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卷(3000):(16)
都不在意了,那還能在意什麽。
上官君臨揶揄道:“朕也不知道”
“哦,抱歉,”蘇曉曉當即道:“你繼續。”
上官君臨看着蘇曉曉下的地方,眉目微皺。
蘇曉曉的心思已經漸漸的被棋局給帶跑了,見上官君臨皺眉,當即道:“這一招是不是有進步?”
上官君臨看着蘇曉曉,心下微嘆,拿着棋子的手終究還是落下。
要想手下留情,也要對方有留讓自己留情的地方啊。
“喂,你的棋藝有多厲害?”
“恩?”上官君臨對于這個問題有些不解。
“我也好知道自己的棋藝是怎麽樣的。”蘇曉曉看着上官君臨,無語道:“你不會告訴我,天下就只有你師父能下贏你吧?”似乎小說裏經常這樣寫的。
上官君臨毫不否認道:“與朕對弈過的人不多,贏過朕的的确只有師父一人。”
“不多是多少?”蘇曉曉決定忽視掉後面那句。
上官君臨道:“五人”他師父的棋藝天下稱絕,與他對弈足矣。
“加上我才五人?”蘇曉曉有些不敢置信,這人的棋藝很值得懷疑。
“不算你”上官君臨很幹脆。
蘇曉曉話一噎,“……”她竟然連人數都充當不了嗎?
上官君臨半解釋道:“與你對弈不算對弈。”更多是在消遣,若是真正的對弈。
蘇曉曉很久以後才知道上官君臨的意思,也知道算得上對弈的上官君臨,簡直太讓人郁悶了!
“除了你師父外,從來沒有輸過?”蘇曉曉很不信的道:“學的時候也沒有輸過?”
她當初也和雲雨下過棋,雲雨也說他自出師後就只輸過一局。不過雲雨可沒把她殺得那麽片甲不留,還是雲雨比較體貼。
“你很希望朕輸?”上官君臨挑眉,不是他要問,是蘇曉曉的意思實在是太明顯了。
“不是,”蘇曉曉賠笑道:“第五句呢?”不是很,是非常希望,這個自負的男人!
上官君臨看也不看書,道:“遇事随心而走,萬物自有其律”
蘇曉曉看着手中的書,好心勸道:“你要不要再看一眼”她怎麽覺得上官君臨根本就是在胡謅,連書都不看,這哪行。
“不必”
“原句是什麽?”蘇曉曉覺得自己有必要抽查一下。
上官君臨擡眸,看着蘇曉曉不語。臉上的神情無波無瀾,看起來甚至帶着幾分危險。
蘇曉曉将書遞到上官君臨面前,道:“你要是不記得,可以再看一遍。”這樣應該很給面子了。
上官君臨有幾分頭疼的發現,眼前的女人,對他已經開始學會陽奉陰違了,甚至懷疑得越來越肆無忌憚。
上官君臨薄唇微抿,淡淡道:“這書朕看過”
蘇曉曉:“……”
她以後再也不問上官君臨記憶和棋藝了!
上官君臨眸中閃過幾分不自然,道:“該你了”
蘇曉曉拿着棋子,看了看棋盤準備落子。
“……我輸了?”
“恩”
蘇曉曉無語的狠狠瞪了上官君臨一眼,棋面上,白子奄奄一息。不像剛才那樣被人殺得片甲不留,但是看起來卻更加可憐,因為所有白子都被黑子包圍,就只差上官君臨下手最後把它們吞掉而已。
蘇曉曉牙咬道:“不下了”被人這樣打擊,要是還下的話,簡直太找罪受了。
上官君臨看着蘇曉曉的樣子,微微皺眉,難道他理解錯了意思?
蘇曉曉起身,走到床旁,突然又開口道:“你有沒有什麽是不擅長的?”最好又剛好是她擅長的,這樣的話她才可以有機會翻身。
“這棋似乎與宮內的其它棋不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蘇曉曉掩下眸中的異樣,自然道:“當然,這是我端容宮的東西,你不睡覺?”
“恩?”上官君臨眉目微挑,眼中的揶揄尤為明顯。
蘇曉曉盡量不想歪了,讪讪道:“有光亮我睡不着。”
“恩”
上官君臨起身,将自己的外衣解下。
蘇曉曉坐在床上看着上官君臨,反正看他解衣也不是一兩次了,以前她還會偷偷的瞄,現在卻是正大光明的打量。
修長完美的身姿,墨黑長發散下,散去帝王身上的重重威儀和壓迫。優雅的動作,發絲微揚,揚出幾許風流。完美的薄唇微揚,眸中帶着揶揄的笑意。
等蘇曉曉反應過來自己看到什麽時候,已經晚了。
“你……”
灼熱的氣息毫無預警的襲來,身上驟然被人壓下的力度,讓蘇曉曉錯愕。
上官君臨仿似蠱惑的道:“這次反應太慢,所以……該罰。”臉上的神情溫柔刻骨,磁性醉人的聲音帶着風流調笑。
蘇曉曉睜大眼睛,看着驟然放大的面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一起造反了起來。
“我……唔唔……”
嬌唇被人含入口中,輕輕厮磨。極盡輕柔的動作,将那本想反抗的力量也一一化去。鼻尖的氣息交融,些許熱度在厮磨之下被緩緩傳出。
“唔……”在幾近迷亂之時,唇上傳來淡淡刺痛,蘇曉曉發出幾分不滿。
上官君臨眸中閃過幾分笑意,舌毫不猶豫的侵入蘇曉曉口中。
蘇曉曉睜大眼睛,卻見上官君臨臉上露出幾分邪佞的笑意,眸中還有濃濃的揶揄之色。可是蘇曉曉沒來得及反應更多,腦海中就有一種暈暈的感覺傳來。
上官君臨似乎察覺到蘇曉曉的不對,移開唇瓣,卻只見蘇曉曉大口的深呼吸着。
縱然是再浪漫的情調,看到蘇曉曉這樣,也會被潑下十足的冷水。所以空氣中好不容易帶起來的那一點點灼熱,就被這樣降了溫。
蘇曉曉緩過氣來,滿臉通紅又是不甘瞪着上官君臨。
上官君臨溫柔含笑,看着蘇曉曉,道:“想說什麽?”
微熱的氣息吐到臉上,蘇曉曉的臉紅了幾圈,咬牙道:“你知不知道你很重”
“現在知道了。”
上官君臨了然的擁過蘇曉曉,随後兩人一起側身躺下。
蘇曉曉掙紮的道:“放開我”
“不放”磁性悅耳的聲音此時聽來,竟有幾分無賴的感覺。
蘇曉曉怒不可止,“你這是在占我便宜!”
上官君臨閉上眸不答。
蘇曉曉翻騰了幾下,突然發現光亮還在,先把話緩下,道:“光亮還在”
音剛落,房內就陷入一片黑暗。
變态的武功!
在蘇曉曉嘀咕的同時,磁性邪魅的聲音緩緩傳來。
“曉曉可以占回去。”
3038不愛,那便恨吧
蘇曉曉決定閉上眼睛和周公見面,不理上官君臨。
難道要她大膽的調戲回去嗎?
這也是可以的,只是以上官君臨的厚臉皮,還有無恥,最後吃虧的絕對是她自己。要是萬一被吃幹淨了,那才是真正的折了夫人又折兵。
哎,就當做了個夢好了。
正當蘇曉曉自己天人交戰,自我阿q精神的時候,上官君臨卻是睜着眼眸看着懷中的人。那眸中依舊是濃濃的笑意,只是笑意掩飾之下,卻帶着幾分暗沉和複雜。
天亮,蘇曉曉迷迷糊糊的醒來,身上的冷意讓她知道,昨晚身旁的人已經離開。
凝露輕聲推門進來,本以為蘇曉曉應該還在睡覺,沒想到卻是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
凝露疑惑道:“小姐,可是要起了?”
“不起!”說這句話時,蘇曉曉透出幾分懊惱和不滿。
她該死的發現,當醒來沒看到那個混蛋時,她竟然會有些不習慣,甚至有些小小的失落。
凝露有些為難道:“小姐,您不是說今日要去看太後嗎?”似乎是小王爺來的那天,小姐答應小王爺的。
“午膳的時候去,你先下去吧。”蘇曉曉躺下,悶聲回答。
“哦”
“等等!”
突然,床上人又一鼓作氣的坐起來,小臉上看起來充滿鬥志,只是眼中沒有熊熊烈火。
蘇曉曉道:“去準備早膳吧,我用過了之後,就去萬壽宮。”反正躺下也睡不着,睡不着就容易胡思亂想,還是出門走走吧。
“好的,”凝露突然停下,道:“對了。小姐,皇上今日臨走時,要奴婢提醒您一件事。”
蘇曉曉沒好氣道:“他不會自己說嗎?不聽。”
凝露道:“小姐,今天是皇上和梅妃離宮出巡的日子,您忘了?”這件事該是這幾日最重要的事情了吧。
蘇曉曉起身的動作一頓,平靜道:“沒忘,什麽事?”
凝露道:“皇上說,五日後,他希望能知道答案。”皇上也沒有交代是什麽事,真是莫名其妙。
蘇曉曉自然起身,掩下眸中的黯淡,道:“知道了,你去準備吧。”
“是”
蘇曉曉用完膳,便朝萬壽宮走去。
路過禦花園,看着漫天的雪色,蘇曉曉淡淡道:“你們下去吧,不必跟着,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凝露剛要開口,卻被聆然攔下。
聆然和凝露道:“是”
淡淡的雪花飄落,冰冷的感覺,不知是因為天氣,還是因為即将發生的事。
萬壽宮
蕭太後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早膳,等着蘇曉曉一同過來用膳。
蕭太後看着放下筷子的蘇曉曉,不滿道:“桃妃,哀家與你用過幾分膳,你每次都用這麽少,這身子怎麽能受得住。”
蘇曉曉面色有些僵,道:“臣妾自小在家用得就少,不礙事的。”
蕭太後狀似無意的道:“蘇大人也算是不易,一人将你養大。”雪琪那麽早過世,是她料想不到的,更想不到的是,這麽多年過去了,蘇墨青都依舊是自己一個人。
“是啊,”說到蘇墨青,蘇曉曉也有些感慨,道:“父親大人為臣妾付出許多,臣妾有這樣的父親,該是三世修來的福氣。”還有七世修來的運氣。
在這男尊女卑的年代,遇到這樣寵女兒的父親,和買彩票中一等獎一樣難。
蕭太後含笑,慈祥道:“桃妃也有許久未見過蘇大人了吧?”
蘇曉曉道:“托皇上的福,父親上月進宮來看過臣妾。”
蕭太後身子一怔,心下一驚,可是随即巨大的失落感傳來。即便他入宮又如何,他不知道她在這裏,而她也不能見他。
“那就好,”蕭太後道:“難得上次桃妃有心,為哀家準備了酸棗糕,哀家也沒什麽可送的,桃妃就收下這個吧。”
蕭太後說完,桑姑就拿出一個小木盒遞給蘇曉曉。
“太後,這是?”蘇曉曉看着盒子裏的梅花金簪,有些不解。
蕭太後拿起金簪,眸中盡是幸福的笑意,道:“這是哀家剛入宮時,先帝送給哀家的,因為哀家喜歡梅花,所以先帝特地命人所制。今日哀家就将它送給你,桃妃收下吧。”
蘇曉曉慌忙道:“太後,這金簪是先皇特地送給太後的,臣妾是萬萬不能收。”而且看得出來,太後很喜歡這金簪。
蕭太後含笑道:“正因為是先帝所送,所以哀家才打算将它送給你。哀家不希望,等哀家作古了以後,這金簪也同哀家一樣消逝。”蕭太後說起這話時,不禁有些感傷,卻也有些看開的感慨。
蘇曉曉知道蕭太後的想法,可是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她更是不能收。
“太後,這金簪既是先皇所贈,定然是希望這金簪能一直陪伴太後。太後若是将它送給了臣妾,豈不是辜負了先皇的苦心。”而且那梅花看起來微微有些瑕疵,想必是先皇親手所制。
蕭太後看了蘇曉曉一眼,将金簪放回盒子裏,含笑道:“桃妃是在拒絕哀家,還是在拒絕皇上?”
蘇曉曉含笑道:“太後多慮了”
蕭太後道:“桃妃是聰明的孩子,哀家看得出來,皇上是真的喜歡你,只是桃妃似乎也有自己的思釀。”
蘇曉曉靜靜的聽着,并不答話。
“哀家當年入宮時,也是百般不從。後來和先皇相處久了,也就順其自然了。”蕭太後道:“桃妃可是擔心以後皇上會喜歡他人?”
蘇曉曉心中微鄂,淡淡接口道:“臣妾并未想那麽多。”
蕭太後笑着道:“桃妃真的未曾想過這個問題?”那皇兒可算是輸了第一步了,一個女子若是真愛上,多少都會有些計量。
蘇曉曉道:“皇上喜歡誰是皇上的自由,臣妾無權幹涉。”
蕭太後看着蘇曉曉,突然道:“哀家繼續跟桃妃說說皇上小時候的事吧。”
蘇曉曉錯愕,這話題轉換得也太快了吧?
不過這個轉換倒是她樂意的,當即道:“好啊”
宮外,帝王巡視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前進着。仗內,上官君臨閉眸端坐,臉上的神情簡單麻木。而梅妃則坐在一旁,雖然皇上沒有理她,但是将她帶出來已經足夠了。
流夜芳,雲雨軒
雲雨看着本該出巡的人,此刻卻是坐在他雲雨軒悠然的看着棋盤。
上官君臨看着棋局,道:“想出破解之法了?”
“恩,”雲雨含笑道:“可惜不是我自己想出來,是有她人幫忙。”這盤棋是他出師後唯一輸的一局,自然記得清楚。一直都破解不了,只是一次意外卻不小心破解了。
“哦,”上官君臨看着雲雨将棋子一一還原,随後一一破解道:“這的确不是容千會下的。”
雲雨苦笑道:“只怕這樣的下法,不是任何一人會下的。”哪有人一心把自己往絕路上逼,萬一能得生,那便是險勝;若是不能,便是完敗。
上官君臨道:“倒也是,只是不知是誰,能讓容千執棋相談?”他當初是有事相求,加上師父幫忙,才能找到容千,最後以棋局讓他出山。
容千掩下眸中的異樣,含笑道:“一位妙人,我也許久未見了。”
上官君臨看得出容千不想多說,便也不多問。
容千走進室內,将一份東西拿出,放到上官君臨面前,道:“這是流夜芳的所有,我已命人弄好。”
上官君臨并未打開,而是直接将它退還給容千。
容千不解道:“你不是想得到流夜芳?”上次上官君臨在信中曾說過。
上官君臨微微搖頭,道:“我不過是借來一用,這流夜芳本該就是你的。”流夜芳能有今日其中必定是因為容千。
否則以流夜芳所有人的能力來說,根本無法在京中形成今日的規模。
容千看着上官君臨,嘴角露出幾分苦笑,“果然是瞞不過你。”他如果不暗中出手,今日的雲雨便又無法安生。
上官君臨眸中閃過幾絲淡笑,道:“容千可願意收下流夜芳?”
容千苦笑道:“我如何能拒絕。”他拒絕也來不及了,流夜芳是他出面所弄,以往的人不能用,新人又不能讓他們知道。
如果上官君臨不肯接,他只能是自己接。沒想到他心思一向缜密,竟然會忽視這一點。
上官君臨含笑道:“的确是不能”
容千将桌上的東西收下,道:“探子回報說,有人打算以弄塵樓所在換取一個情報。”弄塵樓所在他們打探了許久,都未能成,這倒是個機會。
上官君臨眸中閃過幾分深思,道:“可有查出對方是何人?”
容千皺眉道:“對方是攔截了收集情報的探子聯系孤葉閣的,探子并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何人。”
“既然能查出弄塵樓所在,對方倒也不簡單。”更不簡單的是,能攔截孤葉閣的探子。
孤葉閣的情報之所以能稱絕,探子是不可少的元素之一。他們的樣貌,身份,所在都是絕密,對讓竟能一一知道,還出手攔截。
容千道:“恩,所以我猜想,會不會就是弄塵樓的人?”如果是弄塵樓內部的人,要知道弄塵樓所在并不困難。
“本主也想知道會是誰,”說到這,上官君臨道:“你可知柳無衣和柳無懷的關系如何?”柳無懷竟然能下赤蓮來逼柳無衣回去,這關系看起來就有些微妙了。
容千看着上官君臨,毫無異樣的道:“據我所知,柳無衣和柳無懷并無血親關系。不過柳無衣自小在弄塵樓長大,應算是柳無懷的養女。”
“養女?”
“恩,柳無懷将畢生所學都教給了她,并讓她成為弄塵樓的少主。”不知想到了什麽,容千微微收緊自己袖中的手。
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隐瞞下自己心中的熊熊怒意。
容千繼續道:“雖是這樣,不過江湖傳聞,柳無衣和柳無懷之間存有間隙,兩人的關系甚至有時有些敵對。”但願這樣說,可以讓她以後少面對一些。
“敵對?”上官君臨似乎想到了什麽,道:“據探子所報,當年柳無懷誅殺上任媚使時,有人暗中出手相救。而與此同時,柳無衣消失在江湖一月。”
容千壓下心底的驚訝,道:“你是懷疑救走上任媚使的人是柳無衣?”如果真是她就走了上任媚使,那麽江州的事情便不是他所想的緊張。
她到底打算做什麽?
上官君臨淡淡道:“是,也不是,等時機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據他所知,上任媚使的确是死了。
容千道:“那此事閣主打算如何處理?”若是能知道弄塵樓所在,就能幫她。
眸色流轉而過,溫和的眼眸深不可測,上官君臨道:“等”
容千皺眉道:“等?”
“恩,等那人自己來。”聲音淡得不含絲毫感情,卻讓人感覺仿佛一切已經盡在掌握。
容千此時只能期望,這次不是蘇曉曉出的手。不然以閣主的手段,将人引出,便是有一網打盡的打算。
端容宮
聆然替蘇曉曉整理着桌案上的東西,此時案上正擺放着一副畫。即便是黑白的墨跡,那畫看起來依舊讓人覺得很美。
畫中沒有半點字跡,一看就知道是自家少主所畫。任何畫都不留名字,如果不是因為放在這房中,只怕是她也看不出是誰所畫。
“聆然”低沉森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聆然身子一震,臉色頓變。
“屬下參見樓主”聲音此時已恢複了以往的毫無感情,只是那低下的身子,正在不住的顫抖。
柳無懷看着聆然,道:“怎麽,不願看到本主?”
“屬下不敢!”聆然終究是跪下。
柳無懷看着桌上的畫,道:“這是衣兒所畫?”
“屬下不知,”聆然道:“少主一向甚少動筆,屬下不知她是否會作畫。”
柳無懷看着那畫,其畫中藏着的鋒芒和壓迫的确和衣兒的性子不符。而且在他記憶裏,衣兒似乎從未動過筆。
不知想到什麽,柳無懷突然動手,拂開桌上所有的字畫。
聆然看着柳無懷的動作,心下有幾分心急,口中道:“樓主,這裏是宮中。”
柳無懷看着紙上兩個截然不同的字跡,眸中閃過幾分算計。
“衣兒倒是沒辜負本主所望,看來那皇上已經喜歡上了衣兒。”那雪元節上的詩,還有雙生草,足以說明一切。
“……是,少主一直都聽從樓主吩咐。”聆然白着臉回答。當初柳無懷除了讓少主找夜冥花外,還要少主引得上官君臨注意,只是後者她并未告訴少主。
“恩,”柳無懷道:“如果能辦妥老夫交代的事,老夫自然會将赤蓮的解藥給衣兒。”
聆然心中閃過幾分痛楚,若不是冥醫告訴她,她也不知道,原來少主當日竟将赤蓮之毒弄到了她自己身上。
聆然眸中閃過冰冷殺意,道:“樓主放心,少主一定能完成任務。”
“本主亦相信衣兒所能,”柳無懷道:“這五日那小子離宮,是查探禁宮的日子。告訴衣兒,老夫會等他五日,若是五日未果……”
聆然當即道:“樓主放心,少主定然不會辜負樓主的期望。”
“恩”說罷,柳無懷便轉身離開。
“恭送樓主”
柳無懷走後,聆然将地上拂開的字畫全都收起來。眸中即使冰冷的殺意,臉上的狠絕似乎下着眸中決定。
聆然将懷中薄薄的面具拿出,眸中閃過濃濃的笑意,這一次她也能為少主做一些事情了。雖然那未能看清那面具的全部。但依舊可以看出若是帶上,定是清絕無雙的容顏,那美只能讓人嘆息不似人間所有。
江湖傳聞,柳無衣姿色清絕無雙,世間女子莫能相及。此說法,江湖中人皆報以懷疑,可若是真見到了,定相信這絕非虛言。
從萬壽宮出來,蘇曉曉總算松了口氣。
萬壽宮到端容宮,必定會路過禦花園。看着禦花園的景色,蘇曉曉忍不住停下腳步。
雪花片片飄落,園內,那夾竹桃早就已經凋謝。縱然是再豔麗的顏色,也終會有散去的一日。蘇曉曉獨自走上望月亭,任由雪花落在自己身上。
望月亭裏,此刻,那渾身淡然氣息的女子,身上散發出的只有清冷之意。看着落下的雪花,那雙眸閃過淡淡的笑意。
言必真看着蘇曉曉,猶豫了片刻,終究是走出,道:“娘娘,天冷,請勿在園中久留。”
蘇曉曉看着眼前的雪花,淡淡含笑道:“你叫什麽?”她知道自己身後有人跟着,從她出端容宮的那一刻起,就有人跟着。
言必真微怔,道:“屬下叫言必真”
蘇曉曉似有所指的道:“言侍衛,辛苦了。”
“娘娘不必客氣。”是主子命自己守着的,這是他職責所在。
蘇曉曉眸中閃過幾分光芒,看着雪花在自己手中慢慢融化,心中的疑問漸漸有了答案。她早就已經接受他了,不是嗎?
“走吧”蘇曉曉淡淡道。
淺色身影走下望月亭,眸中的笑意在冰冷之下轉瞬即逝。如果無論如何,結局注定要辜負,那便轟轟烈烈一番又如何。
既然愛不成,那便恨一輩子吧。
3039秘密,冥花盛開
端容宮
蘇曉曉看着叽叽喳喳的凝露,眸中始終帶着笑意。
“小姐,今天太後跟你說什麽了嗎?”為什麽她覺得小姐回來後,心情就特別好。
蘇曉曉笑着道:“傻丫頭,又在亂猜什麽。太後沒跟我說什麽,心情好不行嗎?”
“當然可以!”凝露開心道:“小姐如果能每天心情都那麽好,就好了。”
聆然依舊面無表情的看着兩人,只是那眸中也難得的露出幾分暖意。
“小姐,我告訴你,聆然姐這兩天教了我好多東西。”凝露一一數着,還掰着手。
蘇曉曉含笑道:“都學會了?”
“差不多,”凝露看着聆然,道:“聆然姐對吧?”不過她之所以能學會,那是因為聆然姐這兩天都要嚴格,她想偷懶都不行。
她現在真的要好好考慮,如果她都學會了,以後聆然姐做什麽。
聆然面無表情道:“恩”
凝露不識字,這一點會對少主來說應該會好一些。
蘇曉曉點聆然同意,有幾分意外。對于凝露所說的事情,雖然不算難,但是兩日內,能讓聆然滿意,也并不容易。
蘇曉曉微微皺眉,想起聆然這兩日所為,眸中閃過幾分深思。
“聆然,用完膳後留下,”蘇曉曉道:“我有一份單子你替我送去太醫院。”
“是”
“聆然姐,你以後也教我認字吧?”不然她很經常看不懂小姐在做什麽,或是寫什麽。
聆然簡潔道:“不教”
凝露看着聆然的神情,将口中的不滿吞了下去。默默的在心裏長了長蘑菇,郁悶的數螞蟻。
用完膳,蘇曉曉坐在桌旁等着聆然。
“小姐”
蘇曉曉看着聆然,淡淡道:“你打算去禁宮?”輕淡的聲音說着,卻字字激蕩。
聆然眸色微變,只是依舊面無表情,“沒有”
“有,還是沒有?”極緩的話語,帶着絲絲冷意。
聆然跪下道:“屬下知錯”
蘇曉曉并未扶起聆然,而是站在聆然面前,冰冷開口道:“錯在何處?”
聆然咬緊唇瓣,別開眼道:“錯在未經少主同意,便打算私自行動。”
蘇曉曉看着聆然,一字一頓道:“你錯在不自量力,錯在妄圖犧牲自己來保全我,更錯在忘了我才是主子。”護他們周全該是她的責任,妄動是大忌。
“聆然知錯”
蘇曉曉看着聆然,心下微嘆,口中卻毫不留情道:“知錯并不能彌補錯誤,你可曾想過,若是本主亦有自己的打算,你這般做,便是可能節外生枝。”
聆然臉色頓變,那話中的斥責讓她幾乎擡不起頭。
蘇曉曉語氣微緩,道:“縱然你不犯錯,可若是因為本主你出事,可有想過,我會如何?”她可以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可對別人,卻是做不到的。
聆然眼眶微濕,道:“少主,屬下明白少主之意。”
蘇曉曉扶起聆然,淡淡含笑道:“聆然該是冰美人才對,怎麽這般容易便哭了?”這少主身份,讓這再簡單不過的本能感情一再變成了恩情。
聆然含笑道:“多謝少主”
“擦完再下去,不然凝露那丫頭該吓到了。”蘇曉曉含笑道。
聆然擦完淚,道:“奴婢告退”
蘇曉曉拿出讓聆然借來的《南浩國奇異錄》,心中是閃過幾分不好的預感。不過轉念又想,大概是最近事情太多,所以胡思亂想了吧。
翻開書,蘇曉曉查閱着上次無意中看到的文字。
冥花:又稱為地獄之花,以腐屍為生,夜間開花,傳聞每次花開時,定有七彩熒光環繞,美不勝收。冥花二十年開一次,花開即敗,花期遠遠短于世間昙花。
冥花?
夜冥花
蘇曉曉微微皺眉,這冥花的別稱并沒有夜冥花。難道只是巧合?蘇曉曉找着書上所記載的冥花,卻并未找到外形記載。
《南浩國奇異錄》裏并未記載花形不意外,只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是說這冥極有可能只是虛構。
夜晚,禁宮
放眼望去,宮中,無論是何座宮殿至少都會有淡淡光亮,可是唯有進宮,處于一片漆黑之中,甚至與黑暗融為一體。
禁宮所處的位置,即便是在白日也極少不顯眼,甚至于很容易讓人忽視。但是正是這樣的地理位置,讓人覺得禁宮就好像不屬于宮中一樣,獨立于宮中的繁華之外。關于禁宮的記載并不少,可先帝薨時,下令封起所有卷宗埋于禁宮。
這些卷宗就如同這禁宮一般,成了禁止翻閱的東西。甚至無人知道,到底這些卷宗被先帝埋在哪裏。
禁宮在宮中,極少人敢來的原因之一是,這裏經常鬧鬼。宮中的冤魂數不勝數,有冤魂不奇怪,但是能不遇上盡量還是不要遇上。所以,對于禁宮,為了小命也為了心髒,極少人會不怕死的去闖。
奄奄一息的喘息聲傳來,聽起來極為虛脫。
“真是晦氣,天天來幹這個!”黑暗中不滿的尖銳聲音傳來。
“得了,好處咱也沒少拿。那人錢財替人消災,走吧,讓人發現的話,我們就會比她害慘了。”小太監嫌棄的看着地上的小宮女,尖銳的嗓音開口提醒。
“說得也是,這給得還真多。”聲音帶着欣喜。
“那是,咱可是替李大人辦事。”聲音漸漸離開。
“啊!”
“啊!”
“救命……救命……不要……不……”小宮女奄奄一息,滿手鮮血伸手拉住小太監的後衣角。
“放開!”小太監狠狠的踹了宮女一腳,毫不憐惜。
“吓死你爺爺我了!趕緊走!”
小宮女絕望的看着兩個小太監離開,眸中盡是恨意。突然一道黑影出現在兩個小太監身後,只是小太監似乎毫無所覺,繼續朝前走。
小宮女看着黑影的動作,眸中的驚恐越來越大。一把劍被人高高舉起,透着月色,寒意十足,本還歡笑交談的兩個小太監,連驚呼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不要……”
黑影拖着兩具屍體,直直的朝小宮女的方向走來。那屍體托出的聲音,在夜晚顯得尤為驚恐。
“不要……不要……”小宮女伸手趴着,她要離開,她要離開。
黑影站到小宮女面前,森冷的目光是小宮女最後的印象,那泛着寒意的劍直直的插入小宮女的背,結束了又一個鮮活的生命。
黑影不知弄開了什麽,頓時一股惡臭傳來,三具屍體又再次的被抛入,随後禁宮又都歸于平靜。黑影将東西蓋上,并未發現,有一只手偷偷的從那一堆惡臭中爬出。
黑影轉身,守在遠處,繼續做着每晚重複的事情。等着那傳聞中的絢麗出現,等着最為驚天的一幕。
月色似乎也不想照到禁宮,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之中。一絲絲的光亮都未曾出現,禁宮的黑暗讓它驟然出現的光亮顯得尤為明顯。
黑影皺眉,看着那似乎有所動靜的地面,慢慢走近。微薄的光亮從極淡極淺一點點的開始加深變亮。
“出現了!”
黑影身旁又突然出現一人,道:“我去禀告主子,你們守着這裏!”說罷,身影飛身朝芷慧宮(蘭妃住處)而去。
那七彩的熒光漸漸的出現,雖然速度極緩,但是因為顏色不一,所以肉眼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在夜晚中,那光亮漸漸散開,漸漸照亮周圍。
森森白骨出現,甚至還有一些為完全腐化的屍體,可是在這層極光之下,這一切卻不讓人覺得害怕。随着光亮的增加,那地上的屍體突然以極快的速度腐化,空氣中也出現了屍臭味。
那花竟然在吞噬人體,甚至散發出不明的東西在催化着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