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深夜撒潑
鄭姨娘呆得片刻之後,開口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難不成她知曉了這事竟然是不惱的?還要學着當年對安彩萍的那樣,讓老爺也擡舉了周秀蘭做個姨娘不成?”
一時又咬牙切齒的說道:“是我高看她了。原以為她也是個眼裏容不下半粒沙的人,結果就忘了當年她在安彩萍這事上的态度。為了讨老爺喜歡,不說只是一個小厮的媳婦子,哪怕就是個青樓女子呢,只怕她都是容得下的。”
一時她又對着王三嫂怒道:“還說的什麽借刀殺人,管教這次讓那周秀蘭鹹魚不得翻身的。結果現下好了,人家不但是翻了身了,只怕都是快要跳了龍門了。呸,你獻的什麽好計謀,人家正愁龍門跳不上的,你倒好,上來就給人家助力了。你這個老豬狗,可等着明日裏那周秀蘭跳上了龍門好生的謝你吧。”
鄭姨娘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只把王三嫂給罵的頭暈眼花。
她欲待正要開口解釋上幾句,但鄭姨娘明顯的不想聽她說了。
“蘭香,”鄭姨娘開口吩咐着蘭香,“給我把這老豬狗攆了出去。我這院子裏也是容不下她的了,往後她愛上哪就上哪去,反正我是管不着了。”
王三嫂一聽鄭姨娘說的這話就急了。
鄭姨娘如此說,就相當于是攆她離開這林宅的了。
因着現下林家的家事都是林太太在管着。現下鄭姨娘攆了她離開這裏,她少不得的就要去回林太太,讓林太太重新給她安排個地方。只是這些年來,她可謂是幫着鄭姨娘出謀劃策的,沒少出主意和林太太那邊作對的。現下讓她去回了林太太,指不定的林太太就會直接的讓她離開這林宅的呢。
“姨奶奶,”王三嫂忙着急忙慌的撲了上前來,一把就抓住了鄭姨娘的衣袖子,哀求着,“姨奶奶責罰我一頓吧,只求不要将我攆了出去就好。”
但鄭姨娘用力的自她的手中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出來,一面就罵道:“我這衣服可是雲錦的,扯壞了袖子就是把你賣了你都是賠不起的。蘭香,還傻站着做什麽?還不快将這個老豬狗攆了出去。沒的站在我面前就教我心煩。”
蘭香答應了一聲,上前來就死活的拽着王三嫂出去了,而後撲的一聲就将院門關了起來,再不去管外面王三嫂在說些什麽。
鄭姨娘這一晚只翻來覆去烙煎餅似的沒有睡着。
只要一想着這些日子林老爺對她的冷落,還有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弄到手的太太的位置,她就只覺得心裏心煩意亂的都快要炸了。
可就在她心煩意亂的這當會,隔壁偏偏的傳來了林承祖響亮的哭聲,且是一時都不停的。
鄭姨娘只氣得猛然的就翻身下床,然後快步的走到了隔壁間,對着那兩個照顧孩子的奶媽子就罵道:“你們兩個是死人啊?哥兒都哭了就不會哄着他?沒的這半夜三更的倒來吵着老娘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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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負責照管林承祖的奶媽子就說道:“姨奶奶,我如何沒有哄的?只是怎麽哄,哥兒他依然都是這般的哭。”
鄭姨娘原本就是在氣頭上,正愁找不到人撒氣的,可巧這個奶媽子就撞了過來。
于是她也無二話的,上前去就直接的一把扯住了那奶媽子的頭發,劈手就是兩個耳刮子甩了過去,罵道:“我把你這不知好歹的淫-婦兒,你是我花了銀子找來的奶媽子,行動就該聽我的話才是。可怎麽我這做主子的不過說了這兩句,你就有這一籮筐的話來對着我了?好不好的,剝了你全身的衣服,直接的扔到宅子外面去。”
那個奶媽子現年其實也不過二十四歲的年紀,比着鄭姨娘尚且還小着歲把呢。只是窮苦人家日日操勞的,看着倒像是三十來歲的年紀。
她被鄭姨娘的這劈頭蓋臉的兩巴掌打的人都有些發懵了,待得反應過來,她就哭道:“姨奶奶犯不着如此打我。我又不是你們買來的丫鬟,由着你打罵不敢還口的。我不過是你們花了銀子雇我來做奶媽子罷了。好不好的,我離了這裏,不再奶你家哥兒也是了。只是姨奶奶,便是說到花了銀子,那也不是您花的。當初我記得真真兒的,我可是從林太太的手上接過銀子的,可沒接過您手上接過一文錢的。說到主子,正經後面上房裏的林太太才是我的主子呢。”
她這話裏話外的,無非也就是說林太太才是這林宅裏的主子,她鄭姨娘不過也就是個妾罷了。
這正好戳中了鄭姨娘心裏的痛,她一時只氣得眼都紅了。
“罷麽,罷麽,現下竟然是連一個外面找來的不三不四的奶媽子都是敢開口挖苦我的了。我索性打死了你了賬,大不了明日我給你償命就是了。”
說罷,也不顧那個奶媽子的掙紮的,直接就是手腳齊上,又踹又掐的,一時只把那個奶媽子打的殺豬似的叫。
只是那個奶媽子畢竟是整日做事的人,手勁也大。粗使鄭姨娘打着她,她是懼怕着,不大敢還手的。可後來被打的狠來,心裏一股子狠氣上來,也就顧不得許多了,一時不管不顧的也就還起手來了。
真論到動手打架的這事,整日裏養尊處優的鄭姨娘又哪裏打得過那個奶媽子了?不一會兒的功夫,鄭姨娘就已經是被那奶媽子給撓的頭發上散開了,面上也是東一道痕子,西一道痕子的了。
而旁邊的那個奶媽子早就是被吓呆了,只管呆呆的站在床邊上看着這兩個人打架的。
但床上的林承祖卻還是依然的在那扯開嗓子哭着。因着一直都沒人哄他的,他的聲音就愈發的哭得大了,這當會只哭的嗓子都有些啞了。
裏面的這一番大動靜終于是驚動了外面的人。
蘭香和芸香率先沖了進來,一見屋子裏的這兩人還在打着,連忙指使着随後趕來的婆子們将她們兩個人扯開了。
但那奶媽子也是真的動了氣的,就算是被婆子硬抱着腰往外扯的,她也是不管不顧的就一腳朝前踹了過去。
這一腳正中鄭姨娘的右腿膝蓋,只将她痛的一時心肝脾肺腎都差點要移了位。
于是她也顧不上被人抱着腰往後扯的,也是有樣學樣的往前踹了一腳過來。
只是可惜的很,那邊的婆子見得奶媽子踹出了一腳的,生怕她再踹出一腳來,連忙拼盡了全力将奶媽子抱着面向那邊的,而自己卻的背對着了鄭姨娘這邊。
于是鄭姨娘的這腳就結結實實的踹在了婆子的身上,只痛的婆子嗷的一聲就叫了出來。
鄭姨娘披頭散發的,還在罵着:“小淫-婦兒,我要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奶媽子回道:“便是我再吃不了兜着走的,左右那吃的也不是你花的銀子買的。”
鄭姨娘氣極,待要上前去給那奶媽子一耳刮子的,無奈腰這邊被她身後的婆子死死的抱住,便是分毫都動不了身的。
她于是便彎腰脫下腳上的一只大紅色繡着蝴蝶繁花的繡花鞋,劈手就朝着奶媽子砸了過去。
奶媽子也不是吃素的。她偏頭躲過了這只大紅繡花鞋兒,而後也有樣學樣的彎腰脫下了自己右腳上的鞋來,劈手也就朝着鄭姨娘扔了過去。
只是關鍵時刻,後面抱着她腰的婆子手上一個用力,讓她這鞋扔的失了些準頭,倒砸着了門口進來的一個人。
那個人哎呦一聲,伸手就去摸自己的額頭。
衆人回頭一望,見這人正是林太太屋子裏的彩霞,她身旁還站着彩雲。
彩雲一見彩霞的額頭被奶媽子的那只鞋給砸中了,忙伸手就來替她揉着額頭,一面轉頭過來就罵道:“三更半夜的,你們這一個個的不睡覺,倒是都在這裏做什麽?太太都要被你們吵醒了的。”
奶媽子是認得彩雲和彩霞是林太太那邊的丫鬟的,所以她一見她們兩個人來了,立時便老實了下來。
但鄭姨娘此時正在氣頭上的,別說只是彩雲和彩霞來了,便是林太太來了,只怕她也是敢嗆上一兩句的。
于是她便鼻中冷冷的笑了一聲道:“我當是哪個主子來了呢,這般大的威風兒,敢在我這個做姨奶奶的面前大呼小叫的。鬧了半日,原來只是你們兩個丫鬟啊。”
言下之意就是,怎麽說我也是個姨娘,也能算是你的主子了,你們怎麽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
彩霞說話最是個綿裏針的,她望了一眼鄭姨娘,也不說其他的,只是道:“姨奶奶還是先将自己的鞋穿上,頭發梳一梳再來訓斥我和彩雲吧。”
其實無非也就是挖苦鄭姨娘不顧自己的身份,和奶媽子打架打的衣裳不整罷了。
而彩雲是個直接的人,說話可沒有彩霞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她直接的開口就道:“原來姨奶奶也知道自己是個主子的?做主子的倒是不顧自己的身份,跟個奶媽子打架打的披頭散發的?傳了出去,這到底是您這個做姨娘的沒臉,還是奶媽子沒臉?”
鄭姨娘先是被彩霞綿裏針似的話挖苦了一番,再又是被彩雲明面上的嘲諷了一番,她原本就是個小氣性的人,一時只氣得恨不能沖上前來,對着彩雲彩霞兩個人就是一頓耳刮子。
但她身後的婆子卻是十分沒臉色的,依然是緊緊的抱着她腰。
而彩霞此時眼睛掃了一眼屋內,已經是在說道:“那個奶媽子你過來,跟着我們去見太太;蘭香,扶着你們姨奶奶去梳洗;芸香,将屋子裏打亂的東西都收拾一遍;那兩個婆子留下,今晚哥兒和姐兒就暫時由你們照看着,其他的閑雜人等沒事就先散了罷。”
把這一切都吩咐完了之後,她看也不看鄭姨娘的,直接就和彩雲一起,領着奶媽子出了鄭姨娘的屋子。
等到鄭姨娘好不容易的掙脫了身後婆子抱着她腰的手,彩雲和彩霞已經是出了鄭姨娘的院子了。
鄭姨娘心中一口惡氣沒地撒,轉身過來,劈頭蓋臉的就是對着抱着她腰的婆子一頓打。
她一面打,一面還罵着:“你是個死人啊?就這麽沒有眼力見兒的?眼見得我被那兩個小蹄子都給嘲諷成這樣了,你還死抱着我腰不撒手做什麽?趕明兒人家上趕着要打我了,你是不是也這般的死命的抱着我的腰,倒方便別人來打我了?”
打了一頓,罵了一頓之後,依然是覺得不解氣的,便又提起腳踹了一腳,一口口水朝着那婆子的面上就吐了過去,又罵道:“呸,個吃裏扒外的孬貨。”
作罷這些之後,才氣憤憤的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而林太太那邊廂,她翻來覆去的好一會兒之後,方才剛剛有了點困意,正要睡着的時候,就被鄭姨娘這邊的那番大動靜給驚醒了。
她不悅的就叫來了彩雲和彩霞,問着這是怎麽回事。
彩雲仔細的聽了一會,就道:“好像是鄭姨娘那邊傳來的的聲音。”
林太太不悅的說道:“這三更半夜的,她不睡覺又在那做什麽幺蛾子?也罷,你們兩個就過去看一看。”
彩雲和彩霞答應着去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後,帶着奶媽子就過來禀報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林太太今夜原也是心裏不得勁的,這下子猛可的又聽了這事,一時心裏只大怒的。
她便罵道:“什麽東西?原不過是個小裁縫家的女兒,整日的替人量身做衣裳的人罷了。擡舉她做了個姨娘的,好歹也是要注意下自己現下的身份,沒的倒是還和以往做姑娘時一般,潑婦樣的就和一個奶媽子打起架來了。頭發也揪散了,衣裳也扯破了,這當會卻來說自己是個主子了?狗屁的主子。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主子了?彩雲,現下去玉堂苑那裏去傳我的話,就說鄭姨娘儀态不端的,還有她院子裏的丫鬟仆婦平日裏也不知道規勸主子的,玉堂苑上下所有人等,都給我扣了三個月的月例銀子。有不服的,也不用來報我了,直接拖了出去打一頓棍子就是了。”
玉堂苑正是鄭姨娘所住的院子。
彩雲答應着一徑去了。
而這邊彩霞還在回禀着:“太太,那個奶媽子還站在院子裏呢。如何處置,請太太示下。”
林太太就道:“這還回我做什麽?都敢和主子動手的奶媽子還留着做什麽?直接攆了出去就是了。”
彩霞答應了一聲,轉身也去了。
林太太這才重又躺了下去了,想接着睡。
只是剛有的一點睡意又是被這起事給沖的一點都沒有了。于是林太太只一晚上都沒有睡着。
次日她便囑咐了彩衣去前面看着,只要林老爺一回來了,立時就來禀報她的。
只是從清晨等到深夜的,別說是林老爺了,就是個人影也都沒有看到。
次日也是如此。
直到第三日晌午時分,彩衣終于是跑回來禀報了:“太太,老爺剛剛回來了。正在他的外書房裏呢。”
林老爺的外書房,就是那個如意苑了。
林太太聽了,趕忙的就帶上了彩雲和彩霞,一徑的去了如意苑。
到了如意苑的外面,有小厮報了進去,很快的,林老爺的小厮德兒就出來了。
“太太。”
德兒打了個軟腿兒,叫了一聲。
林太太敷衍似的嗯了一聲,擡腳就想要繼續的朝前走的。
“太太,”德兒的聲音這次提高了一些,“老爺才剛歇下睡午覺呢。”
言下之意就是讓林太太不要進去。
林太天皺起了眉,擡眼打量着面前半跪着的這個小厮。
德兒生就一副清秀的面貌,膚白唇紅的,看起來甚是引人疼。
林太太知道,這個德兒是林老爺心尖上的一個小厮,且這個小厮本身也是個伶俐的人,自己雖說是這林家的太太,可等閑也還是不要得罪這個小厮的好。
于是她皺起的眉頭便又松了開來,語氣也放得輕了些:“你能否去對老爺說上一聲的,就說我來找他,有要緊的事。也不耽誤他多長時候,一炷香的功夫就夠了。”
說罷就遞了個眼色給身旁的彩霞。
彩霞會意,從袖子裏摸出來一塊銀子,約莫也有個一二兩重的,遞了過去:“這些銀子,小哥你就拿去打壺酒喝罷。”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況且林老爺原本也沒有睡的,方才那句話不過就是不想見林太太的托詞罷了。自己再去禀報一聲,值得什麽?左右見與不見的都是老爺說了算,自己說了不算的。
于是德兒就喜笑眉開的收下了這塊銀子,對着林太太笑道:“太太請稍等,小的這就去禀報老爺。”
彩雲由不得的旁邊輕哼了一聲。
她是看不上德兒這樣的人的。
雖說都是做奴才的,可也不能眼皮子淺成這樣的。随便的誰給了銀子,只差有個尾巴就是太太屋子裏的那只哈巴狗了。
這次德兒的辦事效率很快,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就出來對着林太太笑道:“太太,老爺請您進去呢。”
林太太讓彩雲和彩霞留在外面,自己獨自一個人進了林老爺的書房。
林老爺此時正上半個身子随意的歪躺在一張花梨木的太師椅中,下面兩條腿則是翹起交叉着搭在了面前的書案上。看見林太太走了進來,他也不起身的,只是笑着說道:“太太今日怎麽有空閑來了我這書房裏?”
論起來,林老爺其實是個标準的纨绔了。靠着祖上的福蔭,每日無所事事,單管花銀子的。除卻一個賭,其他的吃喝嫖穿他都是占全了的。
只是他這個纨绔,卻又高于其他一般的纨绔。
因為林老爺長了個好相貌。
面如冠玉的也就罷了,他卻是生就了一雙标準的桃花眼。
縱然他原本底子裏是個濫情之人,可那雙桃花眼看人的時候卻又是滿目深情,倒叫許多女子就醉在了他的這深情的目光之中。
而且他又是個會穿衣的。平日裏衣飾華美,衣擺上連個褶子也見不到的,走到哪裏去不會引人注意的了。
現下他就是家常的穿了一件象牙白的銀絲暗紋圓領長袍,身子随意的往椅子那裏一歪,除卻他那兩條架在案上抖個不停的兩條腿,端的就是一幅畫了。
林太太望了他一眼,随即就移開了目光,看着其他地方。
可以說,林老爺永遠是林太太心裏的一根刺。
不見的時候痛的跟什麽似的,可真見着了,那也依然是痛的。
林太太便眼望着牆上的山水吊屏,也不與林老爺打什麽虛語的了,直接開門見山的就說道:“周秀蘭這個媳婦子想來你總是該知曉的吧?這個媳婦子現下已是有兩個月的身子了。我聽得有丫鬟仆婦說,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可能是你的種。現下我就是來問上你一句,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種?”
這麽大的事,林老爺聽了,卻是面色如常,一些兒變化都沒有。
他眉毛往上挑了一挑,面上帶了些許笑意,一雙桃花眼也是勾了起來,看起來十分的*:“你說的是添福的那個媳婦子?啊,我是與她勾-搭了有五六個月的了。要是這般算起來的話,唔,那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還真有可能是我的種。”
林太太一時只被他這番話給氣了個手足俱冷。
這般大的一個事,怎麽在他的口中說出來,只不過就是我剛剛喝的是龍井茶還是碧螺春?算了,就當是碧螺春的吧。
什麽叫還真的有可能是我的種?
林太太一時只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
林老爺一見林太太被他給氣的眼睜睜兒的,掌不住,便失聲笑了起來。
他的這個太太,論起來真的是個合格的太太。
這麽些年,仍憑他在外面再如何的眠花宿柳,幾日幾夜,甚至于幾個月都不歸家的,可這偌大的林宅,還是被他這個太太給打理的井井有條的。
這也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來,家裏的事他從來都不過問,由着林太太自行去處理的原因。
他自然是知道,林太太今日特地的來找他,自然不會只是為着問他周秀蘭的肚子裏到底是不是他的種的事,所以他便在椅子裏将身子重新的歪向了另一邊,調整了個更舒服些的坐姿坐好,這才笑着問林太太:“太太,你今日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