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張口就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下。

“唔……”

他吓了一跳,下意識想退,卻被她揪着頭發,又是痛了一下。

肖茯苓見狀壞笑了一下,松開手,又把眼睛閉上了。

——

方遠伯曾錫的嫡女曾尹被人打死了。

還是為了一個說起來很不光彩的原因——與今年的武舉人争搶一個賣身葬母的年輕男子,因此發生了紛争,被對方錯手打死。

曾尹是曾姚的嫡親姐姐,兩人生父早逝,相依為命長大。聽到這個消息,曾姚當即就暈了過去。

當他醒來,有兩個消息在等着他。

第一,是他懷孕了。

第二,朝堂上有人求情,說是武舉人先買下了那個男子,後來是曾尹蠻橫不講理,硬要搶人,還命令手下先動的手,武舉人出于自我防衛,才失手打死了曾尹,武舉人并沒有過錯。最後武舉人也沒有被判死刑,而是打了兩百大板,奪了舉人身份,遣返回鄉。

而那個為武舉人求情,并且拿出了切實人證的人,就是他曾姚的妻主,雅王肖興雅。

——“姚姚,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是你也不要無理取鬧,是曾尹動手在先。而且我已經聽敏兒說了,你姐姐已經騷擾他很久了,他母親就是被你姐姐逼死,他才落到賣身葬母的地步的。我早就說過,方遠伯應該好好管管曾尹,少讓她仗着身份胡作非為,這些年她欺負過的無辜男兒還少了麽,只不過這次紹方身上有功夫,否則死的還不一定是誰”

——“別開玩笑了,現在都是什麽年歲,哪裏還流行陪葬這麽殘忍的手段。再說敏兒又為何要給曾尹陪葬,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

——“還不是紹方被奪了武舉的身份,怕返鄉途中被你們方遠伯府報複,護不住敏兒,才将他托付給我照顧。你若是真心為了你娘親好,就勸勸她,不要再和紹方過不去……曾尹的悲劇,說到底,還是方遠伯給慣出來的……”

曾姚躺在床上,看着錦繡幔帳,流了一夜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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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回響着肖興雅的話,而眼前閃現的,卻是後院那些男子或是看好戲,或是嘲諷的眼神。

——對,還有那個賤/人,魏敏兒,看向肖興雅時那滿含春色的目光,傻子都看得出來是什麽意思。

姐姐喪命,那麽方遠伯的爵位定是要落在二爹的女兒頭上,他和姐姐自幼與那幾個姐妹不睦,無論是誰繼承了伯府,都不會是他的後盾。

雅王府內尊卑不分,他這個王夫本就沒什麽地位可言,便是爽兒……若是韓書和秦軟語的孩子生下來,爽兒的地位也不保。

還有一個随時會給王府帶來滅頂之災的半魔。

更何況……

曾姚想起那日在書房裏看到的那封肖興雅寫了一半的奏折。

他狠狠地閉了閉眼,手覆上了還未顯懷的肚子。

曙光照亮了雅王王夫的房間,曾姚坐了起來,喚道“來人,準備紙筆”

他要見一個人。

第 5 章

肖亭正準備吃午飯的時候,看見外面袅袅娜娜的進來一個容貌極為豔麗妩媚的男子,媚眼如絲,染着幾分洗不掉的風塵氣。

那凸起的肚子明示他有孕的身份。

“軟語,你怎麽來了”,肖興雅一驚,急忙過來扶住他。

“妻主昨日說想吃蓮藕排骨湯,奴家小火炖了幾個時辰,便給妻主送來了”,男子說話聲音也非常勾人,微微沙啞,卻是說不出的纏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肖亭覺得,這個男子在往裏面走時,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眼。

那眼神,說不上的敵意多些,還是興味多些。

待兩人進了內堂,外面的人才議論開來。

“那就是雅王從青樓贖回去的花魁吧,啧啧,真是尤物”

“可不是,難怪勾得雅王用花轎擡了回去——別說是青樓小/倌了,就是好人家的男子,只要是做夫侍,都是一頂青布小轎從側門擡進去就完事了,紅花轎那可是只有正夫才能坐的”

“雅親王府裏不分尊卑的事又不是一件兩件了,有什麽好奇怪的”

……

肖亭對肖興雅後院的雞飛狗跳沒興趣,剛準備動筷子,就聽到有人喚他。

随後他拿到了一封信函。

署名曾姚,邀他兩日後城北陶然居一聚。

是曾姚,而非雅親王夫。

——

肖亭跟着肖茯苓回到京都後,便是收拾茯苓郡主府,就花費了許多時日。

這也是他十年後第一次回到京都。

往常肖茯苓雖然也會隔段時間回來一次,但都不會帶着肖亭。

而見到更加端莊優雅的雅親王王夫則是某日于珠寶閣的偶遇。

其實仔細想想便知道并非偶遇,畢竟親王王夫若是想要買珠寶首飾,完全可以讓掌櫃送上門細細挑選——更普遍的是選好了樣子定制。

單論容貌,曾姚絕非京都第一美人,可他的身上就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恬淡優雅,如蘭似菊,故而比容貌更盛者更加招人喜歡。

更何況他出閣前便有才名,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的美人在人們心中的地位只會更高。

他走進珠寶閣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過去。

彼時肖茯苓正在和肖亭玩鬧,硬是要買店裏又貴又醜的一塊純金的金鎖當做友人生辰的賀禮。

“茯苓姐姐”

曾姚的聲音也好聽的很,就像是名琴彈奏出的樂章。

肖茯苓這才将頭從琳琅滿目(又很醜)的金飾中擡了起來,對上曾姚一雙微微紅了眼眶的桃花眼,

畫本裏被迫分開的有情人若幹年後再會面的戲劇場面并未在此發生,肖茯苓只是禮貌的笑了笑,既不親近,也不疏遠“雅王夫,好久不見”

偏偏這簡單得七個字,差點讓曾姚落下淚來。

他哆嗦着嘴唇,喃喃的又重複了一遍“茯苓姐姐……”

肖茯苓微微皺了眉“王夫還是叫我郡主比較好”

跟在曾姚身邊的小侍是從小便侍候他的,自然也認得肖茯苓,見着她言語如此直白無情,恨不得替主人搶白幾句。

可按照規矩,他一個小小的下人在這些大人物之間,是插不得話的。

他心裏急得很,這些年自家公子是怎麽過來的,他看的最清楚。雅親王嘴上說得漂亮,可實際上讓公子受了多少委屈,就是那青樓出來的腌臜玩意都敢跟公子臉色看。

并且公子從未忘記過茯苓郡主,可偏偏這十年間,茯苓郡主偶爾回京都,也不想得來府上看看公子。

前些日子聽說茯苓郡主奉旨歸京,公子激動地幾日沒有睡好覺。今日更是特特的打聽好了消息,梳妝打扮,就是為了來見上茯苓郡主一面。

卻沒想到……茯苓郡主身邊不僅跟了一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野男人,還對公子這麽冷漠。

女人果真是靠不住的!便是公子對茯苓郡主一片真心,又是這樣美好的人物,也留不住她片刻真情。

轉眼就能被別的男人勾走了魂……就和,就和雅親王一個樣!

小侍不敢對肖茯苓怎樣,只能暗自蹬着她身邊的肖亭出氣。

肖亭見曾姚身邊的小侍一直怒視他,本是有些奇怪,但是轉念一想,曾姚進珠寶閣時,肖茯苓正和他胡鬧。雖然了解肖茯苓的人都知道她性子就是這樣,可乍一看見,卻是會讓人心裏不舒服。

特別是對曾姚說話的語氣還如此冷漠生疏。

……難不成還是在為十年前的事心結未解?

卻也說的通。

以肖亭來看,曾姚實實在在是欠了肖茯苓的。

兩人青梅竹馬長大,便是當年的老皇帝心裏隐約也是覺得兩人會成親的。卻沒想到一場大皇子府裏舉辦的牡丹宴,肖興雅對獨奏一曲的曾姚一見鐘情,從此展開了花樣百出的追求。

京都中人都在看兩女争一男的好戲,卻沒想到,曾姚那麽快就點了頭,抛棄了自幼一起長大的肖茯苓,答應嫁給老皇帝最疼愛的小女兒雅皇女做正夫。

賜婚的聖旨是肖興雅親自求來的,聘禮更是晃瞎了圍觀衆人的眼睛。

大家為這場天賜良緣津津樂道,用皇家的喜事來沖淡自從幾個月前接連幾個官宦之家被抄而帶來的恐慌。

孤靈峰的信件來的悄無聲息,與賜婚隔了沒幾日下給肖茯苓的聖旨更是沒有驚起絲毫波瀾。

——當然,肖亭知道的這些,也都是從茯苓郡主府的下人口中只曉得。

畢竟這段八卦流行時,他正躺在郡主府內的小跨院裏,渾身高熱,燒的不省人事。

是人,心就是偏的。無論外人怎樣稱贊肖興雅與曾姚是佳偶天成,天造地設的一對,在肖亭看來,肖興雅就是負了肖茯苓,移情別戀。

甚至他這個移情別戀,戀的究竟是人,還是別的,都說不準。

肖亭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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