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詛咒
作者有話要說: 看着妾身已經開始逐步解開妹子的狗血身世了!Σ(っ °Д °;)っ【喂】
還有我這不把男主放出來了嘛別再吐槽陸生被吃了(╯‵□′)╯︵┴─┴
回到屋子的路上裏看到地上突兀地歪着一只紙鶴,安昙蹲下身撿起它,堪稱完美的樣子令她想起了以前得到的一只明顯粗糙得不行出自漢子之手的不明物體。
明顯是雲泥之別,可能是別院的哪個妹子折紙鶴落在這裏的吧。
手裏握着千紙鶴,安昙站在廊上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千紙鶴?是誰要去祭拜神明嗎?
随後她便看見故意兵分兩路先進去的雪女和陸生轉身沖了回來,說是鳥居一個不注意被放出門了。
“哈?”
——為什麽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沒有理會身後不解的喊聲,安昙跟上前面兩個人的腳步去尋找夏實。
“那啥……我們知道是哪個神社麽?”
“……”
看着身邊兩個人漸漸緩下來的步伐,安昙額頭上驟然墜下一排黑線,心裏面的小人帶着頭上的十字掀起了桌子。
——這裏神社多得跟牛毛似的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們還找個鬼啊!
一陣子沉默,三人陷入了思考。
她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一雙墨瞳轉了轉,複又開口道:“……讓烏鴉們地毯式搜尋也只怕太費時間,只能用這個辦法了,雖然要稍微累上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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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生點點頭表示可以一試,雪女自然不會有什麽異議。
安昙利索地掏出手帕覆蓋在手心的千紙鶴上面,将靈力緩緩注入進去,手帕疊成的花印漸漸漂浮了起來。
紙鶴上有夏實的氣息,讓花印循着氣息找到她,現在是唯一最快的途徑。
雖然不知能否及時趕到,現在也只好寄希望于此了。
素色的薄絹慢悠悠地飛起,向着東面飄去。
“抱歉啊千羽大人,那麽久沒有來祭拜了。”
少女小心翼翼地拂去了木制神社上的積起來的灰塵,将懷着疊得精致無比的紙鶴一一在地上擺開,雙手合十,無比虔誠地拜了拜。
夏實正轉身欲走,左手袖子卻猛然被人拉住,一個極陰森詭谲的聲音在背後緩緩道。
“拜這種弱小的小神明有何用?不如呼喚我挽袖大爺的名字。”
明明被長輩迷信或者是摯友看了網上的怪談告誡過無數次,聽到身後詭異的喊聲不能回頭,可她的身體偏偏此刻不受控制般地慢慢轉了過去。
——不、不要!
“叫我挽袖大爺的名字!!”
然後一張扭曲可怖的臉映入眼簾的同時她尖叫一聲,海藍色的袖子被撕拉一聲扯下,少女心跳瞬間驟停,意識逐漸渙散。
随後安昙一行匆匆趕到,遠遠看到黑田坊手裏的少女一動不動的模樣,心頭不禁一窒。
——還是來晚了……
她擡手将停在半空的絹花抓下來卷在掌心,正打算和陸生一起把夏實送去急診,卻在看到少女祭拜的神明的瞬間改了主意。
注意到她停下了腳步,黑田坊後面的陸生回頭詢問道:“安昙?怎麽了嗎?”
“不,沒事。”她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走,“你快去吧,夏實現在耽擱不起。我只是有些不怎麽重要的事情想和這位神明聊一聊罷了。”
“好。”
泠泠弦月高挂長空,滿地清輝若霜雪。
“昙大人,見到您千羽很是榮幸。”
憑空降下的神明薄宣覆臉,背後是如同千紙鶴一般的翅膀,手中小串紙鶴散發出柔和透亮的明黃色光芒。
“千羽大人倒是不必多禮。”忽而一陣風動草驚,略過長長柔順的銀色發梢,帶起女子清涼悅耳的聲音,“若是不介意,能否同妾一敘?”
“樂意至極。”
“原來現今祭拜的人越發少了,你才落得這副模樣。怪不得堂堂去病的神明竟解不開一個詛咒……”沒有絲毫嘲笑性質地自語,安昙繞着自己的銀發,若有所思地眯起紫羅蘭色的眼睛,“說回來,如果我們要是想救夏實,只有把那個挽袖大爺給殺了解詛咒?”
在得到肯定回答的時候,她驀然斂着袖子笑了出來,眉眼彎彎,仿佛說到的是一份類似于出游鍛煉輕松至極的事情,而不是趁着月黑風高去殺人越貨:“什麽呀,說到底還是做回了老本行嘛。”
“虧得今夜月亮好得出奇,你不來看看還真是可惜了。”
夜安昙的唇瓣越發上揚,身後的人步步走來,容貌逐漸變化。
白發的青年勾起笑容:“月亮出來的正是時候。”
“少主,您喚我們嗎?”
“去吧那個挽袖大爺找出來,定要徹查。”
“是。”
三羽鴉齊齊飛上夜空,消失無蹤。
而後夜陸生又道:“我們走,安昙,黑。”
銀發女子挑了挑眉,似乎對于對方這種對部下的口氣略有不爽,卻依舊依言跟上。
臨行前她遞給千羽一個眼神,深邃如漩渦的紫色凝重一片,卻依稀笑意盈盈。
“這裏就拜托你了。”
再次隐身于黑夜俯視這塊繁華都市,安昙垂下眼眸看着腳下的一片燈火通明,任憑夜風揚起她銀色的長發,穿過背後緋紅色羽翼流光飛舞。
她身邊的夜陸生卻是另一副表情,倒也算是嚴肅。
“少主!昙大人!找到了!”
安昙順着右手邊的發聲源望去,許久不見了的良太貓先生正和她打着招呼,幾秒後身後傳來撲棱棱鳥類收斂翅膀降落的聲音,她身邊的青年勾起了嘴角,她抱着雙臂亦是揚眉淺笑。
“黑。”
夜陸生一聲低呼,躲藏在後面的黑田坊立即領了命,先行趕往那個神社,而後他們也起身活動了下,打算啓程。
羽翼舒展,越上長空,安昙很好地控制着自己的速度盡量與下面兩個在地上跑的和身邊飛着的平行,既要快速又要顧及到別人還真是一門技術活。
他們到達的時候黑田坊差不多已經一手解決掉了,那個挽袖大爺基本上渾身失血地躺在地上抽搐,一副随時要死掉的樣子,待他們問到夏實的事情它還頗為得意地說着什麽“詛咒會要人命,現在已經來不及了”雲雲,末了還桀桀笑了兩下才化作灰塵散去。
看着地上正在被風卷走的灰燼,她蹙起眉頭,曲起手指,指尖彈出一簇青色火苗,那微弱的火苗舔舐上灰燼的瞬間就驀然變大了起來。
熊熊燃燒着的青色火焰映着皓月清輝,顯得有種異常的詭異美感。
她想起了不知道在哪裏看到的一段話,關于土地神的。
「何為土地神?人之意願堆積而成,萬物之靈中一分支。」
「若為人所忘卻,無人參拜,則消失無蹤之時,指日可待。」
原來如此。
她站起來,微微一笑。
霎時間風吹草亂,赤色緋光大盛,銀發女子的身影瞬時消失在了原地。
于此同時千羽倒是吃驚不小的樣子:“昙大人?怎麽竟這樣快?”
安昙不語,只提起裙擺轉身向着夜空跪拜了下來,雙手合十,面容虔誠。
胭脂色的唇瓣開開合合,念着令千羽心驚膽寒的文字,那是一般神明都不能夠輕易運用的咒語。
無數的如同螢火一般的光點在銀發女子身邊彙聚,天地間磅礴的靈力在周圍凝聚成固态,她驀然睜開雙眼,眸中紫光幾可與星辰媲美。
兩指相并,安昙翻轉手腕隔空一劃,泛着溫和光澤的半透明的光華立即如同液體一般涓涓地從手上流下,撒在那些千紙鶴上。
那是她以自身為媒介而聚攏來的靈氣,足以讓最為弱小的生物頃刻間擁有令人恐懼的力量。
暖意流淌的力量漸漸用上來,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大人,這!”
“你就好好接受吧,夏實畢竟還要你去救。”似乎消耗了頗多的體力,她搖頭拒絕了千羽的幫助,緩緩起身,依舊是彎出一個笑來,“她是我的友人。我所能做的,自當盡力。”
“後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言罷她順勢折返,向着後方的醫院走去。
千羽望着銀發女子的背影遠去,可謂百感交集。
縱使弱小,他也有想要保護的東西。
早晨的第一抹微光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東邊的天空一片透亮的藍色。
街道上陸陸續續出現了行人,人們準備着投入新一天的忙碌之中。
醫院病房裏的女孩體征恢複正常,她摘掉了呼吸機,對着身邊的友人報以微笑。
清風拂過站在醫院天臺上的女子鬓角的發絲,帶來陣陣涼意,她若有所思地輕笑引得一旁的青年側頭看過來。
在快要到時間之前,夜安昙突然心血來潮,對着陸生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小少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什麽嗎?”
夜陸生轉過身對着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安昙笑得越發妖豔,伸手将對方衣領往下拉,恰到好處的距離令她的唇瓣正好在他的耳畔,幾乎是貼上去卻也恰巧分開了幾毫米。
霎時間清晨稀薄的空氣似乎變得粘稠暧昧起來,當然夜陸生也不算個好惹的主兒,只堪堪愣了半秒鐘就順着對方姑娘的動作攬上了人家的腰。
呼吸帶出的熱氣弄癢了他的耳朵,女子輕柔的呢喃帶着笑意呼之欲出,唇瓣開合間緩緩吐出一個百轉千回的字眼兒。
“靈。”
明顯是精打細算好根本沒給陸生留下什麽時間思考,倏然墨色的發絲微涼地掃過他的鼻尖,已然恢複成人類模樣的少女順着剛才的動作落在了他的懷裏。
她的體力遠在他之上,所以原本不會這樣快,只怪安昙消耗了過多,才會先行變回去人類的樣子。
青年的嘴角挂起了一絲連自己都有些莫名的笑,只暗暗地決定讓人類的自己去收拾這個攤子。手臂壞心眼地摟地緊了幾分後他也到了時間,被陽光照射到的同時,身形漸漸縮了回去。
一時間意識的回歸令陸生有些不習慣,他對着刺眼的陽光眯起了眼睛,正想伸手推一下鼻梁上下滑的眼鏡,這才發現自己的兩只手似乎還抱着什麽溫熱的東西。
他恍恍惚惚低頭往下一看。
“?!”
這麽一看差點把人家少年的魂都給吓沒了。
一直在陸生面前表現出與人類不同的強勢和夜晚驚人力量的安昙,此時此刻過分安靜的模樣像極了在正常世界普通成長的鄰家少女。
可惜他知道,那不是屬于他們兩個的世界。
妖類的血液早已注定他們不會有真正的人類生活,就如同人偶,不管被制造得再怎麽像人,卻終究不會有人的體溫,人的感情。
不過陸生覺得自己已經是異常幸運的了,可以找到一個和自己“同病相憐”的人。
雖然是異類,好在他們都不會孤獨。
晨光熹微中,棕發的少年輕輕摟住懷中熟睡的少女以免她滑到地上,微笑着的眉眼恍若人間最絢爛的煙火,令人忍不住傾盡歲月去描繪。
殊不知少年心底,卻暗然生出一種悸動的感覺,一種他未曾察覺到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