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場争吵
邵司晨過年後在N城待着,一直忙着自己畢業的事情,包括和母親的鬥争、和女朋友沈芯薇
的感情,中間給宋司歌打過電話,宋司歌很乖巧地報告生活學習情況,告訴邵司晨她很好,自己也在買營養品,媽媽的單位捐贈了一筆愛心錢,所以不用邵司晨多操心。邵司晨想到自己買了很多東西,料想宋司歌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麽問題,雖然想到年前最後一次見面宋司歌的失魂落魄,但幾次通話宋司歌聲音輕快情緒穩定,倒也沒太多意外,似乎也沒什麽可擔心的。
再回到S城已經是三月下旬,學校裏已經有了離別的氣氛,除了做論文答辯的準備,剩下的就是同學聚餐喝酒,還有,戀人分手。
沈芯薇最後還是決定委屈自己跟邵司晨到N城去。
說起來沈芯薇和邵司晨算是青梅竹馬,邵司晨離開S城前和沈芯薇是小學同學,只是巧合的是過了多年兩個人在同一所大學再次相遇,同系不同班。因為這樣的原因,沈芯薇和邵司晨自然而然地走近,對于沈芯薇的關心,邵司晨不排斥,慢慢地,所有人都認為沈芯薇兩個人是在談戀愛,有一天沈芯薇和邵司晨一起參加學生會的工作時,沈芯薇試探地開玩笑說,他們都當我們談戀愛了,邵司晨正看一幅宣傳畫,似乎很随意地接口說,那就試試吧。這樣說的時候,沈芯薇不是不欣喜的,她知道邵司晨不愛多言,甚至對人有一種戒備和距離,不知道這是不是父母離婚造成的,這一年多來幾乎都是她主動接近邵司晨,外面傳的那些風言風語是她所希望的,也是她所害怕的,萬一邵司晨反感呢,在她的視線範圍內也有幾個女生對邵司晨表現出好意,不過,畢竟到最後這些風聲還是成就了她沈芯薇追求愛情的傳奇。
沈芯薇家境不錯,父母對邵司晨的媽媽邵潔也有所了解,所以持支持态度,如此說來這段感情也算門當戶對。兩個人的感情波瀾不興,原本是等着畢業後過小日子,卻在大四這年發生分歧。沈芯薇的觀點和邵司晨的媽媽邵潔是一樣的,覺得兩個人一起去美國留學,學成回來承接家裏的企業,當然出國之前最好是先訂個婚什麽的。可是邵司晨有自己的主意,想回N城,高中時的同學拉他入夥創業,母親邵潔自然不高興,沈芯薇也不願意,兩個人無數勸告無效後後沈芯薇退一步不出國,但也不想離開S城,希望邵司晨能留在S城發展。但是即使是這樣的退步,也不能改變邵司晨的決定,兩個人由争吵到冷戰再和好,之後又争吵冷戰和好,陷入無解死循環。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春節,邵司晨回N城,沈芯薇留在S城。以往邵司晨總是回去十多天便返校,邵司晨回來沈芯薇便形影相随,有時候沈芯薇真真假假地說我們都沒有被長遠的思念考驗過,邵司晨只是莫名其妙看她一眼,并不多言,當朋友們同學們說沈芯薇幸福,男朋友離不開她的時候,沈芯薇不是不驕傲的。但是這次分開,除了除夕那天邵司晨給沈芯薇打了半個小時電話,其他時間大部分是沈芯薇的短訊換回幾個應答,即使偶爾有通話,時間也很短,那邊似乎很忙很吵。不能頻繁見面頻繁通話,讓沈芯薇牽腸割肚,尤其這次邵司晨在N城待的時間長,兩個人的分別顯得尤其漫長,沈芯薇終于徹徹底底知道自己的心是完全挂在邵司晨身上,以前的争吵冷戰沒有哪一次像這一次的分開讓她覺得心慌,百般思慮心思倉惶間跟父母提出要去N城工作。
邵司晨對于沈芯薇去N城的決定,第一句就是,芯薇別鬧,他讓沈芯薇好好考慮,別後悔,畢竟離開S城到N城算是人生地不熟,何況S城更繁華更前衛更時尚。沈芯薇堅決說自己已經想明白,就這麽定了,而且家裏已經在那邊的一家國企為她尋到一個位置,不錯的環境,優渥的待遇,甚至家裏已經準備在單位附近買一套房子。
兩個人的糾結暫時以沈芯薇的主動追随結束,于是校園裏又多了沈芯薇的傳奇,為了愛情,可以放下一切。
邵司晨、沈芯薇和同學一起吃飯,這大概是很久以來首次在祥和的氣氛中吃飯,同去的幾位或者工作已經有了眉目,或者是準備出國的,反正七月對大家來說不是灰色悶熱的畢業季,反而因為即将進入不一樣的世界充滿理想夢幻的金色。
“司晨、芯薇,你們不出國,也是對的,等我們将來出國回來或許好職位都被搶光了。”一個準備出國的同學随口說。
沈芯薇大概還是有些意不平,道:“你們回來可就是金光閃閃的海歸,我們是土鼈。”
衆人看邵司晨,邵司晨只是安靜地吃一片藕,順手給沈芯薇夾一片,一女同學見此情景,說,沈芯薇,你別不知足,有邵司晨對你這麽好,換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女同學的話果然讓沈芯薇冷靜起來,又加之邵司晨在她決定去N城後一直表現得愛護有加,便也轉頭看邵司晨一眼身體往這邊靠了靠然後展顏一笑,說,我當然知道什麽最重要。
吃完飯大家去K歌,沈芯薇不知道是向人示威還是對以後的感情有期待,點了不少情侶對唱的歌曲,剛開始邵司晨配合她唱了二首,之後手機響便去外面打電話,沈芯薇看着邵司晨關門出去,面上黯然,情緒也懶下來。
回校的路上,沈芯薇挽着邵司晨的胳膊,沉默地走一段路,到宿舍樓下,沈芯薇仍然不放開邵司晨的手臂,邵司晨詫異,轉臉,面露疑問,沈芯薇突然期期艾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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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晨,我抛開一切跟你,你不能辜負我。”
邵司晨的眉頭皺了皺,又展開,拍拍沈芯薇的肩,說:“胡亂想什麽呢?”
“不是,突然很害怕,司晨,以後在N城我就只有你一個人了,你不可以不理我。”
“你舅舅和外公不也在N城嗎?怎麽會只有我一個?”
“我不管,那些人跟我有什麽相幹,我是因為你才會到N城的。”沈芯薇突然變得不講理起來。
邵司晨本來舒展的眉頭再次皺起來,目光向沈芯薇的頭頂上的夜空望了好一會兒,然後說:“芯薇,我們誰也負責不了別人的人生。”
沈芯薇覺得黑夜真是可怕的時間,沒了太陽就像沒了能量,白天吃飯時偶然的小小不如意一下子放大發酵,忍不住低低地叫:“你是說你并沒有逼着我去N城,是我自己要去的,所以有什麽後果我都要自己承擔嗎?”
邵司晨擡手揉揉自己的眉頭,嘆口氣,道:“芯薇,你不覺得今天有點兒胡攪蠻纏了嗎?沒發生的事情,為什麽要去擔心?難道我現在空口許諾,你就會覺得心裏踏實了嗎?”
“你可以安慰我的,我就是心裏不舒服。”
“芯薇,你正常一點兒好不好,自從你決定去N城,幾乎每天都要問我同樣的問題,我的安慰真管用,你又何必天天問?”
路上回宿舍的同學向邵司晨和沈芯薇看過去,這對也算校園裏的漂亮人物,突然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跑過來,手裏拿一個筆記本,怯怯地靠近,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嬌羞,打斷兩人的對峙。
“邵學長吧,上次你們代表學校參加的商戰沙盤比賽我看了,很給力,本來我也想參加你們協會的,不過你們已經要畢業了,真遺憾,可以給我留言簽字嗎?”
沈芯薇幾乎對女孩子怒目而視,邵司晨的面色也不太好看,轉臉對着女孩子講:“對不起,我現在沒有時間。”
女孩子料不到邵司晨這樣的态度,臉上瞬間熱辣辣的,赤紅着臉轉身跑走。
邵司晨看女孩子跑走轉過身看沈芯薇,說:“不早了,你上去休息吧。”
沈芯薇的臉上表情難辨,剛才還因為陌生女孩子對邵司晨的崇拜吃醋,下一刻卻因為邵司晨不假思索地拒絕又感到似有似無地感同身受。
“你真是沒有感情。”
這下子邵司晨真惱了,忍不住冷笑一聲,道:“你這是替誰聲讨我?”
一聲質問讓沈芯薇紅了眼圈,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昏頭,悄悄用手去勾邵司晨的手臂,不料邵司晨輕輕推開沈芯薇纏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冷冷地說句:“你去不去N城,最好想好了。”
看着邵司晨離開的背影,沈芯薇眼裏含淚,她真是搞砸了一切,邵司晨在最初的反對和她的堅決後,對她确實好,她喜歡這種他欠她的感覺,邵司晨的體貼安慰讓她有種上了瘾的快感,她想讓他知道她的犧牲,想讓他知道自己的付出,想得到更多的溫柔撫慰。
邵司晨回到宿舍仍然黑着臉,沈芯薇決定去N城,他雖然覺得不妥,也試圖勸告,但沈芯薇表現出來的堅決也讓他感動,可是最初的感動之後便是一種疲憊,沈芯薇幾乎向所有認識的人展示了她對愛情的忠貞,當所有人對邵司晨豎起大拇哥誇他的女朋友時,漸漸地,這種對忠貞的贊譽成為一個桎梏,他想創業,不想進入母親聯系好的大公司,自然要去應付比簡單拿畢業證複雜很多的事情,忙的時候顧及不到沈芯薇,沈芯薇便會委屈,一次兩次後,他的安慰也逐漸加碼,非得花上半天工夫陪伴才好消去她的不滿。邵司晨從來不是被別人左右的人,尤其是兩個人之間自然的情感被送上祭壇供起來被人瞻仰的時候,時時讓你垂首叩拜,便有種疲累。
這一次的争吵像之前的任何一次,很快和好。沈芯薇的生日就在畢業前,怕邵司晨忘記,沈芯薇很早之前就開始暗示,邵司晨忙裏偷閑提早把事情安排開準備陪沈芯薇一天,不料沈芯薇說同學們要給她弄一個生日慶祝宴會,所以她把晚餐安排在一家星級酒店裏用自助餐。邵司晨放下電話,同在一家公司實習的同學說沈芯薇真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宜家宜室,什麽事情都不用操心,邵司晨敷衍笑一下沒說話。
邵司晨陪着沈芯薇逛完商場又去做了頭發,這才去酒店,碩大的生日蠟燭點上之後,沈芯薇在同學們的簇擁下許願吹蠟燭,這時候有人叫着邵司晨,你的禮物呢,快,快讓男主角送禮物。
邵司晨站在沈芯薇的面前,有些不舒服,這裏雖然是餐廳的一角,但也是公衆場合,用餐的人不少,他并不喜歡被人當耍猴一樣看着。
邵司晨的禮物,是一對珍珠耳環,乳白色的珠子,上面鑲幾顆碎鑽,溫雅精致。沈芯薇欣喜地就勢把耳朵上已有的鑽石耳環取下來,換上珍珠,女孩子們立刻叽叽喳喳起來,識不識貨,珠子本身的光彩已經征服大家,更何況這對珠子圓潤可喜,難得形狀一致,見過世面的自然知道價格不菲。
就在大家豔羨之際,突然沈芯薇做一個手勢,待大家都靜下來,她慢慢轉向邵司晨。
“司晨,今天是我二十二歲的生日,謝謝老天讓我再遇到你,謝謝你一直包容我小女孩兒的任性,也謝謝你給了我認為的最美的愛情,今天我許下芯薇和司晨永遠相愛的心願,希望司晨知道,芯薇願意永遠陪在你身邊,無論時光,無論貧富,只有你我。”
沈芯薇說完話之後四周一片靜寂,倒是餐廳其他處的客人轟然叫好,打破過于安靜的氣氛。邵司晨被動地站在那裏,他的感情觀沒有沈芯薇說得那麽深情,愛情無非是與一人安安靜靜地相守,從沒想過如此嘩衆取寵,他母親邵潔與父親宋江潮當年也是轟轟烈烈,到頭來也不過撐了六、七年。時間似乎尴尬地停頓在那裏,周圍開始有竊竊私語,沈芯薇的默默情懷漸漸變得委屈起來,臉色漸漸紅起來,眼裏有閃亮的淚,就在這時,邵司晨擡手摸了摸鼻子,然後伸手搭在沈芯薇的肩上,努力笑着對着衆人說,好,芯薇,來,我們切蛋糕吧。
同學們先是一愣,随後有眼力價的同學立刻鬧起來,很明顯,邵司晨對于沈芯薇的突然表白,或者更像求婚的舉動不接受,沈芯薇這是貌似感恩實則是要承諾,而邵司晨只含含糊糊地說個好字,似乎是同意,态度卻值得推敲。
沈芯薇沒有聽到想聽到,甚至如此衆多人面前邵司晨幾乎是沒給她面子,心裏怨怒,手裏的一塊蛋糕被搗成一堆漿糊,身邊有好朋友替沈芯薇把盤子拿開,夾了些食物重新放過來,悄悄在她耳朵邊上說,挺住,親愛的,沒那麽糟的。
沈芯薇撐起力氣和邵司晨說話,邵司晨剛才的笑臉如同烏雲縫裏露出的一絲陽光轉瞬即逝,不喜不怒,沒有任何表情。
“哎,你這服務員,我還沒吃呢,也太自作主張了。”沈芯薇一晚上的不快終于找到發洩,旁邊的服務員正要收拾那盤面目不堪的蛋糕。
“不好意思,我……以為……對不起,對不起!”年輕的服務員連聲道歉。
“你以為?你知道這蛋糕多貴嗎?”旁邊有女孩子附和。
沈芯薇黑臉,剛要說什麽卻見邵司晨滿臉愠色站起來。
“你怎麽在這兒?”
邵司晨話音一出,衆人都愣了,顯然,邵司晨認識這個年輕得近乎稚嫩的服務員。
宋司歌此時也才注意到邵司晨,她之前就看這裏鬧哄哄的,想不到竟然是邵司晨,先是驚訝,繼而擔心,自年前,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宋司歌想要叫哥哥,卻怎麽也張不開口,她撕掉了那張DNA鑒定的文件,可是卻撕不掉心虛,哆哆嗦嗦只張口也道:“你怎麽在這兒?”
邵司晨萬萬料不到宋司歌會在這裏打工,她不是說自己的錢夠花嗎,不是吃得很好嗎,原來都是騙人,沒料到這丫頭騙人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如果不是今天來吃飯,他大概還要被瞞好久。
“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邵司晨的怒氣隐忍待發。
衆人還是第一次見邵司晨這樣怒形于色,在邵司晨和宋司歌在之間來回看,也有人看沈芯薇,沈芯薇不好受,心裏隐隐不安,這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到底是誰,邵司晨怎麽會如此緊張。
“司晨,她是誰?”
邵司晨沒理沈芯薇,推開她的手,拉開椅子走到宋司歌面前,一把扯下她頭上的帽子,帶下幾縷別着的頭發。
“脫了這身衣服,現在就給我回家!”
衆人面面相觑,很顯然邵司晨和這位服務員關系不淺,宋司歌的臉色變白,要搶過邵司晨手裏的帽子,卻被閃個空,情急之下拉住邵司晨的手,卻被邵司晨鎖住手腕動彈不得。
兩個人又親密又緊張的氣氛震動了沈芯薇,不管邵司晨和眼前的女孩子關系怎樣,她必須出面了。
沈芯薇搖着邵司晨的胳膊,壓着聲說:“司晨,有話好好說,這是酒店,你難道非讓她這麽難堪嗎?”
一句話點醒邵司晨,果然有人看過來,這才松開宋司歌的胳膊,沒等他說話,餐廳的領班已經走過來,小心翼翼地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宋司歌着急地回答:“經理,沒事兒,是我……哥哥,沒事兒的。”
領班不确信地看向邵司晨,見他微微點頭,轉而對宋司歌瞪一眼,嚴厲地說道,宋司歌,現在是上班時間,家裏的事情回去處理。
“哥哥,再有二個小時我就下班了,你要是罵我,也等等,我先把今天的班上完,然後給你解釋好不好。”宋司歌都快哭了。
沈芯薇終于聽出來這兩人是什麽關系,已經吊到嗓子眼兒的心落下來,可又懸起來,她從來沒聽說過邵司晨有妹妹,他的口風可真緊啊。
邵司晨重重喘口氣,把帽子塞到宋司歌的懷裏,說句:“我等你下班。”
生日宴會的氣氛由于剛才的事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冷落,人們不再感慨沈芯薇向邵司晨表白失敗,而是暗暗好奇邵司晨什麽時候多出來一個妹妹,大概只有沈芯薇心裏有些大概猜測,恐怕是邵司晨留在S城的父親再婚後的妹妹。因為意想不到的這麽一出事情,生日宴會也就草草結束,就在大家都要離開的時候,沈芯薇突然說話。
“司晨,我跟你一起等吧。”
“你今天很累了,先回去。”說着邵司晨又轉向沈芯薇的舍友,“麻煩你們照顧一下芯薇。”
話裏是關照沈芯薇,可是語氣裏卻是無可置疑地完全不給沈芯薇拒絕機會,沈芯薇面露黯色,心有不甘,邵司晨又生生地把她推到出租車上。
邵司晨坐在酒店大廳低頭看一本書,直到聽到頭頂上方一個細細的聲音喊哥哥。
擡起頭,見宋司歌穿着紅羽絨服,裏面是校服,因為走路急臉色發紅,羽絨服沒系扣,圍巾還拿在手裏,頭發梳成酒店服務員統一的發髻,與校服書包和稚嫩的面孔搭起來甚是別扭。
一路無話。回到家宋司歌近乎讨好地倒杯水放在邵司晨面前,然後乖巧地坐下來,清了清嗓子說:“酒店餐廳服務員是同學幫我找的臨時工作,每天晚上從七點到十點,周末從下午開始到晚上,我現在學習還沒那麽緊張,想趁着有空閑工夫的時候賺上大學的錢,我才幹了半個多月,一點兒都沒影響到學習和照顧我媽媽。”
邵司晨端起水喝一口,看着宋司歌殷切的眼神,還是冷冷地說了句,辭了。
“為什麽?”宋司歌一下子急了。
“不為什麽,你現在是學生,不是賺錢的時候。”
“我又沒影響到學習!”
“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照顧好你媽媽,還有抓好學習,沒有其他,你缺錢,我可以幫你解決。”
“我不要!我不能花你的錢!”宋司歌幾乎跳起來拒絕,她保留了血緣的秘密,卻不敢那麽肆無忌憚地享用它的好處。
“你覺得你能掙多少錢,幾千塊?一萬塊?何況那種低級工種也掙不到那麽多錢,無論是上學還是上醫院都是杯水車薪,什麽都不夠,你還是老老實實學習,就這麽定了,明天去辭了,否則我可以替你去辭。”邵司晨說着站起來,拿車鑰匙就要走。
“你沒有權利幫我做主,我自己知道怎麽做!”宋司歌不願意放棄最後的機會,一把抓住邵司晨衣袖。
邵司晨轉過身體,反手抓住宋司歌的手腕,微微彎腰盯住她的眼睛,迫得她一動不敢動。
“你還不滿十八歲,我有權利管自己的妹妹。還有,別再想着怎麽騙我,有那份心思就好好學習,等有一天真能有力氣有資格不需要別人再管你。”
邵司晨“啪”地把門關上,留下宋司歌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呆呆地一動不動,是的,邵司晨的确又吓到她,讓她想起小時候把棒棒糖一下一下敲碎的狠心,但是她此刻的心又是溫暖的,有這麽一個人說要照顧她,雖然很冷酷。
晚上睡覺抱着全家福的照片,宋司歌把頭埋在膝蓋上,媽媽,我怎麽辦,他也許關照的只是他的妹妹,我只是無意中頂了這麽個名聲,甚至為了這個名義,自私地把自己的身世隐瞞了,如果哥哥有一天知道我跟他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不過是被您和爸爸收養的可憐蟲,會不會認為我自私自利,是個偷偷騙取別人感情的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