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古來征戰
拂櫻和殢無傷兩個跟着隊伍一路出城,城門外十裏,有家人相送,拂櫻百無聊賴的跟殢無傷站在一邊等,“打仗好玩嗎?”拂櫻看着旁邊一位阿婆将一口袋幹糧放進行囊裏,眼神裏流過一絲羨慕,“哎殢無傷,就沒人送送你嗎?”
“沒有。”殢無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那個姐姐呢,不來送你。”
“宮裏出不來。”拂櫻聳聳肩,伸手折了一條樹枝伸手去摘那些葉子,他剛想說什麽,一個人伸手搶了那根樹枝,拂櫻回頭,又驚又喜,“楓岫,你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楓岫,他身後還跟着無衣。
“來送送你倆啊。”楓岫笑着将手上的一個紙包遞到拂櫻手裏,小聲道:“全是你愛吃的,桂花糕,核桃酥,玫瑰糖餅。”
拂櫻喜笑顏開的把東西接過去,“你再給我買兩只燒雞我就更開心了。”
“打仗又不是野餐。”殢無傷冷哼一聲。
“話別說的太早。”楓岫笑道,“你先看看無衣給你帶了多少東西再說。”
殢無傷回頭看無衣,他手裏着實拎着個不小的包裹,鼓鼓囊囊的。“換洗的衣服,路上的幹糧,你慣用的一些東西,路上保重,自己小心。”他一口氣把話說完了,東西已經遞到了殢無傷手上。
拂櫻噗嗤一聲笑了,楓岫聽着也笑了,殢無傷低頭看着手裏的包裹,默默的沒說話。
……
太學裏。
棘島玄覺默默的看院子裏的花,元別拎着個小桶從這方花圃一路澆過去,累的一頭汗。他想起楓岫他們入學的時候似乎也比元別現在的年紀大不了多少的樣子。
“不錯啊!”有一男子從外面踱步而入,“有花有景,膝下侍童,棘島玄覺,你這避世的日子過得真是逍遙啊。”
棘島玄覺臉色微變,“什島廣誅……”
元別放下手中澆花的小木桶擡頭好奇的看來人,就見來人穿着一身淡紫鑲銀外袍,頭上戴着金紗鑲玉遠游冠,傲然走到自己身邊。“喲,這就是你在外面撿回來的那只小貓?”這個被稱為什島廣誅的男人上下看了兩眼元別,他伸手想捏元別的臉,被棘島玄覺一把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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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棘島玄覺哼了一聲,将元別護在自己身後冷冷的問。
“此次西南戰亂,我王有意讓咱們這位聖上吃點虧。”什島廣誅哼了一聲收回手,“他引以為傲的那幾位将軍,也該讓賢了。這些,你在朝中自行周旋。”
“王要動幾位将軍,自有其它辦法,此次出征五萬人馬,故意讓他們戰敗,兵士子民何辜!”棘島玄覺一愣,皺眉道,“你回去轉告王,此法不可,我自會再想其它辦法周旋。”
“我知道你滿腹盤算,只可惜王不能等,這次戰事結束後,務必讓當今那位聖上親手降罪他這幾位愛将,言盡于此,剩下的,你看着辦。”什島廣誅哼了一聲,又看了看元別,“說起來,當年我在衡王府做衡王親随的時候,衡王有一位新納的妾室,王府出事的時候,她那個孩子不知道生沒生下來,如果有,也這麽大了,對吧,太宮大人?”
棘島玄覺拉住元別的手,緊抿着唇,一句話也沒說。
……
出征的號角響起,拂櫻和殢無傷跟着隊伍一路走了。楓岫和無衣兩個留在原地,看滾滾煙塵。
“你說,他們不會有事吧。”楓岫突然問。
“我問過父親,他說這次戰事對幾位老将軍來說就是小事一樁,不必擔心。”無衣淡淡的說。
幾日後太學考試,考生的成績依照五經六藝綜合排名,待放榜之日,楓岫與無衣兩人雙雙評了個最高分。
楓岫看着自己和無衣寫在一起的名字笑,“殢無傷還真是會教,無衣,你這綜合成績可以啊。”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學裏首位。”無衣哼了一聲。
“豈敢豈敢,師兄既然與我并列,楓岫可不敢稱首位。”楓岫背着手笑,“不過麽,我有一事相求。”他說着在無衣耳邊低低說了兩句。
無衣聽完哼了一聲,“你們兩個這賭約也是無聊,所以,你到底有什麽事找他?”
“我想去游歷一番再回朝中。”楓岫負手而立,“書看得多了,禮也學得多了,不過我們來學裏第一課,太宮便說,國以民為本,如今天下大勢,聖上年邁,唯一的繼承人衡王已被誅,四方諸侯對王位虎視眈眈,我父親雖然給我安了個太樂丞的位置,但我也不想就此下去。”
“你說的有理,所以你想與拂櫻同行?”無衣點點頭。
楓岫眨眨眼笑着點頭,“一來他從軍這幾年身手練得不錯,出門在外有個照應,二來出門在外一路風餐露宿,吃喝難免受苦,你是知道他做飯手藝的,你想想,跟他一起出門,百利而無一害。”
“他如今身在軍中,又不像你我閑人,你要帶他走到還要費些功夫。”無衣點點頭,心想楓岫這算盤打得。
“只要他答應跟我一起走,調他出來不難。”楓岫看着揭榜的排名,“不過還得師兄你幫忙讓我贏了這場賭約才行啊。”
“我答應你,回頭你就跟拂櫻說你是第一,我自然不會揭穿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無衣笑着看楓岫,“出門游歷,我跟殢無傷與你們同行。”
……
前線補給斷了的第十天,中軍帳裏隐隐傳來争吵聲。
拂櫻和殢無傷輪值守夜,他坐在篝火旁邊,捏着手裏已經風幹的一塊桂花糕,他看了看,又放進了腰間的口袋裏,“臨行之前,很多人都跟我說這場仗應該打得很簡單,但是為什麽……敵人并不可怕,但我們自己卻斷了補給?”
殢無傷閉着眼,“我不知道。”
拂櫻也沒說話,他從懷裏摸出一本兵法書籍來借着火光看,肚子不争氣的發出一聲咕嚕嚕的聲音,書上的字跡有些模糊。
殢無傷從口袋裏摸出半塊面餅遞過去,拂櫻軍銜低,全軍斷糧第三天,他早就已經沒吃過東西了,但是殢無傷不同,很多人礙于他背後的右丞相,副将們多少那口吃的,還是會分到他手上一份。
拂櫻伸手接過,道了一句多謝。他将面餅一小塊一小塊的掰開,吃的很慢,一直到吃完了才忽然說,“殢無傷,我們是被君上背叛了,對不對?”夜色清冷,他精亮的眸子裏透着認真,“十個奮勇殺敵的将軍,也比不得聖上身邊一個佞臣。”
軍帳中傳來巨大的聲響,有血跡飛濺,很多人跑過去,說朝廷派來的監軍殺了右副将,因為副将藐視天威,拂櫻和殢無傷站起來遙遙的看,被擡出來的右副将瞪着他一雙黑圓的眼睛,頸間的血還在流。
拂櫻知道,那個将軍人很好,有一天晚上他一個人巡夜,那将軍看他年紀小又單薄,甩了他的披風給自己披上,他總是在軍營裏大聲說笑,嗓門大的像在吵架一樣,戰場交鋒他沖在士兵前面,藐視天威這種詞用在他身上,其實根本沒人信。
殢無傷默默握緊了拳頭,看着跟出來的監軍得意洋洋的神色,那監軍他在丞相府也見過幾次,是個十足勢利小人罷了。
年邁的老将軍最後出了軍帳,他眼眶通紅的怒視那個得意洋洋的人,花白的胡須微微顫動,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前線兵敗的消息——讓朝中震驚,但其實一點都不意外。
坐在太學裏的棘島玄覺攏了攏身上的鬥篷,元別給他遞了一杯茶,茶香随着熱氣,燙到了棘島玄覺的手。
只一個小小的補給官,讓臣不信君,君不信臣,你說冰凍三尺,難道是這一日之寒嗎?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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