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外來客将計就計

“哎,娘!娘!我這不是想幫你嗎?”

“整日裏不務正業,這些事情用你操心?你倒長些心眼,白鷺書院還有個小的呢,別以為你就高枕無憂了。”

“我知道了知道了!”

見自己兒子又跑了,王柔這才坐下來嘆了口氣。她只霈兒這一個孩子了,說什麽也要為他鋪好了路才行。

至于客房裏那個方天揚,自然要查,只是派了人這麽久都沒消息,難道那個方天揚來路真那麽大?

“來路很大”的方天揚這會正躺在床上,翹着二郎腿,手裏拿了一截黑色的短棍。一按按鈕,輕微的“呲呲”聲便響了兩下。

王府的地形他大概有個樣子了,要想出去,目前他能想到的就是翻牆,下人屋子那裏的外牆。晚上人少,巡邏的守衛也沒有主人的院子多。他雖然有這個從實驗室帶過來的電棍,可畢竟不能一下電那麽多人,最好還是避開那些守衛。

下一步,他需要調查一下哪個時間比較好,可以事半功倍。

他手裏把玩着黑色的電棍,卻突然想起這兩日在王府的所見所聞。一個似乎有很多秘密的郡主,一個好像居心叵測的側妃,也不知道他走了,這個郡主要怎麽應付那個側妃呢?

看她年紀也不大,放到現代,頂多一高中生吧。也沒見她身邊有什麽大人,就她自己,還有兩個會武功的丫鬟,這日子過得也太難了些。

唉,可惜他也實在有心無力。他在這個時代還無依無靠呢,就算知道側妃是個壞人,有啥用呢?那小郡主看樣子也知道,還不是要裝瘋賣傻?如果在現代,說不定他還會捐上點錢支持一下,畢竟,他也曾經是個沒有人要的可憐小孩。

吏部尚書夫人的侄子來了京城,又住在了廣平王府,這事不多久就在京中的貴族公子們之間傳開了。

孟霈平日裏結交的多是些游手好閑的纨绔子弟,所以領着段實堅見的也多是那樣的人。段實堅連孟霈都不如,雖然念過書,但也就是個識字的水平,不過他玩得廣,鬥雞摸牌樣樣精通,倒和那些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剛好玩到一起去。

對此,京中學塾的先生也頗為無奈,這些學生非富即貴,都是進不了白鷺書院的才來他們學塾,為了吃飯,也只能硬着頭皮教了。

這段日子,方天揚也沒閑着。他幾乎每天半夜都要跑一趟茅房,摸黑摸了兩天,黑眼圈都重了一層,總算大概算明白了王府這些個守衛。

半夜裏要換一班,中間那個時候,正是他溜出去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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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計劃着動手,表面上卻還是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該吃吃該喝喝,倒真像是被王爺派來的貴人一樣。

他倒是不知道,他現在過得這麽惬意,倒是有人因為他的事而心急不已呢。

“側妃,消息回來了。”袁嬷嬷屏退了屋裏的丫頭,上前來将一張紙條塞進王柔手裏。

王柔接過來,展開看去,眉頭登時擰在了一起。

袁嬷嬷一看側妃這表情就知道事情恐怕沒辦妥:“那人身份太高,我們奈何不得?”

王柔搖搖頭,坐了下來:“不是身份太高,是根本查不出身份。”

“查不出?”袁嬷嬷一驚。側妃的哥哥,也就是那位吏部尚書,這些年也養了些辦事的人。以往若要查什麽,便是時間長點,也總有個結論,這查不出是什麽意思?

“文書沒有,路引沒有,往來接觸的人沒有,見過他的人只在城外有一個,說他問了這是什麽地方。”王柔微眯起眼睛來。

“難道他不是大齊的人?”

“怎麽可能?”王柔冷哼了一聲,“如今普天之下,我大齊國力最為強盛,便是外族的人要來,過關口時總要留下些什麽吧?況且,這孟舒苓還幫他隐瞞,我現在倒覺得,這方天揚,恐怕是和孟舒苓來演戲的。”

袁嬷嬷更驚訝:“那郡主癡癡傻傻如何能謀劃這些?”

“自然不是她,恐怕是宮裏的?總不會是白鷺書院那個吧?”

“小公子現年才八歲,又甚少回府,老奴覺得,不太可能。”

“那這麽說,這方天揚是宮裏派來的?”可王柔這麽想想,還是有些不能确定,“就算是宮裏派來的,他演這麽一出,目的是什麽呢?他來了王府什麽都不做,每天大吃大喝,實在讓人看不透。”

“側妃,老奴反而覺得,不像是宮裏那幾位的手筆。”

“為什麽?”

“宮裏幾位爺回回出手都不動聲色,咱們從來抓不住一點錯處。如今這方天揚對外是一個身份,咱們查又查不出,這麽大的漏洞,怎麽可能?”

王柔聽她如此說,又忽然覺得有些道理:“那他不是外邊的,不是宮裏的,會是誰的人呢?”

袁嬷嬷正待要同王側妃繼續分析,卻見她忽然拍了下桌子:“既然不知道是誰的人,那就一律按敵人處理。交代下去,盯着他,有機會,直接除了他就是。”

她可不管這方天揚是自己有心替了段實堅進了王府還是意外被人擡進來的,既然查不出他的後臺是誰,那除了他,總比放個眼中釘在跟前要好。

說不定,他死了,那個藏在後面的人就現身了呢。

袁嬷嬷覺得這計劃着實有些冒險了,只是看到王柔的表情,到底是将勸說的話都一一咽了回去。

是夜,春蘭一進屋,孟舒苓就醒了。

自從娘親走後,她已經很久沒睡過安穩覺了,即使知道芍藥春蘭守着她,她也睡得并不踏實。有時候還會被噩夢驚醒,夢裏有人追殺她,每次她都會跑到懸崖邊上。

“郡主。”春蘭看到孟舒苓已經坐起來了,便知道恐怕郡主又睡得不好。

“這麽晚來,有什麽事?”

月初的月光并沒有多麽明亮,只有窗外挂着的幾盞燈,搖搖晃晃的,讓屋內正好能看出個人影來。

“奴婢認為,方天揚可能想逃跑。”

“他還真的想跑?”孟舒苓把薄被掀過一邊去,轉過身,坐在床邊上看着春蘭。

“方公子每日晚上都會去很多趟茅房,每次都走不同的路,特地繞到客房外面去。他今天,還去下人院子裏和幾個小厮說話,順便,借了個梯子。”

“他說借就借給他了?”

“奴婢遵照郡主吩咐,派了我們的人,就給了他梯子。”

“你覺得他為什麽想跑?”

春蘭想了一下,才說道:“方公子的身份并不清楚,奴婢猜不透。”

孟舒苓冷笑了一聲,有些疲乏地靠在床邊:“還想玩欲擒故縱呢?”

她聲音并不高,在靜谧的夜晚裏卻好像有種迷離夢幻的誘惑感。明明有些慵懶,可還是讓人覺得藏着隐隐的鋒利。

“你繼續盯着他,看看他跑出去到底想找誰。”

方天揚看樣子不像是王柔的人,孟舒苓現在倒真的好奇,他是誰派來的了。

六月初八日,極為平常的一天。

住在不怎麽樣的普通客房裏的那位方公子依舊是好吃好喝,看不出一點異常來。倒是住在離他沒有多遠的最豪華的客房裏的那位段公子,一早就出門去了,打扮得那叫一個光鮮亮麗。

“這段公子雖然穿的都是什麽绫羅綢緞,瞧着也是財大氣粗,可到底我不喜歡。”牆根下蹲着的兩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正讨論着客房裏新住進來這倆人。

“那你喜歡什麽?你難不成喜歡方公子那樣的?”那穿藍衣服的丫鬟捂着嘴偷笑。

“方公子怎麽了?”穿粉衣服那個輕哼了一聲,“別看方公子平日就那一身有些發舊的白衣裳,可他氣質好呀,一瞧就是讀書人,不像那段公子,日日回來都一身酒氣。”

“大字不識幾個你還能瞧出個讀書人呢?”那藍衣服丫鬟又笑她,笑完了才又道,“你說起白衣裳,昨日裏你的方公子要了身黑衣裳呢。得了郡主吩咐,咱們都好吃好喝供着,既說要了,哪敢不給,一早就準備上了。”

“他要黑衣裳做什麽?我倒覺得白的好看些。”

“誰知道呢?興許是想換個花樣吧?”

方天揚還真想換個花樣。他一身黑衣,就差一塊黑布蒙臉,就和電視劇裏那些個刺客一模一樣了。

可惜他敢編個理由要黑衣服,卻不敢要黑布,太明顯了些。要這個衣服,他還覺得怪引人注意的呢……

這日夜裏,天空厚厚的雲層将也就一半的月亮遮得什麽都不剩。方天揚算好了時辰,卡着王府守衛換班的時間出了門。

這條路是他這麽多晚上偷偷走了許多回的了,并不陌生。也如他所想,因為剛好卡在換崗的時候,一路走過去一個人都沒有。

王府裏靜悄悄的,只有夜風穿過樹葉,偶爾發出沙沙的聲音。方天揚很快就潛進了下人的院子裏。這裏,有他藏好的梯子,可以爬上外牆,翻出去。

按照他所預想的,在這裏應該會遇到下夜的仆人,所以他分外小心,一點一點順着道旁的樹叢往裏走。

可是很奇怪,直到走到外牆底下,方天揚竟然一個小厮都沒遇到。難道他們今天集體休假了?

算了算了,來不及細想了。他蹑手蹑腳搬出梯子來,順着梯子就爬上了王府的外牆。

作者有話要說: 孟舒苓is watching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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