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水煎餃
韭菜的就是普通的餃子形狀, 兩手一握就成了,也算是經典中的經典了。
而白菜餡兒的餃子皮連珞珞特意摻入了菠菜汁,揉成綠面團, 将白面團劑條包在綠色面團裏面, 擀開後就是外圈綠內圈白的餃子皮。将餡兒放入皮中央,手抓着皮另一邊的中心一握, 那綠色的邊兒就成了波浪型,可不就是一朵嫩生生的白菜嗎?白菜白菜, 吃了得“百財”呢!
芹菜餡兒的餃子包成了葉子形,也算是綠葉的意思。而蓮藕餡兒的包成了金魚形, 畢竟蓮藕是來自于水裏嘛。鮮肉餡兒的也是普通形狀, 只是比韭菜餡兒的小了一圈。也是怕太大了肉多膩的緣故。
各種餃子都先包了一部分,就到日落時分了。蓮藕和白菜餡兒的餃子上鍋蒸,韭菜和芹菜餡兒的餃子下鍋煮。而鮮肉餡兒的,連珞珞又拿出了自己的寶物——平底鍋。
先是熱鍋倒油, 揀出十個鮮肉餡兒的餃子整整齊齊放在平底鍋裏,開始煎。等到底部金黃後, 就迅速調一小碗水澱粉倒進去, 大約是餃子的三分之一左右。蓋上鍋蓋等水煮幹,水煎餃就做成了。
餃子底部有網絲狀的脆皮兒, 正是澱粉的緣故。輕輕一咬,咯嘣脆。因為水少且是煮幹了,所以餃子的美味都鎖在裏面。咬一口, 邊兒頗有嚼勁, 餡兒的油噴湧而出, 燙得舌尖一縮!而餃子底部滿滿的焦香, 回味無窮。
饅頭一邊吐舌頭一邊嘶嘶吹氣, 也舍不得吐出來。好不容易将一個鮮肉水煎餃咽下去,她還舔舔筷子頭:“這餃子真香!”
話音剛落,就聽見院門響了:“車公子在家嗎?”
聽見是陳容氏的聲音,連珞珞連忙過去開門。
晚霞将青石板路上也映得紅彤彤的,陳容氏身上也灑上了一片紅霞。瞧見連珞珞,她笑着将盤子遞了過來:“今兒個孩兒爹去做工,回來瞧見這櫻桃還好,買了一筐。平日裏常常偏了你家好東西,我們也沒個什麽會做的,送你嘗嘗鮮吧。”
連珞珞忙接了過來,将陳容氏往裏讓:“嫂子太客氣了,明明是你幫了我許多忙。可用飯了嗎,一道用些。”
陳容氏擺擺手,笑道:“家裏飯快熟了,他們還等我吃飯呢。今天就不進去玩了,趕明兒哪天有空再來坐。”
“那嫂子你等等,我馬上把盤子還你。”連珞珞快步走進廚房。不多一會兒她就托着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出來:“正好餃子熟了,嫂子也帶幾個回去嘗嘗。”
“哎喲,好精巧東西,若是不說,真個猜不出是餃子。”陳容氏笑着道,“方才才說偏了你許多東西,這可讓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連珞珞将盤子塞進她手裏:“這有什麽。街坊鄰居的,不過吃個玩意兒罷了。今兒個過節,也祝嫂子端午安康。”
陳容氏這才不推辭了,笑着也道了聲安康,這便告辭回去了。
連珞珞關上門又闩好門栓,這才折返回廚房。她剛走進廚房,就對上饅頭怨念的目光。
“這是怎麽了?”連珞珞一臉疑惑。
饅頭撅起了嘴,将盛着四只水煎餃的盤子往連珞珞面前一推,委屈地喊道:“主子。”
連珞珞這才解過味兒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用手指戳了一下饅頭的額頭:“行了行了,平日裏你吃了陳嫂子多少好東西,之前還要分人家馬蹄糕吃,這會兒又這麽護食了。陳嫂子可是還拿了一大盤櫻桃,洗得幹幹淨淨地送過來呢。”
“那櫻桃只是水果,可是這水煎餃裏頭全是肉啊。”饅頭低低地小聲辯駁道。
“饅頭!”連珞珞提高了聲音,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饅頭瞧見連珞珞的臉色,耷拉下了腦袋,兩根食指在面前互相戳着,面上一片紅霞:“主子,我錯了。”
連珞珞本想就這麽跟她說清楚,忽然聽見她的肚子咕嘟一聲。想起今日還是忙了那麽久,也不急在這一時,放軟了聲音:“先吃飯吧。”
連珞珞每樣都煮了大概十個,方才撥給陳嫂子一半,自然剩下的就不太夠了。她又專門給饅頭煎了一鍋餃子,在等待好的過程中,她問饅頭:“饅頭,今日那個叫小翠的姑娘,你覺得她讨人喜歡嗎?”
“不喜歡。”饅頭豎起了眉,“她欺負人,還看不起人。”
“那你希望變成她這樣的人嗎?”連珞珞繼續引導。
饅頭的頭立刻搖得像個撥浪鼓:“我不要變成她那樣。大家都不喜歡我了。”
連珞珞語重心長地道:“你要記住,人在世上,不能什麽都只是從別人那裏拿,也需要我們自己給出去。這樣有來有回,才能得到真心,你也才不那麽孤單。”
“主子我錯了。”饅頭撅起嘴,聲音裏帶着些愧疚感,“我會對陳嫂子好的,也會對大家好的,再也不當這樣的壞饅頭了。”
連珞珞摸了摸她的頭,一面揭開了鍋蓋:“知錯就改是個好孩子。好了,吃餃子吧。慢點兒吃,太燙了先吹吹晾晾。要是老是吃這樣燙的東西,肚子裏面會壞掉的。”
饅頭緊張地捂住肚子,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點頭。
吃過飯後連珞珞和饅頭就合力将剩下的面和餡兒都包了出來。饅頭又是和面又是擀面,累出了一身臭汗,自己也受不了去沐浴了。沐浴完後她就坐在桌邊,玩着之前買的那些草梗編的蟲蟲蜻蜓什麽的。
只聽嘎吱一聲,門打開了。連珞珞拿着一盞油燈和一疊廢紙一本書進來:“今日開始,你就跟我學認字。每天學一個字。”她想過了,要讓饅頭完全明理,必須得教她文化,也能更好幫助自己。
寫字?饅頭的眼睛都瞪大了:“我也可以學認字嗎?”
“當然得會了。”連珞珞将千字文放到了最上面,“往後我的客棧裏頭你就是副掌櫃,要是我不在,有人上門結賬,你連字都不認識,怎麽做賬記賬?”
饅頭聽了那叫一個驚喜,肉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主子,我一定好好學!好好幫你的忙!”
兩天後,饅頭想起如此信誓旦旦的自己,欲哭無淚。她這個手啊,怎麽就是握不好筆呢?還有這些字,到底什麽時候自己才能它們認識自己,自己也能認識它們啊?
時間倒回到端午當夜。連珞珞和饅頭一個教一個學,快到亥時才睡下。而天快亮的時候,一人騎着快馬急奔到了蕭城城門外。城門一開,還沒來得及反應,馬就沖了進來,直奔知府府邸。
吳知府還在睡夢中就被人叫起來。他披着中衣正要發火,聽聞是西南自己的手下傳來的急報,他這才按捺下不爽,伸手接過了那封信。
剛看了個開頭,吳知府臉色大變,騰地一下子站起來:“出去,你們全部出去。”
周圍的人全部都退下了,只留下報信的信使。吳知府壓低聲音問道:“這信上說,寧縣被攻下了,是真的假的?”
“是真的。”信使紅着一雙眼,“就是昨日晚間的事情。”
“那,這城門是盧尚下令吩咐開的,可有其事?”吳知府緊緊攥着信紙,完全不敢相信。
信使點點頭:“之前派出去的探子回報說是大軍先鋒将提前到來,昨日晚間東邊來了幾千人,穿着的正是朝廷軍的服飾,舉的也是朝廷的旗子。守城的千夫長還說看見了自己曾在軍中的好友。而與此同時,西邊正有安賊的兵駐紮。寧縣已經彈盡糧絕,看到了援軍,這才開了門。”
然後就中計了,本以為來的是盟友,沒想到是狼。吳知府頹然坐倒在椅子上。盧尚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朝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若是這個消息傳出去,這可是通敵叛國之罪。自己這個做老師的,誰能相信不牽扯其中?
吳尚書閉了閉眼,面色鐵青地睜開眼:“盧知縣,如今何在?”
“盧大人是趁亂派小的出來報信的,如今盧大人如何,小的不知。”信使一臉擔憂,“大人,如今只有您能救盧大人了。”
雖然這個弟子學識過人,往後封侯拜相也并非不可能,但如今,他也無能為力了。吳尚書拿着信進了裏屋,半晌,拿了一只小木匣出來:“将這個交給他吧,他知道如何做。”
五月初七午時,寧縣,知縣府。
兩個屬下扭着信使胳膊進了正房:“老大,方才在外頭,這個人在打聽盧知縣下落,還試圖買通獄卒。屬下從他身上還搜出了這個令牌和小木匣。”說着,一個屬下進上了一只令牌和小木匣。
甄重遠放下手中的筆,看了一眼令牌,轉而拿起木匣。鎖輕輕一按,匣子就開了。光是看了一眼,甄重遠的嘴角勾起一絲淺的弧度:“帶下去吧。”
屬下押着信使走出去,正好碰見了匆匆進來的秦易。秦易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信使,然後一屁股坐在甄重遠對面,自己斟了一杯茶,一氣灌下去,然後愁眉苦臉地大倒苦水:“那盧尚也是嘴硬,什麽也不肯說,也不松口,就跟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我說,他這樣,你還指望他真的投誠啊?”
甄重遠站起來:“是。“
秦易立刻彈起來,湊上前去:“老大,不是我說,全天下那麽多才子,你幹嘛就跟他死磕啊。他到底有哪裏好啊。”他還沒有我有才呢。秦易在心裏默默添了一句。意料之中沒得到回答,他看到甄重遠已經開始換大衣裳了,連忙湊上去:“老大,你要去哪兒啊?”
“牢裏。”甄重遠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秦易:……敢情都是白說了。不過他很快就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老大有什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