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
“此一時也彼一時,那時候的你妖燒,給人有一種狐媚的感覺,洗盡鉛華後,你還真是清新可人。而且……”
女人聽到別人說自己沒有不好奇和緊張的。
花中雪急道:“而且什麽?你這個人愈來愈壞,說話老是喜歡說一半,急都急死人了。”
笑了笑,“小帥虎”道:“而且女人有好多種,其中有一種屬于耐看、經看、愈看愈美,百看不厭,你就是這種女人。”
心花朵朵開。
花中雪依偎對方更緊了,她低聲道:“那其它的還有那種女人呢?”
“小帥虎”笑道:“另外有的就是第一眼看很美,可是看久了就會乏味,還有的就是‘遠看像山水,近看我的媽’,至于分類來說嘛!有小家碧玉型,有大家閨秀型,有淑女、悍婦、等等之分。”
花中雪在“小帥虎”的懷裏叫了起來道:“你呀,年紀輕輕的對女人倒是研究得那麽透澈,簡直是人小鬼大,一肚子壞水。”
情不自禁的,“小帥虎”在對方臉頰上輕輕一吻,他正色道:“我不小了,十八歲了吶,已經到了‘法定年齡’了,何況在鄉下如果結婚早的話,說不定我現在兒女成群哩。”
“沒正經。”花中雪啐了一聲,心頭亂跳。
雖只是輕輕一吻,她知道已夠她回憶一輩子了。
“張家灣”。
“張家灣”在淮河邊上,雖然只是一個水陸碼頭,但是來往運河的船支幾乎都會在這裏停靠。
于是這一個小鎮雖然小,卻是百貨俱備,各行各業都有。
不說別的,光是茶樓飯館,賭檔煙館以及門面裝扮得豪華玫麗的妓院,就不下二、三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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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這兒更是熱鬧。
船上的水手,陸上的苦力,個個全都捧着血汗錢,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往“銷金窟”、“美人窩”裏送。
“小帥虎”和花中雪兩人漫步在這長長的街道上,正準備找一家館子好好吃上一頓。
突然間花中雪眼睛一亮,她停下了腳步。
“小帥虎”不明就理,他問道:“怎麽啦?怎麽不走了?”
花中雪指着路旁一塊燈籠下的木招牌。
順勢瞧過去,“小帥虎”輕聲念着:“吃喝遠離,酒色沒有,氣大財粗,無銀莫入……”
“這……這是什麽意思?”
看到“小帥虎”一臉迷惑,花中雪笑道:“呆子,你難道不知道那是賭場的招牌?”
“賭場?”
“小帥虎”突然明白了,不由得結舌道:“你……你不會手癢了吧!”
“走,咱們去小玩玩。”花中雪臉上有種興奮之色,掩抑不住道。
“小帥虎”搖頭道:“別……別開玩笑,上回在‘如玉賭坊’出的漏子還不夠大呀!”
“上回是在北京,這次是在‘張家灣’,你放心,這鳥不拉屎的小地方沒人會認出我來的。”
站着沒動,“小帥虎”道:“我們現在身上還有錢,我看就別進去了。”
花中雪嘆氣道:“人沒有嫌錢多的,你分得的一萬兩銀子恐怕也沒剩多少了,我的也去了大半,我們總不能不未雨綢纓,難道真要到分無分文時再想辦法?”
“小帥虎”想要辯解,花中雪已拉着他鑽進了巷弄,朝着裏面一處門前懸着大紅燈籠的房子走去。
“別死心眼,我們不貪多,更何況這些開場子的,只進不出,豈不違反了‘貨幣暢流’的原則。”
還能說什麽?“小帥虎”只有乖乖的跟在花中雪的身後,一頭拱進了這間賭檔。
煙霧缭繞,異味雜陳。
花中雪對這樣的環境似乎一點也不介意。
她拉着“小帥虎”的手,在人群中鑽來鑽去的,最後停在一處賭“牌九”的臺子前。
(牌九有分大牌九與小牌九,大牌九是四張牌,二張一組,點子必須是前小後大,輸贏必須比兩次,也較為花腦力來配牌,小牌九則是兩張牌,點子相加,一翻兩瞪眼,雖然沒那麽大的學問,可是較刺激。)這張臺子賭的小牌九,也就是俗稱的“麻将牌九”,由一到九的筒子加上四張白板組合而成。
這種賭法有個好處。
那就是莊家平家加起來可以一次十個人玩,不像牌九那樣一次只能四個人上陣,其它想玩的人必須與人共搭,錢注押得小的,連摸牌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這張桌子上只有四個人在玩,花中雪和“小帥虎”在桌子前面坐了下來,由花中雪拿出了一張千兩的銀票交由旁邊的看場,換了籌碼。
推莊的是一名瘦小粗壯漢子,他有一雙精光閃閃銳利如刀的眼睛。
花中雪第一把牌下注二百兩,結果輸了。
第二把她又下注二百兩還是輸了。
第三把的時候她把剩下的籌碼全押上了。
結果她拿了一對四簡,而莊家卻是六筒對于,所以她又輸了。
她不急不忙的又要看場的換了一千兩銀子的籌碼。
“你們這可有限注?”
籌碼換來後,花中雪笑着問莊家。
精瘦漢子道:“最多二千兩。”
點點頭,花中雪一下子把換來的籌碼全押上道:“一千兩買十三道。”
精瘦漢于怔了一下道:“姑娘是說每一道一千兩嗎?”
“不錯,每一道都一千兩。”
好大的手筆,花中雪的氣魄引得同桌人立刻投過異樣的眼光。
精瘦的莊家道:“我可以收注,不過你必須拿出一萬三千兩來看注。”
“當然。”花中雪把身上的銀票全拿了出來,不夠四千兩,她要“小帥虎”補足了。
莊家笑道:姑娘還真是少見的豪客,雖然輸贏不一定會十三道,但還是令我佩服。”
“別廢千方百計了,你快點把牌理出來打骰子吧!”
回了對方一句,花中雪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看着對方洗牌、砌牌。
牌洗好,莊家把六墩牌推了出來,手一擡就要打骰子。
花中雪忽然道:“慢點……”
莊家怔了一下道:“做什麽?”
笑了笑,花中雪道:“我要調調牌。”
為免作弊,玩這種“麻将牌九”在莊家洗好牌後,平家是有權調牌的。。
精瘦莊家只能一擡手道:“請!”
于是花中雪臉上帶着微笑,她伸出一只手,快得人們眼睛都看不清楚的把六墩牌一陣颠倒。
“好了,請擲骰子吧。”
牌理好後,花中雪對莊家笑了笑。
莊家臉色稍稍一變,手一揮兩粒骰子在桌面滾了幾滾停了下來。
“四點”
莊家叫了一聲,便把六墩牌一一發了出去。
“小帥虎”一旁緊張得手心冒汗。
他雖然對花中雪有必勝的把握,但是他卻不知道她會玩出什麽花樣。
畢竟他明白,萬一莊家真要弄了一付白板對于的話,那麽他身上就只剩下了三千兩的銀票,往後的日子可就不太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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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花中雪拿到了兩張牌。
她看也沒看素手一翻,兩張牌已扣在桌面。
慢慢的移開手。
“小帥虎”赫然看到一對白板,他樂得叫了起來。
沒錯。
他們現在是穩坐“釣魚臺”,只贏不會輸了。
而且是十三道,總共一萬三千兩銀子。
哇噻!大帥了。
“小帥虎”心中暗暗叫着,簡直有一種沖動,想要摟住花中雪好好親一下的感覺。
花中雪臉上沒什麽表情,她緊盯着莊家。
而莊家的臉上滴下了汗珠,他手中的兩張牌半天也用不出來。
“搞什麽?快開呀:”
“是呀!快點亮牌呀!”
另外的人牌全翻了開,不覺有人鼓噪起來。
莊家伸手抹汗,他“砰”的一聲先亮了一張牌,居然也是一張白板。
當他要去翻翻另外一張牌的時候,花中雪眼光一凝,驀然叱道:“慢點……”
莊家一怔。
花中雪笑了起來道:“這付牌很妙,我拿了白板一對,如果你也拿白板一對就打和了,你先別亮牌,讓我看看剩下的牌中有沒有另外一張白板。”
話說完,她就把一旁剩下的二十人張牌全翻了過來。
“哈哈,你輸了,這另外一張白板在這裏,嗯,你手中那張應該是一筒,一點半,莊家這回可慘了,統賠哩。”
花中雪找出了另外一張白板,笑得如花道。
莊家臉色更為難看,他緊扣手中的牌就是不敢翻出來。
花中雪道:“這付牌應該不會有五張白板吧。喂,快點賠注,別猶豫了。”
“賠,統賠……”莊家對着身旁幫場的吼了出來。
“小……小九,你還有一張牌沒亮哪!”
“要你多嘴……”莊家瞪了一眼旁邊那人叫道:“人家已經講出了我的點子,還亮個屁,快賠注,他媽的……”
“那人捱了一頓排頭,不敢哼氣了。
花中雪對着幫場的那人笑道:“麻煩你,籌碼全部兌現,這一下兩你們拿去喝茶。”
出手也真大方,一百兩喝茶,恐怕能喝死那個家夥了。
“姑娘,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莊家讓出了位置,由別人接替後來到花中雪面前皮笑肉不動的道。
收好了銀票,花中雪道:“那裏,運氣好一點罷了。”
莊家手一擡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花中雪搖搖頭道:“不好,我不習慣和陌生人談話,何況我……我老公在旁邊。”
“小帥虎”當然明白有什麽會發生。
他卻讓花中雪一句“老公”給叫得玉面一紅,怔怔得還真像個可憐的小丈夫。
精瘦漢子看了一眼“小帥虎”道:“沒關系,就請你這小丈夫一起吧。”
嘆了一聲,花中雪故意為難的對“小帥虎”道:“老公,這……這怎麽辦?你拿主意嘛……”
好家夥,你把這燙手的洋山芋丢給我,還真有一套吶!
“小帥虎”心中暗自嘀咕着,臉上卻笑着對精瘦漢子道:“我……我們不去行不行?”
精瘦漢子摟住“小帥虎”的肩膀笑道:“恐怕不行,因為是咱們這裏的老板要見賢伉俪。”
“你們老板?”
“不錯,夏擊雷夏老板。”
“小帥虎”不認識夏擊雷這個人,可是當他看到花中雪一臉苦笑,他已明白這姓夏的恐怕也是道上中人,而且也一定是個麻煩人物。
無奈的,“小帥虎”道:“那……那好吧,不過我們不能耽擱大久喲!”
嘿嘿笑着,精瘦漢子道:“放心、放心,不會耽誤太久的,我們老板只是想問你們一點小事,嘿嘿……一點小事……”
心中暗罵,黃鼠狼給雞拜年,你們給我來這一套。
“小帥虎”站了起來,他和花中雪被三個人前後一夾給推進了一間密室。
密室裏燈火通明,一個瘦長五旬老人正用一雙探燈也似的眼睛看着“小帥虎”,又看了看花中雪。
“砰”的一聲,密室的門關了。
從聲音裏“小帥虎”聽得出來那門還居然是鐵鑄的,他不禁苦笑在心。
“我叫夏擊雷,是這兒的老板。”
“小帥虎”點點頭道:“夏……夏老板,你好。”
夏老板冷笑道:“我不好,一下子讓你老婆贏了那麽多錢走,你說我怎麽好得起來?”
“小帥虎”見花中雪不開口,他只有道:“夏老板,賭桌上本來就有輸有贏,你們開場子的金多銀多,輸這麽一點錢傷不了的,就……就如九牛一毛,嘿嘿……九牛一毛。”
夏老板雙眼一瞪,他怒聲道:“別跟我打哈哈,聽小九說,你們兩人是‘來人’,存心跑到這來‘砸場子’的。”
皺起眉,“小帥虎”道:“夏老板,你這話就說得離譜了,我們光明正大的在臺子上賭錢,你說我們是‘來人’可有證據?而且捉賊捉贓,你是開場子的,豈會不明白道上的規矩,當場沒證據,現在再說什麽也是白搭。”
想不到對方口氣轉硬,夏擊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小兔崽子,我看你們是不想要命了。現在有兩條路給你們走,一是把贏的錢吐出來,二是斬手一雙,你自己選。”
“小帥虎”雙肩一聳。
他對花中雪道:“老婆,你可害苦了我,人家要咱們的一雙手吶,你看怎麽辦?”
花中雪也真逗。
她嘆道:“這……這真沒有天理,明明人家作弊,卻反而誣賴我們。老公,我……我好恨吶。”
忍住笑;“小帥虎”道:“你怎麽知道人家是作弊的?”
夏擊雷一旁聽了不覺火道:“臭娘們,你不要紅口白牙的亂咬人,我們這賭得清清白白,從不玩假使詐。”
“是嗎?”
花中雪歪着頭一付成竹在胸的模樣。
“當然。”夏擊雷瞪眼道:“要不然我們這豈不成了黑店,那還有客人上門。”
聽對方的口氣,似乎夏擊雷還是一個頗為“上道”的人,花中雪不用昂首道:“那如果是你的人玩假使詐,夏老板你又如何?”
怔了一下,夏擊雷道:“只要你有證據,夏某人當恭送二位出門,并且再贈銀萬兩。”
笑了笑,花中雪道:“贈銀免了,只槭老板高擡貴手別到時說話不算話就行了。”
“你們放心,我夏擊雷半輩子江湖打滾,雖然做得不是什麽正當買賣,但卻絕對一言九鼎,不會出爾反爾——”
“好——”
花中雪語音一落,她已身形一動來到那精瘦漢子身旁,突伸五指抓向對方的右臂。
精瘦漢子臉色大變,他立刻擡掌攻腿,七掌六腿,剎那間擊向花中雪。
不退反進。
花中雪沉腕矮身,身子一轉,化解了對方攻勢。
同時她一個小巧勾腿,掃中了對方。
精瘦漢子小腿一麻,半邊身體一挫,花中雪已出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抖。
然後一張白板就從這人的衣袖中掉落在地。
傻了。
夏擊雷和他的手下全都傻了眼。
精瘦漢子立刻矮身跪了下去,他惶恐道:“夏老板,夏老板……您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啊……”
沉痛的,夏擊雷的衣衫無風自動。
他瞠目道:“小九,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我待你們一向不薄,給你的條件更是優渥,你竟這樣子糟蹋我的場子?”
“夏……夏老板,我……我錯了,“小九該死,該死啊……”
沒理會“小九的悲嚎,夏擊雷從桌上拿起一把匕首丢在他的面前。
然後面冷、心冷、聲冷道:“你自斷一手,我這兒不會再用你了。”
小九磕着頭,凄叫道:“夏老板,小九知錯了,你……你饒了我這回,饒了我這回吧……”
夏擊雷雙目如電叱聲道:“小九,你知道我的規矩,你難道要我親自動手?!”
小九怔住了。
當他明白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後,他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突然——
小九眼露兇光,他翻腕便刺,刺向了一旁的花中雪。
事發驟然,花中雪沒料到,也沒防到。
眼見她即将血濺當場,“小帥虎”的“無畏刀”卻神鬼莫測的宛如來自虛無。
只聽“噹”的一聲,他一刀已磕開小九的匕首。
花中雪大怒,她翻腕就擊出軟劍要宰了小九。
而小九不待她有動作,匕首一轉反手握住,臉上露出一種莫大的悲哀,朝着自己的心口就紮了下去。
電光火石裏,“小帥虎”的“無畏刀”又是一閃。
只聽小九驚叫一聲,手腕處已被“無畏刀”的刀背給拍了一下,痛得他匕首落地,抱着痛澈心扉的手腕,古怪的望着“小帥虎”。
“小帥虎”微微一笑,他道:“小九,夏老板只說要你一只手,可沒說要你一條命啊!”
不錯,失去一只手總比失去性命要好得多了。
大家全都驚異的望着小丸,想不透這麽精的一個人,為什麽連這種賬也不會算。
花中雪本來心中還忿忿怪對方偷襲的,現在她也垂下了軟劍。
小九激動了好一會,最後竟流出了眼淚。
他位聲道:“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夏老板待我恩重如山,我對不起他,更對不起我娘……失去一只手,我成了一個廢人,只有一死了……”
“小帥虎”奇怪道:“對不起夏老板是一回事,這和你娘又扯礙上什麽關系?”
小九埂咽道:“我娘卧病在床,每日需要大筆的藥費;我成了廢人無法賺錢,還不如先求解脫……免得看她老人家輾轉病榻……”
“荒唐……”
夏擊雷罵了一聲道:“你死了問題就解決了嗎?”
有點不明白,“小帥虎”道:“奇怪,你在賭臺上動手腳,就算贏了也不是你的,你又為什麽會這麽做呢?”
小九嘆聲道:“夏老板曾允諾我可以抽取百分之十的花紅,所以……所以我才會出此下策啊!”
“小帥虎”擡眼對夏擊雷道:“夏老板,小九的話可是句句屬實?包括他母親的事。”
夏擊雷點頭道:一不錯,這全是真的。”
鄭重的,也是謹慎的,“小帥虎”面容一肅道:“夏老板,我有一不情之請。”
夏擊雷見到“小帥虎”方才那幾刀已明白對面這個年輕人絕非泛泛之輩。
他心中早已“刮目相看”,不覺道:“你請說。”
“小帥虎”道:“我想替小九求個情,所謂‘百善孝為先’,小九雖然壞了你的規矩,刷了你的顏面,但念在他的出發點全是‘孝’字,你……你是否可網開一面?”
心中頗為感動,花中雪亦一旁道:“不錯,夏老板重然諾,講信義,是個鐵掙掙的人物,該不會做出這種殘忍之事才對。”
“你……你們。也罷,小九——你他媽個巴子還不快謝謝二位少俠,瞧瞧人家多麽寬宏大量,你,你他奶奶的還敢和人動家夥。”
小九聞言一眶熱淚又流了出來。
他慌忙的對着“小帥虎”和花中雪磕着頭。
那裏受得了這個,“小帥虎”趕緊上前扶起對方道:“小九,你這樣豈不是要折我的陽壽。”
千謝萬謝中,夏擊雷哈哈笑道:“好了,大家都是江湖人,有什麽全擱在心裏,別婆婆媽媽的。”
“對、對,夏老板說得對,小九,我們什也別說了。”“小帥虎”亦欣愉的笑道。
“來人啊,你們這些愣頭青,還不快點看座——”
夏擊雷對手下吼了一聲,轉頭道:“對了,還沒有請教賢伉俪高姓大名哪!”
一聲“賢伉俪”可把“小帥虎”和花中雪給叫得臉上一片:雲。
“小帥虎”尴尬道:“我叫楚楚,這位是花中雪,花姑娘。”
夏擊雷神情一變道:“原來你就是近日名聲鵲起的‘小帥虎’楚楚?難怪,難怪,果然是名不虛傳,老弟,你可真有本事啊!還有花姑娘,你亦是賭國之後,你的大名也夠響亮了。哈哈,今天我真是太高興了,能結識你們二位,真該好好慶賀一番。”
“你過譽了,夏老板。”“小帥虎”微笑着道。
席開“鴻運樓”。
一方面拒絕不了,二方面無從婉謝,“小帥虎”和花中雪被夏擊雷硬是架到了此地最大一間的酒樓。
樓上雅房裏夏擊雷頻頻勸酒,“小帥虎”和花中雪固然薄有微醺,夏擊雷和他的一幹手下卻早有醉意。
江湖人豪爽,這夏擊雷更是“四海”。
席間他拿出一萬兩銀票道:“兩位,夏某說話算話,這贈銀一萬兩請收下。”
“小帥虎”那裏肯收。
他慌忙道:“夏老板,這萬萬使不得,我們還正準備退還在你那贏來的錢呢。”
“什麽話?”夏擊雷瞪眼道:“你們憑的是真本事,我這開場的總不能只進不出啊!”
說完他又把手上的萬兩銀票推了回去。
花中雪見他和“小帥虎”兩人讓來讓去,不由笑道:“我看這樣好了,這一萬兩銀子我們就收下來……”
“小帥虎”一怔,夏擊雷卻笑道:“哈!還是花姑娘‘上道’。”
“不過……”花中雪沉吟道:“不過我想轉贈給小九,夏老板不會反對吧。”
夏擊雷和小九兩人同時一呆,花中雪道:“這也是積德,小九他娘的藥費有了着落,以後也不會再铤而走險了,一舉數得,豈不妙哉?”
“小帥虎”明白了花中雪的意思,他撫掌笑道:“太好了,太好了,夏老板意下如何?”
夏擊雷還有什麽話說?
他點頭道:“兩位大德,小九還不謝過。”
小九站了起來,他翻身要拜,“小帥虎”連忙道:“別,別來這一套。娘的,我‘小帥虎’真的受不起吶。”
激動着,小九哽聲道:“兩位真是我小九的再造恩人……”
“好了,好了……”
“小帥虎”搖着手道:“什麽話都不必說,多喝兩杯才是真的。”
“對!對!是應該喝個痛快,哈……”夏擊雷爽聲笑着。
什麽是豪情?
什麽是俠士?
夏擊雷的縱酒高歌就是豪情。
“小帥虎”的仁義之風就是俠士·
散了酒席,換上香茗。
喝了幾口濃茶,酒意消了許多道:“你們聯袂江湖,真是讓人羨煞妒煞,但不知可有目的?”
“小帥虎”已然明白對方的确是個血性中人,不覺道:“夏老板見多識廣,人頭亦熟,最近可有聽說一件享?”
“什麽事?”
“關于‘邪煞’管一峰的任何消息?”
神情一變。
夏擊雷錯怔了一會方道:“目前有人傳書給我,說‘邪煞’管一峰正籌組江湖百年以來的第一大幫,他們邀我入夥,如果不從……”
“怎麽樣?”“小帥虎”沒想到無心一問竟然有此發現,不由急道。
“如果不從就得自動退出江湖,否則必遭手段極為毒辣的報複。”
“有這種事?”“小帥虎”皺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苦笑着,夏擊雷道:“我正為這事在煩惱,憑良心說‘邪煞’管一峰我的确惹不起,但要我與他沆瀣一氣,我又心有未甘。唉,真是作難哪!”
“小帥虎”道:“實不相瞞,我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師父臨終前囑我要聯絡武林中有志之士與之抗衡……”
“什麽?你……你是季惟民季老前輩的徒弟?難怪了,難怪你的刀法那麽快,聽說季前輩已經過世了,所以‘邪煞’管一峰才膽敢露出猙獰的面目。唉,這真是江湖不幸,武林浩劫。”
“小帥虎”道:“夏老板,我師父雖然這次是死在‘邪煞’管一峰的手裏,但絕不是較技而敗,原因是他久病未愈。事實上管一峰真正的克星只有‘大幻八式’,師父生前就已傳了這套刀法給我……”
喜形于色,夏擊雷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希望我站到你這一邊,凝聚一股力量對抗管一峰?”
點點頭,“小帥虎”道:“正是此意。”
“好,太好了,我想江湖上仍有很多人都和我一樣,懾于管一峰的淫威下不敢發作,只要有人登高一呼,一定會風起雲湧,彙成一股正義之師的。”
“小帥虎”心動道:“但我年輕識淺,‘大幻八式’雖已學全,但功力火候尚差,目前恐非管一峰的對手。因此我此去江南,目的是希望尋得‘千裏丐’,求他傳授我‘迷蹤連環步’,以便将來對付管一峰,恐沒時間來聯絡有志之士。夏老板你……”
知道“小帥虎”想說什麽。
夏擊雷一拍胸脯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樂意去做聯絡有心之士的事情。你放心,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兩淮地面上我還是有影響力的,管一峰不會那麽容易就得逞的。”
感動無比。“小帥虎”起身拱手道:“夏老板義薄雲天,‘小帥虎’謹此謝過。”
夏擊雷一掃心頭陰影。
他笑道:“那兒話,我們可是附諸尾骥,全以你馬首是瞻哪!”
窘然一笑,“小帥虎”道:“對‘邪煞’管一峰的動向夏老板可有耳聞?”
夏擊雷道:“好像他人也在江南,身邊已經有了部份野心勃勃的江湖客,不過籌組武林第一大幫,也不是一日可蹴的,只要你安心學藝,除魔衛道之日是可期待的。”
“既如此,我就真的安心了,聯絡兩淮之士的事情也只有多偏勞夏老板了。”
“應該的,我這也是為吾輩江湖人貢獻一己之力而已,就算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英雄重英雄,英雄借英雄。
“小帥虎”雖然還稱不上英雄,但他正朝着英雄之路前進。
而夏擊雷卻已把他當成了一個英雄看待。
畢竟“小帥虎”現在要做的事,就連一個“英雄”,也不見得敢去做啊!
因為這世上敢去與“邪煞”管一峰硬碰的人,真正還挑不出幾人來。
一頓飯由天黑吃到快三更。
夏擊雷替“小帥虎”和花中雪安排好客棧,離開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小帥虎”躺在床上好半天都無法阖眼。
既然睡不着,他索性爬了起來。
就在此時,他看到房外人影一閃,一團白光已透窗打了進來。
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小帥虎”一偏頭讓了開,正欲開門追了出去,卻發現那射進來的竟是一個紙團。
撿起紙團,“小帥虎”就着燈下打了開來。
碼頭邊恭後大駕。
七個蠅頭小字,既無上款,也無署名,“小帥虎”稍稍一想便佩好“無畏刀”,沒敢驚動隔壁的花中雪,便推門而去。
沿着長街,“小帥虎”來到了碼頭邊。
今夜十五,月光銀白一片灑在大地。
遠遠的,一個身材不高,一襲儒衫的年輕人正仁立在岸邊。
“又是你?閣下還真是陰魂不散吶!”
來到近前,“小帥虎”發現那個人竟是房人玉後,不禁沒好氣的開了口。
淺淺一笑,房人玉露出一口好白的牙齒道:“楚兄,冒昧的很,雖然時間已晚,但我知道你剛赴宴回來還沒睡,所以才約你出來一晤。”
“小帥虎”表情一緩道:“閣下原來一直在跟蹤我,還有看不出來你也會武,我倒是看走了眼。”
窘迫一笑,房人玉道:“我是讀書學劍兩不成,楚兄莫見笑。”
“說吧!找我出來有何貴幹?”
房人玉道:“楚兄既然當我是朋友,又為何冷漠如此,這……這好像有違交友之道吧!”
“小帥虎”一怔。
他稍稍火道:“你到底有什麽事?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覺吶!”
房人玉玉面一變,他亦不快道:“怎麽,楚兄那麽急着回去,莫非是怕你那位紅粉摯友寂寞?”
真的火了。
“小帥虎”寒着臉道:“閣下還真無聊。對不起,如果你找我出來只是談這種沒有‘營養’的話題,我只好說再見了。”
房人玉也不知是那根筋不對了。
他冷聲道:“你大仇未報,重任在身,還有心思沉迷在女色中,你……你太令人失望了。”
“小帥虎”呆住了。
他怔怔道:“閣下是誰?對我的事情怎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房人玉似乎也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麽。
他連忙改口道:“你別管其它的,我找你出來就是告訴你這件事,你好自為之吧!”
“小帥虎”上前一步道:“閣下,你太神秘了。我做事自有分寸用不着誰來提醒我。現在,我倒要試試你這人有什麽能耐,為什麽一直陰魂不散的跟着我。”
“你……你想幹什麽?”房人玉一驚,一覺退後道。
“不幹什麽,想和你玩一玩,過過招。”
房人玉已退到岸邊,再也無處可退了。
他突然叱聲道:“‘小帥虎’,你不要不知好歹,再逼進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是嗎?”“小帥虎”又上前兩步道:“請動手啊!告訴你,我這個人最讨厭的就是別人盯我的梢。”
再退就要掉入河中,房人玉見對方一點也沒放松的意思,他急了,也火了。
雙掌幻起漫天黑影。
房人玉急怒中已然出手,掌勁威猛,力道十足,摟頭蓋臉的攻向“小帥虎”。
“小帥虎”身形一動,腳踏七星,翻掠中避過這一輪攻勢。
不待對方有喘息換招的機會,“無畏刀”倏然在黑夜中閃起寒芒,一刀已迅急無比的劈了回去。
房人玉臉色大變,心頭駭然。
為了躲這一劍,他急步後退。
但是他忘了他身後已經無立足之地。
于是只聽他驚叫一聲,人已“噗嗵”落入冰涼的河水中。
“小帥虎”笑了出來,他心中有種報複後的快意,慢慢走到岸邊。
當他看到載沉載浮,雙手在河中不停揮動的房人玉,心裏已為他的不譜水性而吓了一跳。
再看到他頭上的文士帽被水沖走,露出一頭長長的秀發,他更慌了。
我的天,這家夥居然是個娘們。
“小帥虎”不敢遲疑。
他一個猛子,人已栽進水裏,拼命的游向對方。
好在水勢不急,他很快的就追上了對方,伸手一撈,便抓住了房人玉的衣服。
這時候的房人玉已暈了過去,想必灌了不少水。
“小帥虎”手腳并用,等他游到以岸邊,粑房人玉抱上岸後,他才真的吓傻了。
因為在月光下,他看到的房人玉居然是“小魔女”方琳。
這是怎麽回事?
這個丫頭怎麽會女扮男裝一路跟着自己?
她尖酸刻薄的把自己趕出方家,又怎會以這種态勢出現?
“小帥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