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向東7公裏
“行、”她頓時來了力氣,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翻了起來,指着我鼻子尖一通吼我:“許向南,你丫真狠!我今天總算看清你了!你丫活脫脫就是一小人、天大的小人!诶,你不是這麽不管我的死活嗎?好,少了您我還真餓不死,我今天真就不能不吃這飯了。不光不能不吃、我還要準備吃一頓好的。我這就叫人來,我要辦一大Party,蛋糕、香槟、鮮花,一樣都不會少。到時候,抱歉、您連一蛋糕渣最好也別碰我的,就像現在我也沒有碰您牙上這香菜葉兒一樣。”
“我又沒說你不可以碰這香菜葉子...”
“擦、”方安易忍不住爆粗口:“你丫無恥!”
……
我确實沒否認過啊。
要說方安易這姑娘,還真是一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的主兒。特別是這種臨近半夜将別人從夢鄉連環奪命狂call而來的事兒,她做的尤其的駕輕就熟。
方安易的社交圈,我可以毫不遲疑的說,那真真是極其強大的!
沒過多久,一個陣仗不弱的Party便被方安易這麽快速搞定。
看着這麽一屋子還處在夜生活過度而導致的瘋癫狀态中半瘋子們,我立刻對正在指揮着她們的瘋子頭兒方安易肅然起敬!
要說我這人吧,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凡事沒心沒肺的都可以一帶而過。方安易這人可好,典型的刀子嘴刀子心。她說連一蛋糕渣都不給我,千萬別懷疑、現在就算我在她這兒喝一口白開水她都能讓我把肝膽都吐出來。
啧啧、那畫面太血腥了,為了避免那幅畫面的發生,我實在有必要回避一下。
所以在所有人還沒發覺我時,我便及時的溜了出去。
事實上,緣分這種東西,最最難揣測,也是最最難捉摸。例如,我是真的已經忘記蘇廣這號人物了,老天卻硬是要将我逼入絕境。
雲水山莊一共分兩個區,一個是當時被陸東晗作為B城私家園林小區進行銷售的。另一個區據說是陸東晗的親戚朋友住的,就比如我們這幢樓。
經我今天多方打探終于了解到,原來我們這幢樓裏住着的便是陸東晗的幾個好哥們,個個都是有錢的主兒。準确的說,這幢樓裏除了我跟方安易,壓根兒就沒生人了。
知道這些後,我不由得心生疑窦。也真是不知道陸東晗抽了哪門子的風,贈樓這種風雅的事做了也就做了。雖不至于讓我對他感激涕零,也算是能激起我內心的一些小感恩。畢竟小破樓兒住慣了換房子的心早就有了,無奈囊中羞澀,所以陸小人也算是江湖救急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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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為什麽要将我們安置在他那群狐朋狗友之中?
莫不是準備着要報複?
這樣想着,我便心生寒意。
也就是這樣,當我正搖頭晃腦、自怨自艾的時候。一個轉彎就看見了幾個面容熟悉的人,那一刻該怎麽形容我的心情呢?
呃,既震驚又匪夷所思。說震驚是因為我怎麽也沒想到會看見他們幾個大名鼎鼎的大明星,說匪夷所思是因為這幾個衆人眼中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他們、他們正在、打麻将?
打麻将?
這本該是上了年紀的大媽才會做的娛興工作,現在他們卻一副不亦樂乎的樣子。
我是一多麽機警的人啊,立刻在他們發現我之前躲進了暗角裏,遠遠地開始觀察他們。
也許是天生就有一種做地下工作者的特質,我對地形、情勢的掌握特別到位。就我現在的位置而言,無論是誰,哪個角度、都在我的視線之內。
我邊眯着眼仔細的觀察着他們,邊努力地回憶着他們。
正對着我坐的是For Love的吉他手,好像是叫郭辰星的清秀少年。幹淨利落的短發很清爽的樣子,細碎的頭發散在額前,露出一雙亮亮的含着笑容的眼睛。明明已經二十幾歲了,卻長得如此的純真,也難怪有那麽多幾十歲的大媽們那麽喜歡他了。
郭辰星的旁邊是顧真真的命中克星——何宇!也是在前一段時間的演唱會中我們才知道,原來他就是他們樂隊那個一直不舍得拿出來示人的新晉主力。
他還是老樣子,不在臺上時就會戴上他的無框眼睛,一雙狹長的狐貍眼藏在鏡片之後。相較于別人,他倒是一副雲淡風輕、氣定神閑的樣子。手指的關節一下一下的敲在桌面上。也就是這個小動作,透露了他的不耐煩。也是哦,在郭辰星的下家确實挺受罪的,那孩子似乎考慮很久也沒下定決心該出什麽牌。
坐在何宇旁邊的則是鄢子婷,她依舊長發飄飄,穿着白色的半透明襯衫搭配着牛仔褲,右手一直拿着麻将牌在那裏轉呀轉,眼神飄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麽,總之完全可以看出來是沒有把心思放在牌桌上。
最後的最後,是一個我喜歡了整個大學時光的人。我喜歡他挺久的,我也以為我能一直喜歡他。曾經我會想,若是再相逢時我未嫁君未娶,我們就在一起。
只是時光将我們完全錯開了,我依舊一事無成,他卻開始風生水起。怎麽說呢,大概只能說我更加配不上他了。
很多人跟我說,若是真愛一個人,便不要在乎什麽階級什麽地位的。那時候,似乎所有人都是在安慰我。
只有顧真真在我的耳邊特別真實的告訴過我,她說:那些安慰人的話純粹是在放屁,都是放了毒的心靈雞湯!你見過有哪個大人物為了一個鄉下丫頭守身如玉的?許向南,你好歹也讀了這麽些年的書,你應該知道那些編出來的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根本就是不可靠的。再說了,那些灰姑娘要麽是貌美如花,要麽就是嬌小玲珑,楚楚可憐的。你自己說說,這幾樣你占哪一樣?
我記得當時她連妄自菲薄的機會都沒給我,便接茬兒繼續說:相貌平凡,沒有特長才藝,就連個像樣的漂亮裙子也拿不出一條。你說,王子是瞎了眼才能夠看上你吧?
一連幾個問句,連自卑的工夫都不給我了。
顧真真這個人外表看來很冷,但是有一點,她特別愛說教。她就恨不得別人現實的跟她似的,我很懷疑她是怎麽長大的,不僅沒有一丁點兒童真和浪漫情懷。而且,她的內心還巴不得別人都跟她一樣,最好是就此看破紅塵,早點對這個世界絕望。
真是的,一點兒也不可愛。
雖然如此,她有時也會變得溫柔,但溫柔的有些尴尬。也許,這就是天生女王範的氣質吧。
多試幾次,總會遇到好的。
這句話,也是她告訴我的。
她還說:人在感情方面遇見困境比喝水嗆到還要正常。就連咱們偉大的先知□□,也是在先後試過幾個姑娘之後才在比較中知道自己喜歡誰。趁着年輕,多戀愛幾次,總會遇到好的,遇到對的,遇到那個最值得你去愛的。
只是,她只适合說教。因為,她自己的感情還一塌糊塗着呢。
她和何宇分手後,便從此一蹶不振,花了大把的時間振作起來後便開始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多談了幾次戀愛。結局一點兒也不美滿,也就只有那個吳迪還靠譜點兒,還是在臨近結婚的時候被她三振出局了。
顧真真這人要是開一什麽戀愛集訓班之類的,準能忽悠一衆小姑娘就此對男人絕望,進而對這個世界絕望,然後看破紅塵、削發為尼。
當然,有強烈的愛情潔癖的她首當其沖就是一尼姑頭兒,尼姑庵裏的長老級人物。
只是,我偏偏不是那種單純的小姑娘,她擅長諷刺,我正好擅長自嘲。她說話再刻薄、再陰損,我只當是吃了一頓消化不良的午餐,要不了多久就痊愈了。痊愈之後照樣風生水起的拔足倒追。
甚至連我也不知道,那時候的我怎麽可以那麽頑強的像一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雜草。
也就是因為這種性格,才促使我在暗戀這條道路上橫沖直撞的走了良久。一直走到現在,還看不見盡頭。
這樣想着,也就真的開始傷感了。也許是累了,我索性就蹲下身來,有些輕微的仰頭看着不遠處的他們。因為已經入夜,他們那裏燈火通明,我這裏烏七麻黑的。所以我看他們看的清晰,他們卻怎麽也發現不了我。
忽然我發現,這就像我這小半生的生活。他永遠在陽光下,而我一直躲在陰暗的死角裏,渴望着他能夠往暗影處望一眼,渴望着他能在累的時候知道有一個女孩一直在等着他。可是,大學三年他卻發現不了我,發現不了我......也許他只适合陽光,暗影于他只是打擾和不需要。
傷感的氣氛太濃烈,我感覺我的周身開始有濃到化不開的難過在作祟。
“許向南,你丫怎麽能在這兒随地大小便?!”平地一聲吼,吓得我差點兒趴到地上。
呃?随地大小便?!
我回頭,以決絕的姿勢看着不遠處正用手電筒照着我的方家大小姐。拜她所賜,我感覺到了身後齊刷刷的目光,以及5秒沉靜後所爆發出的爆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