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耘橘府在靈江路這一代居民區, 整體風格偏悠閑老式,所以房價相較而言比較低。
小區內一共有18棟,每棟共14層, 層間一般只有兩家住戶。
紀沄眠是三個月前搬來的,她住在二棟的801, 由于深閨簡出,她幾乎沒見過隔壁802住戶。
乘坐電梯一路而上,樓層抵達八樓時, 她捏了捏滾燙的耳朵。
好奇怪..
為什麽、祁瑾秋總能挑起她的情緒?她疑惑地想。
出了電梯, 穿堂風從過道半敞開的窗戶湧入,吹得她不禁将衣服拉鏈拉到了最頂點,過道靜谧,只有呼呼風聲做響,白熾燈将窗外雨景染亮, 她不經意一瞥, 就瞧見了小區花園裏水滿将溢的假山水泉。
這個時候、祁瑾秋應該已經快上車了吧?作為朋友, 晚點應該可以給她發條,問她到家了嗎的微信吧?她垂着腦袋琢磨, 清淩杏眸波光潋滟。
對戶房門依舊閉合,紀沄眠在兩個衣服口袋都摸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她的房卡。
她眨了眨眼睛,冷冽如霜雪的臉頰上浮起不知所措。
是落在電梯裏面了嗎?
這麽想着, 她轉身重新往電梯的方向走去。耘橘府每棟樓都裝配了兩臺電梯, 她剛剛乘坐的是右邊的電梯, 現在顯示在一樓。
她按下八樓按鈕, 靜候電梯從下面上來。
如果電梯也沒有, 那她只能冒着雨去樓下找了, 因為住戶門并沒有指紋解鎖的功能。
風雨交加,翻湧的烏雲雲層裏掠過将天際點亮的閃電。靜谧無聲的等待間,左邊的電梯先一步停在了八層。
電梯裏邁出一個女人,臉色很蒼白,身高中等。紀沄眠并沒有說話,只瞅了眼就禮貌地撇開了視線。
Advertisement
淡淡的塵土味在女人路過她時泛起,略微沙啞的嗓音緊接着問:“你是要下去嗎?”
猜測她可能是住在802的住戶,紀沄眠出于禮貌地點了點頭,但也沒有透露她要去找房卡的信息。
“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女人停下腳步,在她面前定住,“我可以陪你一起。”
紀沄眠覺得眼前人很莫名其妙,她輕擰起眉,臉上凝了層霜雪:“不用。”
被她拒絕,女人不怒反笑了起來,沙啞的嗓音異常粗粝,她将那把嫩綠色的傘收起,沉聲問:“那你想跟誰一起?剛剛那個送你回來的alpha?”
這一刻,穿堂風夾雜的寒意将紀沄眠的疑惑和不安無限放大,她瞳孔驟縮,下意識往後挪時卻被女人一把拽到了廊道的凹口處。
那裏是攝像頭的死角,就算電梯裏的人在一層有短暫的停留也不會瞧見。
嫩綠色的雨傘掉落在地,發出了最後的不祥預兆,紀沄眠猝不及防地被女人掐住脖頸,繼而被抵在冰冷的牆面,她臉色煞白,呼吸急促了起來。
“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女人細長的眸子透着瘋狂,語氣令人不寒而栗,“你還不明白嗎?寶貝,你是我的,你屬于我。”
女人貪婪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美人,每說一句,寬大的手指就掐的越發用力:“為什麽不能安分守己一點呢?你是我的,為什麽還要跟別的alpha勾三搭四?”
比常人敏銳數倍的痛覺神經讓紀沄眠疼的說不出話,淡漠如水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恐慌,她劇烈地呼吸着,下意識想催動靈力編織夢境,卻發覺在這樣極端的情況下她體內的靈力過于不穩,她根本難以驅動。
“她牽過你的手嗎?”女人逼近,尖銳的指甲尖緊掐着紀沄眠薄弱的皮膚,稍一用力,便能陷入那條脆弱的動脈,“她親過你嗎?”
最後一個問題問出時,女人拽過紀沄眠的長發,将她翻過身按壓在牆面,她扣住她的手腕,語氣異常缱绻,臉上神情卻越加瘋狂:“你跟她上過床了嗎?”
紀沄眠劇烈地咳嗽,被掐過的皮膚痕跡可怖。
“沒關系。”女人倏地自我安慰,手指抵在她的阻隔貼邊沿,“竟然你這麽/騷,這麽喜歡勾引人,那就把你關起來吧。把你關起來好不好?寶貝。”
到了這一步,??x?她也不再需要紀沄眠的回答,她邊說邊去撕下那片淡色的阻隔貼,眼底陰霾,語氣偏執如瘋魔:“很快,我們就可以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的地方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每天晚上的夢裏都是你。快了,馬上你就可以見到我為你打造的——”
剩餘的話卡在了口中,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後攥了起來,如同被命運扼住了喉嚨,喉間只能溢出一聲痛呼。
半敞的窗戶在這一瞬被凜冽的風吹開,拳頭與驟雨一同落在了女人身上,趕來的祁瑾秋失了溫和,周遭氣場冷如暮雪冰川,聲音也沉到了最低點:“松開她。”
女人從後挨了兩拳,身形跟高挑的祁瑾秋比起來矮了一截,她吃痛地松開了被抵在牆面的脆弱Omega,放聲大笑如電影裏的典型神經病:“是你,你竟然沒走,你為什麽不走。”
這大概是這麽久以來,祁瑾秋第一次動怒,她秀眉緊擰,将女人死死按在牆角的同時,第一時間便是去查看紀沄眠的傷勢。
衣服領子被壓下,白皙纖長的脖頸上遍布紅色的掐痕,如琉璃般易碎的Omega胸腔起伏,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從公園開始就跟着了?”祁瑾秋聲音沉啞,“你想做什麽?為什麽要跟着她?”
接連三個問題,女人聽聞後開始劇烈地掙紮。可她只是一個beta,在高挑且極具力量的alpha面前,注定被如死狗般碾壓。
“我想做什麽?你應該問問她。”女人茍延殘喘,粗糙的嗓音分外難聽,“她不安分,偏要去勾引...”
“我根本不認識她。”緩和了些的紀沄眠,再也無法忍受她的污言碎語。
“你怎麽會不認識我呢?”女人仿佛聽到了極為可笑的笑話,“是你先勾引我的。”
祁瑾秋聽不下去她極具侮辱性的字眼,騰出手撥打了派出所電話:“喂,靈江路耘橘府二棟八層有一個瘋子蓄意尾随Omega,現在已經被我們制止住了,請立即派人過來處理。”
聽到那邊的肅聲回應,祁瑾秋才挂了電話。
叮當一聲響,左邊的電梯再次在八層停住,秦芝蓓風風火火地沖出了電梯,身後跟着穿着剪裁合身、黑色高定西裝的商迩。
今晚祁家為祁筝在邊南開拓市場成功舉辦了一個小聚會,只宴請了她們這些熟人。兩人下班趕往暮錦別墅,恰好在路過市南這邊時接到了祁瑾秋的電話。
繞過廊道,秦芝蓓瞧見這幅場景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扶跌落在牆沿邊的紀沄眠。
見狀,女人譏諷道:“我當你有多能耐,竟然還叫了幫手。”
祁瑾秋沒有被她激怒,臉色漠然地抵着她,力道之大,不容她掙紮分毫。一襲精英打扮的商迩走了過來,她表情很冷,審視女人時透着一股位處高位的威壓:“在警察過來前,我看着她,你先去看看紀沄眠的情況。”
祁瑾秋點頭,松開明顯精神瘋癫的女人,邁步走向一邊受驚的紀沄眠時,女人粗如砂紙的嗓音在廊道上響起:“你真是好本事,勾引了這麽多人,也不知道你被多少人...”
女人的嗓音被夾着橫風的一腳止住,秦芝蓓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獸,直沖過來用八厘米的高跟鞋踹在了她的下巴上。
“你再說一句,我有的是辦法弄你。”像見着什麽髒東西一般,秦芝蓓厭惡地望着腳上的淡藍色高跟鞋,“真惡心,踩着陰溝裏的污穢了。”
“芝蓓。”商迩沖她搖了搖頭。
秦芝蓓一臉憤然:“警察還沒來呢,我這不是正當防護嘛。”
見她誤會,商迩才無奈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別髒了你的腳。”
短暫的靜谧讓祁瑾秋有了時間和機會去仔細看紀沄眠,她扶着她,目光從她的臉頰細致描過:“現在你很安全,沒事了。你有哪不舒服嗎?”
除了脖頸被掐的一片紫紅,臨近動脈處被刺得滋出了一點兒鮮紅外,紀沄眠并沒有其它外傷。她搖了搖頭,第一時間不是道歉,而是急促、磕絆地解釋:“我不認識她、也沒有做她、做她說的那些事,你不要信她的話。”
柔軟的心髒仿佛被藤蔓上的刺紮了下般難受,裹挾着涼意的風拂過祁瑾秋的脖頸,她望着眼前狼狽、可憐的Omega,心中滋味難以言明。
她上前一步,将紀沄眠被抓的淩亂的黑發拂到耳後,接着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語氣也溫和了不少:“我不信,我只相信你。”
緊繃的Omega眼中洇出了淡淡的水光,紀沄眠的語氣慢了下來,她強忍着鼻尖的酸楚:“謝謝你、謝謝你來了。”
“你又在勾引她,你真騷。不要臉的臭——”
紀沄眠的耳朵猝然被溫熱的掌心捂住,高挑勁瘦的alpha将她完全覆蓋在陰影下,她只能聽到祁瑾秋極為溫柔的聲音:“眠眠,不要聽。”
“你再叫試試。”秦芝蓓面露兇色,極其護着紀沄眠,“光是你尾随Omega蓄意不軌這一點,就足夠你吃幾年牢飯了。”
“五年。”商迩條理清晰地補充道,“根據最新的Omega保護法,你最少五年起步,具體徒刑要根據具體情況來定。放心吧,這一定是你最後的叫嚣機會,法/院可不會理你的說辭。”
“呵,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也就是那幫廢物警察一開始沒查到我,不然我也不會這麽逍遙快活。”女人陰恻恻地笑了起來,像在回憶什麽,“你們知道我以前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的反應有多可愛嗎?她怕我怕到連門都不敢出,晚上甚至都不敢開燈。”
聯系到公園裏的那通電話,祁瑾秋現在才想明白,為什麽在公園裏,紀沄眠會有那麽明顯的情緒波動。她捂住紀沄眠的耳朵,帶着她往801的方向走,聲音輕柔地安撫道:“眠眠,不要害怕。”
“閉嘴,你個死變/态。”秦芝蓓越想越氣,又忍不住上前給了她一腳,如果不是考慮到警察馬上就來了,她甚至想脫下高跟鞋塞到她嘴裏。
“呵呵,都是她勾引我。”女人笑聲瘋狂,大聲喊叫,蒼白的臉頰因為情緒激動而充紅,“她憑什麽在勾引我之後,又搭上別的alpha?”
商迩眼底波瀾起伏:“如果你不想在監/獄裏見到你最害怕的東西,你最好現在就閉嘴。”
眼見Omega被alpha保護的很好,女人依舊不甘地挑釁。秦芝蓓跑到了角落裏抱起門沿邊睡着的小兔子,接着又幾步走到兩人身邊,将兔兔遞給了紀沄眠。
她還是沒有糾正過來,圓乎的鹿眼閃着細碎的光:“眠眠,有我們在,不要害怕。”
棉花團子在被紀沄眠接過的那一瞬醒了過來,它在紀沄眠的懷裏蹭了蹭,黑瞳水光氤氲。
五分鐘後,警察趕了過來。
兩個幹練有素的民警給女人铐上手铐,壓着她先從電梯裏下去了。其中一個面龐還有些稚嫩的年輕民警,走到四人身邊,有條不紊道:“您好,請您們跟我們一起去一趟派出所,我們需要調查取證做記錄。”
“好。”祁瑾秋應道,“走吧。”
“我們跟你們一起去。”秦芝蓓忿忿不平,“我倒要看看那個死變态還敢怎麽叫。”
被松開耳朵的紀沄眠,眼神清淩地望着秦芝蓓:“謝謝你們。”
“沒關系的啦,我們是朋友呀。”秦芝蓓輕松道。
派出所離耘橘府只有二十分鐘路程,路途中,祁瑾秋并沒有急着過問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而是坐在紀沄眠身邊,時不時問地問,“需要不需要水?”,“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紀沄眠逐漸恢複過來,搖着腦袋說:“沒事。”
她将衣服領子拉高,遮住了那片狼藉,目光垂落在蜷縮安靜的小兔子上。
車程很快就到了終點,抵達派出所時,疾風驟雨轉變成牛毛細雨,夜色濃如化不開的黑墨。值班室的老警察正在電腦監控前吃着晚飯,派出所內熬夜加班,燈火通明。
兩名警察帶着癫狂的女人去問詢,那個年輕的民警主動給四人倒了杯水,簡單問了句有沒有受傷,才帶着紀沄眠和祁瑾秋去錄口供。
詢問室內,祁瑾秋時刻注意着身旁Omega的狀态,見她面色如水,雙手自然地垂落在兩側,才放下心來。
“她去年的時候就開始給我打騷擾電話,我拉黑一個她就換新的號碼。她在電話裏用了變聲器,所有的卡號都是市面上未經落證,只在黑市流通的卡,所以我去年報警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麽線索。”她很平靜地闡述着這段讓她如履薄冰的經歷,一旁的祁瑾秋抿起了唇。
“直到我去市局報警,又搬了家,她才逐漸消失。”紀沄眠停頓了下,“而在今天下午五點多的時候??x?,我又接到了她的電話。”
“您認識她嗎?”民警問。
“不認識。”紀沄眠很确定,“我并不認識她,也從來沒有做過她口中說的那些事。”
又問了些,民警們才開始詢問祁瑾秋。
再從詢問室出來時,已經是二十分鐘後的事情。四人坐在派出所大廳的長椅上,等待着對女人的詢問結果。期間,祁瑾秋接到了祁筝的電話。
她走到室外接起,聲音透着股沒由來的啞:“姐。”
“在哪?”電話那頭的祁筝,一如既往的直接。
“我在派出所,朋友遇上了點事,晚點才能回家。”祁瑾秋摸了摸鼻尖,“你幫我跟媽說一聲。”
“嗯。”祁筝沒有多問,只是說,“需要幫忙嗎?瑾秋。”
“不用了姐,我能搞定。”
“好,忙完早點回來。”
被挂斷的前,祁瑾秋似乎隐隐聽到了柳怡薇的聲音。她并不奇怪,轉身闊步往裏走,民警正好押着女人從審訊室裏出來。她快步走到紀沄眠身邊,在女人歇斯底裏地叫喊時,叫了聲紀沄眠的名字。
“怎麽了?”她仰頭。
“沒事。”祁瑾秋坐在她身邊,“不想讓你聽她說的那些,所以就叫一叫你。”
紀沄眠不說話了。
那個分外年輕的女民警走了過來,警服的編號上綴着五十七:“審訊結果出來了,她叫李敏,28歲,是個beta。她說你曾經住在揚名路小區的時候,她給你送過一次外賣,然後你給了她一把傘,她就覺得..”民警顯然也覺得李敏的腦回路有問題,“她覺得你是喜歡她,所以才打電話騷擾你。”
紀沄眠僵在了原地,霎時間如墜冰窯。
從回憶裏抽絲剝繭而出,她才記起那也是一個雨夜。
那天夜裏已經很晚了,但是她很不舒服,就用外賣軟件下單了一份急送藥。天氣預報顯示,那晚原本是個晴朗的夜,卻在十一點十分下起了暴雨。
急送藥在十一點半送達,當她打開門瞧見給她送藥的外賣員渾身都淋濕了的時候,她有些愧疚,所以在那個外賣員走前,她匆忙給她遞了把傘。
她、她只是好心之舉。
可沒想到...
紀沄眠攥緊衣角,一顆滾燙的心也冷了下來,聲音艱難地從喉間溢出:“我沒有那種想法,只是因為那天晚上雨很大。”
“我們都清楚。”編號五十七的女民警朝她笑了下,“李敏有很明顯的反社會人格,這點我們在審/訊的時候就發現了,對于反社會人格的人而言,她眼裏的某些行為跟你所想表達的可能完全不一樣。所以我們沒有誤會你,你放心。你之前從揚名路搬走後,李敏也察覺到了警方的動靜,所以消停了一陣子。直到她今天在文化公園看見你,她沒有沉住氣,一直跟在你們後面,這才有了後文。”
“她會判幾年?”祁瑾秋淡淡問。
“這個需要警局的審定,因為紀小姐在這之前,曾經因為她的騷擾去市警局報過案,所以我們會關押她去市警局處理。但根據她本身的行為及她對您構成的損害,我們估計最低判定從八年起。請您放心,我們會盡快給您一個好的答複。”
秦芝蓓氣沖沖道:“惡心死了,必須讓她好好體驗牢裏的生活。”
女民警但笑不語。
“謝謝,辛苦你們了。”紀沄眠真誠地跟她道謝。
“不客氣,人民警察本來就是為人民服務的。”女警朝她行了個敬禮,笑容明淨。
一切都弄清,祁瑾秋朝大門瞥了眼:“辛苦警察同志,我們先走了。”
“嗯,再見。”
回程路上四人依舊分的兩輛車,只不過這次秦芝蓓跟紀沄眠說了幾句話後,便跟商迩先繞路趕去了暮錦別墅。
岔路口兩輛車分離時,祁瑾秋聲音很輕地問:“要不要聽音樂?”
紀沄眠掩下眼底疲憊:“都可以。”
搭在方向盤上的纖長手指錯落有致地敲擊着盤面,祁瑾秋沒有調播音樂,也沒再出聲打破這份靜谧。
銀月高挂在枝頭,靈江路街道上來往行人都在急匆匆趕回家,來往車輛也稀少了許多。
再回到耘橘府時,時間已過八點,祁瑾秋倒車入停車場,車內暖黃色的燈光在她停好後,驟然熄滅。
不遠處的路燈下,有兩只蝴蝶在纏綿的雨中翩遷起舞。
祁瑾秋撇過臉望向她,語氣很平靜:“怎麽了?眠眠。”
這個晚上,她叫了三次眠眠。
紀沄眠攥緊衣角的手逐漸松落,她皺起眉,杏眸洇出極淡的霧氣,聲音藏着微不可聞的顫:“沒、沒什麽。”
昏暗的車廂內,祁瑾秋心軟的厲害。
某種不知名的情愫在這密閉的空間裏滋生,她歪了歪頭,聲音輕柔地像哄小孩:“我知道眠眠很不開心,我想讓眠眠開心一點兒。”
她将放在側櫃裏的手擰開,遞給身旁不肯出聲的Omega,“先喝口水好不好?”
良久,僵硬的Omega才接過她的水:“謝謝。”
見她抿了口水就拿開,祁瑾秋在心底嘆了口氣。
“走吧。”這次是紀沄眠主動開口說話了,“我要去挂失我的門卡,你先回家吧。今天的事真的很謝謝你。”
“我陪你去。”
“不用。”紀沄眠聲若蚊吶,“你早點回家吧。”
“我陪你。”說着,祁瑾秋便推開了車門。
那把黑色的傘掉落後早已不知所蹤,祁瑾秋拿的是秦芝蓓留給她們的傘。小巧精致的花面傘要窄很多,紀沄眠抱着小兔子下車後,兩人挨得很近,仿佛只隔了一張薄紙的距離。
祁瑾秋餘光打量着傘下Omega的神情,兩人繞過綠化道走向小區值班室時,紀沄眠在花圃邊停了下來。雜草冒頭的角落裏,悄然躺着一張淺金色的門卡,最頂端描着清晰可見的801。
祁瑾秋先她一步蹲下,潔癖極重的她毫不嫌髒地撿起那張不知被多少人踩過的門卡,細致地甩幹卡面兩側的水漬才遞給紀沄眠。
“找到了。”風雨中,她聲音含笑,目光溫柔,“可以回家了。”
尾音被晚風席卷而散,雨絲擦過祁瑾秋露在外邊的手肘,紀沄眠沒有接門卡,并不是真的不接,而是她忽然想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風聲在這一刻變得悠遠,挑染在傘面的燈光也格外缱绻。
而傘下,紀沄眠轉身抱住了祁瑾秋。
作者有話說:
秋秋日記:xx年xx月xx日,天氣雨,老婆第一次抱我哦●▽●
應評論區[五十七]小天使,将你寫進去暴打bt惹!
感謝小天使們的觀閱支持、評論鼓勵和灌溉投雷!挨個啵唧一口>3
ps:背景架空,所以各方面法律和流程會有不同哦。
感謝在2023-02-09 23:53:20~2023-02-10 23:59: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五十七、頭帶絲襪的老K、顧沉鈞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頭帶絲襪的老K 150瓶;46988603 40瓶;銀河落九天 30瓶;滾滾滾滾滾滾滾 12瓶;さかなちゃん、愛門、清悸 10瓶;一個小樂子 9瓶;幾個月亮啊 8瓶;29876672、麻辣百香果香鍋雙響炮、Komorebi.、我磕的cp一定要甜、墨、時宜、陌戀落塵 5瓶;世秩 4瓶;you 3瓶;dT-Tb、炫寶是小樹的!、殘存心動、拐走一只鵝、為風、禦坂、唯愛佳鴿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