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如意算盤

但可惜林太太是個屬棒槌的,她锲而不舍的繼續追問着:“周秀蘭肚子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種?”

林老爺無奈,只得說道:“誰知道呢。既然周秀蘭她能勾-搭我,那自然也能勾-搭其他人的了。”

言下之意就是,爺哪知道她肚子裏的那孩子到底是誰的種啊。

不過在林太太那威逼的目光中,最後他雙手一攤,頗為自嘲的就笑道:“得,就暫且算是我的種吧。”

于是林太太的第二個問題緊跟着也就來了:“你打算擡舉她做個姨娘?”

林老爺聳了聳肩:“小厮的媳婦子,花點銀子随便的玩一玩也就算了。真要擡舉她做了個姨娘,以後出去還怎麽混?不得被我那些朋友給笑話死啊。”

縱然知曉面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夫君,可林太太這當會也是有想上前去扇他兩耳刮子的沖動。

實在是太混賬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其實不也是不想讓林老爺納了周秀蘭為妾的麽。

林太太沉默了下來。

于是林老爺便又笑道:“太太今日想問我的就是這兩件事?”

林老爺這話其實或多或少的就有點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事情都問完了,那還不趕緊滾蛋?

但這兩個問題只不過是餐前甜點罷了,正菜還沒上來呢。

林太太此時正在思索着這正菜該怎麽上的問題。

可思索到最後,她覺得還是簡單粗暴的直接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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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便擡起頭來,直視着林老爺說道:“周秀蘭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我想要。”

饒是林老爺自始至終的一副纨绔子弟的樣兒坐在那裏,看笑話似的看林太太不時的被自己氣的直瞪眼的,可這當會也是被林太太的這一句話給吓得差點一個沒坐穩,直接從椅子上摔落了下來。

“啥,啥?”

林老爺一改方才面上泰山崩于前而依然不改我風流本色的模樣,不可置信的就問了一句。

林太太這根棒槌就又重複了先前她說的那句話:“周秀蘭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我想要。”

林老爺默默的抓起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咽了下去,安撫一下自己剛剛受到驚吓的小心肝。

待得他手中的那一杯茶水都喝下了肚子,林老爺也就明白了林太太的意思。

林太太其實是想要個兒子,給自己将來一個保障。但她知道,自己給不了她,所以便将這個主意打到了周秀蘭身上。

想他和林太太之間,其實也說起來也是一段孽緣的了。

早先他被自己的老子硬逼着娶了她,新婚之夜一看,林太太長的還算不錯,便也就順利圓房了。新婚燕爾的時候,兩個人有一段時期也是相處的不錯的。只是後來,林老爺實在是煩透了林太太沒事的就說些讓他讀書上進的話了,索性便是和她吵了一架,離家出走了。

後來他又是迷戀上了鄭姨娘,為着她跟林太太也是鬧過好幾次,再後來又是開始花街柳巷的行走,什麽樣有風月的女人沒有見過?又哪裏是會瞧得上林太太這樣沒情趣,整日只知道說些上進的話的人了?

索性便是她住的屋子也不去的。便是林瓊玉,其實也不過是他醉酒之後誤入了林太太的屋子裏才有的。

別看林太太大義凜然般的說出了那句話來,其實她心裏也是發怵的。

現下她見林老爺只是在那裏沉吟不說話的,由不得心裏也跟着緊張起來了。

可這又畢竟關系到她和林瓊玉的将來,所以少不得她便又大着膽子說了一句:“這些年來,我盡心盡力的操持這個家,不說有功勞,苦勞總還是有幾分的吧?怎麽,難道我這些年的苦勞,竟是連一個保障都不配有的?”

林老爺便笑了,她這是不相信自己呢,或者是怕自己死在她前面,她後半輩子沒有保障的。

想來這些年她縱然是坐在太太的這個位子上,可心裏其實一直還是擔驚受怕的,特別是去年鄭姨娘生了個兒子之後。

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扶了鄭姨娘做太太的。

若是鄭姨娘做了太太,這整個林宅只怕就會是雞犬不寧的了。到時後宅不穩,他還如何能安心的在外面尋花問柳?所以他其實心裏也是巴不得林太□□安穩穩的坐在這太太的位子上,替他好好的打理這林宅呢。

于是林老爺就笑着看了林太太一眼:“後宅裏的這些事兒,太太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不用來問我。”

這就算是答應了。

林太太舒了一口氣。

自己所求的已經求到了,她便也不想再在這裏多待了。

“那我走了。”

她簡單明了的撂下了這句話,然後轉身就想走的。

別看林太太平日裏和其他太太在一起的時候,說話很是客套得禮的,可在林老爺的面前,她說話從來都是這般的直來直去,甚至是連老爺都不願意叫的。

在她心裏,她仍然是對林老爺有怨恨的,覺得這麽多年來,他虧欠了她的。所以她總是不肯在他的面前低頭。

林老爺如何會不知?

當初少年心性的時候,他為着林太太的這個犟脾氣,也很是不喜她。但今日裏看來,不知曉為什麽,他忽然莫名的就覺得林太太的這個犟脾氣有時候看起來也甚是可愛的。

“太太。”

林太太不過才剛走了幾步路的,就聽到後面林老爺在出聲喚着她。

她停下了腳步,沒有轉頭,也沒有說話的,等着聽林老爺想跟她說些什麽。

“太太,”林老爺的聲音裏帶了些許笑意,想來此刻他的那雙桃花眼眼尾定然也是勾了起來,眼中笑意無限的,“等到來日我老了,再也沒有力氣在外面尋花問柳了,說不定到那時,你

我還能牽手在一起看落日,聽着你日日的督促我讀書上進的呢。”

林太太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而後她便落荒而逃了。

她一路走的飛快,心中先是惱了一陣,覺得林老爺說的這番話,多少有些嘲諷她的意思。

怎麽等到他老了,沒有力氣在外面尋花問柳的時候,就曉得回來找她來了?

可林太太惱了一陣之後,心裏卻又隐隐的升起一股子說不出來的甜意來。

他這算是給她許下了個白頭到老的承諾麽?還是說他心裏其實一直都是有她的?

想到這裏,林太太的腳步又漸漸的慢了下來。

彩雲和彩霞在她身後互相望了一眼,都鬧不明白怎麽林太太自林老爺的書房裏出來之後,倒像是後面有一只瘋狗在追着她似的,走的那般的飛快了,她們兩個人險些都沒有追上她的。

一路緊走慢走的,最後終于是回到了林太太住的上房裏。

有了林老爺說的那句後宅裏的這些事兒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的話,林太太就開始放心大膽的做起事來了。

她一方面對外宣稱着自己懷了兩個月身孕的,一面又說周秀蘭趁着自家漢子不在,和宅子裏其他的小厮亂來的,壞了她林家的門風,所以已經是先打了周秀蘭和與她通-奸的那個小厮兒每

人各五十棍子的,而後統統的攆出了林宅。

而另一方面,她又挑了幾個信任的人,暗地裏安排起人手來了。

她先是讓人在她住的這個上房後面的罩房裏收拾出一間幹淨的屋子來,将周秀蘭安置在那裏,再是在上房裏衆多的丫鬟裏挑選了一個做事穩重,她也信得過的丫鬟,名叫阿棠的,撥了過

去,日夜伺候着周秀蘭。又撥了一個婆子過去,也是日夜伺候在那裏。

接下裏就是吩咐了下去,周秀蘭一應飲食都是自上房裏的小廚房裏供應着,外面來的飯食,一概不許進了她的屋子。

而且還讓小厮每隔半個月就去請一次大夫,給周秀蘭診斷一下胎氣是否穩固。

等到周秀蘭肚子裏的孩子有了五個月大的時候,林太太專門的讓小厮先後請了兩個大夫來,想看看周秀蘭肚子裏懷的孩子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如果是女孩,她往後自然是不必如此的費盡周折的照料周秀蘭,甚至是往後都可以不用再管周秀蘭的了。

結果兩個大夫給出來的結論都是周秀蘭肚子裏懷的是個男孩子。

林太太大喜,一面給了兩位大夫每人五兩白金作為診金,一面便吩咐着丫鬟仆婦要更加用心的照料着周秀蘭。

只是對外,這一切卻都是瞞得緊緊的,不透一絲風兒出去。

而這一切周秀蘭都還蒙在鼓裏。

她見自打林太太知曉了自己懷了林老爺的孩子之後,不但是接了她來上房裏住着,遣了丫鬟和婆子日夜的伺候着她,更是每日飲食上都是花了極大的心思,還三不知的想着林太太果然是

個能容人的,便總是想着要去給林太太請安的。

順帶也旁敲側擊的問一問,林老爺這是打算什麽時候将她納為妾呢。

但阿棠和婆子自然是攔着她不讓她去的。

周秀蘭便道:“太太對我這般的好,這些日子我又是都沒有見到太太的,怎麽說也該過去給太太請個安才是。”

自打那晚丢了梳妝盒之後,林太太雖然是對周秀蘭的飲食起居日日的都要問一遍丫鬟,但自己卻是從來不來這裏看周秀蘭的,也不開口叫周秀蘭過去的,說起來,周秀蘭倒是有三個多月沒有見到林太太了。

阿棠是個做事穩重勤快的人,但卻是笨口拙舌的,周秀蘭這般一問,她便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但還是攔在她面前,不讓她出屋子的。

好在那婆子是個會說的,當即就道:“太太今日不在家,正帶了玉姐兒去其他太太家裏做客呢。你便是再要請安,那也得等太太回來了再說吧?”

那婆子自然是在扯謊哄騙周秀蘭的,其實林太太現下正坐在上房的明間裏逗弄着林瓊玉呢。

一晃這麽些時日過去,林瓊玉都已經是有九個多月大了。

扶着她坐了起來,她也能坐上好一會兒的了。若是高興了,說不定她還能爬上一會兒的。

只是這爬的姿勢,林瓊玉就只有望天了。

無奈她兩只胳膊的力氣支撐不起她的身子啊,所以只能是肚子貼着床往前爬了。這姿勢便是自己再看不着的,但想一想也知道,定然是跟那毛毛蟲爬行的姿勢一般。

太丢臉了有木有啊。可關鍵是林太太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将她放在床上,前面拿了個撥浪鼓或者是個其他什麽玩意兒,誘哄着她:“玉兒,快爬到娘這裏來。”

林瓊玉待要不爬,可又怕林太太以為她是個傻子,不定的以後就不待見她了,所以說不得也只能豁出自己的這張臉不要,毛毛蟲般的往前爬了過去。

林太太一見她爬了過來,自然是高興得跟什麽似的,一把就把她抱了起來,舉的高高的,笑道:“還是我的玉兒最厲害了。”

說罷就是不停的親她。

林瓊玉唯有嘆息的份了。

這麽些時日處了下來,她對林太太也不會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

林太太這個人,雖然是嫁到了林家呼奴喚婢了這麽些年,可但凡一碰到林瓊玉的事,大部分都是親力親為,不假手他人的。

林瓊玉還記得上個月的時候,她發了一次高燒,反反複複的足有個三四日的吧,林太太怕她難受,竟是硬抱了她在懷裏三四日的,無論是彩雲彩霞來勸,還是平日裏負責照料她的那個老媽子來勸,她都是全然不撒手。一直到她的燒後來是終于退了,林太太才累極了在她旁邊睡下了。

林瓊玉當時就在想,就沖着林太太的這份情,甭管自己上輩子是怎麽樣的,這輩子還是老老實實的做林太太的女兒吧。

所以在這之後,在林太太逗着她,不時的哄着她做出拍手,叫娘,或者是爬到她那裏去的諸多要求,她也是豁出了自己的那張臉不要,十分的配合林太太了。

林太太自然是每次的高興的不行,逢人便說自己的玉兒是如何的乖巧,如何的聰明,才九個月大的孩子,竟是你說什麽她都知曉的呢。

現下林太太就正将林瓊玉抱在自己的懷裏,笑着讓她叫娘。

九個月大的孩子,就算是叫娘,那也不是很清晰的,而且自然也帶了一點糯糯的感覺,可林太太依然還是高興的緊。

母女兩個正在這裏玩耍着,外面彩雲就進來禀報,說是錢太太來了。

林太太便将懷中的林瓊玉交給了在一旁侍立着的老媽子,方才面上溫柔的笑容不見了,立時便吩咐着彩雲拿了枕頭過來給她系在腰裏,裝作是懷了五六個月身孕的樣兒,而後她換上了一副待客的那種标準笑容,這才吩咐着:“快請錢太太進來。”

林瓊玉在一旁看着她,忽然就覺得自己當初真的是看錯林太太了。

想當初自己剛穿過來的那會兒,總覺得這林太太是個遇事只會哭,全沒有自己一點主見的膿包樣的人。可這段時日她看下來,不知曉是不是當時林太太是正在坐月子的緣故,所以人便要較平日裏軟弱些,還是因着林太太是個做娘的人了,為母則剛的原由,總之林瓊玉覺得林太太這些日子的表現真的是可圈可點。

她接待衆家太太的時候大方得體,在宅子裏的時候殺伐決斷,必要的時候為了自己的利益其實也實在是夠狠心。

譬如就說周秀蘭的事。

林瓊玉通過這些時日聽到的只言片語,早就是推斷出了林太太是想奪了周秀蘭肚子裏的孩子,當做自己的兒子來養的。

可憐那個周秀蘭還三不知的被蒙在鼓裏,在那做着自己有朝一日做姨奶奶的夢呢。

待人接客大方得體的林太太此時正走到了門邊,迎接着正進了院門的錢太太。

“錢太太,你來了?”林太太迎了上前去,趕着嗔道,“你怎麽不早些遣個丫鬟來說你今日要來呢?你看我,這也沒準備什麽。”

錢太太伸手接下了身上的蓮青色披風,遞給了身後跟随着的婆子,對着林太太也笑道:“你我之間都這樣的情分了,還要講究些什麽虛禮兒?沒的倒是還要準備些什麽。”

林太太笑了一笑,側身讓了錢太太進屋子裏坐下了,便吩咐着彩衣上茶來。

彩衣答應着轉身去了,不一會的功夫便用朱紅描金茶盤拿了兩杯茶上來。

林太太招呼着錢太太喝茶,再是兩個人坐在一起說了些別後的閑話兒。

錢太太先是笑着恭賀了一番林太太,說是她福氣好的,又懷上了孩子,而後便是和林太太說了一番這些日子聽到的好笑的傳聞,便打算将今日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原來經過這些時日和林太太的來往,錢太太覺得時機約莫也是成熟了,可以開口和林太太提結親的事了。

于是昨日,她便和自己的丈夫又提起了這個事。

只是她的丈夫聽了,卻不是十分的樂意。

按照他的意思,他雖說只是個衙門裏的主簿,可好歹那也是個九品的官兒,那林家雖說是有個巨萬之富的,可說了出去那也只是個白衣人。兩家若是結成了親家,往後家裏請客吃飯的,同僚間都是官服,他林老爺一個什麽功名都沒有的白衣人坐在席面上像個什麽樣子了?沒的倒是丢了我的臉。

錢太太一聽,當時只氣得就伸了手指狠命的戳了一下她夫君的額頭,罵道:“你少拿你那綠豆芝麻大的官說事了!你倒是做了個官不錯,出去穿的也是官服,可是就你那點薪俸,養活得誰起?不說讓我和康兒住着寬敞的大院子,呼奴喚婢的罷了,日常屋裏屋外的,只得一個老婆子伺候着,有時候都要老娘自己上竈的。這便也罷了,煮個飯兒的,倒恨不能數米下鍋呢。出去穿的也是這般的寒碜,沒事的倒要被你那個同僚,縣尉家的太太笑話着我。你說你這個主簿做的,不說養家糊口,倒是要餓死老婆孩子的了。”

錢太太在家裏強勢慣了,她丈夫只被她罵的一時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錢太太歇了一會,拿起丈夫面前的茶水喝了,潤了潤嗓子,又開始教育着自家的丈夫了。

“那個林家,你是沒去過的,七進七出的大宅子呢。雕梁畫棟,假山池水,珍貴花木,哪一樣沒有的了?奴仆成群的,便是穿個鞋兒都不用自己彎腰的。老娘也不跟你說些虛的,老娘也想過上這樣的日子。”

她丈夫就說道:“便是按照你說的,和他家結成了親家,那也是康兒娶了人家女兒來家,不能是康兒入贅了人家的吧?便是康兒真入贅了人家,康兒住到了他家去,沒道理讓你這個做娘的也住了進去。你又怎麽能過上那樣的日子了?”

錢太太白了他一眼。

“說你傻,你還真不伶俐的。林太太可只得林瓊玉這麽一個女兒呢。你是沒看到,林太太是有多寶貝她這個女兒,恨不能天上的月亮都摘了下來給她的。她若是嫁到了咱們家,林太太會虧待了她?嫁妝都夠咱們從從容容的受用一生的了。再一件,若是咱們兩家現下結了親,林太太為着自家的女兒着想,怕不是現下就會幫襯我們一二?我早就是想好了,但凡只要我們結了親,問着林太太借些銀子使上一使,只說是為了你的前程着想的,我擔保林太太到時肯定是會同意的。到時你拿了這些銀子,上下打點下,你這官就不能往上升一升?自古都說官字兩個口的,有了銀子通融,到時說不定你都能進了京做了禦史的。到那時兒,你再說咱們家是做官的人家,看不上他們做生意的人家,我肯定不攔着你。”

言下之意就是林家,哦,準備的說是林家的銀子,是他們往上升官的一塊跳板而已。真等到用完了,這個跳板自然就可以棄之不用了。

她丈夫聞言,不但是沒有反對,反而是稱贊着自家太太聰明伶俐。

只是他又有一樣擔心:“若是照你說的林家這般的富貴了,又是只有林瓊玉這一個嫡女的,人家又哪裏肯與咱們這樣的窮人家結親的了?”

一說到這個,錢太太面上便又有些得意了起來。

“任憑他們家再富貴罷了,他也不得不巴結着咱們家。一來是你好歹是個做官的,他林家出外采辦貨物不得通關交稅的?這件不就得求着咱們官府?他也得掂量着,若是有了你這麽個親家,通關交稅的時候你多少說兩句話兒,他能少交多少稅銀?若是我去提議結親他拒絕了,往後他家通關交稅的時候,你再多少說兩句話兒,卡在那裏,他家那貨物能順利進城的?這二來,林太太原先也是個秀才家的女兒呢。她平生最喜歡的就是讀書人家了,輕易看不上做生意的人家。咱們家雖說是銀子上緊張了些,可說起來那林瓊玉不也是嫁了個做官的人家?林太太只怕高興都來不及的,斷沒有不允許的理由。”

錢太太和自家丈夫在家裏商議好了這些,次日錢太太便帶了老婆子來林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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