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節課過後,六堂炸開了

事實上,真正進了家裏大門之後,陸錦就沒有機會再深思了,因為阿寶和銀心回來了。

陡然見到這兩個消失多時的人,陸錦很是驚訝。可是阿寶的确是把銀心好好的帶回來了。陸錦還記得銀心之前在府中病怏怏的樣子,不知道阿寶給她灌了什麽藥,此番再見到,整個人都紅潤了不少。

兩人見到陸錦他們回來,也是興奮的很。阿寶從行李裏撈出一串臘腸,喜滋滋的就往陸錦面前湊:“少夫人!這是我娘親手做的!可好吃了!”

陸錦有些盛情難卻。更加微妙的是,若是換在從前,銀心應當以侍婢的身份為陸錦擋下,可是如今,她笑着與赫然長高許多的阿寶站在一起,竟然有些兩人一同送出的意思在裏頭。

傅承宣見到阿寶,并沒有什麽感人的主仆相會畫面,只是簡單地踹了阿寶兩腳:“混蛋!終于知道死回來了嗎!”

阿寶吃痛,面上卻依舊笑呵呵:“沒有啊少爺,這不……這不家裏親戚多麽……嘿嘿嘿嘿……”

“滾去洗個澡,把自己收拾一下。看你們這個樣子!”傅承宣十分嫌棄的看着兩個人,摟着自己的夫人回房間了。

兩人忽然回來,在下人群裏當真是鬧開了。如今誰都知道少夫人的陪嫁丫頭和少爺的貼身小厮眉來眼去的,如今連家長都見過了!只怕好事也進了。看着兩人紅光滿面的樣子,再看看忽然間就茁壯起來,甚至有些俊朗的阿寶,不少丫頭都咬着被角,暗恨自己從前押錯了寶!

“銀心真的跟着阿寶回去探親?”陸錦在房間中梳頭,從鏡子裏看着身後那個抄手而立的男人。

傅承宣笑了笑:“那是自然,你忘記我先前怎麽跟你說的了,叫你将紅包準備好。如今他們看樣子也是差不多了,要辦事兒那還不快麽!”

陸錦正要開口,傅承宣忽然打斷:“對了,明日我們該如何安排,需要我幫忙嗎?”

傅承宣提到這件事情,陸錦才想到明日是時候帶着學生去到兵部,初步學習各種幾本鑄造常識,未免發生意外,總不能真的說去就去,說造就造。陸錦的注意力被轉移,倒不是因為傅承宣的轉移話題技能有多高明,而是這也是一件需要謹慎小心的事情。

“并不用你幫什麽忙,兵部那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去了之後只要不亂來,按部就班,應當也沒有什麽大的難度。更何況還有師傅在一旁守着,不必擔心。”

傅承宣似乎是來了興趣:“阿錦,你自己做過嗎?”

陸錦怔了怔,旋即笑道:“做的很少,從前打首飾的時候,曾經做過幾個模子,不過那種畫樣也沒什麽特別的,金葉子倒是注了幾片……你怎麽忽然問起這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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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宣笑呵呵:“好奇呗,少爺我可從來沒有沾過這些東西。”

也許傅承宣真的很好奇明日的安排,一連問了許多問題。陸錦能說的都說了,最後終于有些受不了他,早早的睡下了。

身邊的呼吸漸漸地規律起來,傅承宣看着懷中的女人,輕輕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起身燃了一塊香,随手扯了一件衣裳披着,起身出了門。

書房沒有人,庫房的燈卻亮着。傅承宣一路到了庫房,裏面銀心和阿寶都已經等在那裏。

一旁擺了張椅子,傅承宣進去之後,直接坐下,看着面前的兩個人:“怎麽樣了?”

阿寶早已經小心翼翼的把畫放回了原處。他和銀心對視一眼,小心翼翼道:“少爺,這幅畫,我們已經仔仔細細的打聽過了,甘州有一家最老的老字號,可他們說,這種紙已經堪稱絕版,因為當時造出這種紙張的老師傅已經不在了,如今是決計沒辦法随随便便買到的。”

銀心補充道:“這種紙張是以特等青檀皮制出,各種配料混雜,共有一百四十多道工序,比起其他的宣紙,要更加的純白西米,百折不損,且防腐防蛀,更有‘千壽’之稱,甘州最老字號的掌櫃說,這種紙張,從前是作為貢品進貢的,倘若說如今世上還有那個地方能看到,那也只能是皇宮之中了。”

傅承宣皺起眉頭:“貢品?”

阿寶點點頭:“不僅是這樣,少爺,您知道麽,我和銀心去到了甘州,才知道原來之前蔡祭酒去的也是甘州。因為曾有村民說在山中發現了寶藏,蔡祭酒為了幫忙探尋事情真相,曾在官府表明過身份,還借了一批官差。只是後來似乎是個烏龍,不了了之了。”

傅承宣的神色立馬嚴肅起來:“蔡澤?他去找寶藏?他不是幫着皇帝尋珍本麽?難不成這珍本孤本都是埋在山上?”

銀心和阿寶都不說話了。

傅承宣:“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嗎?”

阿寶的臉紅了紅,銀心也有些不自然。

接下來……他們的确是回了家鄉一趟。阿寶是賣身進來的,可也是因為鄉下家裏窮,沒辦法。如今他在綏國公府吃得好睡得好,少爺夫人們都對他好,還能休假,回去一趟,還帶了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大家都羨慕得很。爹娘也開心的很。

傅承宣盯着兩人看了看,扭過頭望向一邊:“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去吧。”

銀心和阿寶并沒有立刻退下,反倒是各自猶豫了一下,然後銀心才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說道:“少爺……其實……銀心可能知道,蔡祭酒是為何而去。”

夜涼如水,庫房中時不時的傳來一些低語之聲,而另一邊,一個黑影從庫房外的角落處出現,很快消失在院子中。

付成軒回到房間時,香已經燃盡了。他将香爐撤掉,又打開了窗戶通風散氣。因為打開窗戶的時候有涼風吹進來,傅承宣走到床邊,為陸錦掖了掖被角。片刻後,他就這麽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陸錦。

陸錦睜開眼的時候,是被傅承宣給吓清醒的。

天色已經大亮,而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床邊看着她。

陸錦伸手握住他的手筆:“一大早的吓唬人?”

傅承宣握着她的手臂,忽然一帶,将她整個人都拉了起來。陸錦沖進他的懷抱中,只感覺到一股冷冽的氣息。

他的身上帶着寒意,絕不是剛剛起床。

“怎麽了?”陸錦拍拍他的背。

傅承宣抱着陸錦,唇不由自主的一點一點的親吻她的脖頸,一點一點的,延伸到了後背。

陸錦的右後肩傷口早已經結痂,傅承宣咬着衣領将那一片肌膚露出來時,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個傷疤:“沒有,我昨晚好像聽到你喊疼了,我在猜是不是你的傷口疼。”

陸錦只覺得肩頭一陣酥麻濕熱,想要推開傅承宣卻推不開:“你是不是發夢了?這都多久了,早就該好了。”

傅承宣松開陸錦,沖着她笑了笑:“快起來吧。”

陸錦正欲起身,動作忽然一滞。她撩起自己的頭發放在鼻尖嗅了嗅,眼中有冷色閃過。傅承宣将她這個動作收入眼中,輕笑道:“幹什麽?覺得頭發有味道了?”

陸錦放下頭發,也笑了笑:“是啊,該洗一洗了。”

今日,國子監中的學生要前往兵部正式開始戰車的建造學習,因為太過隆重,随行的人也很多,所以這一次連唐亦清和另外兩位臨時被調過來的助教都一并去了。

兵部尚書早已經收到了蔡澤傳達的聖上口谕,該準備的材料和該配備的師父都已經到位,四個陣營為了各自避嫌,分在了四個不同的位置,相當于隔離開來。這當中,唯有陸錦和幾位助教能看到四個陣營的戰車分別是什麽樣子。

唐亦清随行而來,似乎當真是對工學一科十分的感興趣,每走到一處,必然會拿出随手帶着的筆記将重要的東西記載一番。陸錦之前已I競能為他們解決了大部分的問題,剩下的小問題,那些老師傅解決起來綽綽有餘。相比較之下,陸錦反倒是成了最為悠閑地那一個。

兵部尚書十分重視這件事情,見到陸錦之時更是十二萬分的客氣。

“陸博士,這裏就讓學生們自行摸索,您只管移步去內堂喝茶便是。”兵部尚書客氣的邀請,陸錦卻是笑着搖搖頭:“這幾日似乎是課上的有些多,腦子有些暈暈的。好不容易不用上課可以出來走一走,不知尚書大人介不介意派個人帶着下官四處走一走,下官教授工學一科,往後也免不了要在武器制造上與并不多打交道,對兵部一直以來也十分的好奇,十分想要瞻仰一番。”

陸錦不是官場中人,說話也十分的直白,兵部尚書的脾氣火爆,也是直來直去的人,聽到陸錦這樣說,當即一拍大腿,将一塊令牌遞給了陸錦:“陸博士說的極是!不過陸博士不必這般客氣,本官也不是日日都會來這裏,只怕哪一日陸博士需要用到這裏,卻因為出入限制而造成諸多不便,陸博士只管将這令牌收下,往後自然可以自由出入這裏。”

陸錦看了看那令牌,這一次沒有客氣,直接收下:“如此,下官恭敬不如從命。”

這一次的學習和練手出奇的順利,以至于時間到了,所有人都還意猶未盡!戰車的零件部位太過繁瑣,十分的複雜,以至于根本沒辦法一次性将所有的東西都溶出來,而這當中的工序有極多。今日雖說是練手,但是已經開始簡單的零件制造,一張張圖紙和一個個吵的面紅脖子粗的學生,足以證明這個過程的熱火朝天。

傅承宣整個人都像是迷進去了。男兒天生有血性。尤其是在陸錦說出這戰車極有可能成為大陳正式戰車的雛形,他們就越想做到最好。

傅承宣其實做夢都想問一問有關于其他三個戰營中的成果是什麽樣子。他倒不是想事先知道,作弊修改自己的,而是他極其想知道自己做出的各種應對方針是否有效。

戰車的建造已經開始,這一點,自然也得到了隆嘉帝的關注。只是隆嘉帝怎麽也沒想到,陸錦會忽然進宮面聖。

“你說什麽?這……這就是你定下的考核?”虞衡看着陸錦的上書,有些目瞪口呆……這……這未免太耍人了!

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陸錦:“陸博士,你這般,會不會太過草率。”

陸錦冷靜的看着隆嘉帝,從容道:“戰場之上也本就是瞬息萬變,誰也沒辦法保證這一刻的消息就是最終的結果,不是嗎?”

隆嘉帝緩緩起身,沿着兩層臺階走下來,站在陸錦面前。

虞衡給陸錦的感覺,跟虞意或者傅承宣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并沒有錯,也許虞衡一開始就給人一種壓迫之感。

虞衡靜靜地看着陸錦,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陸錦目光一冷,擡手打開虞衡的手,虞衡絕不是什麽孱弱之輩,之間他猛地出手,順着陸錦打開他的勢頭一把握住她細膩的手腕,往自己這邊一拉,男人的氣息瞬間萦繞,陸錦條件反射,另一只手想要去碰頭上的發簪。

可是就在這時候,虞衡卻停了下來。

兩人保持着一個暧昧的距離,虞衡垂首垂眸看着眼前清麗的女人,聲音低沉:“朕聽聞,一個人的本能反應,總能看到他不一樣的一面。陸博士看起來溫婉賢淑,聽說在國公府中也是賢婦。只是,方才陸博士看朕的眼神,是不是過于兇狠了一些。朕和你開個玩笑,是朕不對,可是陸博士一副想要和朕同歸于盡的模樣,當真是有些吓人。”

一旁的太監宮女早就被虞衡退了下去。

虞衡松開了陸錦,陸錦幾乎是立刻退開好幾步,和他保持了距離:“皇上,請自重。”

這話的語氣有些冷,甚至是不敬。然則虞衡似乎并沒有被觸怒。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陸錦,說到:“朕在這裏,向陸博士配個不是。朕只是好奇,真的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好,一切就随陸博士安排的那樣。”

虞衡回到自己的龍椅上,施施然坐下,看着下方的陸錦淡淡一笑:“朕,拭目以待!”

☆、第 82 章

? 銀心回來之後,長公主那邊很快就收到了消息,這一點根本不需要陸錦再親自上門。陸錦找到了銀心,将銀鈴給的那個銀镯子給了銀心。

看到這個銀镯子,銀心先是一愣,然後似乎是有些不解的看着陸錦:“少、少夫人……您怎麽會有這個镯子?”

陸錦目光流轉,望向一旁的園中景色,銀心是個聰明的丫頭,就算陸錦不說,只看這個镯子在陸錦手上,就足以證明銀鈴曾經和陸錦說過些什麽。

“你姐姐讓我将這個送給你。她說這本就是你的。銀心,我問你,你和阿寶……”陸錦說到最後,放慢了話語。

銀心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陸錦看着她不答,複又笑道:“還記得我先前和你說的話嗎?女人總該有一個歸宿的。尤其是你這個樣子,做了人家小半輩子的奴才,操心還操的不夠麽。趁這個機會,既能得到一個好的夫君,也能和一個本該很好的姐妹冰釋前嫌,這不是很好麽。”

“不是這樣。”銀心打斷了陸錦的話。這一次,她臉上有關于男歡女愛的羞澀之色已經全然消失,一雙水眸平靜無波,仿佛再提起這些事情時,心中并沒有什麽波瀾。

“我從沒有怪過她。”銀心一字一句,清楚的說。

“我們兩個從小就相依為命,她是我唯一的姐姐,姐姐犯了錯,出了一個親妹妹,她還能找誰呢?她只是害怕而已。少夫人,長公主的性子您是清楚的,也許一開始,我們兩個的确有在大公主面前争寵的勢頭。可是到了最後,為什麽是我作為陪嫁,少夫人您知道嗎?”

伴君如伴虎。

如果說從前的争寵是為了更好的得勢。那麽在那之後的争寵,是為了保護。

銀心和銀鈴從小一起長大,收到的是一模一樣的訓練,接觸的人都是毫無差別。毫不誇張的說,哪怕兩人不是完全相同,在許多事情上,都已經是相似七八分。

也許當日陪嫁的是銀鈴,今日的一切都不屬于銀心。她不會有一個呵護着她的男人相伴,更不會有一個即将美滿的未來。

“比起之後的種種,那件事情只是一件小事。血親姊妹,她犯了錯,我為她遮掩,也是不是什麽滔天大罪,我是心甘情願。”

銀心的指尖摩挲着那銀镯子,眼睛微微有些泛紅:“少夫人,這個镯子本不該給我。還是還給姐……”

銀心的話戛然而止。

陸錦遞出一個錦盒,示意她打開。

銀心心中一顫,接過來打開,不由得一驚。

錦盒中,光滑的綢緞上,躺着一對兒金手镯!除了材質不同,竟然和她手中的銀手镯一模一樣!

“少夫人……你……”銀心不可置信的看着陸錦。

以陸錦的手藝,東西在她手上逗留幾天,不可能做不出翻版。此刻這個金镯子,讓銀心有些不淡定。

可是陸錦笑得很是随意:“既然要送,何必僅着一個成色不好的銀镯子讓來讓去?你和銀鈴的年紀差不多了,從前我尚未出閣之前,來去于公主府中,多虧的你二人提點,而後也沒有少幫我的忙。如今一對金镯子,只是我的小小心意。過去的已經過去,不如換掉那個舊的,讓所有的一切都變成嶄新。”

銀心并沒能開心起來。她隐隐約約覺得,陸錦這番話,實在……實在是有些奇怪……她不安的看着陸錦:“少夫人,您……”

“先跟我說說,少爺讓你們去做什麽了?”

在銀心面前,陸錦不需要隐瞞什麽,同理,傅承宣讓他們做了什麽,銀心就算是撒謊隐瞞了陸錦,也隐瞞不過長公主。

“少爺……他讓我們拿着少夫人的畫去查一查那幅畫的來歷……那幅畫的紙張太貴重,如今根本不可能随意買到,且是多年前的貢品。我們只知道這些……再沒有查出別的……哦……還有就是……就是蔡祭酒曾去到甘州……”

“好了。我知道了。”陸錦打斷了銀心的話,讓她離開了。

這天夜裏,傅承宣回屋的時候,發現陸錦不在,找來阿寶,卻聽說是去到了陸姑姑那裏。傅承宣追了過去,可當她到的時候,陸錦正在為陸姑姑洗腳。

陸姑姑顯然有些受寵若驚,盯着陸錦直看:“阿錦,你……你怎麽了?”

陸錦低頭,似是在笑着:“仔細想一想,好像從未給姑姑洗過腳,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阿錦從小父母雙亡,既然是姑姑将我養大,自然就改将姑姑當作生母。”她擡起頭來,眼中帶着笑:“姑姑,水溫如何?”

陸姑姑皺着眉頭,握住了陸錦準備添水的手:“阿錦,你跟我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姑姑為什麽總是要将事情想得這般複雜?難不成做兒女的想要盡一盡孝道,還需得挑個日子麽?”

說着,陸錦已經伸手取了些熱水加進來。

“阿錦……”陸姑姑看着陸錦,眉頭越發緊皺。

可是陸錦什麽都沒再說,認認真真的幫陸姑姑洗好腳,服侍着姑姑睡下。就在她端着盆子出門的那一刻,一雙手接過了她手中的盆子。

傅承宣不聲不響的端着盆子,把水倒在了一顆樹下,随手将盆子丢在一旁,轉過身靜靜地看着陸錦。

陸錦沖他笑笑:“又跟來做什麽。”

傅承宣沉靜的臉色忽然變得輕松起來,他拉着陸錦往回走,調侃道:“來看人盡孝道。多感人啊。”

陸錦輕笑一聲,任由他握着手回到房中。

因為學生的積極性,使得戰車的建造時長直線拉短,猶豫四營對陣的關系,使得這個戰車的構造一直都成了一個謎,各個陣營對彼此更是死守着秘密,深怕對方會知道自己的殺手锏是什麽使得。

為此,好幾次還發生了口角,若非有陸錦出面調停,四營還沒有正經的開始對戰,就已經開始撕逼。

然而,四營撕逼之前的摩拳擦掌正熱乎的時候,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被自己的夫子狠狠的坑了一把。?

☆、第 83 章

? 晨光熹微,晨間帶着寒涼,國子監還像往常一般打開大門,學子進入國子監,相互打招呼,畫面和諧而又美好。

而然,并不是!

對六堂學子來說,今天是一個十分激動人心的日子,而對六堂弟子意外的學生而言,今日是一個可以放松的日子!

六堂學子抛開學生枷鎖,分為四營,要真刀真槍的幹起來了!

可是,地點不是在國子監,而是在皇家校場。

要知道,皇家校場的森嚴皆備,絕對可以與皇宮媲美,那是比國子監還要難進十倍的地方!倒不是這裏免有多麽的神秘,只是校場一地,皇親貴族來了,總不至于是來游山玩水賦詩永歌的,一旦涉及到動手動腳的戶外活動,那總是要萬分小心的。

而國子監的全體學生,因為挂着一個國子監學生的名號,有幸得以全體觀戰!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學校組織秋游啊!振臂!

傅承宣進到誠心堂的時候,大家的眼神刷刷刷都變了。這也不怪他們。誰叫陸錦分配的時候,原本屬于誠心堂的傅承宣大外挂被分到了由廣業堂和修道堂主要構成的陣營呢!

就連平日笑臉嘻嘻的李元然今日看到傅承宣,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不得不說,就其他三個陣營來說,的确是将傅承宣和虞意所在的陣營看做了最大的敵人。現在大戰在即,怎麽能有好玩耍!

傅承宣也不在意,反倒是若有所思。

晨讀的時間裏,幾乎沒有人有心思讀書,一個個都是摩拳擦掌的,想着稍後再較場上要如何應對敵人。

可是也有人覺得好奇,已經用到了校場,難道真的只是一次小小的課業監測?但是再一想,課業檢測都已經這般可怕,等到皇上真正要來看修俊館的教學進程時,還不指定要怎麽折騰!

如今,只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

面對學生們晨讀的心不在焉,一種學正博士只能掩面而泣,這種不受重視的憂傷,真的好傷人。現在受冷漠心裏流的血,都是當初選專業腦子裏進的水!

唐亦清的默書工作已經完成的十有八、九,這一次的活動,若非有他這個助教多方調控,要靠陸錦一個人來當真是完全不行。且在這次事情當中,唐亦清的調配能力與他的決策能力都讓不少博士看在眼中。

其實,唐亦清的能力比他的學識要更加厲害。可是這樣一個人,居然多年來都蝸居在公主府中做一個小小的官吏,實在是匪夷所思,如此一來,有關于唐亦清和長公主之間的各種暧昧傳言,也似乎有些真相的味道。唯一讓人遺憾的是,自從唐亦清來到這裏之後,似乎并未見到長公主經常出入,長公主更是将唐亦清從府中官吏的名單上除名,如今,他就是實實在在的國子監助教。大概也因為這些,使得傳言始終只能是傳言。

幾乎是晨讀結束的最後一刻,唐亦清來到了誠心堂。按照這個順序來算,他應當先去了率性堂。此番他身後有人擡着兩只大箱子,唐亦清今日穿了一身深藍色交領直裰,黑色的腰帶上綴着一塊墨玉,雙手攏在袖中,顯得無比的恣意潇灑。

“先靜一靜。”唐亦清站定,淡淡的開口。

誠心堂中瞬間安靜下來。

唐亦清目光沉靜的掃了一圈,當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的看着他時,他方才開口:“今日比試一事,事關重大,在城西校場中展開。陸博士叮囑各位,此次交戰,點到即止。各位所用的兵器,都是不具備殺傷力的,希望各位能夠真正明白自己的長處和不足,切勿只求一時的勝負,而做出不應當做的事情。”

唐亦清這番話說完,衆生齊聲道:“學生明白。”

唐亦清望向了自己身後的兩只竹藤箱子,道:“這裏面,有陸博士為大家準備的竹甲,今日參戰學子,需得穿戴竹甲進場。所有的指揮,都有我來發號。屆時,希望各位不要莽撞,沉着冷靜。”

竹甲?

為什麽夫子之前沒有說過?

果不其然!新東西一出來,大家心裏就一咯噔!別人也就罷了,夫子這裏要是再最關鍵的時候出什麽新的政策和規矩,那總是讓人十分的蛋疼!

唐亦清說完兩段話就不再廢話了,轉身将竹甲取了出來,擡箱子做苦力的兩個助教則在唐亦清的指示下降竹甲一件一件的發給學生。

傅承宣微微皺起眉頭。

竹甲這個事情,陸錦連他都沒說。拿到竹甲的那一刻,傅承宣微微湊到竹甲上低頭嗅了嗅,眉頭又深鎖了一些。

這個竹甲上頭,似乎是有什麽味道。

然而不管竹甲也好鐵甲也罷!當這群終日苦讀聖賢書的學生們穿上那冰涼涼的甲殼,心中的萬丈豪情進一步被催發!今日,他們似乎也可以像衆多大陳戰士一般,體驗一把上沙場的感覺了!

天氣有些冷,又因為今日必然是不能穿許多的,是以當大家将外袍退下,露出裏面幹練的短打,又套上竹甲的時候,差點被冰的萎縮了。

衆人:冷死寶寶了!~~o(>_<)o ~~

萬丈豪情,被凍掉了三成。

唐亦清分發完了竹甲,告訴大家一盞茶之後在國子監大門口集合,一起出發去城西校場,而之所以留這麽一點時間給他們,是讓他們——熱身!

唐亦清離開之後,教舍裏面轟然炸開!

“哇!你看我威不威武!”李元然挺胸擡頭,穿着竹甲,跟籠了一層席子在身上似的,偏偏還站的威武挺拔。

“你得了吧!就你這個小怏雞樣子!看看哥!哥這才叫威武!”楚嘉踹開李元然,一臉嫌棄。

李元然感覺自己收到了侮辱!他習慣性的委屈臉望向他的宣哥,卻在看見宣哥那張深思臉的時候,猛然想起他的宣哥在今日是大敵!

這麽一想,李元然覺得心頭像是被剜去了一塊兒使得,更加委屈……

快些結束吧……~~o(>_<)o ~~

穿上竹甲的學生們開是原地熱身,有的拉筋有的高擡腿。傅承宣好像在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似的,而那股心慌,也油然而生!

這是一種直覺,和陸錦有關的事情,他總是能生出許多直覺!當日陸錦被虞意設陷阱擄走,他去到修俊館找她,卻在看到空蕩的修俊館之後生出一種不好的直覺。

最後,事實證明他當時的直覺是對的。

今天,他居然又生出了這樣的直覺!

今日的事情,即便不是聖上的考核,也是一次不小的鬧騰。不僅借了并不,如今連校場都借了。這樣的場面這般盛大,真的就只有他們這群學生默默地舉辦就好了?

傅承宣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可能。

此外,陸錦這兩天都幹了什麽?盡孝道,盡姐妹情誼,盡主仆情誼,就連和他相處之時都格外的溫順,讓人發狂,難以把持。

但是當他清醒過來,便怎麽想怎麽覺得不踏實。這種不踏實與這一次的對陣會不會輸完全沒有任何關系,這是一種純粹的——不安。

“宣哥,走了!”門口傳來了李元然的呼和聲,雖然現在是敵對,但是李元然小兄弟的友好之情還是在的!畢竟兩人在學裏總是一起上廁所,這種感情是牢不可破的!

傅承宣回過神來,對門口的李元然點點頭:“知道了。”

李元然心裏的小人被擊垮了:宣哥好冷淡……

一行人是一邊小跑一邊出去的,等到他們去的時候,國子監的大門口果然已經有率性堂的人站在那裏,這個場面,倒是更像修俊館開館之日,衆學子立在修俊館外向新夫子行禮的場面。

時間恍然而過,那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出來時候,六堂就被打散了。轉而換做了四個陣營的隊形。分明連校場的門都沒進,可是那種火藥味兒已經開始了,從四個陣營分列而站時候的間隔就能看出來誰誰是一夥兒。

傅承宣和虞意自然是站在領隊的第一排,兩人都是俊朗不凡,但是比起虞意,傅承宣如今要顯得更加意氣風發,高大結實,除了……他略顯深沉的臉色。

“虞意,我一直很好奇,當日你到公主府門口找我夫人,究竟是要做什麽?”傅承宣低聲的開口,說的話的聲音只有虞意能夠聽到。

虞意身姿挺拔,一手放在身前,一手負于身後,神情漠然:“你想問什麽?”

傅承宣的目光淩厲了幾分:“你覺得呢?”

虞意勾唇一笑:“傅承宣,你總不至于到了這個時候,還要來追擊一下我對阿錦的心意吧?或者說,已經這麽明白的神情,你真的看不懂嗎?倘若真是這樣,我不介意坦白的告訴你,當日若不是你被賜婚,你以為阿錦真的會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嗎?”

傅承宣薄唇一抿,臉色忍不住變了。

可是向來寡言少語的虞意好像是來了說話的興致,給了傅承宣致命一擊:“的确,我不否認阿錦對你也許真的有幾分感情。可那不過是因為你對她呵護體貼。阿錦從小到大生活不易,這一點不需要你我多說,她這個人,有仇報仇,絕不手軟,有恩報恩,湧泉相報。你對她好,她自然全身心的回報你。只是,如果當初不是你,也會是別人。如果真的要問我有什麽羨慕你的地方,不過是羨慕你……運氣好。呵……”

說到最後,虞意的語氣已經近乎挑釁。

傅承宣的臉色已經不能更冷。

可是在他回應以前,陸錦已經出來了。

她出來的那一刻,六堂學子險些晃了眼!

今日的陸錦,竟然穿了一身海藍提花曲裾。明明是寒冷的天氣,微微敞開的領子竟然将那雪白的肌膚露出來一些,一層一層的衣裳沿着那雪白膚色将曼妙身姿包裹起來,廣袖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皺,兩指寬的腰帶宿出盈盈一握的腰身,精美的墜飾,随着那蓮步輕移調皮的晃動。百褶白裙曳尾,一步一行,猶如天仙下凡。長發梳成了精致的發髻,配以分玉流蘇簪,整個人華麗精致,工匠雕塑而出的精品。

這、這還是他們那個低調樸素的夫子麽!

傅承宣也看呆了……

陸錦今日竟然打扮了!她打扮做什麽!?

☆、第 84 章

? 陸錦出來之後,整個國子監的學生都已經集齊的差不多,德高望重的博士都換上了最為隆重的禮服。因為這件事情由修俊館全權負責,所以在調配上,也是有唐亦清來負責。

馬車已經羅列在門口,陸錦随着幾位夫子先行上車,可她今日是在過于雍容華貴,行走間逗游戲恩讓人移不開目光,一知道陸錦上了車離開,大家才恍然過來——夫子很有料!

想到稍後就會來臨的對戰,大家瞬間又亢奮起來。等到博士們先行離開之後,衆學子也分批上了馬車,去往城西校場。

城西校場平日都是戒備森嚴,加之與并不設立的工廠并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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