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中想着事情,難免要出去走一走。
此刻的國子監已經到了中午,學生一摞摞的走出來,或是并肩談笑而行,或是為什麽事情正在争論中,而在他們見到陸錦的時候,都紛紛停駐向她打招呼。
陸錦一一回禮,繼續想事情。
這樣走着走着,陸錦忽然發現許多學生都朝她看,只是那個眼神,比起剛才的尊敬,又多了幾分看好戲的眼神在裏面。陸錦仿佛是想到了什麽,站定在原地,轉身望向身後。
果不其然,十步之外,不知道什麽時候看到她的傅承宣就這麽悄悄的跟了過來,他背着手跟在她身後,全然不打擾,不知道一路跟了多久了。
這裏到底是國子監,陸錦沖他笑了笑,傅承宣眉毛一挑,終于邁着步子走上來。哪怕再想将她摟進懷中,傅承宣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他挑眉一笑,用一種“小妹妹你在幹什麽呀”的語氣問道:“看陸博士行走間步法無章,神情渙散,是不是在想什麽事情?”
陸錦微微擡眼望向他,原本因為思考事情略顯渙散的眼神變得極其明亮,分毫不相讓的抵了回去:“傅生步伐有力,腳下生風,神情間蕩漾着一股莫可名狀的春意,形态間偶見‘意欲不得’的憋悶,又不曉得是在想些什麽?”
傅承宣臉一紅,居然被噎住了。
剛才偷偷看背影研究以後的吃法……的心思……被看穿了嗎!QAQ!
也是在這個時候,傅承宣再一次的感覺到了阿錦的不一樣。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但是從兩人确定心意的那一天開始,她就不一樣了。
就像是忽然間一個束縛的人舒展開來一般。再沒有了小心翼翼,再沒有了認真謹慎,再沒有了從前看似相敬如賓卻終覺疏離的感覺。
相反的。
傅承宣清清楚楚的感覺到她的情緒了。
早晨醒過來的時候,她看着早早就起來的他強行要幫她穿衣梳頭,她竟然會臉紅,會緊張,可是從來不會推卻。而她緊張的時候,從來不會像旁人一樣眼神微亂口齒不清,而是一雙手微微發抖,緊接着,深怕別人會發現一樣,緊握成拳。
不要問他為什麽會發現!因為他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
傅承宣發現,他的阿錦,和任何女人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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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正的猶豫一朵綻放的花兒一般,如她所說一般,開始接受,甚至是去享受一切。包括他的親近,他的呵護,他的關心。
不僅僅是那樣!
傅承宣還發現,她的嘴巴其實毒的很!明明張口就讓人窒息,從前又是如何說出那些乖巧可人的話來哄得爹娘開心不已的!?
傅承宣覺得,這些事情都好神奇!她最神奇!他一點也不反感,相反,他很喜歡,喜歡瘋了!
就像是終于擁住了一個鮮活的人,他第一次覺得被人一句話噎的沒辦法回嘴是那樣幸福的一件事情!
目擊者阿寶、銀心:少爺如今賤的有些不忍直視……大家不要歧視他……╮(╯▽╰)╭
傅承宣輕咳一聲,決定忽視陸錦的問題,直接調轉話題:“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陸錦不逗他了,相反,提到這個話題,她的笑容有些收斂,帶上了幾分沉重。傅承宣見她這個樣子,忽然伸手拉住她:“走。”
旁邊還有學生,陸錦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之間那些學生看在眼裏,都自覺地低下頭,陸錦無奈,只能任由他牽着走。傅承宣将陸錦帶到了後山,在四下無人的地方,終于一把抱住她,坐上了之前兩人坐過的那塊大石頭。
傅承宣這一次抱得十分的小心又猥瑣,他坐上去,從後将陸錦抱住,似乎還嫌不夠,兩條長腿也把她圈住,捏着她細白柔嫩的手玩兒,時不時的還在她的側臉頰上吧唧一口。
陸錦沒有推開他,卻在沉默片刻後,将劉助教離開的事情說出來了。
傅承宣聽完,當即就不好了——
卧槽!虞意你特麽什麽意思!?
在傅承宣看來,其實劉助教即便不走也沒關系,因為根本沒證據指證他當日幫忙擄走陸錦。可是他現在忽然要請辭,不是有人指使是什麽?
明知道把唐亦清弄進來的第一步,是先把劉助教提走,他卻提前安排好了。
傅承宣有點兒生氣。
多管閑事!讨厭!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有用心,傅承宣氣呼呼的說了一句:“他走不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到辦法了!”
陸錦望向他,眼中帶上笑意:“這麽巧?”
傅承宣一愣——你也想到了?
“要不,咱們同時說?看看是不是想到一塊了!?”
陸錦笑了笑,點點頭。
少頃,兩人異口同聲——
“蔡澤。”
“祭酒。”
☆、第 62 章
? 是了,傅承宣和陸錦想到的是同一個人,同一個方法。
傅承軒有些來勁兒,為了證明他自己是真的有認真的想辦法,他一把捂住陸錦的嘴,認認真真盯着她道:“你先別說!讓我來說!”
陸錦被他捂着嘴,無法,只能用眼神告訴他——說啊。
傅承軒剛要說話,又皺着眉頭松開手:“還是你說!看看咱們兩個想的是不是一樣?”
陸靜看了他一眼,剛要張嘴。傅承宣猛地又捂住她的嘴,按耐不住激動的神情:“我忍不住了!還是讓我來說。”
他興奮不已,躍躍欲試,捂着陸錦的嘴,腦子裏面一個勁兒的攢詞兒,以至于沒有注意到陸錦雖仍舊坐在他懷裏任由他捂着嘴不動,目光卻嗖嗖的涼了幾分。然而傅承宣想了半天,目光不其然的撞上陸錦的目光時,整個人都是一證!
巴掌大的小臉被他捂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臉上的肉肉太嫩,這麽捂了一下子,稍微松開,就看到了幾個隐隐約約的紅印子。
心疼!QAQ!
傅承宣默默地松開了手,用一種“心疼你、體貼你”的表情看着陸錦,溫柔道:“你真的那麽想說嗎?好吧那還是你來……嗷嗚——”
傅承宣溫柔的嘴臉在一瞬間繃成了一張“八月秋風高怒號”的癫狂模樣,被女人的亮白整齊的牙齒殘忍咬住的手指猶如一截可憐的大蔥,命運岌岌可危……
“疼疼疼疼——”他一疊聲兒的求饒,卻完全沒有想過要動武掙紮——
舍不得……心疼……哪怕現在肉疼!
“阿錦……阿錦……輕一點……輕一點……我要斷了……”
陸錦目光又是一涼,微微使力。
“嗷嗷嗷嗷嗷嗷——以前……怎麽……沒發現……你的小嘴那麽會咬人!嗷嗷嗷嗷嗷……”
都這樣了還不正經。
陸錦收回目光,松開了牙,傅承宣飛快的收回了手,冷抽一口氣,哼哼唧唧的從後面抱住她,把手指亮在她面前:“好疼……”
陸錦伸手打開他:“還玩嗎?”
傅承宣只聽到啪的一聲,縱然心裏委屈,可是面上已經犯賤無敵,他嚴肅的一搖頭,鑒于到現在都只能看不能吃,只好緊緊抱着她蹭蹭:“不要了……不要玩……你這麽厲害……”
傅承宣說到一半,忽然神色一冷,望向不遠處一塊立着的大石。那大石十分的大,上面雕刻了“勤學”二字,還上了紅漆。只是這個時候,大石頭後面有兩個人背靠着石頭,緊緊地挨在一起坐在地上。
他們通紅着一張臉,抱着屈起的雙腿坐出了一個乖寶寶姿勢,又像是兩顆長在一起的冬菇……
楚嘉神色緊張的看一眼李元然:~~~~(>_<)~~~~怎麽辦被發現惹!
李元然平日裏容易慌張,可是這時候,樣子居然出氣的鎮定:(。_。)憋怕!當我們不存在!宣哥穿褲子還要穿一會兒呢!
楚嘉好害怕……
然而片刻後,兩人都是背後一寒,齊刷刷的轉過腦袋,看着身邊多出來的兩個人。
傅承宣扶着陸錦,一臉陰寒的看着他們,皮笑肉不笑道:“兩位在這裏幹什麽呢?”
楚嘉和李元然都咽了咽口水……
怎麽辦,怎麽解釋!?
該怎麽才能隐瞞他們剛才聽說夫子和傅承宣神色暧昧,還一起姿态親密的取到了後山!?所以心生好奇跟過來呢!
其實……其實真的是好奇心而已嘛……
他們好想好想看看,平日裏威嚴可怕,給學生造成了難以計算的陰影面積的夫子,在作為旁人妻子的時候,是怎麽個……嬌啼婉轉……
然後……
然後他們聽到了什麽!?
根本沒有夫子的嬌啼婉轉!更沒有夫子的含羞帶笑!
當他們看到宣哥猥瑣的把夫子從後面圈禁自己的懷裏,還張腿夾住夫子的時候,就腿一軟,心跳加速的躲在了這個最好的監聽角落……
然後……宣哥他……
【阿錦……阿錦……輕一點……輕一點……我要斷了……】
【嗷嗷嗷嗷嗷嗷——以前……怎麽……沒發現……你的小嘴那麽會咬人!嗷嗷嗷嗷嗷……】
QAQ夫子果然很可怕啊啊啊……
傅承宣寒着一張俊臉,擡腳就朝兩人踹過去,李元然和楚嘉同時爆出一陣怪叫,連滾帶爬的跑走了!!
傅承宣是個男人,他太清楚自己剛才因為手指被咬的疼的時候說了些什麽,又給這兩個王八蛋造成了什麽樣的誤解。
真的不是那個樣子啊!!
傅承宣有些不解氣的看了陸錦一眼,卻在撞上陸錦含笑的目光時,俊臉一紅。但是很快,他又有些不服氣——還看!總有一天都會讨回來的!
陸錦看這個他,淡淡道:“鬧夠了嗎?”
傅承宣當然知道現在不是鬧着玩的時候,點點頭:“不鬧了。”
陸錦伸手握住他的手:“下口重了,對不住了。”
傅承宣發誓,這是他聽過的最沒有誠意的道歉!真是過分,自從他決定開始寵愛她的時候,她就越來越嚣張了!
然後,傅承宣也要任性一回。
“那夫子還要繼續這樣才的說完嘛!”
兩人想到了一個人,陸錦自然是有些興趣的,她點點頭:“繼續說,你想到祭酒如何?”
傅承宣微微一挑眉,揉着自己的手指,忽然伸到了陸錦面前:“你給我吹吹先!”
陸錦目光下移,看了他的手一眼,忽然再一次握住他的手,輕輕在剛才咬過的牙齒印上落下一吻。
輕輕盈盈,順潤柔嫩的觸感。
傅承宣覺得,這個世上給一大幫子再來顆小糖這種事兒玩的最好的就是陸錦!他的心忽然就軟和和起來……
不鬧了,傅承宣開始說出自己的想法了。
其實想到蔡澤,并非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大公主要任用唐亦清,就代表着要給唐亦清這個無法再進入朝堂的人一個官僚身份。若是放在別的地方,憑借着他這樣科舉作弊的前科,就已經是癡心妄想了,但是萬事總有一個例外,總有不按照常理來得處理方法。
撇開唐亦清不說,在國子監中便有這樣一個例外,這個人就是蔡澤。
國子監這樣的地方是為了用來培養大陳人才,國之棟梁的地方。皇帝自然是格外的看重。
而作為一個要培養人才的地方,又怎麽能不先聚集人才?
可是即便是人才,又是作為一個教導學生的老師,如何挑選,便是重中之重的事情!這當中不乏有重重考試各種門檻即便進來,也有在翰林院中直接任命。
之後還有十分多的考核。若有行為不端之處,一旦被查出來,自然是會被革職。可是即便行為端正滿腹經綸這就夠了嗎?并非如此!
放眼望去,國子監中這麽多的德高望重的老師,哪一個不是年事已高資歷深厚?而要作為一個管理諾大的國子間的祭酒,又如何能讓一個年紀輕輕的男人來擔當?蔡澤的确是有才之人,但是無論是聲望德行乃至于家世全都不及那幾位在國子監中地位深厚的老師,甚至是翰林苑中其他人。
雖說選任祭酒不一定就是要讓他來親自教授學生,更多的是要來管理國子監大大小小的事一旦,無論從哪個方面講,蔡澤都并非最為符合歷來的挑選準則。
而他之所以能成為國子監的祭酒,不因為別的,就因為當初隆嘉帝虞衡的賞識。
年資不夠如何?身份背景不符如何?在這一衆的德高望重之人當中顯得十分稚嫩又如何?他手中的繼任聖旨是皇帝親自下的,縱然有再多不服的聲音,最終也只能成為質疑皇權得不敬之罪。
換言之,在國子監這樣的地方,只要皇帝一句話,不管此人究竟是什麽人,不管此人從前出行做過什麽,一旦皇帝認定了,所有的問題,都将不再成為問題。
傅成勳想到的很簡單,倘若能讓皇帝親自任命唐亦清來到國子監中,這些問題都不再是問題,自然而然能夠輕而易舉的解決!
然而萬事開頭難,雖然已經有了這個想法,但是同時也面臨着許多的問題,陸錦提出的第一個問題便是一個大問題:“唐亦清之所以沒有資格做官,正是因為科舉的作弊之罪。縱然皇上再怎麽惜才,面對一個科舉作弊之人,只怕會比當時的監考要更加盛怒。若是将此人引過去,沒有達到目的,反倒惹怒龍顏,豈不是得不償失。”
聽陸錦這個話的意思,似乎是以為傅承宣想要直接将這個人引到皇帝面前做一個推薦,他聽到這裏,帥氣的挑眉一笑,說道:“誰會傻兮兮的将人直接帶過去毛遂自薦的,自然是需要一些別的方法讓皇帝主動注意到他,這樣才有機會。”
讓皇上主動注意到唐亦清,陸錦蹙起眉頭,露出了些凝重的神情,似乎是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傅承宣看着這個神情有些笨笨的妻子,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些感慨,陸錦大傷初愈,剛剛來到國子監,就要面對這麽多的事情,如今還有大公主這個變态來插一腳早,她已是忙得分身不暇,現在這個問題由他來解決正好。
跟她說的越多,她想的也就越多,傅承宣想到這裏,索性不說了,他伸手握住陸錦的手牽着她離開後山,言辭間盡是一股子故作高深的味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你不是答應将這件事情給我辦嗎?既然已經放心的交給我了,又為何要這般啰啰嗦嗦的問這麽多!你放心,這一次我保管不讓你失望!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陸錦笑着看他,忽然輕哼一聲道,涼涼的打趣:“竟然還有要求?當日也不知道是誰說無論自己做到哪一步必然會告訴我,現在,說也不說了,還要答應這麽多的要求,男人這個東西,果然是不怎麽可靠的。”
傅承軒“嘶”了一聲,挑着眉看着身邊這個有點個性的小女人,心裏只覺得癢癢的,他故意板起一張臉,冷冷道:“什麽叫不可靠就是可靠了才不想讓你想這些事情,你也無需說什麽話來刺激我,不如先問問你自己啊,先前你不也說了要相信我嗎?如今你看看你這追問的嘴臉,是一副要相信我的樣子嗎?”
傅承宣煞有其事地虎着一張臉,指着陸錦。她被他這無賴的模樣磨得有些無奈,甩開了他獨自走出去幾步,留下了一句話:“我還是第一次瞧見有人将麻煩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攬,可真是夠傻的。”
傅成軒心裏一蕩三兩步追上去伸手攬住自己的妻子,笑道:“你懂什麽,這不叫麻煩。這叫榮幸!”
他說的一本正經,陸錦卻笑着望向一旁。
不想再與他耍花槍,陸錦被他攬着,原本環胸的雙手忽然松開,手肘對着後面就是一捅!傅承宣一聲悶哼,彎下腰來看着漸漸走遠的女人,心中不禁有些咆哮——
你!
她就是仗着自己寵愛她!剛剛動口!現在還動手!
過分簡直!過分!
他一定會吃回來的,一定會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的這番談話,陸錦回來之後當真沒有再想大公主和唐亦清的事情,她和傅承宣是夫妻,很多事情應當一起面對,但是這一次他執拗地想讓她相信他,固執的想要一手包辦所有的事情。
陸錦回到修俊館中,看着帶來的改良版轟天雷,忍不住輕笑出聲。
那好,這一次,信你又何妨。
工學重新開課。
因為陸錦回來的十分突然,并沒有給學正助教那邊做好排課的時間,所以索性從六堂的率性堂開始。下午的第一節課便由率性堂和誠心堂一同上課。
如果說第一天的時候,大家還會以第一個上課而感到驕傲自豪,如今只能十分感謝率先上課的那幾個替死鬼,最起碼人家先上了,他們才能知道,新的內容是什麽,也好做一個準備,安撫一下心中的陰影面積。
畢竟不再是第一次上課,大家熟門熟路地去到了修俊管中,按照自己排好的位置坐下,陸錦進來之後,大家也好生地起身打了招呼。
之前陸錦受傷之後在綏國公府修養,這些學生也派了代表去看過她,嚴格論起來,并不算完全沒有将她這個夫子放在眼中。
陸錦回了禮,新的工學課就此開課。
作為一個一早就知道工學科內容的人員,楚嘉和李元然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挺直了腰板。
陸錦将新的轟天雷拿出展示在衆人眼前,和楚嘉還有路與安然的反應一樣,學生們見到這些,不禁有些失望。先前去看望過陸琴的龐準大膽說道:“夫子,轟天雷不是已經過了嗎?莫非今日又要上這個?”
陸錦淡淡一笑,說道:“看來大家對轟天雷這個東西都已經十分熟悉既然如此,我們也不浪費時間,就請兩位學生一同上來,玩上一把如何?”
接下來的情景猶如李元然和楚嘉第一次看到這個的時候一模一樣,隔着一些距離,大家只将它看作了從前的那個轟天雷。一面覺得有些無趣,一面又并沒有認真的對待,其中兩人大膽上來,相對而坐。
果不其然,就在他們見到這外形有些不一樣的轟天雷後,都愣了一愣。
陸錦沒有多說什麽,讓他們直接開始。結果可想而知,一個改良過的東西還抱着舊的心态去對待,自然是被打得滿地亂爬。
路景讓這兩人回去,這一次她很厚道的沒有在打出來的子彈上放什麽癢粉,所以除了疼痛之外,并沒有什麽別的作用。陸錦将改良過的轟天雷托在手中,說道:“只是單單看一眼,便覺得兩樣東西是一樣,足以見得草率之心。若是往後上了戰場,看着同樣一個暗器,你們也能這般掉以輕心?也許第一次是從前面打出暗器,下一次就是從後頭打出來,如此這樣你們上了戰場與送死有什麽區別?”
不錯,工學開設,表面上是為了讓衆學子學得一些實實在在的本領,實際上也是想讓他們更加清楚如今在戰争戰場之上敵方用了什麽樣的兵器,什麽樣的暗器。
但是一個小小的玩具比拟那樣可怕的武器,總是有些言過其實。陳勳看了看那改良版的轟天雷,依舊有些不屑說道:“夫子,您未必有些誇大其詞了,戰場上的是什麽東西,您手裏的這個又是什麽?莫非真讓我們上了戰場之後拿着這東西去往敵人腦袋上打嗎?仔細說來,夫子一直在向我們将暗器,可是又不好好将,總是拿這些小玩意兒來糊弄我們!”
陳勳話畢,一旁趙德也開始哼哼:“是啊夫子,我聽說,這些都是夫子您從前拿來玩耍的東西,您就是這樣将我們當小孩子一般麽?”
傅承宣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沒有說話。
虞意今日來上課了,他也有些漠然的看了看陳勳和趙德,也因為這樣,和傅承宣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傅承宣根本不想看他,帥氣的收回目光。
陸錦并不憤怒,笑了笑說道:“你心中有疑惑,我并不覺得有什麽過錯,相反,能提出質疑,并會主動地想辦法去解決,才是正确的态度。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已經說過,如今我們先接觸的是暗器,而是無論是各種什麽樣的暗器,很多道理都是萬變不不離其宗,一理通百理明。既然大家都覺得這是個小玩意兒,又覺得這東西十分的不堪不值一提,那我不妨便提早将第二次的功課公布出來。”
陸錦将之前上課用過的四個轟天雷拿了出來,放在衆人面前。又拿了一沓紙放在他們面前,說道:“這個轟天雷是我當初出做的時候畫出來的內部結構圖紙,現在這裏有實物可以供參考,三天之內,你們不僅要參詳原來的這個轟天雷是如何構成,暗器打出靠的是怎樣的機括關鍵來借力。最重要的是,在你們明白了舊的那個轟天雷是憑借着什麽樣的道理造出來之後,必須寫出一份初拟文書,告訴我可以經過怎樣的修改得到如今這個新的。可以有錯誤,但不可抄襲,倘若出現抄襲,這一季的分數,直接為零。”
還沒正式開始上課,功課就這樣布置下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向了陳勳,眼神中充滿了殺氣!
然而這還不算開始。
陸錦布置完了這門功課,又拿出了一個卷軸挂在了身後的木板上。
沒有想到這個功課還不算是今日的主要內容!大家齊刷刷地望向木板上挂着的畫,不免一愣。
這東西,有些複雜……
而陸錦在公布了它的屬性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亮了——
“大家都曉得,在與敵國一戰中,敵國曾經不惜血本的制造了兩輛不同于任何國家的戰車,此戰車不僅有代步之能,還有攻擊之用。鐵壁成為天然屏障,十分的厲害,令我軍聞風喪膽。
雖說此次在傅将軍的帶領之下,我軍大獲全勝,但是将此物詳細了解,更是重中之重。”
陸錦話雖如此,但是李元然看了好半天,皺着眉頭問道:“夫子,這是什麽?”
不像戰車啊……
陸錦笑了笑,道:“這并非完全的容貌,不過是其中一個部分,否則,它也不會這麽厲害。從今日開始,在打下基礎功課之時,我們會同時開始講解梁國的戰車,此為重點,希望各位能夠用心一些。”
這個戰車,他們都是有所耳聞的,剛才還有些不走心的學生,此番都瞪大了眼睛觀察。奈何連陸錦也說,這只是戰車的一部分,根本沒辦法看出來到底是什麽鬼,看了一會兒之後,楚嘉身為兵部尚書之子,都忍不住感嘆:“實在是太過複雜了,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懂到底是那一部分,卻不知道哪個厲害的人能造出這樣的東西!”
楚嘉的話,也是很多人的心聲。
陸錦看了一眼畫卷,笑了笑:“其實,這部戰車不是某一個人造出,确切來說,它出自一本書。”陸錦的目光動了動,繼而道:“這本書,叫做《天工秘錄》。”
☆、第 63 章
? 天宮秘錄?
“天宮秘錄是什麽?”馬車之中,傅承宣将陸錦撈進懷裏,一邊享受的蹭蹭,一邊好奇的問道。
陸錦一笑,任由他抱着:“是集先時各名家所長編纂出來,講解了各種武器制造的一本書。”
傅承宣頓時來了興趣:“竟然有這樣的書?你方才在課堂上說的是真的,這本書真的厲害,連梁國的那個戰車都是出自這本書?從前怎麽沒聽你提過?”
“我胡說八道的,你竟然也信?”陸錦低下頭理了理袖子,含笑望了望傅承宣。傅承宣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你……你的意思是……什麽天宮秘錄,是你胡謅的?你身為夫子,竟也能胡謅騙學生?”
陸錦望向窗外,語氣有些輕飄:“這就算是騙了?也就只有你這樣的才好騙。天宮秘錄在一百多年前就失傳了,這麽多年以來,一旦出現厲害的武器以後是殺人于無形的暗器,讓所有人苦思無頭緒,更是為那些傑作贊嘆的時候,總會有一兩個人挑出來,認為是出自天工秘錄。我這麽說,無非是為了營造一些氛圍,難道你不覺得今日大家也十分的踴躍麽。”別的不多說,看傅承宣抱着她的時候還在問什麽就知道了……
傅承宣面色一赧,撇過頭望向一旁:“我說不過你。”
但是轉念一想,陸錦這麽做也不無道理,為那戰車增加一些神秘的光彩,大家好像真的格外的有興趣,今日僅僅是研究那冰山一角,便興奮不知時日過,這原本是十分可怕的工學課都變得一閃而逝了。
傅承宣拿陸錦沒辦法,但是又難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依舊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勢,道:“那我嚴肅地問你一回,到現在為止,哪怕衆說紛纭,這世上又到底有沒有天公秘錄?我瞧着今日那戰車的确是設計巧妙,從前我不大懂,你為什麽要連着暗器一起講,今日一看,才覺得奇妙,那戰車不似以往的代步戰車,還能打能抗,倘若天公秘錄裏頭的東西比這個還要厲害,得之豈不是戰無不勝?”說到這裏,傅承宣越發的興奮了:“阿錦!我記得姑姑先前立下大功,是因為畫出了機器的圖解不是嗎!如果是這樣,為何我們不能造出一模一樣的戰車?”
傅承宣因為太過興奮,整個人目光大盛,一臉期待的看着陸錦。可是陸錦看着窗外,卻有些出神。傅承宣按壓住心中的興奮,微微蹙起沒頭盯着陸錦的側臉看了一會兒。
馬車裏的談話聲沒有了,兩個人都安靜下來。
忽然間,馬車好像碾過了一塊石頭,整個馬車一震,傅承宣和陸錦同時被颠的一歪。外面駕車的李小哥抱歉道:“陸博士,傅公子,方才沒注意壓到石頭了,也不知道是哪個不安好心的在大路中央掉塊石頭!”
傅承宣率先回過神來,輕咳一聲:“無妨。”
陸錦也明顯回神,望向傅承宣:“你剛才說什麽?”
傅承宣從後面擁着她,眼中含笑靜靜地看着她,搖搖頭:“沒有,只是覺得,原來你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臉竟然這麽大!”
緊接着,還沒等陸錦反應過來,傅承宣飛快的在她的側臉吧唧一口,像是給豬肉打上烙印一般:“不過我喜歡!”
陸錦被他這個瘋瘋癫癫的樣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索性轉過頭不理她,繼續看着窗外。
就在陸錦轉過頭望向窗外的那一瞬間,傅承宣的眼中無聲的多了幾絲凝重神情,依舊靜靜地看着她。
馬車忽然就停下來了,李小哥在外面喊:“陸博士、傅公子,四德巷已經到了!”
陸錦蹙眉,看着傅承宣:“怎麽……”
傅承宣已經挑開車簾子先出去了,他身形矯健的跳下馬車,回過神伸手來接陸錦:“方才我在外面等你半天,李小哥也跟着等,我跟他說了來這裏,你出來之後忘了告訴你罷了。”
四德巷離弘善巷不遠,環境卻比弘善巷要好很多,這裏雖然多半都住着平民百姓,但是大部分家裏都是有人在官衙做事,以後是在宮中當差。
除此之外,唐亦清的家也安置在此。
“你來找唐亦清?”陸錦下了馬車,看着傅承宣。
傅承宣并沒有隐瞞的意思,點點頭:“是啊,咱們怎麽說也要幫他某個職位掙個前程,總不能連個照面都不打吧。”然後又眯起眼睛笑看陸錦:“會說回來,你嫁給我之前也是在大公主府中做事的,與唐亦清算的上是同僚,雖說我們招呼也不打一聲的過來,但是應當不會有什麽失禮吧?”
話畢,傅承宣變戲法而一般從馬車座下的櫃子中翻出了一只錦盒,打開來看,裏面是一盞十分精致的硯臺。
陸錦不得不佩服傅承宣了。
按照慣例,她要先收拾好了修俊館的教舍才會出來,傅承宣放學在前頭,所以在外面等着。他今日沒來幫她搭把手收拾東西,陸錦雖說沒什麽可埋怨的,但是一旦表明了心意之後,心中多多少少的添了幾分兒女情長,也多多少少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可沒想到,她多耽誤的這點時間,他已經分付好了李小哥來四德巷,還抽空連登門的禮物都準備好了。
陸錦想到自己收拾教舍時候的失落,只覺得好笑,此番望向傅承宣,唇角微翹:“應當不會吧……唐令為人灑脫,并不在乎這些細節。”
傅承宣朗聲一笑,一手攬住陸錦,一手托着禮物,大大方方的登門拜訪了。
這個時候,唐亦清基本上都是已經回來了的。當他開門,見到外面站着綏國公府的大公子和陸錦時,先是一愣,複又很快的恢複正常,立馬擺出了迎客的架勢,請了兩人進屋。
誠如傅承宣所說,陸錦和唐亦清,算的上是熟人了,從前在大公主府,陸錦也前前後後坑了唐亦清不少把,每一次都是和大公主有關。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坑了人家那麽多次,現在總歸要還一次了。
大公主要讓唐亦清進國子監,是否有事先和唐亦清招呼一聲,陸錦和傅承宣都沒有問。事實上,兩人來到唐亦清家中後,根本就對這件事情只字不提。
陸錦不提,是因為要來這裏的那個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