事牽扯出來的陰私實在太過嚴重,觸怒了莊老爺子的底線,故此,凡是這件事情牽扯到的人俱是被叫來了。

“今日,雅雅在子奇的書房中毒了。”

莊老爺子盯着大房裏的兩人淡淡開口,語氣裏實在是聽不出什麽情緒來,倒是叫莊建明摸不着頭腦,而周氏卻是眼神一變,随即擔憂的看向老爺子急切的道:“那雅雅如今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些了?”

“雅雅如今究竟怎樣,我也不知,端王殿下已經派人傳話,此事必要查的一清二楚的。”莊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看着周氏,眼看着周氏臉上的喜色稍稍減淡,老爺子心底是越發的失望,“只是端王殿下帶來的大夫在替雅雅診脈的時候,發現雅雅的吃食包括平日裏用的藥膳都是有問題的,雖說這些問題與雅雅中毒幹系不大,卻是更為歹毒的。”

周氏臉色霎時就變了,她竟是沒想到這一茬,一旦莊娴雅病倒或者出了個好歹,如若診治的不是徐大夫,那麽她所動的那些個手腳怕是都要暴露了,想到此處周氏心底越發的不安。如今她只好寄希望與徐大夫不會把她供出來,不然……周氏擡頭看了眼面色陰沉冷酷的老爺子,心下直哆嗦。

“吃食和藥膳都有問題?”

莊建明覺得自己大概要不好了,府上的這些個事一直是他房裏的周氏管着的,老爺子這話明擺着就是問周氏的。莊建明只是在工部挂了個侍郎的職缺,并沒有什麽事,但卻是個不着家的,故此周氏到底有沒有在這裏面攙合他是真的不知道的,一時間心裏越發的忐忑起來,看向周氏的眼神也是萬分的不善的。

“我本是不想懷疑的,但是如今問題就擺在這裏,老大家的,你是怎麽個說法?”莊老爺子其實早就已經拿到了周氏這些年做的那些事的證據,卻并不直接拿出來,他如今就是要好好的懲治有些個鬼祟之流,也算是殺雞儆猴。

“說什麽說?我看就是她害雅雅的!她平日裏就看雅雅不順眼的,就連她院子裏的那些個丫鬟婆子們都時常敢說我們雅雅的壞話,如若不是平日裏聽她說得多了,這些狗奴才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子編排雅雅?”若說整個府裏讓林氏最看不順眼的,莊娴雅居第一,那麽周氏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二。

林氏出身商賈之家,素來被府裏的人瞧不起,老太太就是最看不上她的那一個,每每教訓林氏的時候都是拿着周氏作比的,一來二去周氏就被臨時恨到了骨子裏去。當然,對于林氏這個商賈出身的弟妹,周氏也是萬分的看不上眼的。兩人之間的嫌隙不可謂不深,如今有機會扳倒周氏,林氏又怎麽會放過?

“你住嘴!”莊老爺子真是恨不得将這個上不得臺面只會添亂的玩意兒給叉出去,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攪合?真真就是個攪/屎棍子!

林氏面色一變,立刻老老實實的端正坐好,只是眼底流露出的幸災樂禍怎麽也掩飾不住。

“周氏,你快跟父親說清楚你到底有沒有做?”莊建明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林氏不說他倒是不曾注意到,每每他在周氏房裏過夜的時候,都會聽見那麽一兩個下人說雅雅的閑話的,當時不覺得有什麽,如今看來卻并不是如此的。

“老爺你怎麽能懷疑妾身呢?”周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真是沒想到,第一個懷疑自己的竟是自己的枕邊人。周氏的目光看向一旁靜坐不語的二兒子莊子凡,語氣悲涼道:“子凡,你難道也不相信母親麽?”

莊子凡在府裏便兒是個什麽職事兒周氏知道的雖然不多,卻也是知曉他必是為老爺子辦事的,想來老爺子也是看重他的,不然怎麽會重用他呢?周氏把希望寄托在二兒子身上,這個時候她是不敢再去和大兒子攪合的。莊娴雅的毒是不是大兒子下的還不一定,如若她貿然攪合讓老爺子把罪責全定在了大兒子身上,那麽子奇這輩子就徹底的毀了。這是周氏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我也想過要相信母親的。”莊子凡低垂着臉,讓周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從他的聲音裏察覺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57弄死

? “我一直以為我的母親是全天下最最賢良淑德的母親,最最溫柔善良的母親,也是最慈愛的母親,哪怕她的慈愛不是對我。”被爺爺告知此事的時候,莊子凡的心裏如同被人從背後給狠狠的捅了一刀,他從來不曾想過,自己的母親竟是會在背地裏做下這樣狠毒的事。

而她毒害的,正是他最喜歡最疼寵的妹妹。莊子凡甚至不知道,六妹妹知道了會怎麽看他?他又該如何面對六妹妹?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也跟着你父親聽別人的,想要冤枉你母親麽?”周氏面色一變,她是沒想到這個二兒子竟然會不跟她站在一條線上,這是她萬萬沒有料到的,也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冤枉與否我并不知曉,但是我想,既然府裏出了這樣的事,爺爺必然是會查個明明白白的,所以說這個時候便是說再多的話都是沒有必要的,我便只等着結果好了。”莊子凡雖然心痛與母親做下的事,卻到底是他的母親,如若這個時候他也跟着指證母親責備母親,那麽他和忘恩負義的小人有什麽區別?

“二弟,我知道你一向和雅雅交好的,你該知道,哪怕是因着這一點,母親又如何會做出這般的讓你傷心難過的事?”莊子奇覺得形勢不對,立刻看着莊子凡一副好哥哥嘴臉言辭誠懇勸慰道:“我知曉,母親疼我多過于你這事一直讓你心裏不舒服,但是母親畢竟十月懷胎生了我們的,你怎能忍心看着她受別人的污蔑而棄之不顧?你這個樣子是會傷了母親的心的,二弟,快快與母親認錯。”

莊子凡看着莊子奇擺出一副說教的嘴臉,面上的表情越發的淡漠,及至到了這個時候竟是還不想要認罪的麽?

“今日難道不是為了查雅雅中/毒一事的麽?本王怎麽覺得諸位都偏題了呢?”楚墨塵臉色陰森冷酷無比的看着周氏和莊子奇,就是這兩個人,從一開始就在算計他的小丫頭,簡直該死!“若是莊老爺子不能夠處理好此事,本王府上的人倒是可以借莊老爺子用用!”

老東西,想要和稀泥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端王殿下言重了,老夫定是會好好處理此事,必不會饒過那些心存歹毒的人。”莊老爺子是越發的神色晦暗了,如果可以,他是真的想要悄無聲息的處理了的,畢竟這樣的事如若傳了出去,影響的到底是他莊家的名聲的。

楚墨塵冷眼瞧着莊子奇嫉恨的表情,冷笑道:“這樣的能說會道卻總是不說實話,那就不要再說話了!”

楚風聞言,一個閃身卸了莊子奇的下巴,疼的莊子奇面無人色,差點忍不住就地打滾。

“子奇我的兒!”周氏見此頓時嗷的一聲哭嚎出來,撲過去将莊子奇摟在懷裏,眼淚橫流的看着衆人,“我就知道,你們不過是見不得我們大房的好罷了,竟是聯合這外人來磋磨我們!你們好!真是好!這府裏是沒有我們母子的活路了!不如我們立刻就去投了後院裏的那口井,也好叫你們都如了意趁了心!”

“投井?”楚墨塵森冷一笑,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指環,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這倒是個好主意!既然敢做下那樣的事,想來也是不怕死的,來人,将周氏與莊大少爺沉入井裏,好好的與府上的衆人表演一下怎麽個投井法最是容易死人!”

刁鑽歹毒的蠢婦,楚墨塵眯眼,周氏?周侍郎家的嫡長女?很好!“來人,派人傳周侍郎一家前來,就說周家嫡長女想不開了。”

他就是愛遷怒又怎樣?早知會有今日的事,他就不該放手任由莊娴雅自己個兒玩的,早些就把這些人全部收拾了,哪裏又會有這麽多的事?

莊老爺子想說些什麽,卻在觸及楚墨塵冰冷不見底的眼時又閉了嘴。

“好你個周氏!你竟然對雅雅下此狠手?雅雅究竟是如何的罪與你了?她平日裏見了你那會不是規規矩矩的請安問好,究竟是哪裏對你不住竟讓你如此歹毒?”莊建洲一腳将周氏踹翻在地,揪着莊子奇的衣領将他拎起來,“今日雅雅與我說要來這裏找你,說是先生回老家辦事,子堯在功課上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要讓你這個大哥指點一二的,畢竟雅雅是個女子,我又不一定會有時間,你的學問是府裏最好的,故此才請求于你,卻是不知這一來便中/毒了!你倒給我說說,這是與你究竟有沒有關系?”

“你放開子奇!放開他!”周氏不顧身上的疼痛撲上來。

“老四!子奇再怎麽說也是我的兒子,就算是他做了什麽,也還輪不到你來教訓他!”莊建明滿臉的陰郁,一拍桌子與莊建洲對峙。

“輪不到我?怎麽就輪不到我?論理他害的是我的女兒!論輩分我是他四叔,哪一點輪不到我?你且與我說說?”莊建洲氣得冷笑,他當真是覺得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大房裏的這一個二個的都是這麽的無恥。

楚風本是聽了楚墨塵的話準備将周氏和莊子奇都‘投井’的,但是莊建洲這個樣子卻是叫他沒辦法下手,他總不能去搶人吧?更何況,從王爺未來的岳父手裏搶人,他是不想活了嗎?

“你竟敢害我姐姐,我弄不死你!”

正在這個時候,莊子堯的身影一陣風一樣的沖了進來,兇狠如狼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莊子奇,一腳踹在他腿間,神色滿是煞氣,“你這樣該死的王八蛋竟敢對我姐姐下毒手!你真是該死!你怎麽不去死?如若你死了這府裏便是安生許多的吧?”

“莊子堯你怎麽說話的?你的教養都被狗吃了麽?”莊建明真是被這父子兩個氣得七竅生煙,老四就算了,莊子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愣頭青竟敢這樣子說他兒子?真真是反了天了!

“教養?你也配跟我談教養?”莊子堯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滿臉的諷刺鄙視的看着莊建明,“大伯,我叫你一聲大伯都是高擡舉你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夫人自己的兒子都做了些什麽好事兒,若我是你早就找根繩子自己個兒偷偷摸摸的吊死了,沒得活着丢人!”

莊子堯唯一的逆鱗就是莊娴雅,誰敢動莊娴雅那就是和他開戰,和他不死不休的節奏!不把他們全部都弄死弄殘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如由我來告訴你吧?”莊子堯也不管這屋裏各人的神色,徑直開口,“去年冬日臘月間我被人推入湖裏差點被害死的事你們都還記得吧?呵呵,府上的人都說沒看到,我當時就想弄死你們!那麽多的人看着莊子奇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把我推進湖裏,卻沒有一人前來救我,都只是站在一邊看着,如若不是姐姐病了起得晚些正好撞見,想來那天我就是死了的吧?”

“你這孽種你竟敢污蔑我的子奇!我打死你!”周氏瘋了一樣的竄起來撲向莊子奇,一臉的猙獰狠毒,“你們姐弟倆就是兩個喪門星!一個兩個的都想弄死我對不對?我就先弄死你!”

莊子堯只是冷眼瞧着周氏的動作,驀地從腰間抽出一把劍指着周氏的喉嚨,冰冷的笑道:“你再往前進一步,你再走一步啊!你走啊!你怎麽不走了?你不是要弄死我嗎?”

“你想幹什麽?那你殺了我好了,總之我沒做過的是不會承認的!”周氏覺得莊子堯是不敢殺她的,當即有恃無恐的恐吓道,甚至作死的又往前走了一步。

殊不知如今的莊子堯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任人欺淩的天真幼童,被莊娴雅救起的那一刻,一切就都改變了,那個莊子堯早就在落水的時候就死了,如今剩下的這個,是從冰冷陰森的地獄裏爬出來的擇人而噬的惡鬼。

莊子堯手腕一轉,就挑斷了周氏的手筋,森然一笑,“我怎麽會殺你?我如今尚且年幼,如若是因為你這樣下作的人進了牢獄,這輩子豈不是都完了?那樣的話姐姐一定會傷心會難過的,我是不會讓姐姐傷心難過的,所以你放心好了。”

姐姐說過,對于那些對你不好的,欺負你的,害你的,摁到水裏不算什麽,把他們摁進水裏卻又不讓他們死掉,那才是最痛快的。

莊子堯一直都記得姐姐說這話的樣子,姐姐的所有要求他都會做到的,因為那是唯一疼他愛他會護着他寵着他的姐姐,誰也不能傷害的姐姐!

☆、58指環

? “你沒做過?”莊子堯冷笑着逼近周氏,“我何時說你做過什麽了?你這樣急着撇清自己本就是一種掩飾,我倒是覺得奇怪,你究竟在掩飾什麽呢?”

害了他姐姐還想裝作無辜的樣子?做夢也不看看時間。

“我……你這樣子的拿把劍逼着我不就是想要屈打成招麽?”周氏嘴硬的叫嚷道。

“莊子堯你給我放下!”莊建明想要上前卻又怕逼急了莊子堯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周家已經在來路上,若是岳父來了知曉了這樣的事,他怕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莊建明看向莊老爺子,“爹,你就看着四房的人這樣子嚣張跋扈麽?大點兒的毛孩子竟然就敢拿着把劍架到長輩脖子上,是想要造反的麽?這個家還是老爺子做主呢!”

“老大你也不需要在我跟前裝好人,如今這事兒已經不單單是拿把劍的問題,你房裏的婆娘孩子存了那樣歹毒的心思你怎麽就不說道說道呢?你的人是人,那麽我們雅雅就不是了麽?你怎能這樣子的不要臉?我早些年怎麽就沒發現你竟然是個這樣子的人?枉費我一直那麽的敬重你,卻原來是我瞎了眼,把一只披着人皮的畜/生當做天大的大善人敬重着!”莊建洲本是有些擔心莊子堯的,但見自己的兒子完全能夠保護自己,倒是欣慰得很,當下也火力全開,“我真是傻,大房?大房又怎麽着?大房就能随意的/人放/火了麽?今日這事你大房若是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是不介意把此事捅得人盡皆知的,左右我們一家子都是受害者,丢人的斷不會是我們的!”

“老四你簡直是胡說八道!父親還沒說話什麽時候就輪到你了?”莊建明連番被下了面子,當真是氣得心口憋了好大一口老血,上不來下不去的,恨不撲上去弄死這父子兩個。

“周氏,如今看來你是堅持自己沒有對雅雅下/毒是嗎?”莊老爺子滿臉疲憊,如此刁鑽的婦人竟是他府裏的大媳婦,這若是傳出去莊家的百年名聲可就全沒了,他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才會到臨老有這樣的下場?

“媳婦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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