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教堂
路德維希第二天醒來了，但他好像什麽都發生過一樣，接着昨天堕天使用他身體所作的一切，讓那些繼續發展下去。
當然，唯獨對我不是。
他看向我的目光裏有着悲傷和痛苦，那種情感讓我難以承受，所以我只好轉過了頭，假裝沒有看到。
在這片森林裏游蕩了幾日，将裏面的惡魔都清理得差不多後，我們終于聚在了一起，讨論起今後的打算。
德魯伊說要回森林裏繼續修行，學習更好的控制自己體內的力量，喬伊斯說要去大陸再游歷一番，而鴉表示他會繼續跟着喬伊斯，像以前一樣。
“所以，我們這就要分開了嗎？”我有些難過地詢問。
路德維希卻轉向了我，“那你呢，芙蘭，你打算怎麽辦？”
我并不知道我應該如何。
他繼續說道，“我打算回教堂，芙蘭，你也和我一起回去吧。”
“我……”我有些猶豫，現在的我畢竟還是堕落者的身份。
“那你想和誰在一起？”路德維希提高了聲音，他的聲音神聖而充滿苛責，我分不清現在的他究竟是路德維希還是堕天使，“喬伊斯？還是白狼？”然後他的臉色變了變，低低地罵了一句什麽後竟直接起身走了。
這根本不是平常的他！平時的路德維希根本不會做出這樣不符合禮節的事情！我連忙起身跟了上去。
我在森林深處找到他的，他正來回走動着，顯得焦躁而不安，還不時揮舞着拳頭對着空氣大聲抗議着什麽。
“路德維希……？”我吶吶地叫他。
路德維希看到我後苦笑了一下，然後他說，“剛剛，對不起。”
“沒事。”我搖了搖頭說道，“我，反正，那是我應得的。”
路德維希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此刻的他似乎還是非常暴躁，他低低地罵了句，“該死，”然後努力使自己情緒平靜下來問道；“你和伊祖爾說了什麽？芙蘭。”
“伊祖爾？”我下意識地發出了疑問。
“那個堕天使。”路德維希似乎努力使自己的語氣顯得不那麽輕蔑，但是顯而易見的是他的掩飾并沒有怎麽奏效，所以他的臉色似乎又難看了幾分。
“路德維希……”我感覺他有些不正常——雖然這種不正常是顯而易見的，然後我心裏有了個猜測，“你受到了堕天使——我是說伊祖爾的影響嗎？”
路德維希看起來好像被我打了一拳一樣，我突然有些難過，就走過去拽住了他的衣角。
他沉默了一陣，才回答道，“是的，我很尊敬伊祖爾，而他自己認為自己不過是個堕天使，我才會潛意識受到影響，說出那種話。”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擔心其它方面。
“我知道……畢竟你體內有一個堕天使。”我依偎到了他身邊，然後仰起臉看他，“我很擔心你，路德維希。我害怕你會迷失，也害怕你的靈魂也被黑暗浸染。”
我知道我可以接受黑暗的喬伊斯，也可以接受黑暗的德魯伊和刺客，但我唯獨接受不了黑暗的路德維希。
我不知道我愛的究竟是路德維希還是他的溫暖和光明，但我知道如果他沒有那種溫暖和光明的話，我大概……
“我也害怕。”路德維希輕輕地說道。
我愕然看着他，然後他說，“親愛的，你還沒對我說你對伊祖爾說了什麽？”
“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話吧，就是問了一些基本的問題。”我回憶着說道，“你不知道我們的對話麽？”
“只能感受到一部分。”路德維希輕輕地說道，“我覺得他似乎格外關注你，遠超過一個天使對一個人類的關注。”
“大概是因為我識破了他的僞裝？”我猜測道，“而且他說，因為我是你在意的人，所以他才……”
“他是那樣說的嗎？”路德維希反問了一句。
“是……”我點了點頭。
路德維希突然跪下來來親吻着我的手背，然後說道，“你純淨的眼睛就仿佛一團火，燃燒在迷霧殘夢中，點亮了墳墓的那段，是夕陽落後的維納斯，是黑夜盡頭的奧蘿拉……”他輕輕地念着這些動人的詩句，也許是情詩，也許不是，“你用一種孩童式的純真指明了我前進的方向，有如指引天使，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無所畏懼，我相信你的一切判斷。我的芙蘭。”
聽到他這麽說我又是悲哀又是幸福，幸福的是我在他心中的地位，而悲哀的是，他從未就對我動過感情……男女之情……
“路德維希……”我輕輕地嘆息，“你可知道，我想要什麽？”
“和我回教會吧，芙蘭。”路德維希起身抱住了我，他知道我會在他的懷抱裏沉淪，每次他這樣我都無法拒絕他。
“可是，我現在是個堕落者。”我垂眸說道。
“沒關系，我會找到驅逐你體內黑暗的方法的。”路德維希堅定地說，“然後我們像以前那樣一直在一起，可以嗎？”
他身上的氣息很熟悉，熟悉的讓我想哭……
我知道，我拒絕不了他……
盡管，我覺得這是不對的。
“好。”
沉淪于他溫暖的懷抱，我輕輕地，應道。
我愛他，好愛好愛。
和路德維希從森林裏回來後德魯伊突然說找我有些事，待我和他走到一旁的空地上後，他有些躊躇地對我說，“芙蘭，我打算回森林去修行，那個，你有一起修行的打算嗎？”
我愣了一下，說道，“我已經答應和路德維希回教會了。”
白狼臉上失望的表情顯而易見，然後他勉強地笑了笑，說道，“好吧，祝你們幸福。你們人類是應該這樣說的吧。”
“嗯。”我點了點頭。
我沒有告訴他路德維希其實從未愛過我。
只要我愛他，就夠了。
——這就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