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節課過後,六堂炸開了
點就暈暈乎乎,起身要回去休息了。傅時旋把秦老爹送回去沒多久,自己就到外面去吹冷風了。
其實,傅時旋在這裏的一段時間裏,也并非每日只與秦姑娘鬥嘴鬥智。對于這一次的事情,他心中也是有所考量的。
第一,他不是完全沒有經驗的新兵,終究還是上過不少戰場,這一次,他實在是太過順利,把敵軍打得落花流水,年少氣盛,還是追了過去。可為什麽偏偏就中了埋伏?
因為這個埋伏,讓整個局勢瞬間反轉。
但是在這裏這麽久,也沒有聽說陳軍敗陣的消息,足以證明那一仗他們還是勝了。可是既然勝了,為什麽沒有徹底的尋找他?他在軍中有自己信任的幾個将領,然而這些日子他靜靜地思索之後,發現事情可能并沒有這麽簡單。所以,他也沒有貿貿然的和國公府取得聯系。
處理這件事情,還需要多拐幾個彎方才穩妥!
秦珺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忽然發現傅時旋不在屋裏。那一瞬間,她覺得心跳都頓了一下,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不見了。她愣愣的站在原地,還沒想明白自己應該是先燒火,還是先和面……
“你在幹什麽!?”
那個熟悉的聲音出現之時,秦珺猛地轉過身,臉上有掩藏不住的驚喜。傅時旋手裏抱着一堆柴火,頓時就被秦姑娘這個熱情的轉身給驚呆了……
傅時旋:“咳……你……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秦珺:“……”她看了他手裏的柴火一眼:“你……你去哪裏了?”
傅時旋微微挑眉,邁步從秦珺身邊越過,直接走向了後面的竈房,秦珺跟着去到竈房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這、這是……”
竈房的竈膛邊已經堆了整整齊齊的柴火,不止是這邊,後院的棚子裏面也放了足夠燒的柴火,廚房被收拾了一遍,那些許久不用,有些壞了還沒來得急修的農具,他也都修理了一遍,整整齊齊的擺在牆根處。
傅時旋把最後一落柴火擺在後院之後,轉身看了秦珺一眼:“還站在這裏幹什麽?”
秦珺:“啊……啊?”
傅時旋輕笑一聲:“我餓了,去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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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珺覺得,他這一句話說的太自然了,好像兩個人是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夫妻一般,她紅着一張臉,轉身去做飯。
吃早飯的時候,傅時旋問道:“你們這裏有沒有什麽靠得住的驿站?”
陳國的驿站,可以給往來的人歇腳,驿站中還有專用傳信的信差快馬,傅時旋這麽一問,秦珺心裏莫名的又是一堵,但是面上還是認真的點點頭:“有的!你要……”
“稍後帶我去一次吧,我有一封信要送出去。”傅時旋低沉着說道,一口咬掉大半個饅頭。
秦珺默默地點點頭:“哦。”看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你急什麽,又沒人跟你搶……”
傅時旋擡眼看她:“你說什麽?”
秦珺忽然放大聲音:“都被你吃完了!少吃點行不行!”
傅時旋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舉着饅頭又咬掉一大半,十分挑釁的吃的兩腮鼓鼓!
秦珺:喂飽了還是要跑,還不如餓死你!╭(╯^╰)╮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傅時旋漸漸地成了秦珺的下手,無論是做飯還是劈柴,上山打獵還是進城賣貨,他都緊随不離,除開最初時候秦珺有些不适應,到了最後,兩人居然越發的默契,傅時旋還在秦珺的指導下,進行了人生中第一次的讨價還價,以半價買回了一顆白菜,晚上和肉炖了一大鍋,吃的熱火朝天!
秦珺一直以為傅時旋的那封信寄出去,不用多久就會有人來接他走,可是這封信寄出去一個月了都沒動靜,眼看着離過年沒有幾天了,她都準備和他一起過年了,意外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當段老板領着大批的軍隊來到村子,對着為首的那個看起來殺氣很重的将軍,用一臉“軍爺,你們要抓的一定就是他”的表情指向傅時旋的時候,姿态很是嚣張得意!
秦珺心裏一緊,大概是那個大将軍太有殺氣,她怕來者不善。
可就在下一刻,那個大将軍竟然親自下馬,一把抱住了傅時旋!
“你個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整個國公府都快瘋了!”
從西南地區趕來的好兄弟看到這個大難不死的手足,一時間竟然熱淚盈眶,将那份殺氣磨滅了幾分。
傅時旋也十分動容,他想了想,方才說道:“并非我有意讓父母傷心,實在是……”
“你不必多說,我都明白了。”那人制止住傅時旋,知道這件事情可能沒這麽簡單。但是現在沒問題了,只要找到了他,有些人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關于國公府那邊,來得人沒有多說,段老板一臉見鬼的看着這些軍爺們對着那個男人畢恭畢敬,下一刻,傅時旋的目光掃到了段老板身上,讓段老板有些不寒而栗。
傅時旋輕咳一聲:“沈兄,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你。”
沈煜聽了之後,雖然覺得很意外,但是二話不說,當即應下。
秦珺沒有想到,分離來得這麽突然。可是她也發現,自己其實并沒有任何挽留的立場。
她怎麽樣也沒有想到,他比她想象的,要更加令人尊崇!
而她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傅時旋就這麽走了。他簡單的和她打了招呼,什麽也沒帶,反倒是留下了很多東西,然後離開了村子。
秦珺呆呆的坐在家裏,一直坐到晚上。
秦老爹仿佛明白了女兒的心思,但是他也是無濟于事。
可是就在夜幕降臨之時,忽然有一隊軍馬來到了村子裏,為首的不是什麽大将,而是一個貌美的婦人。秦珺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縣令夫人!
縣令夫人生的溫柔貌美,親切的将秦珺接走了。
然後,秦珺經歷了有生以來最玄幻的一個晚上!
她被換上了一身新衣裳,梳了新的發飾,帶上了極好看的首飾,送到了段老板的酒樓……
看到段老板的酒樓的時候,秦珺眉頭一皺,可是縣令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不要誤會,是傅将軍請你來得。”
傅……傅将軍……
秦珺先是一愣,然後是一怒。
這個傅将軍是有多無聊!選哪裏不好選這裏!?
同一時刻,已經換上一身威武帥氣到不可言語形容的軍裝的傅将軍正在緊張的照鏡子——
今天我帥嗎!?
肥腸帥!
今天我看起來威武嗎!
肥腸威武!
呵呵,沒錯,他就是要打扮成她最不能抵抗的樣子,迷死她!
至于為什麽會專程選這種在皇城中連三星級都評不上的酒樓,英武的傅将軍忍不住呵呵。
才不是他要無形中抹殺情敵,真的不是!╭(╯^╰)╮
最豪華的包廂中,擺滿了可口的食物,傅将軍威武的坐在桌邊,在看到進來的女人之後,眼中閃過驚豔之色。
相比之下,秦珺比起傅時旋,反倒要鎮定不少。其實,從她知道傅時旋的身份那一刻起,該有的驚訝情緒都已經過了,而後的時間裏,她只是在認真的理清着自己的感情。
一個出身于國公府的貴族少爺,一個年紀輕輕就成為了大陳國最年輕的少将軍的男人。曾幾何時,當她聽到有陳軍過境,自己跑到山上去目送他們之時,又哪裏想到過,那裏面有一個男人,會在不久之後的某一天,出現在她面前,把她所有的心情都掌控住?
“民女……見過傅将軍。”秦珺深呼吸一口,做了一個縣令夫人教的禮儀。
可是傅時旋在在看到這個禮儀的時候,臉色不免一沉。
這和他認識的秦姑娘,有些不同。
難道是他穿的不夠帥!?還是她其實不喜歡制服誘惑?
(╯_╰)心好塞。
“秦珺,你這是做什麽?”傅時旋完全沒有講客氣,直呼其閨名,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這個讓他整個人都血脈贲張的女人。
秦珺沒有看他:“雖然……聽說你是要謝謝我,但是你已經送了我們那麽多東西,今天這一桌,其實……”
“無論那些禮物,還是這一桌宴席,都不是我要留給你的東西。”傅時旋打斷了秦珺的話,忽然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伸出手來,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坐下。
秦珺一直知道這個男人有些霸道,在有些方面更是尤其的霸道。她坐在他身邊,感覺着這個全然不一樣的男人。他身上的盔甲精致而堅硬,穿在他身上,她都不難想象出他在戰場上厮殺之時是一種什麽樣的英姿。
“看我幹什麽,吃菜。這些菜……雖然很一般,但是姑且還是勉強吃一些,以後我帶你吃更好吃的!”
被氣暈在茅廁的段老板:(╯‵□′)╯︵┻━┻泥垢了!
可是秦珺的落腳點,顯然在後半句。
以後……
傅時旋:(¬_¬)你這種無動于衷的表情是怎麽回事啊喂!本将軍在表态啊喂!反應一下啊喂!
秦珺唯一的反應,是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認真的吃起來。
傅時旋:……心好塞!
一頓飯吃完,秦珺都沒有表态,而對那一身絕對應該迷死她的軍裝更是多一眼都沒有看,傅時旋一頓飯險些吃的消化不良,終于,在秦珺認真的荷塘的時候,傅時旋忽然一把奪走她的筷子:“晚上吃這麽多,不容易消食。別吃了!”
秦珺瞥了他一眼:“吃也是你……不吃也是你……”
傅時旋仿佛終于找到了一個矛盾突破口,瞬間拔高了調子:“你說什麽?”
秦珺:“我說,‘哦,那我不吃了’。”
傅時旋:(╯‵□′)╯︵┻━┻你這種戰鬥力喂狗的狀态老子很不喜歡!跟我吵架啊!跟我鬥嘴啊!跟我%#¥%¥……
房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尴尬。
傅時旋悶了一會兒,忽然站起身,拉着秦珺直接沖出了酒樓,打橫将秦珺抱上馬,自己也翻身而上,策馬揚鞭!
“傅時旋——啊啊——你幹什麽啊——”秦珺覺得自己的聲音都要被淹沒在耳邊的呼呼聲中,可是傅時旋就是緊緊地從身後抱着她,沖出了縣城!
“現在……現在天色這麽暗,你這樣騎馬很危險啊——”秦珺怕了,縮在傅時旋的懷中,都不敢睜眼。
“閉嘴!”生氣的男人呵斥了一聲,帶着她回到了村裏,卻并沒有回家,而是轉而拉着她上了山……
看到傅時旋把她拉到這裏的時候,秦珺心裏猛的一緊,直到兩人站在那個山頭時,秦珺好像被窺探到了自己心裏的秘密一樣,有些緊張:“你、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月光灑在山間,為兩人都鍍上了清輝的光芒,很多年以後,傅夫人只要想到那個晚上,依舊會忍不住臉紅心跳,因為那一晚的傅時旋,讓她明白自己這一輩子都會為他而活。
他比往日都要冷峻,在聽到她的話之後,冷笑一聲:“幹什麽?當然是……強搶民女!”
秦珺甚至沒看清他的具體動作是什麽,因為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依偎在他的懷中,被吻得面紅耳赤,急急地喘氣了……
“秦老爹告訴我,每當陳軍過境,你一定會來這裏目送他們。你能不能告訴我,站在這裏的時候,心裏在想些什麽?”
天氣已經很冷,可是秦珺完全沒有感覺到一絲寒意。她渾身都在發熱,沉默片刻後,低沉而清晰的開口——
“我在想……大陳的兵将,都是最厲害的男兒。只要他們一日還趕往在戰場的路上,我就敢繼續在這裏住下去。這裏是我家,卻也不僅僅是我家,我爹,我娘,我的祖父祖母,一輩輩往上,都是住在這裏。就算所有人都怕敵軍會壓境而離開這裏,我也不會害怕!因為我知道,他們會守護這片疆土,為了這片疆土以內的所有人,戰鬥下去……”
在後來的很多年裏,傅時旋都覺得,那個晚上的那番話,是他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
他愛上了一個女子,或許她的出身并不高貴,言行并不優雅,甚至于還會鬧很多的笑話,讓別人來笑話。可是于他而言,只要她一日還愛着他,将他看作心中獨一無二的英雄,他就能一直勇往直前,為她守一個寧靜天下,讓她永不害怕。
……
今年的第一場雪,下了一整夜。傅時旋是在一陣涼風中醒過來的。他睜開眼時,下意識的望向身邊的人,不免為昨夜的胡鬧而敢到好笑——兩個年過半百的老夫老妻,大晚上的賞夜雪,賞的忘了情,連窗戶也沒關,若是讓晚輩聽到,必然該羞紅一張老臉。
傅時旋扯了一件衣裳披在身上,起身去關窗戶。
可是他剛剛走到窗邊,忽然就發現有不對勁。
探頭一看,窗外的回廊上正蹲了兩只小東西!
傅芙蓉撐着下巴蹲在那裏,看着臉上被凍得除了鼻涕條的君君堆雪人,時不時的還伸手指點一下,示意他哪裏堆得不好。
雖然比姐姐年紀小,但是小君君明顯要比姐姐更靈敏,他感覺到了異樣的氣息,猛地擡起頭來,立刻就和祖父對上了眼兒!
小君君:(⊙0⊙)姐姐!我們被發現了!
小芙蓉也仰起頭來,可她多機靈呀,對着祖父就是一張大笑臉:“蓉兒給祖父請安!”
小君君:(°_°)姐姐好機智!我要向姐姐學習!
傅時旋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又套了幾件衣裳,輕手輕腳的出了門。越到這邊來,又把窗戶給關上,這才蹲下來,看着兩只小東西:“你們在做什麽?”
小君君忽然板起臉來:“寶叔壞!”
傅時旋望向小芙蓉,伸手幫他們捂捂手:“芙蓉,你說。”
小芙蓉吸吸鼻子:“我昨晚聽心姨說下雪了,想帶弟弟來玩雪,可是娘不讓我們玩,連爹都不讓我們玩,今天早上起來,我和弟弟準備堆個小雪人,可是我們玩到那裏寶叔就掃雪掃到哪裏,太讨厭啦!”
傅時旋明白了,他們這邊還沒起床,下人不敢過來打擾到他們。這兩個小東西,為了玩雪也是蠻拼的……
傅時旋笑了笑,把君君和芙蓉一手一個抱起來,走得遠遠的。其實阿錦看似很嚴格不嬌養,但是在有些方面,也過于關心和限制。雖然他時常呵斥傅承宣沒有正經不像樣子,但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小時候是什麽模樣。
三人來到傅時旋院子的後園,在傅時旋的祖父光環照耀下,小君君終于能和姐姐撒歡了玩雪。
兩只小家夥飛快的堆了個雪人,不得不說,在動手能力方面,他們簡直完爆同齡人。可是接下來,傅時旋猛然明白過來在思維方面,他們也很進步……
君君指着剛剛堆好的小雪人對傅時旋說:“這是姐姐!”
友愛的小芙蓉也指着自己的:“這是君君!”
然後兩只小朋友齊齊望向祖父:“祖父,君君/蓉兒是怎麽被生出來的丫?”
傅時旋一愣,思緒不由得又被拉回到了很久以前的一個晚上。
那天,他對着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卻因為年少沖動,又分別在即,竟然就在那個地方……
真相當然不是那樣露骨和豪放!
事實上,是他臨時招來了守候在村口的士兵,在山頭那裏搭建了一個小帳篷,然後他……咳咳……就這樣和秦姑娘在山上的帳篷裏過了一個晚上……
明明那麽冷的天,可是兩人鑽進帳篷中的厚棉被裏,好像都不覺得冷,第二天出來的時候,外面就下雪了……
看着面前這兩個小雪人,傅時旋高深莫測的望向天空:“是……在雪地裏生出來的……”
呵呵,沒有他在那個晚上勤奮播種,哪有他們的老爹出生?沒有這個爹,哪有他們兩個小祖宗!?
綜上所述,推理hin嚴謹!hin正确!
……
傅夫人自從嫁進傅家之後,十年如一日的保留着一個習慣——每日清晨起來,晚上睡覺之前,必然要清掃鄒總牌位,為傅家祖先上香。
而在少夫人進門之後,竟然也加入到了這個行列中,婆媳關系從最初的略不和諧,到如今就像是親生母女。
“娘。”陸錦把點燃的香分了三支給傅夫人,兩人一同上香,拜了傅家的祖先。
傅夫人看着這寫祖宗牌位,目光落在那個蒲團上,笑道:“承宣從小開始就惹他爹生氣,這個地方他可是個常客。可是自從他娶了你之後,人就漸漸地變了,你看看現在,他俨然已經是整個傅家的中流砥柱。阿錦,你是個好媳婦,傅家能有你,是三生有幸!”
陸錦立在一邊,笑容淺淺。她望着自己的婆婆,眼神誠懇:“娘,您又何必妄自菲薄?試問有哪個媳婦,能不假他人之手,侍奉夫君一家,連這祖宗牌位,也日夜照顧,十年如一日呢?”
傅夫人卻搖搖頭:“阿錦,你不懂。嫁進來多少年,我就做了多少年的糊塗事。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年為了娶我,老爺定受了多少的壓力。可是事實上,我有多想為他撐起國公府的顏面,維護他的顏面,我就為他丢了多少臉。可我明明覺得自己受了委屈,明明和嚴格要求我的婆婆處的不好,卻在你進門的時候,不自覺的用當初婆婆對我的态度來對你……到了最後,竟然還是你在為我解圍……”
“娘。”
“你先聽我說完,有些話,我只能跟秦嫂說,可是秦嫂也不能幫我,我也找不到別人來說。阿錦,我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
“娘。”陸錦鄭重的打斷了傅夫人的話:“您……怪過爹嗎?”
傅夫人一愣,望着兒媳沒有答話。
她心中卻是明白的。
怪過他嗎?
怪他不去考慮兩個人的身份懸殊,給了她一個永遠不忍心抛下的承諾,來到這樣一個完全不熟悉,完全陌生的地方,從那時候的簡單小姑娘,變得都不再像自己。被潛移默化的改變,私底下被一次次的排擠,拒之門外,卻因為丈夫耿直衷心,一心只為保家衛國而不去告訴他這些讓他心煩。而他,這個給出承諾的男人,其實并不懂怎樣才算是真正的保護了她。
一輩子,終究還是走了一大半,可是回望這一生,會有遺憾嗎?
傅夫人看着這些承載着傅家忠烈精魂的牌位和鐵券,忽然紅了眼睛。她笑着搖搖頭。
不,不怪。從來沒有想過,也永遠不會去這樣想。
他們都不懂。因為他許出的諾言,已經用一生在履行。那些所謂的委屈,是她選擇這條路之後的代價,而不是因為他的這個承諾造成的後果。
她如他所許諾的那樣,這一生,她都不再害怕。
從前,只要有陳軍所在的地方,她便無所畏懼。而後的一生,他在的地方,才是她的無畏無懼。
外面又飄下雪花,遠處傳來了阿寶和銀心追逐兩個小祖宗求他們放下雪球回頭是岸的呼救聲,而在佛堂之外,陪兩個小祖宗打了一早上雪仗的傅時旋靜靜地立在那裏,眼中只看得到那一個人的背影。
傅承宣憋着笑站在一邊,心裏忍不住“嘻嘻嘻”。
前兩天娘念叨了一句她與爹成親的紀念日要到了,可是傅時旋這種沒有聰明老婆教育的男人哪裏能細心到這個程度!?
這麽多年,他習慣的是那個女人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陪伴,習慣的是凱旋之時見到她等候着的身影。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對她有成見,可是遺憾的是,他用了太多的精力去保家衛國,很多細小的地方,他都忽略了。
他不知道被人嫌棄身份的感覺,也不知道在重要場合犯了錯的尴尬是什麽感覺,更不知道那種明明心有餘而力不足卻還在努力的做一件事情,甚至做錯一些事情的心情是如何。他一直以為,只要她還笑着陪在她身邊,就應當是幸福的。國家的安定,許諾給她的安寧,需要更多的精力去維護。
傅夫人還站在那些神位前,陸錦卻悄無聲息的出來了。
她對着傅時旋微微一施禮,什麽都沒說,走過傅承宣身邊時,傅承宣自覺地屁颠颠跟着走了。直到他們走遠了,還能聽到傅承宣賤賤的聲音——
“阿錦錦,我做的棒不棒!?”
陸錦斜了他一眼:不過就是負責把爹帶過來能有多難!
傅承宣被瞪了,摸摸鼻子,爆出個大秘辛:“阿錦,你造嗎!芙蓉跟我說,爹和娘……是在雪地裏把我生出來的!阿錦你看本少爺生的這麽活潑可愛,原來在雪地裏制造孩子才是最好的選擇,不如我們……”
陸錦真的不能忍了,她指着邊上一層雪,唇角勾出一個冷冷的笑意:“好啊,你去雪地裏戳滿九十九個洞還能堅持,我就陪你!”
傅承宣:w(°Д°)w……
陸錦臉上的涼意還未消退,已經開始撸袖子:“他們真是活膩了,不僅玩雪,還問了被禁制提出的問題……呵呵……給我等着……”
正蹲在地上玩耍的小君君和小芙蓉忽然覺得仿佛有一道寒意從背後掃過!
小君君→_→←_←小芙蓉:你也感覺到了對不對!有殺氣!
☆、107|哈哈哈哈哈哈
正所謂“逢春不游樂,唯恐是癡人”。在一個春暖花開之日,小芙蓉和小君君“拒做癡傻人”的口號中,傅家上下展開了一次大規模的出游!
原本這是個家庭聚會,誰料陸錦第一批早已經畢業,如今在各自的崗位都頗有造詣的學生們聽聞夫子要出游,一個個全都拖家帶口的跟來了!
開玩笑,他們作為第一批工學畢業生,那可是受到重用的!而今他們各有子女,可是子女們都還在幼學中,雖然六堂學子各門學科是按照身份地位以及成績資質來判定,但是所有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尤其是最近不知道誰傳出來,因為夫子生下的小千金和小公子都是天資極其聰穎之人,所以夫子可能會超越年齡,秉承着“娃娃要從小抓起”的原則,開啓幼兒工學班!
第一屆工學畢業生:喲喲喲!娃娃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出發之前,大家都是很忙碌很緊張,很重視噠——
李府。
李元然一臉溫柔的把兒子李壯壯拉到身邊,看着威武霸氣好像下一刻就要把房頂踹爛的兒子:“我們今天穿這個好不好……呢?”
李壯壯是個男子漢,是個很有氣概的男子漢,他小臉一板:“我不要穿這個顏色!”
這樣頗有氣概的小男子漢,總是讓人誤會他是隔壁李媛霸生的……李元然的妻子楚氏是楚嘉的妹妹,簡直比李元然更家小家碧玉,兩個小家碧玉站在一起,簡直可憐及了。
李元然、楚氏:~~oo~~我的兒子比我兇怎麽破……
就在這時,只聽到一陣破門之聲,李元霸不耐煩地聲音已經闖了進來:“你們怎麽這麽慢!每次都是你們最慢!下次我們不和你們拼車了!”╭(╯^╰)╮
央求着一起坐車出去的李元然苦逼兮兮的看着自己的姐姐,指了指自己的兒子。
李元霸身邊的劉清人如其名,是個清理可愛的小美人兒,回回出門,總是讓人懷疑她是隔壁家李元然生的!
所以……
李元然→_→←_←李元霸:難道出生之後不小心抱錯了?
李媛霸的丈夫是個溫潤清隽的男人,進來之後與李元然夫婦點頭致意,伸手牽住小女兒靜靜等待。
李媛霸望向李壯壯:→_→又是你拖後腿?
李壯壯看着威武的姑姑,無端端的打了個寒顫。
“再過半個時辰綏國公府那邊就要出發了!小子,你有兩個選擇,第一,你自己趕緊把自己收拾利索,第二,姑姑親自來把你收拾利索!”
下一刻,李壯壯飛快的抓過以上,猶如一陣小旋風一般沖進了自己的房間,還能聽到他一疊聲兒的催促:“周姨姨周姨姨快給我打水洗臉!”
劉清仰起頭望向自己的爹爹,咧嘴一笑時,露出稀疏的小白牙。劉越也淡淡一笑,伸手掃了掃女兒的頭發。
出發之前,作為總策劃,李媛霸清清喉嚨,望向兩只小東西:“那個,我問你們,知道今天該怎麽做嘛?”
劉清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知道,如果誰要給蓉蓉姐姐吃甜食,清兒就要幫姐姐吃掉!如果誰強迫蓉蓉姐姐吃甜食,清兒要跟他們講道理,告訴他們姐姐不愛吃甜食。如果講道理不聽,就讓壯壯踹他們。”o(n_n)o
甜食們:w(°Д°)w誰敢說這不是李媛霸的女兒我就甜死他!
名媛之霸欣慰一笑:︿( ̄︶ ̄)︿灰常好!一定要和小芙蓉搞好關系!這樣小芙蓉就能在陸博士面前為你美言幾句了喲!
李壯壯也跟着說:“記得!要随時把君君的需要放在心上!君君的需要就是壯壯的需要!”
前任跟班李元然感動的想要落淚:對噠兒砸!這是很有前途的,你相信我!
周家。
作為當之無愧的得意門生,周越如今已經有了極好的發展,徹底的歪了建築世家的道路,毅然決然的踏上了武器研發之路!
房間裏,周明堂小朋友面色嚴肅的拎着一個小口袋,一樣一樣的把自己的小寶貝放進包包裏。
周越準備好自己,來查看兒子。見到兒子很上道的帶了一些自己慣用的小刀具,很是欣慰。
瘋掉的刀具們:w(°Д°)w你兒子這麽小就喜歡玩我們這樣危險的東西你欣慰個毛啊心是有多大!而且他每次玩我們都好暴力的!
“明堂,記住爹跟你說的話了嗎?”周越決定還是确認一下的好。
周明堂嚴肅的點頭:“爹爹,孩兒都記住了!”
周越坐下,語重心長道:“好,你說給我聽聽,我看看你到底記住了沒有。”
周明堂小朋友一板一眼,用稚嫩的語調說道:“要在博士面前自然地,不經意的表現出自己對工學的喜愛,可以适當的通過幫博士削蘋果或者肢解小昆蟲的手法,來讓博士了解到孩兒的基本功是十分紮實的!”
周越默默地給兒子豎起一個大拇指:這才像老子的兒子!
去戰鬥吧!周明堂!路是要自己闖出來的!
讓別人看看我周越的兒子天賦有多高!┗|`o′|┛
楚家。
楚嘉今日打扮的十分的精神,妻子張氏為其準備的十分妥帖,楚嘉滿意之餘,拉着張氏親熱了一番。
“爹爹!娘親!”兩只小東西嗖的一聲冒出頭來,把剛剛來了感覺的年輕小夫妻吓了一跳。
張氏紅着臉出去吩咐馬房套車,楚嘉意猶未盡的收回目光,望向自己的一雙兒女,笑眯眯道:“怎麽樣,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嗎?”
楚悅和楚德點點頭,奶聲奶氣道:“爹爹,我們都準備好了!”
楚嘉的眼神忽然變得十分的微妙,仿佛是想到了更深一層意思,他一左一右的把兒子拉倒身邊,認真嚴肅的強調:“玩的東西你們自然是不會落下,可是爹爹也跟你們說了正經事,你們是不是貪玩,忘記了!”
兩姐弟齊刷刷搖頭,從背後嗖嗖亮出兩把掃帚!
姐姐帶頭:“爹爹,我們沒有忘記。撲在地上的毯子一定要是三尺三的方形,如果要脫鞋坐上去鞋子一定要男女分開擺整齊,食物拿出來一定要按照葷素分開擺整齊,碗筷不可随意亂放,筷子的朝向一定要朝着一個方向放下……”
弟弟趕緊接口:“郊游完畢要主動打掃衛生,要表現出我們和陸博士有一樣的習慣,讓陸博士對我們産生好感。陸博士不喜歡走的時候不打掃衛生的學生,所以我們一定要學會打掃衛生,嚴格要求自己!”
楚嘉想起了自己從前在國子監中,每每下課之後就一定要留下來打掃衛生的經歷,再回憶着陸博士的強迫症,心裏忍不住淚流成河!
~~o(>_<)o~~他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得到這樣一雙懂事的兒女!沒問題了,可以粗發惹!
長公主府。
不知是不是昨日的酒和的有點多,爹娘到現在都還在呼呼大睡,唐兆嘉小朋友認認真真的為自己梳洗之後,很是自覺地開始晨讀。
他是長公主唯一的兒子,身份地位都是尊貴無比,皇上更是十分的疼愛他,出生就封了廣陵王。所以從小到大都是錦衣玉食,裏裏外外都是多層保護,不容閃失。雖然他也在國子監裏上課,但是每每一下課,前前後後總有一大摞人來接他,聲勢很是浩大,不為別的……就因為……他的娘親是一個極其張揚之人……
可是這樣尊貴的長大的唐兆嘉,內心裏有着一個小秘密。這個小秘密,和一個女孩子有關系……
這個女孩子很特別,她長得甜美,笑起來更甜美。最特別的,是她年紀小小的,就遺傳了自己母親的一手絕會兒,唐兆嘉很喜歡她做出來的小玩具,那是無論宮裏宮外,任何一個大家千金都弄不出來的小玩意兒。
更難得的是,她的母親時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