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向:“幾位遠道而來,有何貴幹?”邊說還很巧妙地從他刀下閃過。
那人怒道:
“別裝蒜了!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難道不明白,只要一入我教,就要以死相報,終生不渝嗎?”說罷又是一刀劈來。
白衣少年心中微微一顫,依舊從那人刀躲閃來回,一把鋒利的寶刀,竟連那白衣少年的一片衣角也沾不着,而且少年看來甚為輕松,這等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練得的。那少年心中越來越不安,明知總這麽躲也不是辦法,卻又無計可施、暗暗着急。
張舒恒心地善良,看不慣白衣少年受人欺侮,想去制止卻又恐自己笨手笨腳,不但幫不了那白衣少年,反而拖累了他,躊躇三番,猶豫不決。
那人對白衣少年幾翻砍劈,忽然當頭一刀,力道勁猛,破空有聲,險些傷到那白衣少年!
張舒恒再也看不下去了,跳出來喝道:
“你這人為何如此不講理?”
沈劍華本欲攔住張舒恒,卻未将他拉住,登時驚出一陣冷汗,從那人手上功夫看,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心裏暗暗着急。
那人見張舒恒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孩手,冷笑道:
“臭小子,多管閑事!”那白衣少年心頭一震,湧上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
“這位大哥與你有何仇怨?怎麽一見面便動手砍人家呢?”張舒恒問道。
那人心中不悅,“你小子!這是我們的事不用你管,先吃我一刀!”說罷,向張舒恒迎面劈去。
“舒恒哥哥,我也來了!”沈秀琴見張舒恒挺身而出,心下十分佩服,當下也跳了出去。
“不管這位小兄弟的事!”與此同時白衣少年閃過來擋在張舒恒面前道,然後轉過頭來對張舒恒道:
“小兄弟,你的情我領了,還有這位姑娘,你還是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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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張舒恒堅定地道:
“你與他有什麽仇?他也太不講理了,我一定幫你!”
“哈、哈、哈……”那人狂笑道:
“好小子!挺有俠義之心嘛!今日我便成全你!看招!”說罷,便向二人打來。
那白衣少年劍尖出鞘,動手開戰,張舒恒也亮出“龍吟劍”一道青光劃過刺向那人。
沈劍華與畢月星看地心驚膽顫,心中一急,“霍”地跳出去,沈劍華道:
“張大哥,我也來了!”那人見張舒恒寶劍在手,出招淩厲,招數精妙,似乎不易對付,加之沈劍華等三人又突然上前,唯恐五對一不利于他,喝道:
“走着瞧!”而後便回頭一溜煙跑了。那白衣少年是松了口氣。
沈劍華笑道:
“瞧,我剛說要來着,他便跑了,看來還是怕我啊!”
白衣少年拱手道:
“在下卓一凡,多謝四位相救,敢問姓名,在下永記不忘。”
“我叫張舒恒,這位是我的義兄沈劍華,那是沈姑娘和畢姑娘。”
張舒恒還禮道:
“卓少俠,你同那人有什麽仇啊?不如告訴我們,或許我們可以幫得上忙啊!”
卓一凡搖搖頭,嘆口氣道:“不便相告。”
沈劍華笑道:“你這人怎可這樣呢?我們好心救你,你還不告訴我們?”
張舒恒攔過沈劍華道:
“賢弟,人家不願說算了,不便相告就是不便相告,算了。”然後對卓一凡道:
“卓少俠,我賢弟失禮,你可別往心裏去啊!”
卓一凡沒有說什麽,半晌才道:
“今日二位仁兄的救命之恩,卓某人永生難忘,日後若有機會定然相報,眼下我還有事,不便相留告辭了。”
“告辭!”張舒恒還禮道,而後卓一凡便出了客棧。
沈秀琴方才見張舒恒挺身而出,絲毫不畏,而且武功“十分厲害”‘當然是在她眼中’,處處護着自己,心中佩服地五體投地,四人一坐下談話,她就呆呆地望着張舒恒;一幅崇敬的樣子,把張舒恒瞅地怪不好意思,道:
“沈姑娘,你……”
沈秀琴甜甜一笑道:
“你同我哥結拜兄弟,就沒有什麽見面禮送我麽?”
張舒恒一怔,他身上怎麽會有送給女孩的東西呢?不由把手伸進口袋,卻摸到自己當小二時,掌櫃的女兒雪兒送給他的小刀,眼前別無選擇,只好拿出來遞給沈秀琴道:
“嗯,那這個送你吧!”
沈秀琴接過小刀十分高興,小心翼翼的将其放進身上。一切被沈劍華看在跟裏,他只是微微颔首笑了笑。
沈劍華見“打擾”張舒恒頗久,拍着他的肩膀,道:
“大哥真夠義氣!同你結拜,乃是我沈劍華一生的福氣!那麽,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告辭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張大哥,後會有期了!”
于是,沈氏兄妹與畢月星別過張舒恒走了,臨行前,沈秀琴又回頭看了一眼張舒恒。
※ ※ ※
那卓一凡別過沈、張二人心事重重地走在路上,未多遠閃出兩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個人便是剛在客店尋他麻煩的人,另一人是個同卓一凡一般身穿白裝的人,那白衣人笑道:
“卓堂主,久違了!”
卓一凡心中一驚,橫下心道:
“要殺要放随你們,我卓一凡恭候!”
誰知那二人卻哈哈一笑,剛在客店的那人道:
“卓堂主別誤會,方才遇到這位兄弟,他道教主有命傳你回去,見你師徒多年為本敬效忠,且饒你不死,并放你離教。方才小人有所冒犯,在教主面前還請卓堂主多多美言幾句。”
卓一凡心中驚訝,這可奇怪了!那人又笑道:
“卓堂主,還請回教吧!”
卓一凡略為沉思:不去,不但失去了離教的好機會,日後還要整日颠沛流離、總遭追殺;去,萬一教主使詐豈不再也難逃?這麽一想,心中沒了主意。半響才道:
“那好,二位兄弟麻煩了!”三個人這才一同回教。
這麽一路說說笑笑行走一會兒,那二人視卓一凡若本教兄弟,思毫不隐瞞本教密秘,使卓一凡疑心大減,放心多了。
還末到一個時辰,突然從路旁跳出二個人,卓一凡定眼一看,卻是天地教的黑土政王與白火政王!兩個人一男一女,女子相貌醜陋可怕,手持長鞭;男子年歲頗大滿頭銀絲!十分蒼老。
二人獰笑道:
“卓一凡你這個臭小子!今日我們非要殺你不可!”卓一凡吃了一驚,再看看身邊兩個人,相貌早以變化,一臉的奸笑與兇惡!原來他二人知自己武功不如卓一凡,使下計策帶卓一凡見二位政王!卓一凡心頭一顫,不由地握緊了劍。
原來,卓一凡是天地教白日使手下白虎堂堂主,這加入天地教并不是卓一凡所願,他自幼父母雙亡,由師父将他扶養成人,并帶他參加了天地教。三年前教主封他為白虎堂堂主,可是卓一凡早以看穿天地教的險惡與狠毒,使他越來越反感這些,于是在兩年前便逃出天山。
可是剛離開天山,天地教的人便布下天羅地網尋找他,這些日子,卓一凡就是在逃亡與飄泊中度過的。而且讓卓一凡吃驚地是,他剛剛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來,便立即遭到追撲,可是就算消息傳的再快,也不可能一二天內就做好一切準備呀!似乎天地教的人早以做好準備就等他上鈎了。
“卓一凡!你也當真沒良心,天地教撫養你那麽多年,你竟然要叛教!你難到不知道,只要入我天地教,就不得心中有二投奔他教?就一定要為我教獻身無悔,至死不愉?否則便要落個碎石萬段的悲慘下場!”
白火政王蕭宇翔喝道: “我見你聰明有智,姑且饒你一回,要麽随我們回教向教主請罪,免死無罪,要麽就立刻死在我的手下!”說罷揮了揮拳頭。
卓一凡冷笑道:
“大丈夫做事那會後悔?天地教欲稱霸武林,将傷害多少無辜?讓多少人家家破人亡?
我是看透了!今日我卓一凡要死也要說個明白,當初入教本非我所願,若現在讓我選擇,我至死也不會參加!”
蕭宇翔聽得咬牙切齒,怒道:
“好小子!沒想到你竟如此叛教!看來你師父讓教主監視你一點兒也沒錯!否則你現在早以投奔中原武林,讓我教有意想不到的傷亡!”
卓一凡聽見“你師父讓教主監視你”那幾個字,猶如晴天霹靂,剎時間全明白了,原來師父早以看出他要離開天地教,告于教主上官無敵,一但他逃走便可立即捉回,卓一凡心如刀絞,師徒之情也為名利淡了?!
“少說費話,看招!”黑土政王楊慧喝道一鞭向他抽來。卓一凡對付了幾招之後,便知自己不行,他從小在天地教長大,學得都是天地教武功,而對方四人都是天地教的,況且那兩個政王的武功都比他厲害不知有幾多,怎可輕易對過?連處下風。那四個人卻并不急于殺他,也不愁乃他如何,所以未用本教的四大護教法術,這也是卓一凡最擔心的,若是他們使出,任何一法他都不會,而且也是他擋不住的。
原來,這天地教有四大看家法術,非常厲害,名為“銷魂大法”、“吸魂大法”、“離魂大法”和“攝魂大法”,這“銷魂大法”以陰柔為主,以柔克剛,而且附有一種巨毒,只有天地教的政王才有解藥;“吸魂大法”卻是吸盡別人的內力化為已有;這“離魂大法”使人痛苦難當,幾欲失去知覺;而“攝魂大法”是最可怕的,會擾亂人的思維,使其聽我方指揮幹任何事。甚至自刎,幹着一切那本人是不知道的。
萬物皆是對立,這四大法術也都有可防之策。中“銷魂大法”者,倘若內力高過施法之人,便會相反振回去,傷到自己,但是會這法之人,只有政王與黑白使和教主十三人,十三人內力都相當高,少有超過的人;中“吸魂大法”者,只要內力越高損傷便越小。而中“離魂大法”者,只要內力越高受傷便越輕;只要心清如水者,就思毫不會中“攝魂大法”。
卓一凡與那四個人打了一陣!可還那裏抵得住?楊慧驀地一鞭劃過,正将卓一凡左衣袖劃破,滴出鮮血來。
待卓一凡再次出招,那四個人便各笑着大聲叫出此招的名字與破法,卓一凡舉喪之極無心戀戰,
與此同時,突聽一聲“你們四個人對一個人要不要臉?”擡頭望去,一個濃眉大眼的俊秀少年站了出來,那正是張舒恒。
卓一凡心中暗暗叫苦,他見過張舒恒出招,并不是很厲害,如今自身難保,難道又要将張舒恒也拉進來?心中雖是着急卻甚為感激。
“好哇!又是你!”那個剛才在客棧受張、沈二人氣的那個人叫道。并在三人耳畔低語幾句,楊慧冷笑道:
“好小子!真有義氣!”
“不管怎麽說,你們都是不對的!”張舒恒道:
“這位大哥,今日小弟便與你對付他們!”說罷兢到卓一凡身邊,亮出“龍吟劍”。
卓一凡小聲道:“誰叫你來?他們太厲害了!”
張舒恒道:
“是我自己要來,我看不慣他們!”卓一凡心中焦苦,那四個人見狀狂笑不止,根本不把張舒恒放在眼裏,他們那裏知道,張舒恒內力之高,并不亞于二位政王!只是有些武功不配內力罷了。
事到如今,卓一凡只得與張舒恒聯手對敵。
以四對二,當然天地教那四個人占有利地位,這客觀條件使卓一凡與張舒恒漸感吃力,未對幾招張舒恒手中的劍便拿不住了。本來他從方若飛那裏學到的劍法不多以拳掌為主,加上他又學得慢,所以劍術非常不過關。
突然楊慧一鞭抽來,一招“浪子回頭”将張舒恒的劍長鞭卷走!
張舒恒大吃一驚,卓一凡雙腳輕點面,猛向上躍去,一把握住“龍吟劍”。他欲将劍遞給張舒恒,可是這四個人怎會給他機會?讓卓一凡半點不得與張舒恒接近,這使他心中十分着急。
張舒恒卻并不着急,也不想辦法去拿“龍吟劍”,卻因此使自己有機會使出掌法。
于是張舒恒雙手上下一擺,而後猛向前旋轉推去,正是一招“亢龍有悔”如疾風利雨般打過去,五個人包括卓一凡在內都一愣,這正是‘降龍十八掌’的其中一掌!蕭宇翔未料他會這一招,慌忙向左閃開。緊接着張舒恒又是‘降龍十八掌’,又是‘伏虎神拳’,再是‘般若拳經’打得衆人眼花缭亂,次次吃虧。張舒恒內力深厚,被打中一掌可不是好受的。
激戰中,卓一凡瞥見張舒恒将局勢扭轉,精神大振,下手也猛了很多。那四人見張舒恒竟然如此厲害,真是真人不露像,不知道他究竟還有多厲害,心中焦急,又恐夜長夢多,便決定早些結束為妙。
蕭宇翔一個眼色,便将雙手叉于胸前,氣沉丹田,而後劃出一道長弧運了出來!卓一凡瞥見之時心中大驚,這正是“銷魂大法”!要叫張舒恒小心以是來不及了,這法術溶在蕭宇翔掌中向張舒恒胸前一掌打去!卓一凡頓覺眼前一黑……
誰知張舒恒一點兒事也沒有!用一掌“龍戰于野”擋住蕭宇翔的攻擊,似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根本沒有中此法術,五個人同時一驚!原來張舒恒因內力同蕭宇翔不相上下,甚至高出于他,故擋住了他的“銷魂大法”,使蕭宇翔反受輕傷。五個人暗暗吃驚,竟無識出張舒恒內功如此深厚。
蕭宇翔見此招不中,又急又氣,緊接着使出“攝魂大法”望擾亂他的思維,可是張舒恒依舊毫無事驚,只因蕭宇翔用力過猛,迫得後退了兩步。
蕭宇翔見張舒恒連擋他兩法,心中十分不安,有些驚慌失措,他還從未遇過能擋過這大法的少年。
而後他定了定神,伴随一道寒光看不清是怎麽回事,砸來一拳!卓一凡深知這-招無論武功有多高的人也是有傷無全的,驚叫道:
“小兄弟!閃開!”張舒恒本欲攻蕭宇翔,聽卓一凡在叫他,稍一分心,一拳毫不留情得迎面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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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生 死
直說白火政王蕭宇翔那一掌,自是用上了十分勁力,張舒恒躲閃未及,胸前重重地着了這一掌,頓時覺得渾身上下有如千萬只蟲子叮咬一般,疼痛難忍,眼前一黑,身子搖晃了幾下,險些兒摔倒。幸而他所練的太極心經已頗有火候,這才不至斃命于斯,若換了卓一凡,恐怕難以抵擋。
卓-凡見張舒恒接了白火政王一掌,生死未蔔便要過去相助。誰料黑土政王楊慧伺機已久,“唰”地一鞭抽來,卓一凡稍一分心,右臂上便被劃破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他連忙劍交左手,一連虛晃幾劍,閃到張舒恒身邊,将他橫腰抱起,幾起幾落,便飛出十餘丈。
四人自是緊追不舍。卓一凡本來輕功甚佳。擺脫四人易如反掌。可如今身邊多了一個昏迷的張舒恒,施展起輕功顯得頗為吃力,好在張舒恒很快便蘇醒過來,二人腳下生風,不一會兒便将四人遠遠地甩至身後。
二人跑了良久,方才進入一間破廟歇息。定下神來,這時才感到身上的傷痛了起來,卓一凡扯下一塊衣襟,包紮在右臂上,對張舒恒道:
“小兄弟,真是多謝你了,剛才白火政王那一掌可有大礙?”
張舒恒搖搖頭道:“現在好多了。”
卓一凡點點頭:“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他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張舒恒問道:
“那四大王為什麽要追殺你呢?”
卓一凡嘆了一口氣,道:“說來話長,以後我再詳細說與兄臺知道。這兒不是久留之地,我們還是快快離去吧!”
張舒恒點頭稱是。二人站起身來,便要出門,卓一凡忽道:
“小兄弟,趁四大王還未趕到,你走吧!不用管我。”
張舒恒一愣,忙道:“那怎麽可以?要走,我們一起走!”
看着一臉執着的張舒恒,卓一凡搖了搖頭:“小兄弟,我與你素未平生,你為什麽要救我?”
張舒恒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卓一凡緩緩地說道:“不平?你怎知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張舒恒想了想道:“跟魔教作對的人都是好人!”
卓一凡苦笑了一下,道:
“何謂好?何謂壞?你還是快點離開吧!救了我你也許會後悔的。”
張舒恒不解:“後悔?為什麽?”
卓一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
“我是一個了無牽挂的人,自小便沒了父母,也沒有親戚,更沒有朋友,就算難逃此劫,也沒有什麽,倒是你……”
“大哥”張舒恒道:
“我和你一樣,自幼父母雙亡,我唯一的親人一師伯也在前不久慘道殺害。沒有人喜歡我……愛我的人都死了,我活着有什麽用,倒不如死了,早些與師伯相會……”
“你難道沒有朋友?”卓一凡問道。
“朋友……”張舒恒想起了林秋竹,她是除了師伯之外,第一個對他關懷備至的人,想到這兒,不禁脫口而出“林秋竹”。
卓一凡微微一笑:“這不就是了,你牽挂的人還是有的,嗯?她是你的意中人吧?若是你死了,她怎麽辦呢?”
張舒恒臉上一紅,“不是啦!不是啦!她只是可憐我,才對我好,我……我不喜歡她的……”
卓一凡又道:“那麽你師伯的仇呢?要不要報呢!”報仇?是呀!一定要報仇!張舒恒差點兒忘了這事,不過他還是舍不得卓一凡。
不知為什麽,張舒恒一見到卓一凡就覺得這個人會與自己十分投緣,卓一凡的鎮定、從容不迫很讓他佩服,雖然二人萍水相逢,但張舒恒卻覺得他就像自己的老朋友一樣。
“小兄弟”卓一凡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這個好兄弟,你是這世上第一個關心我,幫助我的人,如果有來生的話,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情義,得罪了!”
說罷,卓一凡雙指一骈,點住了張舒恒的穴道,将他抱到佛像背後。
“後會無期了!”卓一凡對張舒恒深深作了一揖,頭也不回地走了。張舒恒想起卓一凡的一言一行,想起他字裏行間流露出對自己的關懷,不禁失聲痛哭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舒恒身上的穴位方才解開,他急忙跑了出去,在四周圍的樹林裏尋找卓一凡的行跡,可是一無所獲,張舒恒想來卓一凡定是被四大政王害死了,一時間傷心之極,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胸口又痛起來,如刀子在腕割一般。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起來,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世。
“舒恒哥……舒恒哥……”朦胧間,張舒恒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慢慢張開了眼睛,一張俏臉映入眼簾。
“方婷!”張舒恒認了出來。
“舒恒哥,你醒了!”方婷笑盈盈地說道。
“卓大哥呢?”張舒恒沒頭沒腦地問道。
方婷奇道:
“誰是卓大寄?”張舒恒便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方婷。
方婷聽罷點點頭,道:
“那位卓大哥的确是一個好人,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是不會有事的!”張舒恒“嗯”
了一聲。
方婷問道,“林姑娘呢?怎麽沒見她和你一道呢?”
張舒恒道:“秋竹被她爹帶走了,我們約定明年端午節梨花島再見。”
方婷輕輕地道:“哦!是嗎?我也想再見林姑娘……”
說到這兒,心中一酸,只覺得心裏像有什麽東西在攪着,攪得她要掉下淚來……
卓一凡離開張舒恒後,便施展輕功向回奔去,跑出約有一裏,迎面正遇上四大政王,他抽出寶劍,回護胸前,道:
“我們今日就來一個了斷,進招吧!”可四人卻不急于求勝,只是邊戰邊退,五人一路劍氣如風,劍影如虹,來到了一座石山前面,卓一凡猛然間醒悟過來。“有埋伏!”他急忙抽身而退,可已經來不及了,眼前幾道人影閃過,只見七八個手持長劍的天地教徒将自己團團圍住,鄒劍飛哈哈大笑,“小子!你死到臨頭了!快布陣!”
他話音一落,八個人便攸然變陣,四方游走,忽合忽分,依仗石山上滿山的石峰石筍為屏障,陣勢擺開,門戶疊加,變化無端,看得人眼花缭亂,八個人奔跑起來,人影散亂,有如數百十入一般。
卓一凡一見這陣勢,登時心下雪亮,這八個人所布的陣勢,便是諸葛武候所傳下來的八陣圖。八人各踏一個方位。暗合休、生、傷、杜、死、景,驚、開八門,任是如何轉動,這八門始終互相呼應。
卓一凡武功修為甚高,但對陣法卻一竅不通,何況他現在要面對的是天下第一的“八陣圖”?
卓一凡這一劍竟刺了個空!忽聽得耳邊破空之聲,景門的教徒突然飛來一劍,卓一凡連忙向左閃去,可誰知杜門的教徒早已守候多時,當頭一劍,向卓一凡頂門劈來,卓一凡舉劍欲格,可一下子牽動了傷口,兩劍相交,卓一凡長劍脫手飛去,那人又是當胸一劍,卓一凡躲閃不及,眼見就要血濺當場,突然一道黃影閃過,替卓一凡擋開了這一劍,卓一凡傷口巨痛,眼前一片金星飛舞,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覺得一個黃影在晃來晃去,漸漸體力不支,栽倒在地上。
※ ※ ※
那黃衣人武功不弱,一手抱起卓一凡,飛身而起,自死門跳入驚門,再轉入杜門。繞過休門,直闖生門,八陣圖登時大亂,黃衣人趁着八人手忙腳亂重新布陣之際,帶着卓一凡飄然而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卓一凡才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擺設極其雅致的房間內,四周圍都透露着淡淡的清香,一眼便知是間閨房。
卓一凡不覺渾身不自在起來。正想起身,忽聽房門“呀”地一聲開了,進來一個年紀十七八歲的少女,卓一凡只覺心頭一顫!竟呆住了。
但見那少女一身淺黃的衫子,淺畫柳眉,膚光勝雪,一雙眼睛明如秋水,當真如天女下凡一般。那少女見卓一凡醒了,便沖他盈盈一笑。
卓一凡心中一蕩,一股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
少女柔聲道:“這位少俠,感覺好些了麽?”
卓一凡定了定神,答道:“只是一些外傷,沒關系的。”頓了頓,又問道:
“這兒是什麽地方?是你救了我嗎?”
那少女點點頭,道:“這兒是我的房間,是我救了你。” 卓一凡道:“你為什麽要救我呢?”
少女道:“我瞧他們都不像好人。”
卓一凡搖搖頭,問道:“你怎知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少女睜大了眼睛,“你自然是好人了。”
卓一凡嘆了一口氣,“世上的事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單純,一好一壞就可以将人分為兩半,有些事是很複雜的,……你今天救了我,也許日後你會後悔的。”
少女奇道:“後悔?為什麽要後悔?如果不救你,我會更後悔的!”
卓一凡望着眼前的這位少女,心底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來,那少女給他瞧得不好意思起來,低下頭去,輕聲說道:
“還未請教少俠大名呢!”卓一凡自覺失禮,面上一紅,将目光從那少女身上移了開去,道: “在下卓一凡,姑娘的芳名是……”
少女擡起頭來,“我叫程靜怡。”
卓一凡點點頭,“好名字,好名字啊……”他本來想說,“人若其名”,可又覺得有些油腔滑調,話到口邊又咽了回去。
說來也怪,二人一見如故,相識不過日,就像一對老朋友,古語說:“白頭如薪,傾蓋如故。”大概就是如此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兩人的關系也越來越好,幾乎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這一天,卓、程二人閑聊起來,程靜怡問道:
“一凡哥哥,那日追截你的是些什麽人呀?看他們的身手,不像出自中原武林?”
卓一凡道:“那些人都是天地教的教徒。”
程靜怡又問道:“他們為什麽要追殺你?”
卓一凡默而不語,程靜怡拉起卓一凡的手,來回搖晃,“一凡哥哥,你跟我說嘛!人家都問了你好幾回了。你為什麽老是不告訴我呢?”
卓一凡雙眉緊鎖,他确實不願提起這件事,可又不願再對程靜怡隐瞞些什麽。終于,他站起身來,道: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我對你說過的話麽!”
程靜怡道:“說了好多話,是哪一句呀!”
卓一凡道:“我說,今天你救了我,也許日後你會後悔的!”
程靜怡心頭一顫,緊緊握住了卓一凡的手,“一凡哥哥,你……你是……”
卓一凡長嘆一口氣,點頭道:“我就是天地教白日門白虎堂的堂主!”
程靜怡大吃一驚,連着向後退了兩三步,顫聲道:“你……你是魔教的人?”
卓一凡點點頭,苦笑道:“現在你該明白我那句話的意思了吧?”
程靜怡心如刀絞,叫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如果你是……那他們為什麽還要殺你!”
卓一凡黯然道:
“其實,加入天地教不是我的本意,我自幼父母雙亡,是師父将我收養回來,傳我武功,到我十四歲那年,師父就帶我一同加入了天地教,教主上官無敵見我還算伶俐,便讓我和師父共掌白日門的白虎堂。三年前。教主才正式封我為白虎堂堂主。那一年,我正好二十歲,可早已厭倦了留在天地教的日子。在那兒,處處都是爾虞我詐,有太多太多的勾心鬥角,所有的人都野心勃勃,想做武林的霸主,我對這一切越來越反感,終于在兩年前的一天,從天山總壇逃了出來,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剛離開天山,他們就以誅殺叛徒的名義四處追截我。對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消息傳得快,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兩天中就做好一切準備,而當時我的感覺是,他們似乎早就布下了網,只等着我往裏鑽一樣!後來,我才知道,在幕後操縱這一切的竟是我的師父!原來,他早就看出我的不滿,也算定了我總有一天會離開!于是事先就向教主上官無敵告了秘,嚴密地監視我,只等我一離開,就大力追捕!好向上官無敵邀功!”
卓一凡憤憤地道:
“接下來一年中,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四處飄泊,同時,又要小心總壇的追殺!要不是遇上你,恐怕我早巳命喪黃泉了。”
程靜怡聽了他這一番話,才放下心來,拉起卓一凡的手,道:
“一凡哥哥,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好了,何況加入魔教又不是你的本意,你放心,日後我如果再見到那些壞人,-定把他們打回老家,讓他們再也不要來煩你。”
卓一凡點點頭,道:
“謝謝你!我會堅持我的選擇,重新做一個真正的好人,你會支持我的,是嗎?”
程靜怡柔聲道:
“當然了,我永遠永遠支持你!”卓一凡心中一蕩,緊緊握住程靜怡的手,道:
“是啊!我們還年輕,人生的道路還很長,從今天開始,讓我們肩并肩,一起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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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奇 遇
且說張舒恒在方婷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很快便恢複了健康。這天,張舒恒閑來無事,便獨個兒出房散步。走着走着,忽然聽見有人在撫琴。
那琴聲時而婉轉,時而悠揚,有如泉水叮咚、高山回音,又似朝露暗濕花瓣、曉風低撫柳梢,張舒恒覺得好像在那兒聽過似得,是十分耳熟,不覺回想起許多往事,猛然間記起那時與林秋竹相遇,在方家聽她彈琴得情景,想起林秋竹的淺笑輕颦,和她對自己的關懷照顧,一時間竟癡住了。
“舒恒哥!”方婷一邊叫着一邊走過來“傻傻的想什麽呢!”
“婷兒!原來是你在彈琴啊!”張舒恒這才回過神兒來,道:
“我在想秋竹。” 方婷聽了老大不是味兒!如花似玉的臉上閃過一絲陰影,輕輕地“哦”了一聲。
“秋竹待我真好,我們也算好兄弟吧!”張舒恒似在自言自語。
“難道你就只把她當兄弟麽?”方婷心思一轉問道。張舒恒皺了皺眉頭,想想道:
“有一點兒吧!她女扮男裝嘛!”
方婷嫣然一笑,“真是個傻哥哥!”張舒恒心中一蕩,心想:“婷兒也是這般漂亮呢!”
不禁脫口而出:“婷兒待我也好的很啊!”
方婷芳心暗喜,道:“那你還去梨花島麽!”
張舒恒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