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贓并獲
程辛亥在水井邊打水,洗臉擦擦脖子,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扭頭張望:“劉大哥,怎麽了?我在這兒。”
“快跑,警察進來抓人了!”
“怎麽,怎麽回事?”程辛亥被劉瑞拽着往後門跑,不明所以,“為什麽要抓人?”
“唉,八成是有人看見你帶着這些東西回來,這下糟糕了。”劉瑞顧不得跟他細說,便打開了後門。
程辛亥剛踏出後門,見一個肥頭大耳穿警服的人拿着槍逼近,後面四個小警察嚷嚷着推搡他們退回院子。
“把門關上。”伍局長粗着嗓門說道。
“不知,閣下有何貴幹?為何突然闖入我們戲班。”程辛亥扭頭看看牆邊堆着的大箱子,心裏捏着一把汗。
“我是上海市警察局局長,伍德,有人舉報你們盜墓,我帶人前來搜查。”伍局長嘴角一勾,看樣子這會逮着大魚了,走向牆角的箱子揮手,“打開!”
“不,不能打開,這,這是我們戲班的戲服。”程辛亥與劉瑞前去阻攔,李坤帶着人從前面走來。
“局長,前面沒有搜到。”
伍局長:“這不是都在這兒嗎?把他們倆兒捆了,打開箱子檢查。”
“是!”
幾個小警察一一打開木箱子,無不驚嘆,伍德笑眯了眼:“好,好,人贓并獲,都給我繳了。”
李坤推着程辛亥到了戲樓前廳,老班主見兒子劉瑞也給抓起來了,趕忙跑去求情:“長官,長官,我們沒有做違法的事,把我兒子放了吧。”
“什麽放了,你們大元戲班這次人贓并獲,還想狡辯不成?”李坤揮手,幾個警察把木箱子擡了過來,“看見了吧,都看見了吧!這些金銀財寶,難不成是你們這些下九流的戲子唱戲得來的?”
“這,這這,這……”
程辛亥扭身掙紮:“放了劉大哥,這件事跟戲班無關,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伍局長叼着雪茄走來,嗆咳一下:“都是你做的?那你這能耐不小啊,呵呵。”
“我身上有羅盤,這裏只有我會風水定穴,他們根本不懂什麽盜墓。”
李坤從程辛亥身上摸出羅盤,拿給伍局長瞅了瞅。伍局長點頭稱贊:“嗯,是個人才啊,不過,盜墓這事兒是要殺頭的,大元戲樓窩藏盜墓賊和贓物,也脫不了幹系,哼。”
“辛亥,孩子呀,現在,現在怎麽辦啊?”老班主六神無主,這會兒也不見什麽人來解救一下他們,對伍局長求道,“這位大長官,這事兒跟兩個孩子沒關系,一切都是我指使他們做的,我是主犯,你們抓我,抓我吧,他們還年輕,不能……”
“滾一邊去,你這個老東西!”李坤踹開老班主,老班主倒下,頭磕碰在桌角上一下子昏厥過去。
“爹,爹!”劉瑞見此大罵李坤,奮力掙紮,一腳踢在李坤膝褲裆上。李坤劇痛慘叫,氣急一把将羅盤摔砸在地,站起來對着劉瑞狂踢狂踹,現場混亂一團。
“師父!”程辛亥看着羅盤被摔壞在地,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師父,師父不在了,師父,啊……”
“啪”的一聲槍響,伍局長收回配槍:“李坤,行了,把他們兩個帶走!”李坤應聲,停下毆打帶着人走了。戲班的人手忙腳亂起來,摸着老班主的脈搏微弱,趕忙掐人中穴。
沒過一會兒,武一鳴跑了進來:“這是怎麽了?老班主,老班主。”
“他們抓走了劉大哥和辛亥,一鳴,你快跑吧,他們肯定要抓你進去的。”一群人七嘴八舌把事情原委講完。
“我剛去啞巴哥家拿房契,回來的路上看見一隊警察開車經過,上面幾個大箱子好像是我們的,我怕出事就趕緊跑回來,結果……唉,怎麽,怎麽回這樣!”武一鳴捶胸頓足,老班主喘息一聲醒來。
“一鳴,去,去看看雪梅,孩子要放學了,千萬別……別出事,雪梅,不要讓她回家,待在租界……”老班主痛苦一聲,緊抓着武一鳴的手松開。
“老班主!”
“一定,一定是孟成豪幹的,說什麽肩膀受傷原來是去搬救兵!”武一鳴火冒三丈,被戲班的人拉住。
“一鳴,你這個時候不能去警察局,他們知道你跟辛亥一直在倒鬥,巴不得你送上門。”
“是啊,你快去學校找雪梅,千萬別回來戲班,老班主和劉大哥就剩下雪梅這根獨苗了。”
“好,我去學校,等我把雪梅安頓好了就去想辦法救辛亥和劉大哥。”武一鳴跑了出去,一群人把老班主擡出戲樓,到後面找來張啞巴的板車将老班主送往醫院。
第二天早晨,鳶兒領着桂花嫂來到暗香閣練功房。
“哎,這位不是,不是桂花嫂嗎?”白一鳳驚訝道。
桂花嫂:“姑娘,我們認得,武一鳴出事了。不對,是大元戲班出事了。”
許青青停下練劍,白一鳳急問道:“怎麽回事?”
“他叫我來告訴你們辛亥被警察抓走了,快想想辦法救人啊。”
許青青:“桂花嫂,您慢點兒說,到底怎麽了,昨天不都好好的嗎?”
“昨天我在巷子裏看見他們拉回了好幾個大箱子,我帶着武一鳴回家取房契,聽說之後伍局長帶着一大隊警察把辛亥和老班主的兒子劉瑞抓了。唉,那老班主還被一個大胡子警察踢了一腳,腦袋撞到桌子角上磕死了。”
許青青端來一杯茶水,說道:“您喝口茶,慢點兒說。”桂花嫂接過來咕咚喝了兩口,接着說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怎麽會這樣,那,那一鳴呢?他人呢?”白一鳳着急道。
桂花嫂:“他說,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不好意思見你。說完就走了,我看他眼睛布滿血絲,心裏越想越不對勁兒,我的粥都沒熬好就趕過來告訴你們。”
“這孩子,一鳴他……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白一鳳六神無主,急得亂轉,“不行,我要去找一鳴,他現在去哪兒了。”
“老班主臨死前把孫女雪梅托付給了武一鳴,我想應該去學校了吧。”桂花嫂說道。
許青青:“三姐,你不要着急,當前最要緊的是去把辛亥救出來。”
白一鳳看着許青青:“小五,你不覺得事情很是蹊跷嗎?按時間來算,警察也不會那麽快就到大元戲樓的呀,一定有鬼!”
桂花嫂:“武一鳴跟我說的時候很激動,說是孟成豪在裏面搗的鬼,會不會……”
“怎麽會,他胳膊受傷了去了醫院,就是坐車去警察局再帶人到戲樓也是太趕了。”
“小五,你怎麽還向着孟成豪說話!我們這一行人裏除了他,還有誰能調動那多警察?”
“三姐,你冷靜冷靜,這件事實在太詭異了。”許青青皺着眉頭,對鳶兒說道,“鳶兒妹妹,你先把桂花嫂送回去,我們跟大姐商量一下就去警察局。”鳶兒應聲,帶着桂花嫂出去。
二姨太端着點心和紅茶來到孟成豪的房間,看着孟成豪整理領帶和帽子,說道:“這麽熱,就別戴領帶了。”
“嗯,媽媽,您來了。”孟成豪照着鏡子嘴角含笑,扯下領帶。
“叫你下樓吃早餐,你磨蹭到現在,怎麽了,身子不舒服嗎?”二姨太關切道。
“我沒事,去了一趟蘇北有些疲勞,所以起的晚了,你們不用管我。”
二姨太輕輕地拍拍他的後肩,開心道:“成豪,我去了幾位貴太太家,她們幾家的千金都嫁人了。”
“嗯,女大當嫁,沒什麽不好的。”
“最後,方太太給我說起了她的姨妹妹家的姑娘,照片我見了,那真是個美人胚子呀,跟你簡直絕配,郎才女貌,呵呵。”
“媽,我喜歡的是許青青,你不要再為這事兒操心了,好嗎?”孟成豪顯得有些心煩。
“哎,你這孩子,媽媽這些天為了你的婚姻大事跑來跑去的,你一回來就是……就是這個态度嗎?”
“媽……”
管家上氣不接下氣的出現在門口:“二少爺,那個跟程辛亥一起的年輕人在門口罵你,好像很兇的樣子,腰裏別着一把刀。”
孟成豪走到窗戶邊,往大門遠處望了望,樹杈間隐隐約約看見一個人在晃動叫罵,然後走回來。“怪不得剛才好像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他怎麽會跑我府上來呢?”孟成豪十分奇怪,要不是他太累身體沒有恢複過來,按以往他早就跑出去看個究竟了。
“好像說你無情無義,卑鄙無恥,貪得無厭。”管家說道。
二姨太臉色難看:“管家,你叫人攆走,太不懂規矩了。”
“等等,我下去看看。”
二姨太:“成豪,小心他手裏的刀啊,這種莽夫最好離遠點兒。”
“沒事,你兒子手裏有槍。”孟成豪裝好配槍,快步走了出去。
“成豪,成豪。”二姨太喊着出門,“不吃早餐了,這孩子。”
武一鳴看着孟成豪快步走來,喘着粗氣:“你,孟成豪,你可算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是個縮頭烏龜呢。”
“不準罵我家少爺!”
“滾開!”武一鳴推開阻擋在前的兩個護院。
“武一鳴,你一大清早跑我府上嚷嚷什麽?”孟成豪皺着眉頭,與他三米外對峙。
“孟成豪,你這個卑鄙小人,分了兩大箱寶貝你竟然還嫌少,派一大隊警察搗毀我們戲樓,把老班主打死了,你簡直就是人渣,人渣!”
“什麽?”孟成豪不明所以,問道,“老班主死了?”
“辛亥跟劉瑞大哥被關進了牢房,你裝什麽蒜!”武一鳴叉腰,“我知道你有槍,老子不怕,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有種放下槍跟老子單挑啊!”
“你一大早不明就裏的跑到我孟府叫罵,腰裏別着刀子。”孟成豪手搭在槍盒上,随時準備拔槍自衛,“昨天我去醫院就回來了,之後根本沒有出門,怎麽會叫警察去你們戲樓呢?不信的話,孟府上下都可以為我作證。”
“是啊,我們二少爺昨天下午三四點到家,之後就沒出門。”
武一鳴指着孟成豪:“你們自己人當然包庇自己人了,哼。”
“誰帶的隊?”孟成豪問道。
武一鳴:“你們伍局長,還有那個大胡子李坤,就是他一腳踢死老班主的!”
“伍局長親自帶隊?”孟成豪脊背發涼,實在小看他上司了,“我根本就沒有去過警察局,也沒跟他們打過電話,怎麽會……”
“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武一鳴惡狠狠地盯着孟成豪。
“你們肯定被伍局長的耳目盯上了,不然不可能這麽快就去抓人的。”
“你不就是他的耳目嗎?從一開始就跟着我們,原來都是計劃好的,哼。”武一鳴讪笑一笑,“枉我們把你當朋友和兄弟,你就是這麽背信棄義的,居然對結義兄弟捅刀子,簡直不是人,畜生!”
孟成豪見一時間說不清楚了,轉身往車庫走:“我馬上開車去警局,看看具體什麽情況。”
“孟成豪,你還在裝……”
幾分鐘後,孟成豪開車到大門,武一鳴還在叫罵。
“上車,我帶你去警局,把整個事情弄清楚。”
“我才不上你的當,你們早就想把我跟辛亥抓進去,對不對?”
“武一鳴,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要冷靜,我真的沒有背後捅刀子,關二爺作證,若是我孟成豪說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天怎麽還沒劈你?”武一鳴瞅瞅滿天的雲頭,罵道,“老天瞎了眼,只幫惡人。”
“我沒說謊,這回總信了吧?你看這烏雲密布的,怎麽也沒打雷不是?”孟成豪憋悶,吐了一口氣,“上車吧。”
“老子才不上你的當!給你一天時間,你趕緊把辛亥和劉大哥放了,不然老子挑斷你的手筋腳筋!”武一鳴哼了一聲,跑了。
“沒腦子的莽夫!”孟成豪罵了一句,重踩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