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得的享受着佳人拭汗。
他的側臉線條硬朗,哪怕身上有些汗味,也不讓人覺得難聞。陸錦看着他,慢慢地收回了手。
柔柔的帕子離開臉的那一瞬間,傅承宣皺了皺眉頭……
這就完了?
他任勞任怨的幹了一個下午,不該有點別的獎勵嗎!!!
“咳——”他坐直身子,輕咳一聲。
陸錦以為他還有什麽重要的話說,微微歪着頭等他開口。
傅承宣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然後,默默地,微不可察的,悄悄的,将自己面向陸錦這邊的臉湊了過去……
這個暗示……夠明顯了吧……
因為緊張,他的唇緊緊地抿着,心跳也抑制不住的砰砰砰……
傅承宣:o(* ̄▽ ̄*)o來叭!我已經準備好了!
陸錦看着他身子微微傾斜,臉蛋也歪着,緊緊抿着的嘴唇仿佛是在隐忍着什麽,不由得微微蹙眉:“累的抽筋了?”
……
(╯‵□′)╯︵┻━┻這是抽筋的表現嗎!這麽明顯的暗示你是看不懂嗎!?
就在這時候,阿寶忽然慌慌張張的跑過來,通知道:“少爺,少夫人,秦姨娘來了!”
陸錦和傅承宣都是一愣,傅承宣也從索吻失敗的暴躁中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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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姨娘,也就是婉蓮的母親。
不知道是不是傅承宣敏感,他總覺得阿寶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陸錦整個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好像……忽然間就沉寂下來,也陰郁起來。
方才那樣輕松的調笑仿佛是錯覺一般一閃而逝,此時此刻,她淡淡道:“知道了,告訴老爺和夫人,我們随後就出去。”
阿寶沒感覺到陸錦的情緒有什麽變化,但是……他深深的感覺到了少爺對着自己的出現有這麽多麽的不滿……
他吞了吞口水,退下了。
“你就不要走動了,我出去就好。”眼見陸錦要起來,傅承宣伸手扶住她,低聲道。
秦氏這一趟來,必然會看到手上的婉蓮。
其實,婉蓮的确是比陸錦傷的重,加上心态也能影響到傷口,所以到現在,陸錦已經能偶爾走動,她卻在房間中躺了好幾天。
而這幾天,她迷迷糊糊的也醒過來過,但是說了許多的胡話,還夾帶許多認錯的話,傅夫人看在眼裏,對事情的經過有了些了解,縱然生氣,但是她這個樣子,也只能盡心照顧。
其實來了會怎麽鬧騰,傅承宣已經想得到了。所以他萬萬不能讓秦氏鬧到陸錦這裏。
可是,傅承宣這一次想錯了。
看到面色蒼白奄奄一息的婉蓮時,秦氏只是無聲的落了淚。和當初來府中第一天就耍小心思鬧騰的樣子判若兩人。
因為沁兒被帶回去,碗蓮身邊沒有貼身丫鬟伺候,都是派過來的下人輪番伺候。婉蓮傷的又是胸口,所以秦氏一眼就能看到那厚厚的繃帶。
她這樣安安靜靜,以至于府中還有不少人根本不知道秦氏又來了。
傅承宣趕到婉蓮房間外的時候,傅夫人和傅時旋都來了。
見到傅承宣,傅夫人問了一句:“阿錦還好吧?”
想來傅夫人想的也是這一點,她怕秦氏影響到陸錦。
傅承宣搖搖頭:“我沒讓她過來。”
傅夫人點點頭,很是贊同。
就在這時候,屋中竟然傳來了秦氏的哭聲。
傅時旋輕嘆一聲,搖搖頭離開了。
婉蓮夥同虞意設下陷阱,這件事情必然不能真的就這麽算了,嚴格來算,當初若是沒有殺手,她若真的幫虞意帶走了陸錦,只怕不只是國子監,他們綏國公府也難辭其咎……
萬幸的是出了這樣的意外,沒有讓這個計劃落實……
傅夫人看着傅時旋離開的背影,也皺起了眉頭。
“她們母女應當會說一會兒話,咱們也別在這兒站着了。”傅夫人吩咐了一句,跟在傅時旋後頭走了。
就在傅承宣要轉身要回房的時候,忽然看到角落閃過的一個衣角。他眉頭一簇,幾步追了過去,冷聲道:“出來!”
銀心藏得已經夠快了,卻沒傅承宣的眼鋒銳銳利,她快速将手中的東西藏好,走了出來:“少爺。”
傅承宣就有點暴脾氣了……
在陸錦面前頻頻傻逼也就算了,在下人面前也傻逼那就說不過去了!
他二話不說,伸手就将銀心藏得東西拿出來——
那是兩百兩的銀票。
☆、第 53 章
? 銀心自從最開始的慌亂之後,很快便氣定神閑,她屈膝一拜:“少爺。”
傅承宣并沒有想和銀心廢話,開口就問道:“這是什麽?”
銀心垂眸:“銀票。”
誠然,傅承宣如今少男之心萌動,在陸錦面前總是有些天然犯蠢,但是這并不代表對其他的事情他都一概失去了最基礎的判斷和直覺。
銀心是陸錦的丫鬟,現在她人來到這邊,又拿着這樣大額的銀票,不奇怪是假的。
傅承宣盯着她,周身都散發出一種冷冽的氣息,竟讓銀心都心中一顫,好像在陸錦面前那只賣力求寵的小少爺判若兩人。
“你拿着銀票到這裏來做什麽?”
“奴、奴婢是按照少夫人的意思,來探望表姑娘……”
探望婉蓮?
傅承宣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帶着銀票來探望?”
銀心低着頭,老實交代:“其、其實是少夫人讓奴婢過來……過來還錢……”
還錢?
傅承宣越聽越聽不懂:“還什麽錢?”
銀心咬咬牙,将當日秦氏偷偷來求陸錦手下留情,多多照拂婉蓮的事情說了出來,更是道明,當日秦氏離開,老夫人曾經贈三百兩銀票,而後秦氏給了陸錦兩百兩。
這兩百兩陸錦一直沒有動過,方才聽聞秦氏過來了,派她過來将兩百兩還給秦氏。
傅承宣怎麽也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麽一茬,拜陸錦所賜,當日在大殿之上她曾清清楚楚的說過銀票的辨認,此番他捏着手中的銀票仔細瞧了瞧,很快确定這絕非陸錦自己的銀票。
傅承宣将銀票收入了自己的袖中,手負到身後,聲音沉穩:“這件事情我來辦,你回去照顧少夫人,就說事情已經辦妥了。”
銀心是個使命必達的好丫頭,立馬露出了為難之色:“這……”頭忍不住擡起,卻在瞧見傅承宣沉冷的容顏之時又飛快的低下頭:“少爺……少夫人吩咐過,奴婢必須親自将這件事情辦好,若是讓夫人知道奴婢假手于人,即便是少爺您……奴婢也難以交差……”
銀心自從進了府中一來,一直都是陸錦的左右手,辦事十分的妥帖牢靠。她原本是大公主的丫頭,被訓練成這樣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此番傅承宣已經這樣開口了,她卻依舊要親自辦妥這件事情,傅承宣思忖片刻,竟然将銀票送還給她。
銀心松了一口氣,飛快的接過,還沒開口,傅承宣已經發話了:“既然如此,我與你一同去,走吧。”
銀心飛快擡起頭,就見傅承宣已經轉身要進屋,轉身之時更是帶起一陣涼風,走了幾步發現她還愣在原地,不免蹙眉:“還站在那?”
銀心心裏有些糾結,畢竟陸錦沒有讓她告訴別人,現在被傅承宣敏銳的發現,實在是個意外。可是……可是陸錦也沒說不能讓旁人曉得……
一番糾結後,銀心飛快做了決定,拽着銀票小碎步跟了上去。
婉蓮這些日子醒醒睡睡,看起來是有些迷糊的,但是此時此刻,秦氏陪在身邊,她竟然無比的清醒,人也已經坐起身靠在床邊,慘白着一張臉看着同樣沉默無語的秦氏。
秦氏來了之後,不知道是沒有來得及找任何人的麻煩還是因為并沒有想過找誰的麻煩,她借了廚房,親手熬了些湯給婉蓮。除了自婉蓮房中發出的哭聲。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動靜,猶如一口古鐘般,沉寂在此。
此番,她略顯蒼老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捏着個小湯勺,一勺一勺的給婉蓮喂湯。
婉蓮現在吃不得辛辣重口,加之她受情緒影響,幾乎沒有吃過什麽東西,人都瘦了一圈,和從醒過來之後,被各種寵愛照顧的陸錦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但是這一次,她再無任何過激的反應,相反,從丫鬟口中聽到陸錦也受了傷的時候,她甚至流露出驚詫之色,而後聽聞少夫人已經醒來,傷勢也好轉,她又表現的十分平靜。
房間裏,她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喝湯,目光時不時的望向秦氏,好像有什麽話想要說,但是秦氏一直低垂着眼眸,除了最先的眼淚,在這個女兒面前也沒有了任何多餘的話,母女兩人相處,竟是相對無言。
傅承宣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
這兩日傅承宣為了接近陸錦,在府中大刀闊斧的拆房子,婉蓮雖然已經從他們的院子搬出來,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所耳聞,下人們當然曉得這位表小姐的心思,也不隐瞞什麽,該說的都說了,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婉蓮再聽到這些,心中其實已經是四平八穩,甚至還能勾唇笑笑。
如果要問她此刻記憶最深刻的是什麽,只怕已經不是最難過的童年中傅承宣的出現曾帶給她多麽大的歡愉,而是瀕臨死亡的那一瞬間,害怕死亡的絕望,想要活下去的渴望,和那個人給她的希望。
她是帶着這樣的渴望和希望,才活下來的。
仿佛浴火重生一般,睜開眼的那一刻,明明還是同樣的景物,還是同樣的人,心中的感覺便無論如何都不一樣了。
傅承宣進來後,秦氏目光動了動。
事到如今,就連婉蓮都忍不住為自己母親的這個反應感到好笑。難道到了今天,她還覺得傅承宣這樣偶爾過來走一趟,是因為懷着什麽樣的情誼嗎?
“姨母。”傅承宣站定,神色淡淡的看了秦氏一眼,雖然他對秦氏的某些行為十分的不恥,但她終究是長輩。
秦氏見到傅承宣,趕緊放下手中的碗起身:“承宣,你來看婉蓮了?”
秦氏說這話的時候,婉蓮垂着眼眸,再不像從前那般在後頭同樣露出期待的目光。
傅承宣沒跟秦氏廢話,開門見山:“順路過來看看婉蓮,不過走到門口,才想起阿錦交代的一件事情,她如今行動不便,所以就有我代勞。”
話畢,傅承宣看了銀心一眼,銀心手持銀票上前,将兩百兩銀票恭敬的奉上,繼而開口道:“少夫人說了,表小姐在國子監中,衣食住行都囊括其中,其實并沒有什麽地方需要花錢,秦夫人實在不必留下這麽多錢,如今表小姐重傷在身,少夫人特命奴婢将銀票奉還,還望表小姐好生補補身子,早日康複。”
銀心這番話說的十分的誠懇,婉蓮聽着聽着,竟然無聲的紅了眼睛,秦氏的情緒明顯也有些波動,她神色複雜的看着銀心手中的銀票,一時間竟然愣在那裏,沒有伸手去接。
秦氏的表現,全都被傅承宣收入眼底,他的眼眸微微一沉,眉心也無聲的蹙起。
剩下的時間,傅承宣沒有逗留多久,簡單的囑咐了婉蓮幾句,便帶着銀心離開了。
傅承宣剛剛進來的時候,秦氏還稍微有些反應,而到他走的時候,秦氏好像沉浸在什麽樣的思緒中,沉默許久。
從婉蓮那邊出來,銀心就覺得每一步都走的好艱難……
這種艱難的主要原因,是來自身邊男人極有壓迫的目光……
“站着。”
大概是銀心太不“自覺”,傅承宣等了這麽久都沒等到她的交代,他終于停下步子,叫住了銀心。
銀心背脊一僵,轉過身低着頭:“少爺……”
這一幕,恰好被阿寶看見,唇紅齒白的少年見到自己的女神被表情明顯不對的少爺叫住,心裏頓時一咯噔,扶着自己的小帽子就跑過去了:“少爺!”
QAQ發生什麽事了!你為什麽要這樣子瞪銀心!
看着阿寶緊張兮兮的,傅承宣也并未流露出什麽柔和的神色:“還有我請你說麽?”
這話是對着銀心說的。
阿寶看看銀心,又看看傅承宣,決定沉默是金!
等到銀心姐姐有危險的時候,他再上前為她擋炮火!
銀心低着頭:“少爺……奴婢不是很明白……”
阿寶在一旁看着,心裏着急:w(°Д°)w你這樣回答不對!少爺的表情說明了少爺一定知道了什麽,所以你瞞了什麽趕緊說啊!
傅承宣的目光果然冷冽了幾分,可是到現在為止,他依舊還安耐着自己的性子:“不是很明白,我們就說明白。相比起我這個做丈夫的,只怕你這個做婢女的,要更加清楚阿錦什麽時候見過什麽人。除開秦氏來找過阿錦,私下裏,她們可還有見過?”
阿寶緊張的看着銀心,銀心卻立馬答道:“少爺,您當真是多慮了,同住一個屋檐下,少夫人多多少少都會碰到秦夫人母女。又哪裏有什麽私下一說!?若是少爺對那兩百兩有什麽不明白,必然是奴婢沒有說清楚,秦氏找到少夫人……”
“啊啊——銀心姐姐!”眼看着傅承宣的臉色越來越沉,阿寶忽然插嘴,打斷了銀心的話。
銀心橫了阿寶一眼,傅承宣的目光也被阿寶吸引過去。
阿寶太了解傅承宣了,他既然有此一問,不一定是懷疑少夫人私底下做過什麽不好的事情,以少爺現在的萌動心态,當然是以了解少夫人為主!雖然他不知道少夫人和那秦氏母女有什麽過節,但是少爺那明顯不是興師問罪的語氣嘛,所以銀心這樣帶着強烈主觀能動性的為主子辯解的行為,只會讓少爺不耐煩……
╮(╯▽╰)╭說到底,抓不住少爺的心的人總是會被吓到……
将兩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阿寶腦子一轉,笑呵呵道:“少爺,怎麽好好的,又把少夫人和表小姐母女扯在一起了?莫非是秦夫人又要鬧騰?”
在傅承宣感情一途上,阿寶有着不可忽視的地位,現在問出這番話,也秉着一顆負責任的心态了解前因後果。
傅承宣沒有說話,銀心看了阿寶一眼,趁機将陸錦派她來送錢,和之前秦氏主動找上門的事情說了出來。
阿寶聽着聽着,高深的摸起下巴,一語道破:“這樣聽來,少夫人對表小姐母女,似乎當真是不一樣……”
傅承宣和銀心都望着阿寶。
傅承宣是滿帶詢問眼神,銀心就直白很多了——
(¬_¬)想從頭到腳被拆一遍你就胡說八道試試!
阿寶可沒有胡說,他甚至拉着銀心求證起來:“你忘記了?上回秦夫人走之前,少夫人……”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傅承宣:“少夫人有天晚上帶着咱們去過表小姐的屋子,可是咱們沒進去,就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
果不其然,阿寶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傅承宣真個人精神一振:“然後呢?”
銀心也想起來了……
那天晚上,陸錦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裏面,秦氏一直在罵婉蓮,之後,少夫人的情緒就有些不對,那是在少夫人第一次去國子監的前一個晚上……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亂說,只是胡亂點點頭:“是……是有那麽一回……”
“啪!”阿寶握着拳頭一擊掌:“就是那一次!然後……然後咱們就走了啊……”
傅承宣聽着,不免蹙起眉頭。
那天晚上的情況,他依稀記得一些……可是……
銀心那時候不是說,阿錦是小日子來了才會那樣情緒失常麽……他還記得第二天看到陸錦,她那雷厲風行的做派,這一度讓傅承宣将女人的小日子看成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似乎沒想到這麽容易就過關了,阿寶沖銀心眨眨眼,然後……收到銀心姐姐一個冷眼……
傅承宣負着手朝着自己的房間走。
銀心率先回去向陸錦複命,等到傅承宣進來的時候,銀心已經退下了。
她現在不敢多說,說多錯多。
傅承宣跨進門的時候,陸錦正半靠着床邊看書。傅承宣看了她一眼,走過去不由分說的将她手中的書拿走。
“屋裏這麽暗,看書也不點燈,這樣壞眼睛。”說着,他直接将書放在一旁,轉身去點燈。
陸錦看着他點完燈,然後随手拉了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就這麽認真的看着她。
陸錦沒料到他這樣直白的看着自己,目光偏向一旁,笑道:“看着我做什麽,我臉上能長出朵花兒來?”
傅承宣勾唇一笑,正正經經的說:“人比花嬌,自然看人。”
陸錦有些驚訝的轉過頭看他。畢竟,他鮮少這樣直白的說着情話。
“為你請了半月的假期,不過總呆在家裏似乎有些煩悶,你覺得有沒有好些?能不能多走動?乘馬車可不可以?如果你受得了,我帶你出去玩如何?”
傅承宣愉快的建議着。仔細想一想,成親以來,他好像從來沒有認認真真的和陸錦相處過,說起來他在玩樂一事上頗有造詣,可是這麽有造詣的一個人,卻沒帶着自己的妻子好好的玩過。
“出去玩?”
傅承宣點點頭,挑着眼角看她:“我瞧你這個樣子就像是不常出去玩兒的,怎麽樣,走不走?”
陸錦想了想,好像也來了興趣:“去哪裏玩?”
傅承宣一擊掌:“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信不信我?信我的話,你只管玩兒就是了!”
陸錦笑了笑,點點頭。
傅承宣立馬露出欣喜的模樣,但是轉而又愁眉苦臉起來:“不過爹娘一定不許我帶你出去玩,不如……”他沖陸錦挑挑眉:“你去跟爹娘說?”
見陸錦遲疑,傅承宣趕緊解釋道:“是這樣,若是我去說,爹娘必然覺得又是我貪玩,以你為借口自己想要去玩,可若是你自己想要出去透透氣,那就不一樣了……”頓了頓,又趕緊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想不想出去走走透透氣?若是你真的不想,只當我沒說就是了!”
陸錦認真的看了他一眼,道:“無妨,出去走走也好。”
傅承宣一擊掌:“就這麽定了!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跟娘打聲招呼!”
說着,攙扶着陸錦就要起身,陸錦不知道他為何這般急躁,笑着搖搖頭,任由他攙扶着離開房間去了傅夫人那裏。
然而,他們才剛剛出門,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就摸進了房間,他偷偷地跑到陸錦的梳妝臺前,打開了一個小抽屜,找出一只雕花木盒,盒子裏,有四個大紅包……
“什麽,出去玩?”傅夫人瞪大眼睛看着兒子媳婦兒,一會兒掃掃兒媳婦,一會兒掃掃兒子,目光最終落在傅承宣的身上,果不其然,傅夫人伸手就給兒子一拳:“臭小子,你又作什麽妖!阿錦傷還沒好,哪兒能到處跑跑跳跳的!”
傅承宣争辯:“整日窩在房中才好不了!走勢要走一走才好得快,且阿錦傷的是胳膊又不是腳!”
傅夫人正要開口,忽然就想到更重要的事情——
最近兒子寵媳婦兒寵的很認真,他要帶阿錦出門,是不是因為有什麽別的原因……
然後她緊接着就想到了秦氏的到來。
之前她來,屁股還沒坐熱乎就去兒子他們的院子鬧了一場,自己這個姐姐想的什麽,傅夫人也不是不清楚,難道兒子現在帶着媳婦外出,是怕秦氏又因為婉蓮的受傷吵鬧不休影響了兒媳婦的休養?
有了這樣一層想法,傅夫人猶豫了。
傅承宣抓住時機,蹭上去一陣好磨:“娘,就讓我帶阿錦出去走走吧!”
傅夫人拿他沒辦法,望向陸錦:“阿錦,你能行麽?”
陸錦笑着點點頭:“無妨。”
最終,傅夫人也松口了。
走走也好,她也該将府裏的事情好好處理一番。
得到了允許,傅承宣整個人像是被上足了發條一般,興沖沖的扶着陸錦回房。
已經休息了幾天,她的傷口上已經凝結了一層血紅,再過一段時間應當就會結痂,只要不大動,應當不會有問題。
傅承宣似乎真的很興奮,将陸錦安置好後,就去規劃出去玩的詳細安排,陸錦看着他這樣興奮,臉上的笑容也是久久不散。
只不過,傅承宣剛剛出了房間,那愉悅的臉色變陳冷了幾分。他的确是真心想帶陸錦出門沒錯,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弄清楚一件事情。
阿寶等了很久,見到傅承宣走進書房,忙不疊的湊過去:“少爺!”
傅承宣直接問道:“看到了嗎?”
阿寶有點不确定的看着傅承宣,他有些擔心自己做的事情會有礙少爺和少夫人的和諧……
然而,在傅承宣的氣場逼壓中,他潰敗了:“看、看到了……封的四個紅包,有兩個是空的……”
傅承宣聞言,眉宇間多了幾分深沉。
當日,兩人成親,傅時旋和傅夫人給兩人都封了紅包,只是那時候兩老照顧進門的新婦,将四個紅包都給了陸錦,傅承宣雖然沒拿到紅包,并不代表他沒有暗搓搓的拆開看過。
那銀票的折痕,新舊程度,他隐約還記得……
陸錦回來了就将紅包放在自己的梳妝鏡的抽屜裏,每個紅包都封了一百兩銀票。
如今,有兩個紅包空了。
誠如陸錦所言,她習慣對自己的吃穿用度都做個記載,這在傅家也是有這個規矩的。且從她嫁進家門以來,幾乎沒有花過什麽錢,現在她成了國子監的博士,還有束脩俸祿,更加不缺錢。
怎麽平白無故就少了兩百兩?
婉蓮的屋子裏,還是一片沉寂。
秦氏喂她喝完湯,嗫嚅道:“要、要不要躺下休息?”
這個語氣,和從前惡狠狠地語氣完全不同,婉蓮紅着眼睛,點點頭。
秦氏輕輕地扶着婉蓮躺下。
有那麽一瞬間,她想到了當時婉蓮生下來的場景。
婉蓮是長女,那時候生下她,其實秦氏是十分的喜歡的。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身上的一塊肉,也想着要好好的教養。然而她喜歡,并不代表旁人也喜歡。
她有綏國公府這個親緣背景,所以在家中尚且沒有被看得太低,但是公婆的不滿,丈夫的失望,都被她看在眼裏。
久而久之,最初的疼愛和喜歡就這樣漸漸地淡了,她終于發現,就算将婉蓮教的在如意,也不如一個傳宗接代的胖小子更有價值。直到秦氏發狠一連生下兩個兒子,重心就徹底的轉移……
其實,婉蓮很聽她的話,哪怕有時候她教的是錯的,她也認認真真的記住。
秦氏正在走神,忽然間,面前多了一只手……
方才送來的銀票,秦氏接過後,并沒有立刻收起來,而是疊好了放在婉蓮的枕頭底下。
此刻,婉蓮将銀票拿出來,遞給了秦氏,她的面色還有些蒼白,說話也有些無力,但是并不妨礙秦氏聽清楚。
“娘,這個你還是拿回去吧。弟弟還小,聽說還生着病,他們更需要這個……表嫂說的不錯……我在這裏,并不需要用錢……”
婉蓮的話,讓秦氏心如刀割。仿佛有什麽潛藏着的意識,在這一刻被徹底的喚醒。
她流着眼淚看着婉蓮:“蓮兒,等你好一些了,就跟娘回去。你弟弟……也很想你……從前多半時候都是你帶着他們,你這一趟出門時間長,他們又生病了,總是問我‘阿姐什麽時候會來’……這錢……你先拿着……”
婉蓮無力的垂下手放在床上,手中還拿着銀票,似乎只是舉累了,歇一歇。她泛紅的眼睛望向另一邊,沒有接話。
明明是有許多話要說,可是真正這樣坐在一起的時候,母女間卻惜字如金。
“你也累了,先別說話了。你睡個覺,我把碗拿出去洗了……”
話畢,仿佛是逃離一般,秦氏拿着碗出門。
婉蓮看着母親離開的背影,緩緩閉上眼睛。
秦氏形色匆忙,低着頭抹着眼睛,險些撞上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的傅承宣。
“承、承宣?”秦氏飛快的抹了眼睛:“你,你怎麽在這?”
傅承宣神色平靜,淡淡開口:“有個事情想不通,所以來請教一下姨母。”
秦氏愣了愣,有些不解。
傅承宣将她曾近找過陸錦的事情挑明,果然就發現秦氏又露出了那樣尴尬的神色。
傅承宣目光沉沉:“承宣想求證一下,當日,其實阿錦根本沒有收下姨母的錢,對嗎?”
☆、第 54 章
? 傅承宣冷冷的發問,讓秦氏的臉刷的白了。
這個反應已經算是一個答案。
傅承宣看着秦氏,淡淡道:“姨母不用擔心,承宣既然問了,就已經想過這中原由。大家是一場親戚,侄兒也不希望讓兩家關系尴尬。如果有什麽需要侄兒幫忙的,承宣樂意為之,但是對于當日,姨母去尋阿錦的事情,侄兒想要了解清楚。”
秦氏這才擡起頭看了傅承宣一眼。年輕的男人沉冷的模樣,與他的父親如出一轍,那冷清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讓她心中膽顫。
從下人那裏,她已經隐約聽說這一次婉蓮之所以受傷,乃是因為她犯了一個錯,險些害了陸錦。秦氏垂首想了想,老老實實的将那天早晨的事情坦白了。
陸錦一向起得早,那天早晨,秦氏已經準備離開,家中的兩個兒子生病,她很是擔心,趕早上路。可是走之前,來找了陸錦。
那時候,陸錦将身邊的丫頭屏退,單獨與她說話。
而她也沒有耽誤,直接将傅夫人給的三百兩拿出了兩百兩,第一次誠心的,低聲下氣的說明了來由。
她希望陸錦能收下兩百兩。她不求別的,只希望婉蓮能吃飽穿暖。那國子監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地方,婉蓮從小也沒念過什麽書,她怕她在那裏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負。
秦氏說的很委婉,只說這些錢,婉蓮要吃飽穿暖一半就夠了,剩下的,算是她這個姨母對她這個侄媳婦的一點心意。
這話說的未免有些好笑,真是貨真價實的借花獻佛,但是那時候,秦氏能給出的只有這些……
她其實已經做好了陸錦給出任何回應的準備。現在他們母女兩個連連潰敗,眼看着婉蓮已經難以進門,這個新媳婦兒又頗有手段,先前她的确是耍了些小手段,現在就算是占着上風的陸錦要落井下石冷言冷語,她也認了。
可她沒料到,陸錦接過那兩百兩,沉默片刻後,忽然道:“我很好奇,姨母究竟是想用兩百兩來補償,還是用兩百兩,買一個安心?”
秦氏當時猛地一愣:“你……你什麽意思?”
陸錦目光深沉,全然不複平日裏的文靜随和:“故事裏頭總是說,為人父母,一顆心乃是全天下最柔軟的心。對待子女,便是心頭之肉,稍有差池,便心疼不已。可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恕侄媳直言,雖然我将婉蓮留在了國子監,但若是姨母當真不放心,當真覺得我是豺狼虎豹,應當奮力一搏,拼死都要将婉蓮帶離這個是非之地,另覓将來。然而事到如今,姨母潇潇灑灑将婉蓮留下,究竟是真的如你所言,是家中有幼子患病心急,還是因為,姨母到了現在,還存着‘只要婉蓮人在這裏,就有機會爬上承宣的床’的想法?”
陸錦一針見血,讓秦氏好生難堪。然而現在高下已現,她是來求人的,縱然心中有火,也只能暗暗壓下。
陸錦緩緩起身,走到秦氏面前,纖瘦高挑的個子站在秦氏面前,有着不怒而威的氣勢。
“姨母也是女人。我竊以為,同為女子,都是這樣走過來。若姨母小時候也是這樣被對待,理應了解您如今對婉蓮做出這些事情,她心中是怎麽想的,倘若姨母自小便是父母掌中珍寶,又為何等到姨母有女時,卻要百般利用?”
秦氏猛地激動起來:“我沒有!你……你胡說!你這個……”
“我這個什麽?”陸錦眼鋒一厲,令激動起來的秦氏瞬間怔在原地,繼而道:“算計籌謀的那個不是我,利用婉蓮的也不是我,現在匆匆離開,撇下她獨自留在這裏被我這個只手遮天的新夫人‘折磨’的人,依舊不是我。”
說着,陸錦把玩着手中的銀票,勾唇一笑:“姨母覺得,留下兩百兩銀子打點了我,就算是對婉蓮問心無愧,可以輕松離去,不再理她的生死喜怒,那麽這兩百兩,權當我已經收下。現在,我也給姨母兩百兩……”
她忽然将秦氏給她的兩百兩又重新放回了秦氏手中,俯下身在她的耳邊冷聲道:“姨母收下這兩百兩,從此以後,婉蓮生死嫁娶,就與、你、無、關。”
也許是陸錦當時的模樣太過可怕,秦氏臉色慘白的推開,一把抓過了那兩百兩銀票,有些恐慌道:“瘋子!你這個瘋子!是我錯了,我跟不該來求你!陸錦,你不要得意!你真的以為你只手遮天嗎?阿錦好歹是我姐妹的侄女,你若是真的敢對她做什麽,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瘋子……你這個瘋子!”
秦氏只覺得來找陸錦當真是一件很傻的事情,她當場就帶着銀票離開了,原本她想再去找傅夫人說說話,奈何陸錦已經派了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