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雙戀人
時間像長了翅膀似的,順風順水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邵司晨的公司越來越走上正軌,宋司歌也按部就班上學唱歌,參加比賽,拿到不錯的名次,有閑暇學習一些以前沒有時間關注的新知識,漸漸融入校園的生活彌補了家庭缺失帶來的悲傷和孤獨。可是兄妹間卻越來越隔膜,邵司晨公司賺錢後曾給宋司歌的□□上彙過一筆錢,宋司歌卻又很快打過電話過去表示嚴文靜留下足夠的錢可以支持學習,邵司晨不需要再擔心她,并希望把錢退回去,邵司晨雖然拒絕,但是挂斷電話不久,收到銀行短信提醒,錢已經被退回來。
丁慧慧進來找邵司晨簽字,見他一臉鐵青,只當上午公司開會大家争論的事情還沒有頭緒,便又出去沖杯茶進來。邵司晨看一眼茶水,說幫我換成咖啡吧,丁慧慧帶着撒嬌意味地堅持,說咖啡喝多了對身體不好,綠茶是清火的。邵司晨看着丁慧慧執着地遞到眼前的淡綠茶水,心裏一陣翻騰,他今天怎麽這麽讨厭執着這個詞,這些女孩子們是不是都很喜歡自作主張。
接過茶水,“嘩”地倒在旁邊的一棵綠植花盆裏,然後重重地把茶杯擱到桌子上,說:“你可以出去了。”
丁慧慧紅了眼睛,她在邵司晨面前已經自在慣了,從來都能讨得他的歡心,邵司晨也分明待她不一般,怎麽說變就變,一時羞惱,轉頭跑出邵司晨的玻璃辦公室。
下班的時候,公司的另一個股東大張進到邵司晨的辦公室,看他臉色仍然不善,嘻嘻哈哈開玩笑說晚上一起吃飯。說是晚飯,其實也就是在辦公室叫的外賣,大張拿來兩瓶啤酒,放到桌上,說:“錢是一點一點賺的,你別老皺個眉頭,看得讓人家姑娘心疼。”
邵司晨聽得話裏有話,看向大張,道:“少胡說。”
大張往喝口酒,說:“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丁慧慧對你的心思。”
邵司晨喝口酒,道:“這話我不懂。”
“既然你裝不知道,我就給你講講,你見過女孩子死心塌地跟在一堆男人後面是為什麽嗎?你見過女孩子任勞任怨跟你幹這幹那不求回報嗎?你見過女孩子對不相幹的人噓寒問暖比對自己都在意嗎?丁慧慧,你總該想到了吧,當初為找錢,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也許我這比喻不合适,可是确實是事實,這麽辛苦這麽在乎你,今天還被你嗆,司晨,要我說,你要有心就給一個承諾,無心,就給個痛快話,別吊着人女孩子。”
邵司晨皺眉,看大張半天,說:“你怎麽管這種閑事?”
“我才懶得管,善男信女關我什麽事,不就是有人看上丁慧慧,而丁慧慧眼裏都是你,你又不給句痛快話,吊着一幫可憐蟲,好,你是愛情食物鏈的最高端,人家那小夥子就是最低端,今天看丁慧慧哭着從你辦公室出來,這事情就複雜了。切,你以為我願意管這閑事?我是怕影響了将來。”
邵司晨低下頭不說話,半天才道:“這人是誰啊?”
“你先想明白自己的事兒吧。”
第二日一早丁慧慧紅着眼上班,第三日果然有一個資深銷售提出辭職,邵司晨想挽留,對方卻一直杵着腦殼不說話,但好歹答應公司晚上的踐行宴。
晚上這出戲的□□疊起是邵司晨沒想到的,辭職的銷售酒喝多較勁,以不再參與起創公司相關項目作威脅非要和邵司晨拼酒,情場糾紛變成商場角力。的确,公司小,客戶少,這場因暗戀不成而起的紛争很可能會致公司剛有起色的經營陷入窘境,幾乎是凝滞的空氣中邵司晨面無表情端起面前的酒杯。到底喝了多少,邵司晨已經不記得,丁慧慧抱着自己的胳膊大哭,然後撲過來搶走酒瓶仰頭就灌,這是他記憶裏最後的影像。
邵司晨早晨醒來發現自己一身幹爽地躺在被子裏,出得卧室,見丁慧慧靠在沙發上,衣服仍是昨夜的,有褶皺,有酒漬,而陽臺上他前一天穿的衣服卻幹幹淨淨地晾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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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慧慧醒來,聞到淡淡的煙草味道,尋味看見邵司晨在陽臺上抽煙,想起前一晚的荒誕,可是又是忍不住的委屈,她在邵司晨在校園的時候就愛慕他,可惜那會兒他的身邊已經有了沈沈芯薇,如今他身邊只有她,可是似乎也沒什麽希望。幾乎是蹑手蹑腳走到邵司晨的身後,她貪戀地看邵司晨的背影,心酸,想伸手去扯他的衣袖,卻不防備邵司晨轉身,丁慧慧的手突兀地伸在那裏,邵司晨看着她不說話,她猜不到他的心思,時間久了,感覺自己的手臂像枯萎一樣沒有生氣地垂下來。
“昨天你在沙發上睡了一晚?”
丁慧慧搖搖頭,又胡亂點點頭。
“那就這樣吧。”
丁慧慧疑惑地看着邵司晨,沒明白什麽意思。
“我的情況你都清楚,我并沒有很多時間照顧你,甚至也顧及不到你的情緒,你還願意嗎?”
丁慧慧起初皺眉,接着有些不相信地伸手摸摸臉頰,邵司晨的目光那麽平靜,一點兒都不像在說一件感性的事情,如果不是她确信剛才聽到的話,都以為他是在談合同條款,冷靜自持。丁慧慧心裏有一點點失望,但是轉念又興奮起來,這難道不是她最想要的結果嗎?
“我願意。”幾乎本能地答道。
邵司晨輕輕地笑了一下,像是安慰丁慧慧的過度緊張。
“那就出去吃早飯吧。”
公司裏的人幾乎像看戲一樣,昨晚悲劇開場,鬧劇結束,以為就這樣了,結果今天才是真正的happy ending。只有大張私下裏捅邵司晨一下,說,又是女追男,什麽時候見你追追女孩子,啊,呸,對不起,祝你們百年好合。
眨眼宋司歌已經升入三年級,因為學業的優秀,校內校外也開始參加一些演出。這天晚上的節目尤其重要,是學校和S市大劇院的一次合作,宋司歌首次擔綱女主角在S市的大劇院演出經典劇目《茶花女》,與她搭檔的是本市一位著名的男高音歌唱家。
幾乎能倒背如流的臺詞,幾乎熟的不能再熟的詠嘆調,站在幕後,宋司歌忍不住把手放在胸口安撫一顆快要蹦出來的心。直到最後落幕前大段的詠嘆調之後,大幕合上,宋司歌的心才又重新正常規律跳動。後臺的人也鼓掌,尤其是那位男歌唱家對宋司歌表現出極度的欣賞,認為她假以時日會成為出色的歌劇演員。
卸妝換好衣服,宋司歌劇院後門出來,果然見江晁等在那裏,見她過來,伸手舉大拇指。
宋司歌扯着發梢,江晁很少正面誇人,她倒有些不好意思。
“謝謝你來捧場。”
“嗯,臺風大方,不錯,不錯。”
“不行,不行,今天這個太緊張了,我怕死了,如果出醜可怎麽辦。”
“別說得口不對心,心裏早樂開花了吧,想顯擺就顯擺呗,女人就是虛榮又矯情。”
宋司歌被江晁一句話噎得夠嗆,踢出一腳,換來江晁一聲誇張的嚎叫,宋司歌被逗得咯咯笑,拉開車門準備上車,江晁卻掀開後車蓋拿出一束白色的玫瑰遞到她面前。宋司歌驚喜地摸着花朵,江晁細心起來也很感人的,她有次說過自己喜歡白色的玫瑰。
“你是在祝賀我演出成功嗎?為什麽不到臺前獻花,放得這麽隐蔽,是不是如果演砸了就不給了?”
“怎麽會不給?演砸了更該給,何況……”江晁的話頭頓了頓,突然斂了神色,字字清晰又字字放松,“何況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宋司歌摸花瓣的手停下來,心裏已經鼓聲一片,面上卻還維持鎮定,只是極緩慢極緩慢地擡起頭,白着一張俏臉,以過分克制反而顯得發顫的聲音發問。
“你是在表白嗎?”
“如果你還有懷疑,我會再重複一遍,宋司歌,我愛上了你。”江晁很鄭重地回答。
“什麽時候開始的?”
“我們從認識到現在斷斷續續也相處了快兩年,我發現原來自己挺牛的,一直一直等一個女孩子滿二十歲才對她開口。”
宋司歌盯着江晁的眼睛,想看出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說正經話,他們之間相處的模式太特別,幾乎從來沒有過嚴肅的交流。
“可是……”
“可是什麽?是我從來沒有透露過這樣的意思?還是我沒有窗戶下唱情歌?還是我比你大七歲不可想象?”
“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晁的臉湊到宋司歌面前,迫得她向後躲了一下,卻發現自己沒力氣動彈,江晁小心翼翼地把宋司歌避開的臉扳回來與他對視。
“放心,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我從來就沒怕過邵司晨,他是你的過去時,我自信可以做現在時。”
江晁這樣的行為和語言太親昵,宋司歌有些力不從心,他們是很好的朋友,江晁讓她知道除了面對邵司晨的窘迫外,還可以和男性輕松舒服愉悅的相處,可是即使這樣她也沒想過繼續發展的可能性,最開始是因為邵司晨的存在,到後來是覺得江晁的選擇女朋友的标準應該不是她這樣的,烈焰紅唇,千嬌百媚,這是她對他的女朋友的設想,如今他提出來了,她覺得詫異,卻又找不出反對的理由,何況她不讨厭他,感恩他,甚至也喜歡和他待在一起。
“說個同意二字讓你這麽費勁嗎?”江晁的手指頭動了動。
宋司歌剛才還白着的臉瞬時紅透,江晁的手指似乎有種魔力,她猜他對付女孩子經驗豐富,但是沒想到自己此刻的心也已如軟泥一般塌陷。
“不說話,就是同意咯。”江晁很滿意地看着宋司歌逐漸漲得熱紅的臉。
宋司歌将臉埋在花瓣裏,她不想花力氣再想了,這樣的夜晚太亂,但好像也太美妙。
坐到車裏,宋司歌不知道江晁走的什麽路,過了多少個路口,反正最後是暈陶陶地停在自家門前。抱着花束下車,外面的空氣寒意凜冽,寒風掃到面上,涼飕飕的,剛才一直處于缺氧狀态的大腦也逐漸清醒過來,宋司歌打個寒噤,剛有些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江晁也下車繞過車頭走到她面前。
“猜我現在最想幹什麽?”江晁也頗不平靜。
“我怎麽知道。”宋司歌半張臉藏在花束後眨着眼睛看江晁。
江晁摸摸鼻子,一下子笑了,說,我用今天的你的歌唱來表達一下此刻雀躍激動的心情,然後不等宋司歌說話,清清嗓子,一手放在腹部,一手背在身後,架勢十足地開口唱道那首著名的詠嘆調。
啊!幹杯吧,贊頌愛情魔力
……
讓我們享受人生
及時行樂享受愛的歡愉
……
江晁裝模作樣唱了幾句,宋司歌早已笑倒,手指指着他笑半天,才道:“你快停下來,別糟蹋經典。”
“那你覺得怎麽樣?”江晁反問。
宋司歌點點頭,道:“現在我信了,你一本正經地說話我反而不信。”
江晁哈哈大笑,宋司歌推他一把,幾步跑到臺階上,轉頭揮手再見。江晁沒追,卻揚聲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的感覺。”
宋司歌把手裏的花一揚,說:“謝謝你,你的禮物我收下了。”
“只有花嗎?”
“不只是花。”
江晁臉上的笑容逐漸放大,沖宋司歌打一個響指。
“Hi,my girl,good 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