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古道驚塵異變陡生
“你在我這裏這麽久,她都沒出手,應該就是準備這場刺殺。她當然聯系不到這麽多殺手了,應該是孟霈,要麽就和王家的人有關。”孟舒苓似乎見慣了這樣的事情,說起來的時候也沒什麽情緒的起伏。
方天揚一時不知該怎麽反應了。自己差點就被殺了,她卻好像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情一般。
“你不是留了幾個活口嗎?春蘭應該能審出點東西來。”
“你們這裏,刺殺這種事情這麽平常的嗎?不用報官?”
“啊?”方天揚轉得太快,孟舒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意思是,這些人不用交給官府嗎?這大路上就公然行兇,太猖狂了吧。”
孟舒苓盯着方天揚看了一瞬,然後兀自笑了一下:“你好像真的不是大齊的人啊?外族的?怎麽進的關口?這種事情太平常了,牽扯到王府,衙門巴不得不要去找他們呢。”
“我确實不是大齊的人啊,我都說了,我是神派來的。”
孟舒苓聞言白了他一眼,而後便懶得再理他,靠在馬車上休息了。
夕陽西落,孟舒苓的馬車才慢悠悠地回了京城,停在了廣平王府的門前。
春蘭遵照吩咐,做得很細致,只道是多和小公子聊了一會,路上馬車壞了又耽擱了一會時間,這才回來晚了。至于去時候那個趕車的小厮,編了個理由,只說他留在小公子身邊侍奉了。
發生在城外的一場刺殺似乎沒有掀起一點波瀾來,像是石子投進了大海,很快淹沒其中。
除了孟舒苓他們,大概也只有動手的人才知道這場刺殺出了問題吧。至于那個動手的人,孟舒苓有信心春蘭可以問出來。
夜幕拉開,王府上了燈。春蘭出去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來了。
她進屋時,方天揚也在。
“說吧,反正他也知道。即使王柔真動手了,戲還得演下去。”孟舒苓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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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春蘭自然不會猶豫,“沒有承認,八個人都死了。”
“死了?”方天揚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們自殺了?”
他分外确認自己的電棍根本不會電死人,最多暈一會。
“看樣子是死士,白天和他們交手來看,并不像專業訓練的,應當是因為某種理由被要挾。”春蘭解釋道。
“她倒是出手大方,為了除掉我,竟然還找了死士。”孟舒苓冷笑一聲。
方天揚眉頭緊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木頭因他而死之後,他又一天之內經歷了這麽多生命的逝去。盡管那些人與他們為敵,可他還是有一種濃重的不真實感。
來到大齊之後,他一直想着如何回到現代去,好像忽略了他正身處的這個時代某些與現代完全不同的地方。
比如,貴族與平民的巨大差異,比如有些人真的視人命如草芥。
“死無對證,你現在還怎麽對付王柔?”方天揚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竟然是第一反應就為孟舒苓擔心了起來。
“她不是也沒有成功嗎?她這次沒有成功,就遲早會有下一次。這一次她下了狠手,一定是他們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有這麽一件事催着她,下一次不會很遠的。”
“那你會有危險。”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王柔對孟舒苓的針對方天揚已經親自領教過了。他雖然送給了孟舒苓一張圖紙,可要掩人耳目地布置好,也需要時間。
孟舒苓盯着他看了一瞬,而後才開口:“你是在擔心我嗎?”
“我?哈哈哈。”方天揚試圖用這尴尬的笑聲掩飾他內心一瞬間的慌亂,“我跟郡主合作,是為了保命,郡主要是出事了,我也得跟着沒命,我當然得擔心郡主了。”
“這樣啊。”孟舒苓上下打量他一番,而後難得地開心笑了一下。
是夜方天揚躺在床上輾轉想了很久。
這不是一個他所熟悉的時代,這裏的規則也與現代社會完全不同。他雖然擔心孟舒苓,可他真的要一直留在這裏嗎?
陪她演戲原本只是一時保命的權宜之計,可過了這麽幾日,方天揚卻有了一種這出戲要一直演下去的感覺。他本來只是為了給找到回到現代的方法拖延時間,可現在怎麽好像他還開始多管閑事了呢?
他真的要為了小郡主,留在這個幾乎沒什麽公平可言的地方嗎?
而這一夜,與他同樣,難以入眠的還有王柔。
她千算萬算,怎麽也沒算到上次那麽容易就抓回來的方天揚竟然會武。從探子報來的消息看,可能功夫還不低。能輕而易舉打死他們八個人,難道他之前被抓回來是故意裝出來的?
“娘,如今既然知道了方天揚會武,我們就不能再用這種強硬的方法了。”消息是孟霈送回來的,他也沒有想到,就那麽三個人,居然都沒有刺殺成功。
“公子說得是。這方天揚到現在也查不出身份,老奴覺得,很可能就是小郡主偷偷養的暗衛。如今只是迫不得已給個明面上的身份。”袁嬷嬷跟着分析道。
“依你們的意思,直接刺殺這招是行不通的,還是要用到段實堅?”王柔看向自己的兒子。
孟霈點了點頭:“不能強攻,只能智取。如今父王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我們只能把段實堅那件事,提前做了。”
王柔想了想,便也點了點頭:“這會便開始,總比等王爺回來了要強得多,你去準備吧。”
刺殺的事讓春蘭查是查不下去了,孟舒苓便偷偷遞了消息往宮裏。這些證據總要一個個攢着,到了最後才能一擊必殺,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她自己查不出的事,就拜托堂哥接着查。
安排妥當了,孟舒苓才躺在床上睡了過去。只是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穩,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她便醒了。
還不到平日裏她起床的時辰,春蘭和芍藥都不在,孟舒苓起身,坐在床上想了良久。
這麽多日了,方天揚的身份也不能确定下來,難道真如他所說,他是神派來的?
孟舒苓兀自搖搖頭。她是不相信什麽鬼神的,她從小經了太多事,見了太多人,這世上只有人心難測,鬼神?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
只是想到昨日的事情,她又覺得方天揚不像在騙她。她好像也有那麽一瞬是相信了他的,所以才在春蘭回來複命時,并不避諱着他。
她又想起了他做的烤地瓜,畫的圖紙,遇刺時保護她,好像不知不覺,她有很多時候都放下了戒備。甚至她想起那天兩人折騰的那個山藥餅,竟然覺得開心。
有多久都沒有那種感覺了……
“郡主……你醒了?”芍藥推門進來,卻瞧見孟舒苓坐在床上出神。
孟舒苓的思緒随着這句話戛然而止,臉上的笑容也迅即消失:“昨天睡得早,今日也醒得早,恐是天氣熱了,睡得并不安穩。”
孟舒苓起身,芍藥便上前來侍奉她更衣梳洗。
“郡主若睡不好,要不還把去年的香點上?”芍藥問道。
孟舒苓穿好了衣服,坐在妝鏡前,由着她梳頭:“算了吧,去年夏天點着也沒有管用多少,反而頭疼了幾日。想來,到底我不夠金貴,用不了好東西。”
“郡主說笑了,恐是那香還不夠好,配不上郡主罷了。”
孟舒苓自鏡子裏看着她笑了一下:“只你會說話,三兩句就能讓人笑了。倘若沒了你,不知我和春蘭兩人,該有多悶呢。”
芍藥心裏猛地一驚,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可知郡主又在打趣我。芍藥跟着郡主,哪都不去。”
孟舒苓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這邊剛梳妝妥帖,用罷了早膳,便聽得外面傳來香兒的聲音:“郡主,顏姑娘來了,這會在花廳呢。”
“之岚來了,請她過我這吧。”
孟舒苓在京城沒什麽朋友,因她瘋傻,世家貴女自都躲得遠遠的。若說好姐妹,大概只有顏之岚一個了。
顏之岚原是戶部尚書顏庭大人的獨女,孟舒苓還是五六歲上認識的她。後來她娘走了,顏之岚陪了她很久,兩人自幼便是姐妹相稱。整個京城,知道她不是真瘋的姑娘,大概就只有顏之岚了。
好幾日不曾見了,也不知她這個好姐妹近日怎麽樣了。
方天揚一早起來便在院子裏溜達。瞧着他只是晨起走一走,可實際上,他還在想着怎麽從這離開。
只不過今天早晨有點不一樣,他在廊下站着,轉眼就瞧見香兒領着一個沒見過的漂亮姑娘進了孟舒苓的屋子。
他來了廣平王府這麽多日,還沒見過外面的人來看郡主呢。而且這人不在花廳,卻是引來了卧房,看來不是普通人。
方天揚看着香兒将人引來有離開,心下有了計較,便緩緩往孟舒苓的卧房走去。
“之岚,今日怎麽有空到我這來了?”顏之岚一來,孟舒苓便興奮地将她引進了內間。
顏之岚自不會與她見外,便挨着她在床上坐了下來:“我聽說了一個消息,想着你在王府,又有那邊院裏那位攔着,恐怕不好知道,所以來告訴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孟舒苓:之岚怎麽有空到我這裏?
顏之岚:我來告訴你一個秘密。
孟舒苓:哦?什麽秘密?
顏之岚:有個人在聽牆角!
突然被cue的方天揚:……(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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