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修)

花蕊吊燈光線溫和, 在畫牆上投下一片斑駁陰影。

祁瑾秋站在上樓轉彎口,被觸及後頸時,擰眉拽開了身後人的手。轉身瞧清來人是誰, 她才斂去眼底的墨色,語氣淡淡:“很早之前我就說過了, 沒經過她人允許的擁抱,是一種打擾。”

來人穿了身方鏡領刺繡連衣裙,身高在omega裏偏中等, 約莫一米六三左右。瞥見祁瑾秋臉色淡如水, 如花般朝氣的聞悅癟了癟嘴,有些心虛。“那是因為,悅悅很久都沒見到瑾秋姐姐了。”

兩家祖輩交好,且聞悅也算是她看着長大的,教訓過祁瑾秋便沒再揪着不放:“下次記得注意, 不要再這樣了。聞悅。”

“好。”說完, 聞悅又很自然地上來挽她的手臂, 笑容燦爛,“瑾秋姐姐, 你也在這家餐廳吃飯呀?好巧哦——”

剩餘的話還沒說完就卡在了嘴裏,盡數咽下。祁瑾秋很避嫌地躲開她的動作,貫來溫和的語氣這會有些嚴肅:“聞悅,有話就好好說。”

到底是公共場合, 她按壓下幾分不耐, 這才沒有生出愠色。

“好啦好啦, 我知道了。”她不讓挽, 聞悅就老老實實地站在她身邊, “我來這邊玩, 朋友有事先走了。能跟瑾秋姐姐拼個桌嗎?”

聞言,祁瑾秋下意識去看紀沄眠。

角落一隅的鬧劇從開始到結束,紀沄眠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即使現在迎上了她的目光,她也垂下眼睫,不聞不問。

“我們兩一起。”

“啊,原來你們兩是一起的呀。”聞悅望向紀沄眠懷裏的小兔子,眼角弧度微微上挑,“姐姐,你的小兔子好可愛哦,我可以摸一摸嗎?”

她的言語在詢問,動作卻不容置喙地靠向了那團棉花球。

見狀,小兔子迅速鑽的更深,連兩只粉白色的兔耳朵都被它捂住了。

“它比較認生。”祁瑾秋道,“我們先走了。”

聞悅卻仿佛沒聽到似的,将話題抛向紀沄眠:“姐姐,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吃呀?我一個人吃飯,怪孤單的。”

兩個人的目光都投注在紀沄眠身上,她依舊沉默,過了會才輕啓紅唇道:“我不介意。”

“那走吧!!瑾秋姐姐,這個姐姐都同意了。”

既然紀沄眠都那樣說了,祁瑾秋也不好再委婉推辭:“嗯。”

三人一起上了四樓包廂。

花香馥郁而不刺鼻,倏地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四人位的圓桌,祁瑾秋坐在紀沄眠的左手邊,而聞悅則坐在祁瑾秋的身旁位置。

與秦芝蓓三人不同,聞悅的到來顯然讓兩人間的氛圍變得更加微妙,這股微妙在祁瑾秋幫紀沄眠拆封、用熱水清潔碗筷時,達到了頂峰。

聞悅微眯眼眸,肆意地打量着紀沄眠,沒過一會又錯開視線停頓在祁瑾秋身上,她也是讓人一眼驚豔的長相,但這份驚豔在紀沄眠面前,還是失了顏色。

“瑾秋姐姐。”聞悅拆封幹淨,望着離她有些遠的水壺,小聲問,“你能不能幫我拿下水壺,我也想用熱水消毒。”

花園餐廳的包廂消費并不便宜,因此從布置到各種器材,顯然都更加用心。黑木圓桌上的轉盤會緩緩轉動,以确保每個位置的客人都能嘗到心儀的菜。

但這會還沒上菜,轉盤停滞不前,祁瑾秋輕而易舉地拿過水壺放到她的桌前。

就是這個保持一定社交距離的舉動,卻讓桌面發出了響動。祁瑾秋側眸望去,才發現一直乖巧安靜的小兔子,忽然蹦跶到玻璃圓桌,後腳發出氣勢很足的跺腳聲。

一下又一下,直到聞悅也望了過來,它才停止動作。

“綿綿,怎麽了?”

兔兔的琉璃瞳孔裏泛起光澤,臉頰氣鼓鼓地鼓起,仿佛分外不開心。

“瑾秋姐姐。”聞悅戲谑道,“這只叫綿綿的小兔子脾氣有點大哦。雖然聽說兔子生氣會跺腳,但這麽多寵物兔,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真的會生氣跺腳的兔子。”

說完,她擡起臉頰,目光含笑地望向紀沄眠:“你說對吧?姐姐。”

祁瑾秋心底滋生出幾分不悅。

聞悅從小被家裏千寵百愛,俨然就是聞家的眼珠子,品性不壞,但她的三個發小都對她的為人處世,與性格頗有微詞,秦芝蓓甚至還跟她吵過一架。

正當祁瑾秋還在思考要不要繼續這頓午餐時,紀沄眠悅耳如擊玉的聲音緩緩響起,“不是,它脾氣不大。”

聞悅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麽說,眨了眨眼睛道:“那是我說錯了,姐姐別放在心上。”

她這麽一說,錯的人仿佛又變成了紀沄眠。祁瑾秋抿直唇線,不悅露于臉頰:“聞悅。”

“怎麽啦?”

“我記得聞家家規向來嚴格,食不言寝不語。你是忘了嗎?”

恰好這會,服務員将佳肴端上了桌。一共六個菜,每樣都賣相俱佳,看着便讓人垂涎三尺。包廂門關阖,牆角的粉薔薇獨自幽然綻放,聞悅露出一個很俏皮的笑容:“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吃飯!我要開動啦!”

包廂內安靜了下來,除了剛剛那句話,紀沄眠始終都垂下眼簾吃飯,娴靜如雪蘭。

中途,聞悅瞥見祁瑾秋不斷給她身旁的Omega夾菜,她眼底閃過一絲暗色,主動起身給祁瑾秋盛了勺湯:“不是故意啰嗦的,但是瑾秋姐姐,這個真的很好喝,你嘗嘗。”

說完,她便自然地将那份湯放到了祁瑾秋桌前正中間的位置,仿佛在無聲昭示着什麽。就在祁瑾秋想端開擱置到另一邊時,氣鼓鼓的小兔子又跺起腳來。

這次它跳到了紀沄眠身旁的椅子,毛絨絨的後腳落地時,發出清晰可聞的響聲。它的眼眸裏藏着絲縷委屈,圓溜溜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祁瑾秋。

仿佛在等待她做出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接連兩次,祁瑾秋直覺小兔子的情緒不對,她微微湊過身問身旁一直埋頭吃菜的人,聲音壓得很低:“綿綿怎麽了?”

霎時間,紀沄眠有些分辨不清身旁人是在問靈實體,還是在問她,亦或是兩者都有。

她喉間有些幹澀,被濃密羽睫遮住的杏眸裏,情緒交織複雜:“不知道。”

她明明知道,卻口是心非地說??x?成了不知道。

就像在樓道那會,她明明不想跟那個女孩一起吃飯,卻還是顧及祁瑾秋,點頭同意了。

“我看看它。”說完,祁瑾秋起身,走到椅背旁伸手去抱巴掌大小的小兔子。兔兔雖然生氣,但卻格外貪戀她的懷抱,沒有掙紮任由她抱回懷裏。

祁瑾秋沒有回原來的座位,而是順勢坐在了紀沄眠右手邊,指腹拂過小兔子的下巴,像逗貓似的安撫它:“再待一會,我們就回畫室啦。”

“瑾秋姐姐,我還沒去你的畫室呢!”聞悅吃完放下碗筷,目光希冀道,“能不能趁這個機會去看看呀?”

紀沄眠的動作慢了半拍。

“現在不方便。”祁瑾秋言簡意赅。

“那好吧,下次有空我再去玩。”聞悅被拒絕了也不惱,更不在意包廂裏還有其他人,擡手便露出手腕上的細長手鏈,雀躍道,“瑾秋姐姐,我好喜歡你送我的這個禮物呀,我一直都戴着呢,都帶了兩年了。”

那條銀質手鏈鑲了八顆碎鑽,還用了粉水晶勾芡,是兩年前她在國外買的。

聞家家大業大,為捧在手心的小女兒舉辦成年禮時,幾乎邀請了整個S市的上流圈層,其中當然包括交好的祁家。她是跟三個發小一起去的,那會秦芝蓓還沒對聞悅有那麽多的不滿,她們四個都各自送了份禮物。

時過境遷,祁瑾秋只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惡:“這麽久款式都過時了,回家換掉吧。”

“才不要呢!我就想戴瑾秋姐姐送的。”為了表達她有多愛不釋手,她甚至用臉貼了貼冰冷的手鏈。

“聞悅。”祁瑾秋觑向她,“你忘記我當初是怎麽跟你說的了嗎?”

一年前的深夜,聞悅給她打了個電話,語氣很着急,說自己在西街遇上了事,想要她過來幫忙解決。她想着畢竟是認識的人,而且兩家祖輩交好,她不可能就真的放任不管。

于是,她孤身開車前往。

可到達目的地,她才發現根本沒有什麽事情,聞悅只是找了個理由把她叫出來,然後在擺滿玫瑰花的操場上跟她表白。

結果可想而知,圈子裏的玩伴起哄喊着在一起,她卻直接拒絕了她,話裏話外都是讓她別再動心思的意思。

包廂仿佛變成了兩人的交流臺,紀沄眠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小,她甚至還在想,這個時候她是不是該出去。

畢竟、她們兩個人聽起來真的很熟,而她仿佛只是一個局外人,旁觀者。

她有什麽立場坐在這裏聽呢?

祁瑾秋的...愛慕者嗎?

想到這些,紀沄眠更亂了。可她又邁不開腳步,因為、她真真實實喜歡祁瑾秋。

“記得。”聞悅開口說話,臉上露出幾分顯而易見的委屈,“不好意思,瑾秋姐姐。”

祁瑾秋沒再說話,耐心地等待着紀沄眠吃完。

氣氛僵持尴尬,紀沄眠很快便放下筷子,小聲道:“我好了。”

跟身旁人說話時,祁瑾秋的語氣顯然會溫柔許多,“那我們走吧,早點回去還能休息一會。”

“嗯。”

兩人動作默契地站起身,聞悅也跟着邁開步子:“我也吃飽啦,準備回家!”

她自發跟在兩人身後,加快步伐走到祁瑾秋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一些紀沄眠聽不懂的東西。

“瑾秋姐姐,上次我去麗斯拉夫山脈找到了兩塊寶石,回頭我讓媽媽送給錦姨,她肯定會喜歡的。”

“我暑假的時候去低格滑雪場,遇到了一個滑雪很厲害的人。她問我要不要跟她學,但我覺得她還是沒有瑾秋姐姐那麽厲害!瑾秋姐姐是我見過滑雪最厲害的人!”

“我之前聽媽媽說,你跟筝姐去了趟南國,瑾秋姐姐,你是去那裏的櫻花海島嗎?那個櫻花海島真的超級漂亮,我得去年去看的時候,拍了好多照片呢。”

她喋喋不休地說着,而祁瑾秋始終面色淡淡,未置一詞,直到三人邁出餐廳,她将懷裏的小兔子遞給紀沄眠,低聲跟她說了句:“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

眼見紀沄眠點頭,她才轉身走向路标牌下的聞悅。

等她漸行漸遠,紀沄眠卻克制不住地想要去聽兩人在說些什麽,出來路上的聞悅說的那些話,讓她的心情降入低谷,那股莫名的不自信又悄然冒了出來,她被欺壓的毫無還手之力。

她垂下眼睫,輕咬住唇瓣,整個人的頭頂仿佛飄着一朵小烏雲。小烏雲是無形的,只有紀沄眠能感受到它帶來的徹骨涼意和難過。

明明入秋不久,卻仿佛驟變寒冬。

祁瑾秋很快便結束了兩人間的談話,她徑直朝紀沄眠走來,心情因為解決了問題而轉好。

回去的沿途,祁瑾秋跟紀沄眠主動解釋了很多,比如她跟聞悅的關系,以及那條手鏈的由來等。紀沄眠安靜地聽着,沒有說話,像極了漂亮雪人。

祁瑾秋以為她是累了,畢竟忙碌了一個上午,這個點她們以往都在休息了。因此回到畫室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讓紀沄眠去休息。

紀沄眠難得沒有堅持開工,她很安靜地接受了這個提議。

祁瑾秋沒有多想。休息間只有一張床,她毫無疑問是在外面的沙發休息。她抱着小兔子坐在柔軟的皮質沙發上,指腹揉了揉它的小腦袋:“綿綿,剛剛在餐廳包廂裏是在生氣嗎?”

按照以往,小兔子确實不喜歡其他人兀自靠近她。可除了一開始,進了包廂後聞悅一直都保持着距離,所以她有些猜不準兔兔的想法。

懷裏的棉花團子沒有理她,從她的懷抱裏蹦跶而出,落在抱枕面上,蜷縮着身體睡着了。

祁瑾秋失笑。

将溫度稍微調高了些,又拿出小毯子蓋在小兔子身上,她才坐回原來的位置,腦袋倚在沙發背面開始假寐。

鬧鐘響起意味着午休結束。

祁瑾秋掀開眼簾,第一反應是自己竟然睡着了。她望向畫桌,發現紀沄眠正安靜地坐在畫凳上玩手機。

她習慣性地給兩人接了杯水才走到紀沄眠身邊,随口問:“什麽時候醒的?”

“五分鐘前。”

“喝點溫水。”祁瑾秋将紙杯遞給她。

以往紀沄眠都會握着接過,但這次她卻拒絕了她:“我還不渴。”

“那我放在這,等你想喝再喝。如果水冷了就告訴我,我再幫你倒杯溫的。”

紀沄眠沒說話,如霜雪般白皙的臉頰神情極淡。

見狀,祁瑾秋以為她想動工了:“要開始了嗎?”

“嗯。”

将紙杯放到一旁,她瞥見了沙發上依舊熟睡的小兔子,眼底笑意漸濃。

“來吧。”

一直到七點,默契的兩人才從畫桌前擡頭。紀沄眠拂過額角的發絲,目光先是落在兩幅作品上,其次才移到窗外。

最後的餘晖被不見天日的黑暗籠罩,一輪明月藏匿于雲端。

“今天先到這裏吧。”祁瑾秋道。

“嗯。”

兩人重複着每一天的流程,祁瑾秋将畫作收進畫箱裏,而紀沄眠則在收拾幹淨桌子的顏料盤後,拿出手機打開約車軟件叫了輛車,随後又仿佛無事發生般去衛生間裏洗手。

結束了一整天的忙碌,祁瑾秋臉上笑意滿滿。正當她像往常般去衛生間清洗手上的顏料時,紀沄眠恰好離開了衛生間。

以往、她的速度是沒有這麽快的。

可祁瑾秋并沒有察覺到這點細微的轉變,她甚至還對紀沄眠笑了笑。

直到出來,抱起小兔子乘坐電梯離開,她才隐隐覺得身旁人似乎過于安靜了些。她溫聲道:“今天累着了吧,晚上回去早點休息。”

“嗯。”

“芝蓓跟我說,南運街有一家很好吃的面館,要不要去嘗嘗?”接觸這麽久,祁瑾秋發覺,比起米飯,紀沄眠似乎更加偏好面食。

可下一瞬,她卻聽到了個出乎預料的答案:“我剛剛用手機打了車。”她停頓了下,攥緊衣角補充了句,“我想早點回家。”

祁瑾秋怔愣原地,直到電梯到達一樓的聲音響起,她才回神:“那、我先陪你等到車再走。”

“不用了。”紀沄眠語氣淡淡,“已經差不多要到了。”

“眠眠。”那股難以察覺的不對勁在狹窄的電梯空間內不斷放大,祁瑾秋正想說些什麽,就聽到紀沄眠道:“我先走了。”

說完,她便快步離開了寬敞的一樓,推門而出。

而祁瑾秋錯愕地望着她如逃竄般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見,她才複雜地收回目光。

察覺到紀沄眠不對領,祁瑾秋就接連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回到別墅,一直等到将近十點,她才收到她的回複。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太麻煩你了。謝謝你前一段時間送我回家,以後就不麻煩你了。】

祁瑾秋看得雲裏霧裏,她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自己就被她判處這樣的冷酷刑/罰。

月色如水,她站在落地窗外的陽臺邊沿,眼神晦暗地思考着紀沄眠忽然??x?轉變的原因。

這幾天天氣都很晴朗,晚間的風格外清涼,缱绻地停留在祁瑾秋的衣擺。半個小時後,思考未果的她接到了秦芝蓓的電話。

“瑾秋!”電話那頭秦芝蓓的聲音十分歡快,“我跟薇薇發現天氣預報一點都不準,明明中午看周四的天氣還是晴朗,結果到了晚上就變成小雨了。”

祁瑾秋應了聲:“嗯,打算怎麽辦?”

“本來我們暫定周三去,周四晚上回。”秦芝蓓跟她商量,“但這天氣肯定會耽誤旅程,所以我們想調整時間,周二去周三回,你跟眠眠方便嗎?”

祁瑾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因為她甚至都在擔心,紀沄眠不會再跟她們去岐山。

“我可以。”她只能給出這個答複。

“那眠眠呢?”畢竟是發小,簡單一句話秦芝蓓就敏銳地發覺到了不對勁,她試探性地問,“你惹她生氣了,還是你們吵架了?”

還沒等祁瑾秋說話,秦芝蓓便噼裏啪啦地說了一大堆:“不是我說你啊瑾秋,你怎麽能惹眠眠生氣?還跟她吵架呢!我肯定是站眠眠這邊的,說說吧,是什麽原因,如果你不能很好地說服我,我肯定要替眠眠教訓你。”

祁瑾秋沉默了會,随即低聲道:“不是吵架,我也沒惹她生氣。就是...”

感情史一片空白的alpha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這種複雜的情況,詞窮了半天都找不出一個恰當的詞彙,清晰地勾勒出紀沄眠的轉變。

“哎呀,你這又怎麽回事啊?”秦芝蓓聽她支支吾吾半天,都替她急,“看在這麽多年發小的份上,我就信你一次。放心,我親自出馬跟眠眠說,憑我兩的交情,她肯定同意。”

祁瑾秋握着手機的手逐漸捏緊:“如果她同意了,你發個消息告訴我。”

“沒問題,明天見面再好好問你。”

“嗯。”

接下來的時間裏,祁瑾秋都在等待着秦芝蓓的回信。她從陽臺走到卧室床頭,望着枕邊睡得正香的小兔子,心情才稍微好了一星半點。

牆上的挂鐘這會走的格外的慢,每一分一秒對于現在的她而言,都如一個世紀之久。

十分鐘緩緩流逝,祁瑾秋第一次覺得,等待真的非常難熬。她時不時就會看一眼手機,确定自己沒有開靜音才放心。

秒針走了一圈又一圈,分針抵達了新的歸處。

手機傳來系統更新的振動提醒時,她同時收到了秦芝蓓發來的信息。

【她同意啦,費了我好一番口舌呢。但是她說想跟我坐一輛車。】

前半句讓祁瑾秋緩了口氣,後半句又讓她一顆心都得沉入海底。

她跟紀沄眠說過,那天她會去接她,她也欣然同意坐她的車。但現在,情況發生了颠覆性的轉變。

祁瑾秋非常不解。

可她也不想讓紀沄眠覺得為難,于是她給秦芝蓓回複道。

【嗯,好的。那麻煩你開車去接她,我們九點半到三江岔路口彙合。】

秦芝蓓回複的很快。

【這有啥麻煩,沒問題,明天見面再說!早點休息[晚安.jpg]】

【晚安。】

放下手機後,祁瑾秋拿睡衣去浴室泡澡,溫水淌過她的身體,她将自己脖頸以下全部都浸泡在水裏,思緒漸遠。

清晨。

山鳥清鳴,露水如霧。

祁瑾秋早起将要準備的東西都收拾好,又在一旁的小兔子腦袋上啵唧了口後,才準備出發。可她發現,這幾天明明很親近她的兔兔,在她那個親親落下後,竟然安靜地蹦跶到了另一邊。

仿佛有些抗拒、她那樣的親昵。

好在最初的磨合讓祁瑾秋早已習慣兔兔的羞怯與傲嬌,所以只是抱回它,溫聲說了句:“綿綿,我們出發啦。”

兔兔安靜地呆在她懷裏,任由她抱進車廂,才跳到副駕駛座上,然後便閉着眼睛開始裝睡。

祁瑾秋低語輕喃:“綿綿又睡覺了呀。”

小兔子俨然将裝睡神功修煉到了滿級。

從暮錦別墅到三江岔路口,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她提前了十分鐘出發,車途沿路山花姹紫嫣紅,滿山秋色詩情畫意,祁瑾秋卻無心欣賞這些。

她昨晚想了很久,除了聯想到聞悅外,她根本猜不透她是哪裏惹得紀沄眠不高興了。

一直到十二點半,她才睡着。

早上起來滿腦子裏也都是紀沄眠,她收拾的大部分東西都是為紀沄眠準備的。車輛還剩五分鐘抵達岔路口,她的心開始怦然跳動,顯然超出了平時的心率。

相比于昨晚的等待,這會的五分鐘卻快如海邊漲潮的潮水,她很快便抵達了目的地。

岔路口停着兩輛熟悉的車,祁瑾秋動作利落地下車,率先走向了秦芝蓓那輛張揚的改裝越野車。

秦芝蓓當然非常懂她的發小想做什麽,立馬将主駕駛座的車窗全部降下,不露聲色地露出副駕駛座上的Omega。

“早呀,瑾秋。”

“早。”祁瑾秋的目光穿過秦芝蓓,落在了紀沄眠的臉龐上。

“出發出發!等到那裏還可以玩一會再吃午飯。”

“嗯。”

“嘿嘿,那我們走吧。”

“好。”

幾乎沒什麽信息量的搭話結束,車窗緩緩升起。副駕駛座上的人一直垂首看手機,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祁瑾秋一眼。

作者有話說:

已經替換啦(o>u

晚上更新掉馬章,我盡量寫到哦[握拳]

感謝在2023-02-23 00:48:16~2023-02-24 23:58: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6988603 50瓶;塗醉、羅輯、Echo、螃蟹? 20瓶;伏安 12瓶;顧微禾、龍飛瘋霧 10瓶;翎染 6瓶;墨、Z 5瓶;慕思遷雲 4瓶;為風、四毛、殘存心動 2瓶;你說什麽、炫寶是小樹的!、鹹魚插班生、川迩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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