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轉過頭就開始扯話題:“這……這是什麽啊?你……你好像之前也用過。”上一次看到的時候,她手上都被包着,他還笑她嬌氣來着……
陸錦看着這藥膏,是先想了一會兒,才溫聲道:“這種藥膏我也不知道叫什麽。因為時常動手,所以手總是起倒刺亦或是受傷,之後安宴哥哥便為我尋了藥膏,用以滋潤保養。”
傅承宣的臉色立馬就僵了一下,陸錦看在眼裏,笑了笑,繼續道:“可是呢,安宴哥哥找的是女兒家用以護手的香膏,但是往往越是精細的東西,指尖就越是容易磨損受傷,紅腫破皮也是家常便飯。所以在那之後,我便自己加了幾味藥材在裏面,試了幾次,終于制出了如今的藥膏,既能滋潤護手,亦能消腫止痛。”說到這裏,陸錦更是擡眼對傅承宣笑了笑,微微将他的手托的更高些:“輕微燙傷止痛也十分有效!”
傅承宣感覺到了捏着自己的手指的力道,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萬萬不會想到,在很久之後,當他脫下盔甲,帶着一身猙獰的刀傷,上藥時候都能紋絲不動穩如泰山,卻在被巴豆的爪子在手上刨了一道細細的印子時,苦兮兮的湊到陸錦的懷裏求安慰求虎摸——QAQ給我上藥!像以前辣樣!邊上藥邊勾引我!
“承宣。”
陸錦松開了他的手,低低的喚了他一聲。
如果這個是時候陸錦觸碰的不是傅承宣的指尖而是他的整個身體,就會知道什麽叫做……X火焚身!
“怎、咳咳……怎麽了?”QAQ傅承宣你沙啞個什麽勁兒啊!
陸錦抽出手帕擦了擦手,微微垂下眼:“無論是因為什麽事情而有争執,動手都是我不對。相公,對不起。”
依照傅承宣的個性,陸錦再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早已經考慮到他的各種反應。可是,她卻真的沒有想到,傅承宣會是這樣的反應——
他愣了一下,忽然一拍自己的腦門兒:“都是你!盡顧着說話了!”
然後他嚯的一下站起身,三步并作兩步将那一碗不知道被兩個人共同遺忘了多久的糖水端了過來。好在還有一點點溫度,傅承宣直剌剌的将碗網路金面前一放:“喝吧!”
這一次,陸錦愣了。
傅承宣伸出食指在鼻頭滑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咳……這個動手……你方才不也說你時常動手麽!從昨晚開始你不就不正常麽……再說了,你們女人家這個時候……脾氣……”好像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傅承宣選擇一揮手,直接總結:“沒事了!我都懂的!”
陸錦一會兒看看糖水,一會兒看看傅承宣,第一次接受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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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了?”你懂什麽了?
傅承宣好像不太喜歡把這種本來就不應該攤開來說的問題繼續追根究底,他一揮手:“就……就是懂了嘛!你喝不喝啊!”
嘁,不就是女人家每個月都有那麽幾日十分的不舒服麽!昨晚是,今日在學堂也是,方才那一巴掌……也是……都是因為心情被影響嘛,他真的懂!真的!
所以得喝一些補身子的湯水,聽說喝了會舒服些,脾氣也會好些的嘛!
傅承宣虎視眈眈,好像她不喝了這東西他就沒完,陸錦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喝這個,關鍵是……她根本沒有來月事啊……之所以情緒失常,那也是別的原因……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但是想着他剛才被燙的悶不吭聲的樣子,陸錦笑了笑,端着那湯水一口氣喝了大半碗。
還真的……挺好喝的!
傅承宣一直定盯着陸錦喝完,好像只要喝了這東西,就能神奇的讓陸錦變回以前的樣子似的。
總而言之,經過一場突如其來的争吵和平心靜氣的談話。氣氛忽然間又變的和諧起來,和傅承宣所感覺的一樣,和陸錦說話,什麽問題都能直接說開,然後順理成章的解決掉。
他的心情忽然就舒爽起來,已然忘記那一巴掌帶來的震驚和憤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和諧,傅承宣在氣氛因為過于安靜而尴尬之前,忽然脫口而出:“今晚我要留下睡!”
霎那間,整個房間都靜悄悄的。
好吧……比剛才更尴尬了!
噗通通通通……
傅承宣飛快的看了一眼陸錦,挺直了腰杆兒指着房間裏的一切:“這本來就是我的房間!我不過才在一邊睡了幾天,你就弄成這個樣子!你一個女人家……真是……太不整潔了!我當然不能放任你這樣!快!找人來收拾屋子!”
房間裏這個樣子,真是……不堪入目。
陸錦笑了笑,十分的誠懇:“不用了,我已經讓下人都去歇息了。既然是我弄亂的,還是我來收拾吧。再說,這些東西我自己收拾,下一次要拿也會清楚放在哪裏。”
傅承宣一看她撸袖子,頓時心裏一動。他一步三晃的走到她身邊,輕咳一聲:“我……我也幫忙。”
陸錦沖他莞爾一笑:“嗯。”
傅承宣來勁兒了!他湊到陸錦剛才裝的一堆紅珠子,好奇道:“阿錦!我想問很久了!這個是什麽啊!紅紅的,是寶石嗎?”捏起一顆在燈光下看:“可是不像啊……”
陸錦動作一滞,居然有些心虛。
這是她的一個改都改不掉的壞毛病。
她默默地直起身子,想了想,坦白道:“你……應該見過。”
“見過?”傅承宣半閉的眼睛睜開,十分的天真:“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陸錦指了指一邊躺在地上的容器,試着用一種輕松的語氣來引導:“或許……你可以試着把這個和那個放在一起……聯想一下……”
傅承宣順着陸錦所指望過去,就看到一個空蕩蕩的盆栽容器躺在那裏……
漸漸地,漸漸地。
傅承宣的表情變了,他用一種很艱難的表情,指了指手裏的小珠子,又指了指那個容器:“我猜……是成親時候太後送的盆景珊瑚?”
陸錦心虛的表情,轉化成了一個誠懇的認錯微笑,那個微笑仿佛在說——你真棒!猜對了呢!
傅承宣真相了。
片刻之後,整個小院兒都爆出了傅承宣的怒吼聲——
你的手是癢的慌嗎!敗家女人!┗|`O′|┛
☆、第 35 章
? 瘋了!瘋了!真的瘋了!
明明是一大坨,怎麽就變成一小顆一小顆了!?傅承宣一把抓住陸錦的手反複翻看,陸錦雖然沒有反抗什麽,卻在男人無意識的反複揉捏之下,不由得僵硬了一些:“你……”
傅承宣忽然指着床鋪:“你別告訴我你昨日到現在根本沒睡覺,你千、萬、別、這、麽、說、啊!”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床鋪上亂七八糟堆着這些東西,怎麽看怎麽不像睡過之後又弄亂的……
陸錦抿着唇,嘗試道:“你這樣說,可能不大準确。其實今日午間,我睡了小半會兒,況且,我發誓方才是正準備要收拾收拾睡覺的……”
“陸錦!”傅承宣忽然一聲爆吼,陸錦一愣,第一次在傅承宣面前流露出了一種似乎是被吓到的呆萌神情。
看到陸錦這樣的神情,傅承宣也愣了一下。可他根本沒管那麽多,俊臉一板:“你簡直太過分了!誰允許你這樣整夜整夜的熬着的?熬夜傷元氣這個道理你娘沒教過你嗎!”
傅承宣只是因為太過震驚脫口而出,可是當他說出這番話的那一瞬間,陸錦的目光在那一瞬間突如其來的就空洞了一瞬。好像思緒被什麽東西扯了一下,整個人都不在狀态了。
傅承宣就後悔了,他的嘴怎麽這麽欠吶!?
從認識她到現在,好像從來沒聽她說過什麽關于她娘的事情。她的家裏,也不過一個姑姑相依為命。
傅承宣的心情很是複雜。
仔細想一下,兩個人成親以來,他好像一直都處于下風,哪怕每次溫聲溫氣的那個都是陸錦,他也從未占過什麽上風。
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自己剛才那幾嗓子,吼得實在是太棒了!太帥了!太特麽有男子氣概了!此處簡直應該有掌聲!
可是,在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威風時刻,傅承宣的喜悅和嘚瑟,卻被一種莫名的憤怒給蓋住了。這種憤怒,就來源于陸錦這種任意妄為的行為!
什麽乖巧體貼,什麽溫柔耐心,什麽善解人意,都是狗屁!傅承宣甚至覺得,自己能忍受她把房間弄亂,也能忍受她胡亂摧殘房間中所有的東西,卻無法容忍她這樣情緒一不對勁,就上趕的折騰自己的身子!
虧她還好意思教訓他,告訴他工學一科用腦還要用手,切莫傷到自己的手,而越是精細的步驟越是容易傷到手,現在呢,她真的有身為師長,身為人婦的自覺嗎!
若是她真的因為不睡覺熬壞身子,又或者是瘋了一般折騰這些東西受了傷,他一點一點都不會同情她!╭(╯^╰)╮
可就是因為他這樣急吼吼的口不擇言,讓陸錦的神情有些異樣,傅承宣的內心情緒分布圖頓時變成生氣比得意大那麽一點點,而尴尬抱歉,又比生氣大那麽一點點……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兩個人同時開口——
陸錦:“我……”
傅承宣:“你……”
接着一愣。
傅承宣、陸錦:“你先說。”
陸錦:“你……”
傅承宣:“我……”
再次搶白,又愣住。
傅承宣簡直要炸毛了,他臉一板,搶的更快:“你說啊!我倒是要聽聽,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陸錦原本真的想要解釋解釋自己的壞習慣,可是當傅承宣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忽然又暗自苦笑。是啊,做都已經做了,多餘的解釋怎麽看都像是在掩飾。
這樣一想,還真像他說的——你還能說出個什麽來?
于是,到了嘴邊的解釋,說出來之後,就變成了一個言簡意赅的道歉:“我知道這樣不好,以後不會了。”
這是陸錦第二次道歉了。但是這個道歉,卻依舊沒辦法讓傅承宣舒爽起來。
這不是他要的那個意思!
但是這個意思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傅承宣還沒想明白,總之,就是伐開心!你這樣道歉我也伐開心!
可是就算伐開心,也不能再說什麽“你娘沒教過你嗎”這樣的話了,傅承宣再一次發揮了自己含糊其辭的本領,直接跳過了所有問題,給出了審判結果:“總之什麽都不要說了!你以後休想一個人住一個房間!先收拾!收拾完睡覺!”
陸錦的神色總算恢複如常,她笑了笑,點頭繼續收拾。
這裏真的很亂,就算兩個人收拾,按照這個時間點,也只能将床鋪周圍收拾出來,以便于就寝。
然而——
傅承宣的挪窩一行,進行的不是很順利。哪怕他義正言辭的表明,不在自己的管教之下,陸錦的敗家本領和亂室技能極有可能猶如一條脫缰的野狗一般狂奔不停,進而觸犯傅家家規。
而這個不順的源頭,來源于一只鄉土田園犬。
已經習慣了新環境的巴豆在兩人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床榻和周圍的雜亂後,昂受擴胸的就蹦上了床尾,健碩的小腿兒一屈,整個身子就盤踞在床尾
傅承宣當時的內心……是崩潰的!!!
“你……你就讓它睡在這裏?“
不僅是巴豆,還有那三三兩兩的狗狗,都是哪兒來的!?QAQ!
陸錦認錯的時候,是真正的溫順入小綿羊:“巴豆洗過澡,很幹淨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以前我們也是這麽睡的,巴豆很乖,不會亂動的。”
不知道是不是在響應陸錦的話,床尾的巴豆睜着一雙烏漆漆的眼睛,那條又粗又不精致,摸一摸還紮手的尾巴就那樣刷拉一掃,樣子看起來十分的嚣張且高傲。
傅承宣狠狠地斜了它一眼——死狗!
雖然他忽然想要留在房裏,但是這樣的決心的确還不是很堅定,更像是一時沖動脫口而出,尤其是在他發現自己的那個位置,說不定就是這只死狗流過哈喇子踩過腳印子的地方,他的內心就生出了一種來自于潔癖者的抗拒感!
不僅僅是他,他覺得連陸錦都不應該跟畜生這麽同吃同睡的親密!
也許是受到了驚吓,傅承宣改變了主意:“明日叫丫鬟把床單被套全都換了!要是讓我見到一根狗毛!我就煮了他!”
陸錦一愣:“可是……”
傅承宣一雙漂亮的眼睛險些将眼珠子瞪了出來:“還可是!?有他沒我!有我沒他!”QAQ
陸錦好像有什麽話想說,傅承宣卻沒給她這個機會,他頗為嫌棄的看了一眼那只臭土狗,扭頭就往外走。不能忍!一秒都不能忍!
“可是你留下來,和我跟巴豆睡床,好像沒有什麽矛盾罷?”
傅承宣人都走出房門了,身後就這樣傳來了陸錦快速又清晰的疑問。
(⊙_⊙)
傅承宣僵在原地。
——對吼。
以前同房,也不是同床嘛……
(⊙▽⊙)那她和臭狗睡床……和他睡躺椅……真的不矛盾诶……
可是他剛才在想什麽!?他所謂的留下來睡……不就是……睡一張床嗎!
身後的陸錦好像輕嘆了一聲:“我不知道你這麽不喜歡巴豆,我明日就讓人将這些都換了,明日還要上課,你還是快些去那邊休息吧。”
緊接着,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再然後,是關門聲!
“等——”傅承宣飛快轉過身轉過身,身後的房門已經哐當關上。
“……一下”最後兩個字,簡直氣若游絲,仿佛從半空中隕落的風筝……
看着那纖細的剪影貼在房門的紙窗戶上,随着步子往裏面走,影子漸漸地拉大,傅承宣覺得……苦逼極了……
不是這樣啊不是這樣啊!w(°Д°)w
傅承宣移居念頭終成泡影,怏怏的回到書房,看着那已經撲的十分舒适的臨時床榻,目光轉轉悠悠,又落在陸錦抱過來的轟天雷木匣子上頭。
他盯着那盒子看了一陣,轉身就甩了鞋子躺下了。
比起趕緊開夜車燒小竈熟悉一下這個轟天雷是什麽東西,傅承宣覺得先把死狗趕出卧房這件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他一會兒雙手環胸直挺挺躺着看着頂上的橫梁,一會兒又側過身子以一個不健康的擠壓心髒姿勢卧着,一會兒翹翹腿,一會兒腳尖點床鋪,總之就是完全停不下來!
煩躁!灰常煩躁!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卻意外地嗅到了指腹上那一絲絲還未散去的淡淡幽香。
這個味道,和陸錦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平靜下來了……(~ ̄▽ ̄)~
然後,傅承宣做了一件以後回想起來都覺的羞恥到死的事情!
他起身抽了一個多的枕頭放在自己的枕頭邊上,扭着扭着騰出半個床位來,然後——他把那只手擱在了邊上的枕頭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再次側過身閉上眼,呼吸的時候,這一塊的空氣中好像都充斥着這股淡而清新的味道。
所以……和她睡在一起,是這種感覺嗎?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傅承宣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情,竟然就這樣睡着了!只是第二天起床的時候,他意外的發現自己含着手指睡了一夜……因為嘴角開着,口水流了一枕頭……
陸錦依舊是早起,由銀心伺候着。
就在銀心打水的時候,陸錦忽然想起一件事,忽然問道:“是你告訴少爺,我這幾日來了癸水?”
銀心手一抖,趕緊坦白了。
陸錦忽然變得怪怪的,以銀心伺候主子多年的經驗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避免珠子們在情緒不好的時候碰頭。所以才會出此下策,可是陸錦忽然這麽問了,極有可能是傅承宣這個蠢主子已經在陸錦面前暴露自己了,否則陸錦怎麽可能這麽問?
可是……少夫人好像沒有表現的很不開心啊……銀心坦白了,也忐忑了。可沒想到的是,陸錦根本沒有就着這個問題問下去,反倒是話鋒一轉:“昨日老夫人是不是來過房中了?”
銀心好想哭,少夫人的跳躍角度自己永遠猜不到……
她趕緊點頭:“是,來過。“
陸錦竟然笑了笑:“是你一力勸阻,讓老夫人将這裏放着不要收拾的?”
銀心想起昨天苦口婆心的勸說,就一腦門的汗。可她的确沒做錯,因為從前她被大公主派到陸府拿東西,前一日去,陸錦那裏還是亂到天際,後一日去,就整潔的令人發指。
大公主也笑言,那是名副其實的亂中有序,序中有亂。
所以,她私下覺得。冒然這樣收拾了,反而是給陸錦添了麻煩,這才挺身而出,拼死護住了這片淩亂!
陸錦已經将自己收拾妥當,出門的時候,對銀心淺淺一笑:“辛苦你了。”
今日的陸錦,俨然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狀态,連那熟悉的笑容,都是一樣的配方,一樣的味道!
銀心心裏的一顆大石頭總算落地,謝天謝地謝自己的蕙質蘭心:“少夫人說這些話做什麽!都是銀心應該做的!”
傅夫人同樣早起,也讓人準備了早飯,等到一家人落座,傅夫人難免提起昨日見到的房間。不由得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阿錦,你昨兒個那個房間,可真是吓死人了!”
傅承宣和陸錦對視一眼,陸錦歉意笑道:“讓娘費心了,今日便會收拾好。”
傅夫人趕緊道:“娘不是這個意思。其實銀心說的對,你這樣的,都喜歡自己收拾自己的東西,下一次找起來才便利。娘是想說,你們的屋子總歸是用來休息的,但是你那些東西也丢不得,所以,娘在想是不是在你們的院子給你收拾一間房子,專程用來放置你所有的東西,若是一間不夠,便兩間打通。”
傅夫人這一番話,讓陸錦着實一愣。
原本新婦進門,要守家規不說,身為未來的主母,更是要學會怎樣操持家務,而非抱着自己原本的東西不撒手。傅夫人如今有這樣的安排,便是接納了她的一切。
但是話說回來,她如今有禦用萬年紅,更有國子監博士的身份加持。若是真的不允許在家中倒持這些,她答應,如今這個勢頭也不會答應。
無論是出于不得不退讓,還是真心的關懷,傅夫人能有這樣的安排,已經稱得上“妥帖”二字。
一旁,傅時旋也笑了笑:“你畢竟是來傅家過日子,既然是過日子,便該過得舒服一些。我與娘曉得你喜歡搗弄一些小玩意,既然是這樣,也別将自己的房間弄得亂七八糟,索性收拾幾間房,讓你有更大的地方方便做這些。另外,如今你已是國公府的少夫人,需要什麽,旁的下人我不敢說,秦嫂和宋叔都是老人了,在大梁城也算得上路路熟,你需要什麽,吩咐他們一聲便是。”
陸錦笑着聽了這些話,溫溫順順的應下了。
一旁,将一碗粥喝的呼嚕嚕的傅承宣,幾乎整張臉都埋進了碗裏。他眼珠子轉了轉,将這些話放在心上,眼中流露出了幾分莫名的笑意。
早飯完了,大家各自都有事情做,等待陸錦的馬車已經在外面了,陸錦與公婆告別後,又與傅承宣點頭致意,先行一步。
傅承宣還沒來得及叫住她,小阿寶已經出來刷存在感了——O(∩_∩)O少爺!馬兒已經早早的喂了吃的,蓄勢待發啦!快去策馬奔騰吧!
然後,阿寶仿佛覺得有一股怨念,直擊自己的天靈!
這邊,陸錦剛剛上了馬車,那駕車的小哥都準備策馬奔騰了,府裏忽然就亂了起來——
阿寶哭喪着臉沖了出來:“少夫人!少夫人你等等啊!少爺他摔馬啦!”
☆、第 36 章
? “嘶——輕點兒!”傅承宣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右腿,一只手攀在阿寶的肩膀上,以一個十分身殘志堅的姿勢,上了陸錦的馬車。
屁股剛剛坐穩,傅承宣就皺着眉頭,兩只手抱着自己的右腿挪到一個合适的位置,然後拍拍阿寶的肩頭:“把馬牽回去,晚上也不要來了,我和少夫人一起坐車回來。”
阿寶表示——真的很不懂啊!
不說少爺馬術精湛,就說上個馬能有多難?又不是馬受了驚,少爺怎麽就忽然“哎呀哎呀”的掉下來了呢?
好奇怪!
陸錦上了馬車就翻出了筆記來看,因為傅承宣鬧得動靜有些大,難免要擡眼看看她。
傅承宣在陸錦看過來的那一瞬間就立馬解釋:“我……我平日裏也不喜歡坐車,但是昨夜睡覺好像是壓到腿了,說起來那張床也有些問題。”說着又似乎是疼得倒抽一口冷氣,還不忘記溫文爾雅的問:“你……不會覺得不方便吧?”
陸錦目光往傅承宣的腿上一掃,旋即垂下眼,淡淡道:“唔,有些不方便。”
“怎麽就不方便了!?”方才還溫文爾雅的人,聲音頓時高八度!“我是占了你的座兒你坐不下了還是讓你的馬車跑得慢了!馬車本來就是給人坐的!不坐怎麽顯得馬車有價值!”
陸錦說了一句,傅承宣頓時機關炮一般巴拉巴拉說了一串兒,一臉“你無理取鬧你給我說清楚說清楚說清楚”的表情。
陸錦真的很正經,還正經的一板一眼:“可是據我所知,這馬車接送,也是從我所得的束脩中扣了一部分錢的,天下哪有白癡的午餐,你若是要與我拼車,怎麽樣也要出一半錢啊。”
拼車……拼車……
傅承宣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新鮮的詞兒!有丈夫和妻子出門的時候同坐一輛車還叫拼車的嘛!你就是無理取鬧!QAQ!
傅承宣氣的一張臉都紅了,陸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轉而道:“真的很疼?”
傅承宣紅紅的俊臉忽然就愣了一下,你還知道關心我嗎!本少爺是個堅強的人!才不屑于你的關心!╭(╯^╰)╮
“疼!”誠實的身體卻喊得很是響亮。
陸錦點點頭:“既然疼,就幹脆休息一天吧,在所有人完成第一次功課前,我不會講新的東西。”
傅承宣原本扭開的臉慢慢慢慢的又扭了回來,在盯着陸錦看了一會兒之後,傅少爺暴走了:“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壓根便不想與我同乘一輛馬車!既然是這樣那就直說好了!本少爺現在就下車!阿寶!備——”
最後一個“車”字還沒說出來,傅承宣已經金雞獨立起來的身體被一個算的上是溫柔的力道拉了回來。
“李勳,走吧。”另一只手将原本挑起來搭在馬車門邊的簾子扯下來,随着陸錦的一聲令下,駕車的小哥李勳一聲大喝,馬車歡快的奔跑起來。
傅承宣還沒反應過來,那條只是因為睡姿不良而有些發麻的腿已經被一雙素手抱住,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那雙手的力道不輕不重,正好捏在他酸麻的位置——
“唔~~~~~~”傅承宣頓時背脊一僵——
就是這個感覺!棒棒噠!
陸錦見他是真的有反應,不像是裝的,忍不住又笑了:“我跟你開個玩笑,那麽認真做什麽。”
玩笑!?什麽玩笑?車錢是玩笑!?
摔馬這件事情……真假有待商榷,可是睡姿不良導致的腿麻卻是真的。傅承宣只覺得陸錦那雙手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哪裏酸麻按哪裏,娘親真的再也不用擔心他睡姿不良了!
“嘁,你這個人神神秘秘的,我怎麽知道你什麽時候是開玩笑,什麽時候是認真!”傅承宣的眼睛不由得偷偷看那雙手,他忽然覺得,其實陸錦這樣看重自己的手,還特地要用什麽藥膏蒙着手來護養,并不是一件嬌氣的事情……
好東西,本來就應該好好對待嘛……
陸錦沒有回應傅承宣的話,專心的按了一陣子之後,馬車也走了很遠,傅承宣見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等他想要開口說不用的時候,手已經更快的握住了陸錦的手,似乎是因為力道太大,陸錦的手都被推開。
“不……”
QAQ!怎麽回事!手不聽指揮!
陸錦一時間會錯意:“不是這裏?”又換了一個穴位:“那是這裏?”
傅承宣的羞恥心在這一刻,奇跡般的爆棚了。騙自己妻子的順風車……騙免費推拿……還要騙關心麽!
他!做!不!到!
“對,就是這裏……”傅承宣面無表情的望向一邊。
羞恥心什麽的,喂巴豆吧……
陸錦幾乎沒有質疑過,繼續幫他推拿活血。
如果陸錦擡擡頭,就會發現,那些活絡的血液,都被推到傅承宣的臉上了……
“不用這麽大力……随便揉一下就好了。”手指容易酸啊……
陸錦聞言,只是頓了頓,繼而又以同樣的力道拿捏:“這種事情不能随便。”想了想,又別有深意的加了一句:“能做到滿分的事情,為什麽要剩下力氣?”
傅承宣沒說話了,他無聲的看了陸錦一眼。只看到一個垂首為自己推拿的女人,無論是神情,還是力道,甚至那一雙靈巧的手,都彰顯了她此刻的認真。
傅承宣的目光一偏,落在了陸錦昨天帶回來的裝了轟天雷的木匣子。
想到昨日上課的情形,傅承宣自己都覺得而有些好笑,轉而想到陸錦那個可怕的樣子,他忽然衍生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你……今天,覺得心情好些了嗎?”
男人的聲音帶着些不确定,還有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關心之意。
陸錦的手一頓,就在這片刻功夫,傅承宣收回了自己的腿,說了句“夠了”,然後繼續望着她,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是關心。
陸錦沉默片刻,再擡起頭來得時候,臉上已經都是溫柔的笑容:“那不是心情不好。”頓了頓,解釋:“那是緊張。”
QAQ!騙人!
傅承宣連一個标點符號都不信!
但是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多年情商喂狗的他居然隐隐的隐隐感覺到,其實陸錦對他,真的只能算得上是溫柔順從而已!
作為關系最親密的人,有些話,有些事,她好像并不願意告訴他。更多的時候,她都是帶着這樣的笑容一語帶過。
是不信任他?
還是……在她心裏,他還不算一個能撐起一片天的丈夫?
“哦,緊張啊。”感覺到陸錦沒有說實話,傅承宣竟然沒有戳穿,更沒有跳腳,四個字說的別有意味,還笑了笑:“你緊張起來的樣子,和一般人還真不一樣,一般人也真看不出來那個樣子是緊張出來的。”
陸錦笑了笑,不再解釋。
馬車很快就到了國子監。下馬車的時候,傅承宣身姿矯健的蹦了下去,陸錦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他的右腿,傅承宣輕咳一聲:“唔,本來摔得也不是很嚴重!”
手已經伸了出來,如今他的這個動作,還真是做的自然:“我扶你。”
駕車小哥李勳:仿佛又被秀了一臉……
和李勳交代了晚上的時間,陸錦和傅承宣則是從不同的門進去的。
陸錦走的那個方向,離修俊館更進,她手裏抱着的是裝着轟天雷的匣子,分別時對傅承宣道:“上課要認真,聽說祭酒馬上就要回來,屆時第一件事情就是上課時候檢查各學子的儀容态度。”
機密!
傅承宣精神一振:“什麽時候?”往常祭酒查課,遇到态度不好的學生,罰抄十遍校規還要打掃教舍十日!
陸錦莞爾一笑:“你猜?”
“你!”傅承宣指着她,卻見她已經笑着往自己的方向走了……
傅承宣盯着陸錦的背影看了好久,越看越專注,越看眉頭皺的越緊,直到面前忽然蹭出來一張白白嫩嫩的臉——
“宣哥早!”
視野中忽然出現不明生物,哪怕是再俊俏的小郎君,傅承宣也吃不消,他倒抽一口冷氣退了幾步:“你活膩了!”吓死本寶寶了!
李元然皺着小眉頭,一會兒看看傅承宣,一會兒又看看那邊的入口,沒人丫!
“宣哥,你在看什麽?再不進去就該遲早啦!”李元然一本正經的拉着傅承宣往裏面走。
傅承宣有些不耐煩的甩開李元然,目光不其然的又望向了陸錦進去的那個門。
“你懂個屁!”傅承宣一邊看着那邊,一邊嘀嘀咕咕。
因為某些人走路不看路,李元然就特別認真的導航,一邊走一邊天真的問:“宣哥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傅承宣的臉一僵,終于轉回了腦袋,他一把掙開李元然的手,轉而提着他的後衣領子,将他整個人往自己面前一按!
李元然大驚失色,立即抿住了自己紅潤的小嘴唇,神情惶恐——宣哥你再這樣我要叫了哦!
“少!問!幾!個!問!題!你不會死!”傅承宣撂下一句狠話,飛快的丢開他,大步流星的往誠心堂走。
李元然吓得失魂落魄,他看着傅承宣的背影,捂着自己的小心髒,十分委屈的跟了上去:“宣哥你為什麽吼我……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宣哥你說你說啊……”
今日的國子監,氛圍很不一樣!
一句話概括,幾家歡喜幾家愁!
歡喜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