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那是甜蜜的懲罰!?】

傅承宣原本急切的一張俊臉,居然慢慢地……慢慢地紅了……

要是這樣都看不出傅承宣有異樣,陸錦就白活了。當她發現自己給了他一拳,他卻紅了臉的時候,她忍不住開始思考鼻子受傷對腦部造成影響的可能性……

“你是撞了鼻子還是撞了腦子!?神經兮兮的!”溫順的女人疾言厲色起來,好像都帶上了一股別樣的風味。

傅承宣拼命的讓自己清醒過來,決定先解決主要問題,他死死的盯着陸錦的唇:“嘴巴張開,我看看你的舌頭!”

陸錦到底是個姑娘家,雖說已經和傅承宣成親,但是當這樣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彎着腰,按着她的雙肩,神情焦急,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的唇瓣看的時候,她還是抑制不住臉頰發燙。

“沒、沒事了。”銀心去将髒衣裳拿到洗房,房間裏面只有他們兩人,陸錦伸手抵上傅承宣的胸膛,試着将他推開一些。

奈何他這樣的身子根本推不開,還越發的纏上來:“我、我就看看,一定流血了,我、我好看看有什麽藥能用!”

“真、真的沒事……”繼續推。

“給我看一眼!我就看一眼!”傅承宣不依不饒。

陸錦的臉越來越燙,就在兩人就糾纏間,傅承宣仿佛耐心用盡,忽然臉色一扳,經露出一個極其冷峻的表情,連聲音都低沉下來:“再動試試看!”

冷冷的五個字,仿佛一個奇幻的魔咒,陸錦的身子當真僵在那裏,望向傅承宣的目光中,帶着極大的驚訝和意外。

突如其來的寂靜并沒有讓傅承宣亂了手腳。他依舊沉着臉,保持着握着她雙肩的姿勢,将她拌了回來面對自己。

“張嘴!”傅承宣盯着陸錦的唇,目不轉睛。

陸錦好像還沒回過神來,就這樣緩緩張開嘴。

“舌頭。”簡單的命令語氣,仿佛一個指揮士兵的将軍一般嚴肅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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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角度關系,從陸錦這裏看過去,剛好看到傅承宣的睫毛,因為太過專注的盯着她的舌頭,他的眼睛很少眨動,就像是在看什麽稀世珍寶一般。

“流血了。”明顯溫柔下來的語氣中帶着些愧疚。

舌尖上面有紅色的血絲,下面皮薄,沿着咬出的牙印傷痕滲出的血絲與唾液糾纏在一起,一絲一絲,猶如腥紅的琥珀。

陸錦收回舌頭抿上唇,傅承宣的目光也在那一刻微微移動,轉而望向她的眼睛。

陸錦垂眼避開他的目光,方才因為劇痛而瞬間燃燒的怒氣值已經消散,語氣同樣變得溫和起來:“沒事。”

傅承宣微微皺了皺眉頭,慢慢直起身子,也松開了手。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了銀心小小的聲音:“少夫人……曬好的衣裳,奴婢可以放到衣櫃中嗎?”

傅承宣轉過身,就看到銀心不知道什麽時候捧着一堆疊好的幹淨衣裳站在門口,低垂着腦袋,一副“我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

按照剛才的姿勢,銀心要進來也只能看到傅承宣的背影……看着他彎下腰,臉湊到坐在凳子上的陸錦面前……

(*/ω╲*)該、該不會是以為他……

“進來吧。”陸錦已經率先恢複從容,起身越過傅承宣,走到門口。

銀心飛快的進門,将衣裳全都疊好放好,然後再以飛速離開!

感覺自己撞上了香、豔場面的銀心因為跑得太快,不小心撞上了來通知吃飯的阿寶!

“哎喲!”銀心生的高挑纖細,被小阿寶一撞,居然退了好幾步!

阿寶吓了一跳,趕緊伸手拉住銀心:“銀心姐姐,對不住對不住!”

一見到阿寶,銀心仿佛想到了什麽惡心的事情,飛快的抽回自己的手:“你走路不長眼睛啊!”

阿寶有點受傷的看着銀心姐姐抽回去的手:“我……我看路了啊……”是你飛快的沖過來撞了我啊!

銀心如今十七歲,比阿寶還大一歲,可是個子卻比阿寶高了半個頭,縱然阿寶生的細嫩紅潤,銀心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電光火石間,銀心好像想到了什麽,她眼珠子轉了轉,站直了理了理衣裳,從容起來:“你這樣子,像是要去少爺他們房裏啊。”

阿寶老實點頭:是呀是呀!要吃飯了呢!

銀心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故作神秘的湊了過來:“別怪我沒提醒你!可別那麽沒眼力勁兒!少爺……咳咳……少爺和少夫人現在正在獨處,他們二人到底是夫妻,難免要……那什麽,你懂得……”

銀心一番話說得晦暗不明,可是他小阿寶是什麽人啊!

阿寶當即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難道……難道少爺……”

少爺這麽性急!?他的啓蒙真的已經立竿見影到這個地步了嗎!?

可是在銀心看來,阿寶這個“你在說什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的表情,實在是有夠解氣!

她揚起下巴,懶懶道:“那是自然!”繼而勾唇一笑,又露出神秘的神色,壓低了聲音:“方才我不小心過去,少爺……少爺正在跟少夫人親熱,都把少夫人的舌頭親破了呢!”

阿寶驚訝的眼神變得驚恐——艾瑪!難道是少爺忍了這麽多年?一朝爆發一下子使過勁兒了?舌頭都咬破啦!?他滴個太上老君如來佛喲!少爺你腫麽這麽生猛!

此時此刻,阿寶覺得自己很偉大!

那是一種陡然發現自己無意間開啓了職業生涯第二春的豪情!

銀心看着“大驚失色”、“失魂落魄”,滿眼滿臉都寫着“你在騙我少爺不會這麽對我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的神情中,一把勾住阿寶的後領子,拖着他往回走:“吃飯也不差這麽一會兒,你等等再去!”

正式吃飯的時候,婉蓮以身體不适為由,沒有出來吃飯。

快要開飯和正式開飯這中間,時間并不長。

可是陸錦隐隐覺得,出門的時候,路過的丫鬟下人全都有些不一樣了。

按照傅家家規,主仆有別。往常這些下人行禮之後。要麽是繼續做自己的事情,要麽是低着頭離開,可是今天,一個個全都悄悄的擡起頭望向她……

吃飯的時候,就連一向恭敬守禮的宋叔和秦嫂的眼神都好幾次飄過來,好像……是看着她的?

陸錦覺得,背後有一股莫名的寒意……

傅承宣今天吃飯格外的老實,不挑食不耽擱,稀裏嘩啦的瞬間一碗飯下肚,可是他剛剛咽下最後一口,阿寶馬上喜滋滋的送上一碗。

說來也怪,傅承宣今天的胃口真的不錯,好像怎麽都吃不飽似的。

阿寶看着吃的歡快的傅承宣,心裏很是欣慰——少爺長大了,親熱是個力氣活兒!這必須得吃飽啊!

噗嗤——

這一次沒崩住的,是傅夫人。

這麽多年來,傅夫人一直都是十分注意自己一家主母的儀态的,可是今日,主母儀态什麽的,真的不重要噠!

就連傅時旋都只是笑着搖搖頭:“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傅夫人跟兒子眨了好幾次眼睛,差點沒眨的傅承宣當場噎死。

“傻孩子,才從牢裏放出來麽?這麽多年餓壞了吧。”傅夫人眼神微妙,居然玩起了一語雙關。

“咳咳咳——”吃的兩腮鼓鼓的傅承宣一臉呆萌,一旁的陸錦卻驚天動地的咳了起來!

傅夫人趕緊放下筷子給兒媳婦拍背,一疊聲兒的:“拿水拿水!”

傅承宣也顧不上吃了,看着陸錦咳得一臉漲紅,他覺得很愧疚——果然是咬了舌頭吃不了飯了嗎?

陸錦飛快的搖頭擺手是以自己沒事,請婆婆坐回去繼續吃飯。

傅夫人一臉心疼的看着陸錦,順口就問了一句:“舌頭還疼嗎?”

“噗——”這一次,是傅承宣噴出了一嘴的飯……

QAQ總覺得娘好像知道了什麽!等會兒還是找娘要點藥給阿錦吧……

他無意間看了一眼自己的親爹,果然又從親爹的目光中看出了不贊成的态度,那神情仿佛在說“兒砸,你不該這樣”。

QAQ爹好像也知道了點什麽!

傅承宣越發的愧疚心虛……

他真的不是故意弄傷阿錦的舌頭噠!

想到傅時旋這個人這麽嚴肅,他一定會斥責自己,阿錦舌頭疼,會影響講課,會影響教學進度,會巴拉巴拉巴拉……

總而言之,這一頓飯,大家都吃的很不容易。陸錦頭一次匆匆的回了房間,仿佛是逃回去的一般。

傅承宣想了好一會兒,最終自己跑到宋叔那裏問有沒有治舌頭咬傷的藥,宋叔一臉正色的看了這個少爺好幾眼,最後語重心長的說:“少爺,您……不可太過放縱……”

傅承宣:-_-#宋叔,說人話啊喂!

從宋叔那裏出來,傅承宣往房間走,正走到一半,忽然聽到了下人們聚衆在一起的哄笑聲。傅承宣眉頭一皺,悄悄的湊了過去……

這個時候,通常都是下人幹完活一天最輕松的時候,只見一群下人在後花園中圍成了一個小小的半圓圈兒,阿寶站在最中間,把婢女阿玲一把按在假山上突出來得地方坐好,神情凝重的說了一句:“你再動試試看!”

一衆下人屏息凝神,看着阿寶高冷酷炫的撅起嘴,靠近了紅着臉的阿玲!

就在快要挨到的那一瞬間,阿寶猛然松開阿玲,說書人上身:“就這樣一直過了很久很久,從房間裏,忽然傳出了少爺溫柔又寵溺的聲音……就像這樣!”

阿寶忽然一把拉起阿玲,阿玲被一陣力道帶的轉了好幾個圈兒!直接從阿寶的一邊轉到另一邊,說時遲那時快,就間阿寶一把扶住阿玲的腰,在阿玲後傾的時候,跟着一并前傾,保持成一個美好的收官姿勢。

阿寶聲情并茂:“少爺就是這樣憐惜的看着少夫人,說‘嗷,我的寶貝兒,流血了呢’……”

整個花園中,死一般的寂靜。

阿寶和阿玲保持着這個姿勢有點累。但是也很奇怪——不對啊,這是最精彩的部分啊,此處應該有掌聲啊!

就在阿寶扭過頭望向一邊的時候,終于看到一個渾身冒着寒氣的男人正雙手環胸站在十米開外。

“少爺!”阿寶瞬間立正站好。

“哎喲!”被抱着的阿玲因為阿寶忽然撤離,直接跌倒在地上。可是看到傅承宣的時候,阿玲也不敢叫喚了,直接跪下。

傅承宣面色陰沉,嘴角挂着陰森的笑容:“除了主角兒,其他的都給我撤了。”

片刻的死寂,下一刻,衆人頓時做鳥獸散!

連原本跪在地上的阿玲都腳底抹油跑了……

阿寶:(⊙▽⊙)我的女主角!

阿玲:我、我連臺詞都沒有……我真的是個龍套!~~o(>_<)o~~

阿寶咽了咽口水,凄凄慘慘的捂住了自己的頭:“少爺……不打臉行不行……”

傅承宣的笑容更陰森了:“呵呵,不打……不打才怪!”

“救命啊——”整個後院,都是阿寶撕心裂肺的求救聲……

傅夫人扶着傅時旋回到房間,還捂着嘴一直笑。

傅時旋拿她沒辦法,嘆了一口氣:“小輩都在,你不要說得這般露骨,畢竟還是孩子,讓他們難為情。”

傅夫人卻十分豪情:“傅家兒女,敢作敢當!”繼而又露出豁然開朗的表情:“不過話說回來,我原本還覺得宣兒這樣跳脫,和你都不像,可如今他這個胡來的模樣,倒……倒是跟你一模一樣。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你這沉穩的模樣都是騙我的,年輕的時候,必然比宣兒更讓人頭疼!”

傅時旋輕咳兩聲:“胡說什麽!”然臉卻紅了……

傅夫人掩唇一笑,不再逗她。

反正她兒子棒棒噠!

照這個趨勢,家裏添新丁,指日可待了呢!

☆、第 44 章

? 讓阿寶深切的明白什麽叫做“東西亂吃會死人,話亂說會生不如死”的真理之後,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傅承宣回房的時候,一邊走一邊掂着手裏的藥,心中思考着一百種上藥方式,可是當他踏進房門的時候,陸錦卻不在房間中。

銀心鋪好了床,傅承宣叫住她:“阿錦呢?”

銀心被忽然進來的傅承宣吓了一跳,趕緊道:“少夫人似乎是去到院中的庫房取什麽東西,應當馬上就回來了。”

傅承宣微微蹙眉看了銀心一眼:“那你留在這裏幹什麽?”

因為之前傅夫人已經張羅着要給陸錦收拾兩間房專門放她的東西和那些奇奇怪怪的工具,就連巴豆那幾只長得很一般品種也不高貴的田園犬都得到了帝王級的待遇,但是因為時間太過倉促,還有很多東西都沒收拾好。

尤其是陸錦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因為不曉得是什麽,大家都不敢随意放置,很多還是放在庫房。

現在她獨自去拿東西,把銀心丢在這裏,這未免也太過親力親為了。

“她拿什麽?”傅承宣抱着手臂望向房門口,沒有見到陸錦回來的身影。

銀心無辜的搖搖頭。

傅承宣一甩手:“我去找她。”

身後的銀心似乎是想阻攔,可是傅承宣三兩步已經沒了蹤影。

庫房就在書房不院,是傅承宣自己的庫房。等到他走進的時候,果然就看到庫房中有燈火。

因為功課事件,工學停課一天,加上轟天雷已經被解開,所以明日要繼續開課,必然要講新的東西。傅承宣猜陸錦過來,一定是在找什麽新的玩意兒!

可是等他闊步往裏面走,喊了一聲“阿錦”的時候,裏面卻傳來了一陣淩亂的響動。

不對勁!

傅承宣三兩步沖進去,卻發現裏面什麽異常都沒有。陸錦舉着油燈站在一個木箱子前,轉過身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來了?”

庫房這裏,傅承宣基本不會來,以往就算要拿什麽東西,也是下人過來。

但是也并非完全看不出異常在哪裏。

傅承宣盯着陸錦的臉,哪怕燈光再暗,那眼睫毛上的晶瑩依舊沒能逃過傅承宣的眼睛。

傅承宣蹙着眉頭走到陸錦面前,垂首認真的看着她:“你哭了?”

陸錦竟愣了愣:“嗯?”

傅承宣沒心思跟她開玩笑繞圈子,他伸出手指在她的眼角輕輕一撫,臉色越發的不好看:“發生什麽事了?”

陸錦卻是笑了:“我能發生什麽事?”

這個笑容有些刺痛了傅承宣。

之前那一次也是,現在也是,很多時候,她好像藏了很多的心事一樣,吝啬的不肯對他多說一句。

傅承宣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出來,像往常一般吊兒郎當,伸手指着她的眼角:“你自己看看,這淚眼汪汪的,不是像哭了那是像什麽?”

他這副語氣,倒像是在嘲笑她這個模樣。

陸錦垂眼一笑:“庫房灰塵重,我剛才找東西,有灰進了眼睛。”

傅承宣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活該!有下人幫忙你卻偏要自己來,不值得同情!”一番話說得真是要有多讨厭就有多讨厭。

陸錦并沒有計較,依舊是笑了笑:“出去吧。”

傅承宣看了一眼她方才站的大箱子,漫不經心道:“銀心不是說你來這裏找東西麽?找什麽,我幫你。”

陸錦半似玩笑半似認真的推着傅承宣出去:“活該的人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幫忙。”

傅承宣有點看不出這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他順手握住陸錦抵在她胸前的手,微微低下頭去打量她的神色:“不是吧……你、你生氣了?我逗你玩的!”

陸錦的表情已經完全如常,好像剛才那淚眼迷離的模樣,也是一時錯眼看錯了似的。

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伸手在傅承宣身邊的那個箱子上拿起一個卷軸,在他面前晃了晃:“已經找到了,回去休息吧。”

傅承宣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她方才靠近的那個箱子,順手接過了她手裏的油燈:“我來拿。”

兩人離開庫房,往房間走。

自從傅承宣主動住過來之後,阿寶已經将他的東西都收了過來。可是就在兩人要進房間之前,傅承宣忽然一頓,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

陸錦發現他停下來,轉過身看他:“怎麽了?”

傅承宣高深莫測的看了陸錦一眼:“你是不是忘記,我先前給你看過什麽?”

陸錦想了想,忽而一笑:“你做的轟天雷?”

傅承宣一挑眉:“正是!”

陸錦聽出來他是有話要說,索性面對着他笑道:“你要如何?”

傅承宣撇撇嘴,有些沮喪:“這東西要怎麽造,我能畫出來……就是……做不出來……”然後雙眼放光看着陸錦:“可是我夫人手工活兒好,能不能……”

陸錦勾唇一笑,幫他說完:“你來畫,我來做?”

傅承宣一擊掌:“正是!”

陸錦似笑非笑的看着傅承宣:“我——”

傅承宣:“其實……”

“——吃多了麽。”陸錦毫不留情的擊碎了傅承宣的美好計劃:“最近的事情有些多,我沒時間。”

傅承宣仿佛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QAQ這還是他那個溫柔體貼二十四孝善解人意的阿錦嗎!?

傅承宣幾步走到她面前:“什麽叫沒時間,你你、你有時間磨幾百顆破珠子!就沒時間做改良的轟天雷這麽有意義的東西!?”

傅承宣憤怒之際,将那可憐的紅珊瑚話題再次搬了出來。

他比陸錦高大半個頭,此刻垂首看着面前的女人:“敗家你最拿手!好好的東西被你磨成那樣!要是有人欣賞我便自挖雙眼!”

傅承宣說着,忽而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他摸摸下巴:“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本少爺的智慧碾壓到你!”

陸錦擡眼看着他,眼中浮現出笑意:“要打賭嗎?”

喲呵!?

傅承宣正眼打量起陸錦。他腰杆兒筆直,挑眉:“怎麽賭!?”

陸錦想了想:“若是它真的是一堆廢物,則是我浪費時間,我便幫你做轟天雷。可若是我證明它的确有價值——”

傅承宣忽然擡手做出一個制止的動作,打斷了陸錦的話。他神情嚴肅,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彎曲,對準了自己的雙眼,說的很是堅定:“本少爺便自挖雙眼!”╭(╯^╰)╮

陸錦好笑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活寶:“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傅承宣看着她的背影,卻說道:“诶,不用!本少爺現在要去把剩下的圖紙畫完!不畫完不睡覺!”作勢轉身要走,可在轉身之前,他又回頭沖陸錦眨眨眼,挑眉一笑:“不用等我,我畫完了自會回來休息!”

陸錦看着他興致勃勃沖向書房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有時候,傅承宣仿佛一只上足了發條的小馬達,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哪怕在旁人看來多匪夷所思多可笑多費精力,他都回去義無反顧的做。哪怕有時候的确是做錯了,他也從未就此潰敗不起,傅夫人常說,傅承宣這個臭小子,總是“勇于認錯,死不悔改”,僅憑着八個字,也能看出他固執起來有多讓人哭笑不得。

陸錦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直到聽到阿寶凄凄慘慘的聲音從書房那邊傳來,似乎是被傅承宣召喚了的時候,陸錦才轉身進了房間休息。

然而,陸錦看到傅承宣精神十足的背影,卻并沒有看見他轉身的那一瞬間,一張俊臉已經沉了下來。

阿寶被揍了一頓,這會兒完全不敢武逆傅承宣,乖乖的跑到書房來掌燈伺候。

“庫房有人打掃嗎?”傅承宣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冷。

阿寶打了個呵欠,因為這是傅承宣的院子,庫房也是放傅承宣自己的東西,所以阿寶有鑰匙,更清楚打掃周期,他看傅承宣臉色不對,飛快點頭道:“有有有!基本上是兩天天一小掃,半月一大掃的!”

絕對幹淨無塵!良心作業啊!QAQ!

傅承宣不知道在想什麽,忽然起身打開書房的窗戶翻了出去,在阿寶呆愣的神情中冷冷道:“鎖上門,誰來了都不許開!就說我在作畫!直到我回來!”

阿寶:(⊙_⊙)發生什麽事了……

傅承宣帶着一盞燈去了庫房。

和阿寶說的一樣,且庫房昨日才剛剛打掃過,根本沒有灰塵。

傅承宣走到陸錦剛才站的那個箱子邊上,将木箱子打開。

沉沉的一聲響,蓋子張開到一個弧度,卡住了位置。箱子裏面放着的全都是卷軸。大小一樣,都是系着的。

傅承宣看了一會兒,忽然把面上的一層全都扒拉開,果然就在下面的卷軸中看到一個似乎匆忙的沒能卷好系好的卷軸。

傅承宣皺了皺眉頭,将它拿了出來,對着微弱的燭光展開。

這幅畫,是一副畫工登峰造極的山水畫。山脈連綿,山岚缭繞。雲霧之間,宛如仙境。

可是真正吸引到傅承宣的,是畫的左上方題的一首詩。而這首詩奇怪之處在于,前面兩句和後面兩句的字跡,全然不同。

前面兩句是:終日看山不厭山,買山終待老山間。

字跡秀麗端莊,隐隐約約能從這簪花字體中窺伺到下筆之人必然是一個博學多才的女子。

後面兩句是:山花落盡山常在,山水空流山自閑。

筆跡剛勁有力,只從那題詩時兩行詩句的占位,便能感覺到這個下筆之人有一種擅長掌控全局的氣勢在裏面。

一首詩的兩種字跡,剛柔并濟。

傅承宣輕輕摩挲一番,驚訝的發現這幅畫已經有些年頭。可惜現在光線不好,他也沒有別的法子,否則倒是能好好研究一番。

傅承宣抱着這幅畫,陷入深思。

陸錦這個人有強迫症,這裏面的卷軸都卷的好好的,她什麽事情又喜歡親力親為。沒道理會獨獨有這麽一卷沒卷好的畫摻在裏面。

最有可能的,是她方才看的就是這幅畫!看着看着看哭了,也是因為這幅畫!

若不是因為這幅畫有些年頭了,他幾乎要腦補這個筆跡極有可能是一個男子的題詩之人是不是和她有什麽關系。但是別說畫老,就是那女子的筆跡,也和陸錦的不一樣。

真是奇怪……

感覺似乎在這裏呆了很久了,傅承宣把畫原封不動的放回去,又把其他的畫鋪在上面。謹慎起見,他決定将周圍一圈的東西都翻一翻,看看還有什麽可疑的東西。

可就在他打開另外一個箱子,看到放置在角落的那個東西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

眼看着少爺好像已經去了很久了,阿寶特別忐忑的守在書房裏——難道少爺晚上那會兒打的是上半場,現在要找他來打完下半場!?

w(°Д°)w他會被打死的!

就在阿寶忐忑不安的時候,傅承宣已經回來了。

他單手撐着窗臺,縱身一躍,輕輕松松的就躍進了房間。

“少、少爺。”阿寶小心翼翼的看着傅承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剛剛從外面回來,整個人都冒着一股子寒氣。傅承宣擡眼看了看阿寶,“嗯”了一聲。

“有人來過嗎?”

阿寶猛地搖頭:“沒有沒有!”

傅承宣點點頭:“可以了,回去休息吧。”傅承宣走到書桌邊,在手上沾了些墨水,袖口也沾了些墨水。

阿寶:(⊙o⊙)原來不是要打下半場嗎?

傅承宣從書房出去,回了卧房。阿寶看着少爺略顯佝偻的背影,總覺得他好像是有什麽心事一樣。

傅承宣回到房間的時候,陸錦果然還沒睡。

她披散着長發,拿着那本已經快翻爛了的筆記仔細研讀,背靠着床架子,紅唇是不是的動一動,似乎是在背誦。

見到傅承宣回來,陸錦放下手中的書,眼中帶着笑:“這就畫完了?”

傅承宣脫了外袍,看了陸錦一眼,“嗯”了一聲。

陸錦起身,将手中的筆記放在梳妝臺上,走到傅承宣身邊,目光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他的手,忽然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舉到他的面前:“這就要睡了?帶着這些墨跡睡覺?”

傅承宣看着陸錦白靜的手指,忽然像個痞子一般走到床邊坐下:“是啊,畫了這麽久,手酸眼睛疼。不擦了!”

陸錦也許不僅僅是強迫症,還有潔癖……

“傅承宣。”看着傅承宣真的有倒頭就睡的架勢,陸錦喊了他一聲。

奈何傅承宣直接呈大字躺着,沾了墨跡的右手剛好就這麽伸了出來,一副“我不洗不洗不洗”的堅定态度。

他大喇喇的躺着,看着帳子頂,沒有閉上眼睛睡覺,似是發呆,又像是在想什麽事情想出了神。

忽然間,傅承宣只覺得手上傳來了溫熱濕潤的觸感。

陸錦拿着一張絲巾,沾了些水,就蹲在床邊幫他把手一點一點的擦幹淨。

傅承宣忍不住轉過頭看向蹲在床邊的陸錦。

他發現,她每次做什麽事情好像都是這樣認真的神情,無分事件大小輕重,只要去做了,便認認真真。

傅承宣覺得,自己好像愛上她這樣認真做事的神情,長這麽大,沒有哪個姑娘有過這樣認真的,讓他着迷的神情。

男人大大的手掌忽然一翻轉,直接将陸錦的兩只手都握在一起。

力道并不算重,可是好像有什麽樣的情感,正通過這種力道,傳達給她。

陸錦微微擡起頭,就發現傅承宣不知道什麽時候轉過頭盯着她看。

陸錦剛剛張口,那抓着她兩只手的大手忽然一拉,不容抗拒的力道将陸錦整個人拉了起來,傅承宣坐起身,另一只手順勢樓主陸錦的腰,就以一個坐在床上的姿勢,将陸錦拉倒床邊坐好,從身後抱住她。

傅承宣的一只手摟着陸錦的腰,另一只手還握着她的兩只手,他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從後将腦袋往她的肩窩埋。陸錦的肩膀一僵,只覺得有溫熱的呼吸噴塗在她的肩窩,有溫潤的唇印在她的肩上。

“阿錦。”含糊而低沉的聲音,全然不似以往的傅承宣。

“你……怎麽了?”陸錦覺得他反常,壓低了聲音溫柔詢問。

傅承宣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但是當陸錦正經的詢問出口的時候,他卻沉默不語。

并沒有第一次同床共枕時候的旖旎緊張。

傅承宣就是這麽從身後抱着她,連噴塗在她肩窩的呼吸都規律無比。

就在陸錦以為傅承宣已經這樣抱着她睡着了的時候,忽然聽到他低聲道:“你早上起那麽早做什麽。”

陸錦一愣,似乎沒能從他跳脫的思維力反應過來,順口答道:“往日也沒那麽早……只是蔡祭酒回來……特地早了一回罷了。”

沉默片刻後,傅承宣說:“往後你什麽時候起來,我也什麽時候起來。”

陸錦聽着他低低的聲音,不由得溫柔一笑,仿佛是哄逗他一般:“好,我叫你。”

☆、第 45 章

? 傅承宣忽然轉變了情緒,陸錦看在眼裏,沒有明言。

睡覺的時候,從來大大咧咧橫沖直撞的男人在思忖片刻後,竟然伸手來抱住她,以一個将她抱在懷裏的姿勢睡下。

仿佛是感覺到陸錦的僵硬,傅承宣黯啞着嗓子道:“這樣不舒服,可以告訴我。”

陸錦只是微怔片刻,就在傅承宣以為她是女兒家所以不好明言的,正欲放手的時候,陸錦忽然轉過身來,側對着他,以一個被他懷抱着的姿勢,緩緩伸出手圈住他勁瘦的腰身。在同樣感覺到傅承宣的腰身微微一僵時,她低聲一笑,語氣溫柔的能擠出水來:“這樣不舒服,也可以告訴我。”

懷中的女人已經靠着他閉上眼入睡。

對傅承宣來說,這根本不會有任何不适!

他只是有些意外,有些驚喜,有些……激動。

這一夜,仿佛睡得格外的香甜。第二日率先醒來的,還是陸錦。而傅承宣大概也從未抱着什麽女人睡覺過,睡得時候還是緊緊抱着,醒來的時候他已經滾到了世界的另一頭,睡得很是香甜。

陸錦看着他這個睡相,因為不太老實,衣裳已經敞開了,寬肩窄腰,十分的結實。陸錦伸手,在他的臉上輕輕拍了拍。

“起床。”

傅承宣是有起床氣的,睡得好好的,被人這樣拍兩下,還說出了最不想聽到的字眼,這簡直是要暴走的節奏!

可适當傅承宣皺着眉頭掙開惺忪睡眼,看着坐在床邊的女人時,失去的記憶就這樣恢複了,皺着的眉頭松開了。原本要暴走的跡象也消失了。

銀心和阿寶很快進來了。

穿衣,梳洗,傅承宣一邊套着衣裳,一邊去看已經坐在梳妝臺前梳頭的陸錦。

和往常一樣,無論需不需要去國子監教書,她都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發髻,一把金釵。傅承宣雖然沒什麽情史,但也看過自己娘親和婉蓮打扮的時候。

鏡子必然要照千百遍,前面看完看後面。有一根頭發絲兒翹出來了都要重新再來,然後繼續前後對照。

可是陸錦不一樣,靈蛇一般的手随意幾挽就是一個發髻,速度極快手法極好,且一遍梳好,就再也不會前後對照,直接起身去做別的事情。傅承宣看着她的動作之快,第一次感覺到有幾分遺憾——

這麽快做什麽……都還沒看夠啊……

就在陸錦已經梳洗完畢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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