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色的錄像帶
“先離開這裏再說。”炎海緊抱着諾嫣,看了一眼君斐,大聲說道。阻擊手還在附近,而且看樣子不止一個。
君斐反應過來,護着珍珠往一旁最近的牆角奔去。子彈并沒有因為兩個人的動作而稍作停頓。
諾嫣和珍珠被兩個男人護在懷裏,耳邊只聽得到子彈不斷射進牆壁的悶響,但看着前方因為子彈撞到牆壁而燃起的火花,兩人可以知道戰況有多激烈。
炎海帶着諾嫣躲在一面牆角處,低頭想要看看諾嫣是否受傷,卻對上諾嫣擔憂的眉眼,那緊緊抓着自己衣襟的指節告訴着他,眼前的少女此刻的恐懼與對自己的擔心。
炎海只覺得心中一股暖流緩緩流過,讓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低頭親吻着諾嫣光潔的額頭,低聲輕語:“不用怕,有我在。”
諾嫣怔了怔,揪着衣服的手指微微收緊,低下頭喃喃的說道:“你要小心。”
炎海笑了下,從腰間摸出一直帶着的兩把銀色手槍,将其中一把丢向正低聲安慰着珍珠的君斐,用只有幾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人數不只一個兩個,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我們先靜觀其變,看能不能沖出去。”
君斐接過手槍,點了點頭:“我剛才已經打電話讓鳴珂他們過來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他們看不到我們出來,說不定會試着靠過來,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炎海聽着外面忽然停下來的槍擊聲,表情凝重。
君斐環視了一遍四周,身後是死胡同,這一帶又是比較偏的工業區,幾乎沒什麽人居住,深夜也幾乎沒什麽在公司裏面,剛才那樣可怕的槍聲,都沒能引來半個人影,看來他們只能自求多福了。
君斐稍稍移近牆角處,借着眼角的餘光,觀察着外面的情況。昏暗的燈光依舊,四面卻靜寂的有些異常,那些阻擊手一定還埋伏在周圍的某處,密切的關注着他們這邊的境況。
君斐低頭看了看珍珠煞白的小臉,有點心疼,擁着珍珠的手稍稍收緊。他記得剛才他們是從另外一條街道過來的,這四面的小巷子不少,但是這種工業區多少都有一些相通的地方。
如果他們能夠在鳴珂他們來之前跑出這個死胡同,說不定還能夠拖延些時間,不然的話,一旦那些人發現這裏根本沒有退路,那他們就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我們剛才來的那條路你還記得嗎?”君斐轉頭對着炎海喊道。
“你是想要突圍?”炎海顯然猜出了君斐的意圖,也朝外面看了看。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這個地方實在太沒有保險了,要是他們的人數超過了我們的預期,那麽我們在這裏根本沒有勝算。”
Advertisement
炎海沉默了下,視線移到了他們來時的那條路,眼眸微閃:“不錯,但是這種時候出去得把握住時機。否則,我們出去只能是活靶子。”
“時機?”
“在他們掉以輕心的那個時候,或者他們措不及防的那個時候。”
君斐恍然大悟般,看着炎海的眼神竟是帶了幾分贊賞:“就像老虎捕食獵物之前,耐心的等待獵物靠近,然後一舉将獵物咬殺?”
炎海也對他回以一笑,卻是第一次有了一種英雄惜英雄之感:“不過我一把槍裏只有五發子彈,成敗在此一舉。”
君斐了解的點了點頭,十發的子彈,要是對方超過十人,或者他們沒能命中,那就徹底完了。
“飛飛。”珍珠扯了扯君斐的衣袖,雖然她不懂他們在讨論什麽事情,但是她卻能夠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味,腦中猛然竄出剛才原域那鮮血淋漓的樣子,她不想讓君斐變成那樣,卻苦于無能為力,不能保護這個将自己護在懷裏的人。
來到人界,第一次珍珠産生了一樣的感觸,第一次這麽痛恨自己的無力,也是第一次她想要守護一個人,而這需要力量。
君斐被珍珠的喊聲吸引,感覺珍珠抱在自己腰間的手有些顫抖,以為她是害怕,輕聲安慰道:“珍珠,不要怕,有我在。”
珍珠将頭埋進了君斐的懷裏,默不作聲。君斐還想說點什麽,炎海卻忽然低喝一聲:“他們來了。”
君斐面容一怔,屏息靠在牆上,靜靜的等待他們的獵物靠近。細碎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像是在焦急的尋找着什麽。
君斐低頭看着眼睛瞪得大大地珍珠:“珍珠,信我嗎?”
珍珠雖然不解,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君斐淡淡的笑了:“那閉上眼睛,一會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睜開眼睛。”他不想讓珍珠看到血腥的場面,他的寶貝應該是純潔無暇,不被世俗污染的,他不忍也不願讓她見識太多的血腥。
珍珠猶豫了下,定定的看着君斐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君斐臉色一變,和炎海對視了一眼,四周靜寂的只聽得到腳步聲和彼此心髒跳動的劇烈聲響。
咔吧一聲,是什麽撞擊到地面的聲響,炎海大喊一聲:“就是現在。”
兩人同時将手槍對準了外圍,槍聲刺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君斐和炎海護着珍珠和諾嫣且戰且退。耳邊是子彈不斷擦肩而過的可怕聲響,就像死神的召喚,分外可怖。
“往第二條巷子跑。”君斐出手打中一個拿着短槍的男人的肩膀,讓他暫時失去了戰鬥能力,癱倒在地。
“該死,人太多了。”炎海咒罵一聲,拉着諾嫣東躲西竄。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還有幾個人?”君斐估量着手槍中的子彈數量,雙眉攏在了一起。
“還有三個人,你還有多少子彈?”炎海背靠着邊牆細細的喘息着,但護着諾嫣的手至始至終都沒有放開過。
“我還有兩發。”君斐握緊了手中的槍支。
“我還有最後一發。”
聞言,君斐沉默了片刻,攬着珍珠的手緊了緊,卻又松了開來。在衆人驚詫之下,将珍珠推到了炎海那邊。
珍珠本來閉着眼睛,忽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慌忙睜開眼睛,想要穩住身體,卻已經來不及了。忙亂間,一只手扶住了自己,珍珠擡頭一看,竟是諾嫣。
“哥哥,你幹什麽?”諾嫣心有餘悸的扶住珍珠,不悅的瞪着君斐。
君斐卻對着兩人微微地笑了笑:“珍珠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珍珠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諾嫣睜大的眼睛眨了眨,僵硬的問道:“哥哥,你是什麽意思?”
回答她的卻不是君斐:“你想出去做誘餌?”炎海目光炯炯的望着君斐,雖然是問句,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君斐沉默以對,倒是珍珠先反應了過來:“不可以。”
珍珠激動的呼喊,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珍珠的身上。
“不可以,飛飛不可以去。”珍珠低垂下的頭,讓那墨色的長發投下的陰影掩去了她所有的表情,但是那緊緊握成一團的手卻宣示着她此刻的不甘。
“珍珠。”這樣的珍珠,君斐還是第一次看到。望着珍珠那倔強的身影,君斐第一次發現自己對她還不夠了解。
君斐望着珍珠的眼中溢滿了寵溺,溫柔的喚着:“珍珠。”
珍珠猛地擡頭,那雙大海一般的眸子已經盈滿了淚水。君斐心中一軟:“你不是答應過我,會相信我嗎?”
“但是……”珍珠想要出言反駁,卻說不出适合的話語,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轉。
“沒什麽可是,在這樣拖下去,誰也走不了。珍珠,信我。”君斐溫柔的目光,讓珍珠恍若隔世。
那一天,她第一次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就是那般溫暖的眼神,所以她放任自己投入了這個人的懷抱,而這一次,她同樣拒絕不了。
“你也要答應我,好好地回來。”珍珠妥協的話語,讓君斐由衷的笑了笑。
“可是……”諾嫣還想說什麽,卻被炎海拉住。炎海對她搖了搖頭,轉而看向君斐。
君斐手中的槍支一轉,深深地看了一眼珍珠,站在拐角處大致的看清三個人的位置。
在外面不敢輕舉妄動的三人,只覺得街角處掠過一道人影,爾後一聲槍響,其中一人中彈倒下,另外兩人則是看準那道人影開始射擊。
君斐看到一道人影倒下,剛想轉過身再下一城之時,一顆子彈迅速的擦過他的右手,一道血痕觸目驚心的出現在了他的臂膀之上,頃刻間染紅了他的手臂。
“哥。”諾嫣大喊一聲,而珍珠則是一言不發的看着君斐臂膀上那道慢慢滲出血液的傷口。腦中有什麽即将破土而出。
碧藍的海面上,翻滾的波濤,有一個女子一臉哀傷的望着自己,那雙和自己相似的水藍色雙眸之中倒映着自己稚嫩的臉,以及無盡的絕望哀傷。
“寶貝,好好活下去。”女子的聲音消散了風中,一陣銀色的光束漸漸地在自己的眼前彌漫開來,模糊了自己的視線。
然而那個女子的眼眸卻異常明亮,水光潋滟像極了一汪無暇的清泉,許久那女子的眼中滾出了一滴淚水,一滴混雜了血液的紅色珍珠。那是用血液明證的愛情,千年的守候,千年的約定。
“娘親……”珍珠失神的眼瞳緊盯着前方,喃喃的說出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話語。
諾嫣的驚呼剛落,一聲破空的槍響再次打破了僵局,第二個人倒下。而在諾嫣的身邊,炎海面沉如水的放下手中正在冒着煙的槍。
君斐背靠在一個臨時的遮蔽物上,右手稍稍蜷了蜷,暗自咒罵了一聲,沒知覺了!只好把槍換到了左手,最後一顆子彈了。
君斐的眼神暗了暗,抓着槍支的手再次緊了緊。小心的探出頭去,卻沒有看到本該被引過來的最後一人。
那個人,難道?君斐倏地将目光轉到另外一邊。果不其然,最後的那個人朝着諾嫣他們藏身的地方去了。
被看穿了!君斐咬了咬牙,竟然主動沖向那個槍手,劇烈的聲響從身後傳來,讓那個人本能的調轉方向。
砰地一聲,諾嫣和珍珠瞪大了眼。君斐像一尊雕塑站在原地,他的臉側一道細小的口子慢慢的留下些微的血液,而他左手上的槍冒着滾滾白煙。
“哈哈哈,沒打中。”君斐對面的男人大笑着打破四周的沉寂,也讓所有人的心沉入了谷底。
君斐的牙齒緊咬住了自己的唇,果然左手的槍感有所偏差,竟然擦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