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替他報什麽仇!”
二人一怔,未免心中氣憤。
怪老人目光再次看向他們。啞聲道:“那個紅燈盜,我雖然沒有見過,可是方才我聽了你們所說的情形,已然知道一個大概!”
說着又操起了那杆煙袋,就近燈火吸了幾口,噴出一口濃煙。接下去道:“你們要是找他報仇,無論你們請出什麽人來,也絕不是他的對手!”
雷九咬了一下牙,道:“莫非祖師爺你也不行麽?”
老人揮了一下手上的煙袋,怒聲道:“我已經說過了,我和你們師父關系平常,不必如此稱呼我!”
雷鳴叩了一個頭道:“先師故世之前,曾關照我兄弟二人,前來請你老人家……”
才說到此,那瘦小的老人擺了一下手道:“沒有我什麽事,不要找我!”
雷九打了一個寒顫道:“莫老前輩……”
怪老人忽地顫抖了一下,道:“你說什麽?”
雷九吓得面色發青,怔怔的道:“我只是稱你莫老前輩……并沒有說什麽呀!”
老人面色一沉道:“誰說我姓莫?誰說的?”
雷九怔然道:“師父生前好像告訴過我們,你老人家大名是叫莫……”
怪老人陰森森的一笑道:“那是你聽錯了,我并不姓莫,我姓駱!”
雷九低下頭道:“是!駱老前輩,莫非你老人家那口劍也不要了?”
怪老人呵呵一笑,他雙手連連搓着,道:“那是我的事!”
雷鳴雷九,二人對望了一眼,全是敢怒而不敢言,他們雖不知這怪老人武功到底有多厲害,只是從以往師父對他的那種恭謹情形上,知道這個人似乎是武功已達化境,高不可測!
因此,他二人盡管心存猶豫,滿心不服,卻不敢表露出來。
二人之中,雷鳴性較魯莽,為人直率,他滿以為這位老前輩在聞悉師父遇難之後,必定會代為報仇,萬未想到,他竟說出這話,非但不肯自己出頭,卻反倒說出叽嘲自己弟兄之言。
他當時強忍着心中一口怨氣,對着老人叩了一個頭,怒沖沖的對雷九道:“既如此,我兄弟算是白來了一趟,走,我們上別的地方去再找能人吧!”
雷九聞言,生恐他這幾句話,觸怒了老人,吓得面色一變,當時忙拉了他一下,正要向老人叩頭謝罪,卻不料那怪老人,早已會意。
他發出了有如兒啼似的一聲怪笑,道:“你二人,以為可以随便來去麽?”
雷鳴這時已站了起來,讷讷的道:“老前輩既無意援手,愚兄弟只有告辭……這莫非有什麽不對麽?”
瘦老人森森的一笑道:“太晚了,你們是不能走了!”
雷九這時面色鐵青,吓得跪在地上道:“老前輩,你老高擡貴手……我弟兄無意前來冒犯你老人家,只是師父遺命如此,不得不來……”
老人一雙瞳子,骨碌碌在二人身上轉着。
他嘻嘻笑了一聲,道:“你們并沒有什麽錯,只怪你二人知道得太多了,我本來是打算放你們出去的,如今……哼!”
說着用手指了雷九一下,道:“我的姓名,從來無人知道,你師父必定是趁我不在室內,偷看了我的手卷等東西……”
他冷森森的一笑,道:“他真是死有餘辜!”
說着目光向二人一掃,又道:“所以,你們兩個人,也就該死!”
二人聞言,就好像當頭響了一聲霹靂,吓得各自後退了一步,雷九讷讷的道:“不……
老前輩,我只知道你老人家姓莫,名字叫什麽并不清楚!”
老人森森一笑道:“這已經夠多了!”
說到此,他吸了一口煙,望着二人道:“你們可以自由選擇死的方法,只是不得在這間石室之內!”
說罷緩緩坐到一張石椅之上,拿起了茶壺,又喝了幾口,似乎根本就不怕他二人跑走似的!
雷氏兄弟渾身戰抖,相互對望了一眼,雷鳴緊緊咬着牙道:“老前輩,你不能如此,此事傳揚出去,只怕要為千萬人恥笑!”
老人怪笑了一聲道:“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我知道,又怎會傳揚出去!”
他說着,冷冷一笑道:“怎麽,你們是自己下手,還是我替你們下手?”
雷鳴忽然轉身就跑,雷九猶豫了一下,也随其身後奔了出去,老人卻發出了一陣低沉的笑聲。
二人撲到了階前,用力的去推那石門,可是一任施出了全力,卻休想推開一些!
雷九臉色大變道:“這可怎麽辦?我們真要死麽?”
雷鳴冷笑道:“事到如今,我們只有一拚了……”
雷九打了一個哆嗦,道:“這……千萬使不得!”
雷鳴鼻中哼了一聲,以無比的勇氣,道:“橫豎都是一個死,還有什麽使得使不得的……”
他緊張得額角上己見了汗,一面推門,一面道:“你聽着,我們現在重新回去,假裝跪地求饒,你準備好一把暗器,用滿天花雨的手法向他打出,我再猛然出手,制其于死地,你聽見沒有?”
雷九兩腿直抖,但是事實上,也只有這麽做了。
他抖着聲音道:“要小心呀……”
雷鳴冷冷一笑道:“我知道,我們下手要快!”
室內的怪老人,這時忽然發出一陣兒啼似的笑聲,道:“沒有用的,你們倆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二人一怔,雷九道:“他知道了?”
雷鳴一咬牙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好說的,走!”
說着一拉雷九,二人轉身重入石室,卻見那瘦老人,又已坐到了那個石臺之上,正在抽煙。
雷氏兄弟入室之後,一齊跪下,雙雙道:“老前輩饒命!”
瘦老人鼻中哼了一聲道:“我已很久沒有殺過人了,可是從現在起,可就說不定了,只怪你們知道得太多了!”
雷九痛泣道:“我們知道什麽呢,什麽也不知道,只知道你老人家姓莫,姓莫又怎麽樣呢?”
瘦老人冷冷一笑,點了點頭道:“在你們死前,我可以叫你們知道一下,也免得你們死了也做一個糊塗鬼!”
二人咽了一下口水,連連點頭。
瘦老人于是冷冷的道:“一點都不錯,我姓莫,叫莫環,我前半生,有着一段極為離奇的遭遇,那段遭遇,幾乎使我離開了人世,可是我畢竟又活着出來了!”
二人聽得莫名其妙,卻又不敢多問。
瘦老人苦笑了一下,道:“現在我有一個最可怕的仇人出現了,他與我,必定是勢不兩立的……這個人可能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紅燈大盜!”
二人全是一怔,老人冷笑了一聲接下去道:“這個人如果真是我那個冤家,他的武功必定是高不可測,我不能不事先防備一下,雖然他必定不是我的對手,可是也不會相差多少!”
雷鳴苦笑道:“老前輩如此說,我們正好是同仇敵忾,卻又為什麽非要取我二人性命不可?”
怪老人陰森森的一笑道:“我對敵向來是一個人,尤其是對付這個人,稍有差錯,後果不堪設想,你二人既知我的一切,保不住日後就會走露口風,如此豈不壞了我的大事?”
二人聽了這話,才知道他所以要殺自己二人的原因。
怪老人莫環森森的一笑,又道:“再者,你師徒損失了我一口心愛的寶劍,已是該死,我所要的兩相環,又沒有取回來,反倒落入紅燈盜的手中……”
說到此,伸出一只白手,在雞窩似的頭上,用力的搔了一下,怒容滿面的道:“這兩相環如果落在一般人手中,還沒有什麽大不了,偏偏就落在了他的手中,以他今日武功,再加上這件東西,不出一年之後,紅燈盜只怕天下無敵了!”
說着,用手指着二人,氣得發抖道:“你們想一想,你們為我做成了些什麽事情?
你們還有臉來此求助于我,要我為你們那該死的師父報仇?”
他說到這裏,又發出一陣笑聲。
這笑聲,真比哭還要難聽,聽得兄弟二人身上都起了一陣雞皮粟兒。
雷鳴睹情見狀,知道自己兄弟二人,要想讨得活命,已是萬不能夠了。
他把心一狠,暗中提貫真力于雙掌之上。
同時向雷九遞了一個眼色,雷九聽對方這麽說,心也就寒了。
事到如此,也只好與對方一拚了。
這時見雷鳴向他一遞眼色,他立刻就會了意。
他兄弟二人雙雙又拜了下去,口稱:“老前輩饒命……吧!”
就在一拜擡起頭的剎那,他兄弟各自發出了一聲厲吼!
雷九右手向外一揚,自掌心裏,一窩蜂似的,飛出了一蓬鐵蓮子。
這一蓬鐵蓮子,就像是一片雲似的,直向着那石臺上的怪老人,全身上下罩蓋了過去。
雷鳴卻也在同時,又發出了一聲厲吼。
他那原本跪着的身子,就像一陣風似的,直向着莫環身上撲去,雙掌分左右疾進,發出兩股劈空掌力!
他兄弟二人這種雙管齊下的動作,确實是厲害到了極點!任何人在無防之下,也是難以應付的。
可是眼前這個怪老人,卻是不能以常情去加以衡量!
在兩個人這麽快的合攻之下,他只發出了一聲長笑,雷九的一蓬鐵蓮子,首先就偏了方向。
只聽剝剝落落之聲不絕,全都打空了。
雷鳴那就更不用說了,他的劈空掌力,卻連對方的人影子也沒有沾着。
二人先是一呆,驚顧之下,卻發現那個瘦皮猴似的怪老人竟把整個的身子,平平的貼在了屋頂之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張紙一樣的平帖!
二人不由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事情一經發動,自無再中途住手之理!
雷鳴大吼了一聲,身上向上一長,自雙掌之內,發出了兩股真力,整個石室都為他這種真力震動了,發出了“轟隆”之聲。
他清清楚楚的看見,自己的掌力擊中了對方。
而對方的身子也就像一張紙似的,飄落而下。
雷九又驚又喜,以為兄長已得了手。
他跟着一個墊步,撲到了老人身前,口中喝了一聲道:“打!”
他雙掌向外一吐,使出了“雙撞掌”暗合“小大星”的掌力,只聽“呼”一聲,擊了個正着。
瘦老人被擊得像不倒翁似的搖晃了起來。
可是跟着,他卻又輕輕飄飄的飛到了一邊。
兄弟二人打量着這個怪異的老人,都不自禁的呆住了。
那個赤身白皙的老人,竟像平常一樣的含笑站立着,從他的表情上看來,就不像有一點不對的勁兒。
二人這時已不容再有第二個念頭了。
他們很快的交換了一個眼色,當時一左一右,又向着老人左右兩側猛撲了過去。
他二人俱都使出了“蠅面叟”所傳授最厲害的“桑皮掌”,生死關頭,掌力格外雄渾。
在他二人忘命合擊之下,那個怪老人只是輕輕地笑了一笑,旋即雙手不經意地向兩邊一分。
說也奇怪,二人那麽快的動作,并不見得比對方占了一點先!
莫環的雙手迎着二人的來勢只不過輕輕向外一送,雷氏兄弟,立時就嗵!嗵!一連後退了好幾步,雙雙跌倒在地!
至此,那位怪異的老人,才發出了一聲尖笑,道:“你們倆死心了吧?”
雷九禁不住又跪了下來,大哭道:“老前輩饒命,我……”
雷鳴卻不愧是一條漢子,他重重的跺了一下腳道:“雷九,你這是做什麽?”
雷九經哥哥如此一喝,跪又不是,不跪也不是,一副可憐的樣子。
瘦老人望着雷九怪笑了一聲,道:“你真沒出息!”
說着又獰笑了一聲,道:“我正好借你二人,試一試我新練成的‘無極掌’功,事實證明已離大成不遠,你二人可以死了!”
話落,忽地雙掌平着向外一翻。
雷氏兄弟,只覺耳邊如同響了一聲焦雷,一股勁氣透耳入腦。
當時連半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就雙雙栽倒在地。
鮮血,由他們雙耳之中,汩汩的流出來,他們只抽動了一下,就一命嗚呼!
莫環随即料理二人的屍身。
他把二人用衣服緊緊的紮在一起,然後拖出墓外,就在附近,挖了一個洞,草草的掩埋了。
可是、他的心裏,并沒有因為殺了這兩個人,而得到平安的感覺!
回到了石墓之內,他只覺得心神很是不寧。
他喃喃的自語道:“紅燈盜……你真的就是那個人麽?”
說着他發出了一聲冷笑,返身自一個瓦罐裏,取出了幾粒紅豆,按先天易理推算法,把這幾粒紅豆灑出去,略為更換了幾粒的位置之後,立刻現出了一個卦象。
莫環注目微微呆了一下,旋即緩緩收卦,冷笑了一聲,自語道:“這就不錯了……”
在這間石室內,他來回走了幾步,忽然站定,獰笑道:“紅燈盜呀紅燈盜,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一抹斜陽,正向西邊天際沉去,紅紅的霞光,把附近的景致渲染得更美了。
在翠綠帶彩的溪水之濱,那美麗的桃林深處,冷紅溪總算有了一個安适的住處,他那幢完全用青色竹子搭制而成的小樓,确實別致得很!
冷紅溪自巴山返回後,暫時他哪裏也不想再去了,在他以為,一動不如一靜,而且現在氣候漸熱,不如在這地方過了夏天再說!
浣花溪邊蔓生着無數的藤蘿,他看中了其中的幾株,于是連根帶本,挖了回來,把它們移植在自己所居住的小樓四周。
他用繩索把那些幼嫩的枝桠,一枝枚的系好,如此,到來年的今日,這些藤蔓就會長得很好了。
九年的孤獨生活,使他信賴他自己的這一雙手,現在在享受到自由之後,再回想一下昔日澗底石道中的那些日子,真是……。
當他用石塊砸着泥土之時,又使他不由聯想到了那些澗底的玉米,自己也是這麽一株株的培植它們的!
地洞、石崖、寒澗、大雪、蝙蝠,以及那些不知名的雪猴……這些東西,整整的打發了自己九年時光。
九年是多麽漫長的一段日子?在那暗無天日的日子裏,自己是如何地以鐵一樣強的毅力去挨過的。
這一切,無非是自己基于一個人應有的道義,同情心,去對一個陌生的老人莫環加以援手所得到的不合理的報應!
如果一個人,為了道義,去救助、同情另一個人,卻得到了如此的報應,請問,這種怨氣,又将如何去發洩?
所以在他得到了自由之後,他發誓自己要做一個硬心腸、完全沒有同情心的人!
他恨關禁人們自由的牢獄,因此他肆意的到處打開牢房,一批批的放走了犯人。
當他目睹着那些待死的犯人,在獲得自由生機後那一霎時的喜悅情形,他以為,那真遠比格殺百十個惡人要痛快得多!
其實,這是一種報複的心理作祟,不久他自己也就明白了。
在避居到浣花溪以後,由于靜中的體會,使他對這些任性的行為大感不安,他知道由于自己這些行為,己被人們在自己名字下加上了一個“紅燈盜”的綽號。這實在是一件令他痛心的事!
因此,他發誓,要還自己清白,要重新在江湖上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物!
人們并不見得都是該死的,除了其中極少極少的大惡人之外,大多數的人都還是善良的,他們和自己更談不上什麽仇恨。
如果說到“仇”這一個字,這茫茫人世上,卻僅僅只有一個與自己有仇,那個人就是莫環!
想到了這個人,冷紅溪全身不禁血液怒張,眼前金星直冒,他簡直不知道,有一天自己找到了這個人之後,應該如何的去處理他?一刀把他殺了?那簡直是太便宜他了!
他悵悵的站起了身子,長籲了一口氣,看着眼前的桃花,喃喃低語道:“桃花啊桃花,你能告訴我那該死的莫環,他還在人間麽?他在哪裏呢?”
微風過處,落英缤紛,就在這時,他耳中聽到了一陣呵呵的笑聲。
冷紅溪的視聽力極強,能在靜中體察十丈以外的任何細微動作,可是這時由于沉思憤怒,竟讓來人趨近咫尺,方始發覺,他不禁吃了一驚!
他驀地轉過身來,卻見桃林邊的小路上,站着一個高瘦的老頭兒。
這老人頭戴一頂馬連波的大草帽,身着一套藍布褲褂,腿下打着高腳綁腿,足下是一雙青臉布鞋,一副樸實模樣!
但見這老頭遠遠的抱拳道:“請問,這裏是紅溪兄的居庭麽?”
紅溪不由劍眉微軒,因為目前知道自己名字的人并不多,這人怎麽一開口就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當下不動聲色道:“足下是誰?來此何事?”
那人向前跨了幾步,笑道:“在下姓丘,此來是專訪冷大俠的!”
紅溪不由怔了一下,這時那人已把頭上的大草帽摘了下來,現出了一張紫黑色的臉膛。
冷紅溪一望之下,不由冷笑道:“足下可是北京城的大捕頭麽?”
那人怔了一下,又上前一步,仔細看了紅溪幾眼,道:“啊呀!原來兄弟你就是冷大俠呀,看我這雙眼睛,唉!你可真會享福,這地方美極了,簡直是人間仙土!”
紅溪冷漠地道:“足下莫非是來擒我的麽?”
這人抱拳呵呵一笑,左右看了一眼,又上前幾步,小聲道:“兄弟,你猜錯了,我丘池可不是替官府賣命的鷹爪子,我是來告訴你好消息的!”
紅溪怔道:“你不是北京城的三班大捕頭麽?”
丘池搖了搖頭道:“兄弟,你錯了,我可不是吃公家飯的料,北京的金豹子郭松明,乃是我一個要好的朋友,那件事我只是替他幫個場,我要是知道兄弟你這麽大本事,這麽大的英雄,我也就不現眼啦!”
說着哈哈一笑,一只手在胸前一拍,壓低了嗓門又道:“兄弟,你放心,北京的那件案子,沖着我已給你壓下去了!”
頓了頓,小聲又道:“九門提督那邊可是催得真緊呀,這件事要是弄不好,他提督也交不了差,非丢烏紗帽不可!”
一笑又道:“可是,那是他們的事,兄弟你不知道,做官的那份奸、那份壞呀!媽的!這也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冷紅溪冷漠地道:“那麽你來此是為了什麽?”
丘池面色一紅道:“兄弟,說來話長,我們進去細談如何?”
冷紅溪微微一笑道:“有什麽話,在這裏說也是一樣!”
丘池怔了一下,笑道:“一樣!一樣!”
他說着就在門旁樹根上坐了下來,冷紅溪也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丘池抱拳道:
“冷兄弟,你那一手功夫,實在令人佩服,在下是拜服之至!”
紅溪一言不發,丘池尴尬的笑了笑又道:“今天我來,是因為有幾位好朋友,對閣下你的大名敬佩之至,因此想見一見兄弟你!”
紅溪微微一笑道:“這倒不敢當,我暫時不想走動,待以後有機會,再拜訪他們吧!”
丘池立刻笑道:“兄弟,你太客氣了,我們怎敢勞動你的大駕,只要兄弟你看得起我們,點一點頭,我那幾位朋友,改天一定來專程造訪!”
冷紅溪正要一口回絕,可是轉念一想,遂又笑道:“丘兄太謙虛了,這幾位朋友,目前是作何買賣?”
丘池嘿嘿一笑,眯着一雙小眼,道:“這麽說,兄弟你是答應了?”
冷紅溪微微一笑道:“我對于義氣朋友,一向是求之若渴的!”
丘池不由面色大喜,他用一只手遮着唇角,道:“兄弟,這就對了,這幾位朋友,可以說都是當今線上頂尖兒的人物!”
聲音變得更小的道:“老實一句話,兄弟,你本事雖然大,可是一個人到底難成大事,幹我們這一行的,講究的是人多、手衆!”
他那兩撇小黃胡子翹了翹,又道:“我這幾個朋友,可說都老于此道久矣,只是目前江湖上,正派也很有幾個厲害人物,如果兄弟你能加入的話,那情形可就完全不同了!”
冷紅溪已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他含笑道:“如果你們看得起我,我倒是願意參加的!”
丘池鼠眉一翹,喜道:“唉喲!這是什麽話,像你紅燈大俠這麽大的招牌,我們就是打着燈籠找也找不到呀!”
冷紅溪不由牙關一咬,可是他仍然帶出一個微笑道:“丘老兄,你所要給我介紹的朋友中,有些什麽人物?武藝如何?”
丘池一笑道:“南北十幾省的幾個人物,都在裏面了,武藝雖不能同兄弟你比,可是也夠瞧的了!”
冷紅溪冷冷一笑道:“那麽就煩你老兄作一個召集人,定一個日期,由小弟作東,設幾桌筵席,請一請這些了不起的朋友如何?”
丘池雙掌撫搓道:“這太好啦!兄弟你真夠意思!行!”
說着并挑了一下大拇指,冷紅溪冷冷一笑道:“可是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要遵守!”
紫面叟丘池一呆,道:“什麽……條件?”
冷紅溪冷漠的道:“我要請的是綠林道上的第一流高手,雞毛蒜皮的角色,你也就不用找了!”
丘池一笑道:“我當是什麽事呢,這個沒問題,兄弟,就沖着你紅燈俠三個字,來的人也差不了!”
冷紅溪淡淡一笑道:“還有,正派的人物,你可別邀請,我不侍候!”
這句話太對丘池的心意了,他點頭道:“這還用說嗎!咱們要對付的就是正道上的人,還能請他們來?兄弟,你放心吧,來的人,說一句老實話,可是沒有一個好人!”
說着一笑,道:“都是些綠林豪客,江洋大盜!”
冷紅溪面色陣陣發青,他強忍着心裏的不悅,冷然道:“丘兄,我向你打聽一個人,你可知道?”
紫面叟丘池皺眉道:“只要有名有姓的,我都知道,是誰呀?”
紅溪微微一笑道:“這人姓莫名環,是一個老人,你可知道麽?”
紫面叟丘池“哦”了一聲,道:“是這個人呀,可是很久沒聽說過他了!”
紅溪一笑道:“此人是我一個老朋友了,我一直想見一見他,只是不知他身在何處!”
丘池點了點頭道:“這個不難,我慢慢給你打聽!”
紅溪站了起來,伸出一手道:“丘兄,話就到此為止了,你為我請的客人,名單列好後,請先送給我過過目,我也好略為準備一下!”
紫面叟丘池彎腰笑道:“冷兄弟,你真是太賞面子了,這件事你放心。人是一定到,我明後天就把名單送來,絕錯不了,要是沒有能耐的人,我也不敢往你府上請!”
紅溪一笑道:“不送!”
丘池興沖沖的戴上了草帽,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