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我是大夫!”一陣清冷嗓音掠過崔振耳邊,他扭頭一看,牆邊站了兩個女子,只是俱都着了男子圓領缺胯袍,後頭一個提了個箱子,為首那一個負手而立,不卑不亢,眼神清涼,白皙美貌,崔振一揚眉,陰測測道:“幾日不上街,這京城的姑娘們是越發的膽大了,老五!把人帶回去,老子得空了好好問問!”

不等丁老五上前,那為首的姑娘看着崔振也是一挑眉,淡聲道:“你們都滾出去,我就救他,如何?”

她那語氣,好像站在街邊上對賣東西的人說,這東西五錢銀子貴了,三錢我就買,如何?平心靜氣的令人發指!

崔振這一下倒是驚奇了,一把拉住老五,正過身子緊盯着眼前的人,楊之貴此時回過神來,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喊道:“官人,她真是大夫,她真能救!她真能救!”

崔振不信,楊之貴急的快要給他跪下了,急聲喊道:“官人,你這兄弟可耽誤不得了,老夫以人頭擔保,我家姑娘真的能救!你可不能胡來啊!”

崔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指着那姑娘道:“你家姑娘叫什麽?你若是欺瞞我,這京城你是再也混不下去的!”

“晏霜姿,我叫晏霜姿,”那姑娘淡聲道:“永和堂的當家是我老師。”

崔振已是無法了,老六一直□□不止,聲息漸弱,他冷聲道:“你說你能救,為何還站着不動!”

晏霜姿紋絲不動道:“你耳朵聾了嗎,我方才說了,你們滾出去,我就救他,一炷香之內不救,你兄弟必死,不信你看着!”

趙老三快要氣瘋了,多少年了,合着滿京城還沒人敢這麽對他們六兄弟說話呢,難道這小娘們兒是個瞎子,看不到他們身上的衣裳手上的刀?

崔振點頭冷笑道:“有點兒意思!左右你也跑不了,老子就在外頭等着!”言罷一揮手,四五個人站到了門外去。

晏霜姿又道:“慢着,他是如何被刺中的,中竹刀有多久,竹刀是何種樣子,有無倒刺,說清楚了再出去!”

崔振一噎,還是快速道:“擡木頭時摔倒杵進去的,一個時辰之前的事,竹刀......有倒刺!”他的臉色白了,沉聲道:“全是削好了長寬,兩側劈出筷子粗細倒刺,預備建房用的!”

晏霜姿聽了之後便再沒理他,口中吩咐夥計擡人,燒水,備烈酒,湯藥,碧桃跟在後頭進了診室,麻利打開箱子,兩人邊準備邊喊道:“楊伯,快來幫忙!”

楊之貴剪開了老六的衣裳,碧桃按壓住傷口,晏霜姿開始用烈酒清洗,再用上止血的藥後,碧桃驚喜的發現出血已經大大止住,晏霜姿道:“這人十分幸運,方才在大堂我見他出血的量,便判斷竹片從腹部穿過時,恰巧避開了內髒,否則他此時早已該嘔血不止了,現在我先将背後伸出的部分剪斷,大家小心将他放平!”

晏霜姿剪斷了竹片,老六被放平下去,楊之貴問道:“大姑娘,咱這就準備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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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霜姿皺眉道:“不行,這竹片不同于一般鋼刃,筷子粗細的倒刺,搞不好好事變壞事,碧桃,你去把方才領頭的那個叫進來!”

碧桃忙跑出去,見那幾個人還立在門口,兇神惡煞似的,也沒人敢上前來,都在街邊圍着指點。

崔振一見她跑出來,身上套着一件奇怪的粉色袍子,口鼻都被蒙住,頓時臉色沉下來,碧桃喊道:“哎!就是你!叫你進來!”

孫老二幾個眼睛都直了,合着他們兄弟什麽時候在京城這地界兒混到這份上了?一個丫頭也能眼都不眨的對他們呼來喝去。

碧桃說完也不再看他,轉身又趕快跑了進去,她可忙着呢!

崔振被她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握着腰刀大步進了內室,見晏霜姿也是一樣打扮,老六平躺着,那老大夫正喂着一碗黑漆漆的藥湯。

晏霜姿快速寫完了脈案,遞給他道:“竹刀不能直接拔,需要開腹取出,你是領頭的,是他兄長?畫個押上去,我這就開始!”

崔振何曾聽到這樣的理論,把人肚子剖開,豈不與殺人無異?大怒道:“你敢害我兄弟性命!”

晏霜姿被他吓了一跳,吼回去道:“你腦子有病嗎,光天化日我殺人還要先告訴你一聲?!你聲音大你來救!這兒老子說了算!不簽就擡走!”

她嗓門沒他粗,氣勢卻比他高多了,大姑娘口中吼出“老子”二字,崔振一時竟被她吼的愣住了,懵懂中接過那脈案,前面的全然沒看進去,只見後面寫着結論:需開腹取刀,治療有風險,病人家屬同意簽字即可開腹。

碧桃一陣風似的從他面前跑過去,抱了一包棉巾又跑回來,手上忙不停喊道:“你還站着做什麽,簽了趕緊出去!”

崔振見他們各個開始忙碌起來,剛才自稱老子的那姑娘正低頭專注檢視東西,雙手十指翻飛撥弄個那些針線刀鉗,眼睛一眨不眨,任由汗珠子淌到鼻尖上,越發顯得膚若凝脂,聖若神女。

老六似乎喝了那藥就睡過去了,室內一時無人說話,每個人都十分忙碌緊迫,連擡眼看他的空兒都沒有,鬼使神差的在那脈案上劃拉上名字,崔振轉身出了內室,孫老二忙道:“兄長進去看了老六如何了?”

崔振回過神來,道:“哦,暫且無妨,那女大夫正在救。”

幾人稍稍松了口氣,周老四抓着腦袋奇道:“今兒個可多新鮮吶,可見咱哥兒幾個是久未出來看風向了!京裏何時出了這麽個人物?”

崔振沒說話,沉吟一會道:“老四,你去打聽打聽,這永和堂什麽來頭?”

周老四忙答應着閃到人群裏去了,崔振左右一看,周圍圍得裏三層外三層,許多人都在竊竊私語,只是礙着他們錦衣衛的服制,不敢大聲,更不敢直視他們,崔振人高馬大,站在臺階上大聲喝道:“都圍着做什麽,都散了!再有窺伺者拿了審問!”衆人一聽審問頓時吓得作鳥獸散。

“三郎,前頭的路像是堵上了啊,圍了好些人,不知道是做什麽呢!”李輝讓轎夫落了轎,看了看遠處回身到轎子旁對李雲聰說了情況。

李雲聰撩開簾子,只見前面大街上烏壓壓圍着許多人,擡眼一看,那鋪子上挂着永和堂藥鋪的招牌,這是有人在看病?

他今日是去上朝,回來也并沒有衙役鳴鑼開道,除了他之外,後頭又陸續停了幾頂轎子,又有馬車騾車,都開始議論紛紛,李輝跑到人群裏一會又跑回來道:“三郎君,那藥鋪裏是在救人呢,聽說是個傷重的,有個女大夫在救,還把那群惡煞罵出來了呢!”

李雲聰疑惑道:“什麽惡煞?”

李輝輕聲道:“傷的是一名錦衣衛!”

李雲聰吃了一驚,還要再問,卻聽見一個粗豪嗓子已把衆人喝退了,人群一哄而散,崔振便一眼瞥見李雲聰一身正三品緋色大朝服坐在掀起了門簾的轎子裏,十分醒目。

崔振是錦衣衛下設北鎮撫司十四千戶之一,官職為正五品,北鎮撫司受皇帝親指,監視百官,權重而多無節制,所設诏獄兇名貫四海,這些錦衣衛平日多去往全國各地監察地方官員秘事,每到一處多有奉承懼怕之輩當祖宗一般供着他們,早就養成了他們蠻橫霸道的性子,但問心無愧忠直不阿的文官也大有人在,尋常情形下,同屬大明皇朝的官員,該講的規矩和禮儀還是一定要講的。

崔振理了理衣衫,大步走到了轎前拱手道:“下官崔振見過府臺,小民無知,沖撞了府臺大駕,失禮了!”

李雲聰自轎中站出來,點頭道:“崔千戶辛苦,今日大朝會,本官只是途經此地,可是衛所中有人不适,前來就醫?”

崔振道:“是衛所中一名百戶因意外受了重傷,眼下正在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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