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

玉鷹舒修文面色緋紅地推開了這扇門,目前為那些奇異的色彩,炫耀得幾乎為之昏眩。

她感受到一個她有生以來,從未經過的色情奇異世界,使她害羞得幾乎擡不起頭來。

可是,眼前的一切,對于一個本性冶蕩的少女,該是多麽大的一個誘惑?

終于,她慢慢地移身而入,輕輕地又掩上了房門。

映在她眼前四周的,乃是十數幅巨大着色的春情圖,這些春圖,比之以前所見更要神秘刺激多了。

只見圖上那個俊美的男人,正自以各種不同的姿态,與數名美女周旋着,或坐或卧,或立或仰,無不惟妙惟肖,令人心驚肉跳。

玉鷹先是一眼也不敢看,可是當她看了一眼之後,全身上下,立時起了一種微妙的作用。

她只覺得全身上下,有一種說不出的倦怠,是那麽的春意盎然,懶洋洋地。

于是第二眼,第三眼……

她再也不能克制自己了。

那些大幅的圖布之上,炫耀着人性與靈肉的魔影,或高或矮,或上或下,真可謂之春色無邊,如醉如癡。

這時,她已失卻了理智了。

只見她惺忪着那雙剪水雙瞳,緋紅着雙頰,如癡如醉的逐幅往下看去。

那些圖布上,是以一種獨特的顏料所着色的,看起來每個人物英奇魁偉,嬌豔欲滴。

由于這些圖懸挂的地方特殊,角度、燈光配合到“恰好”的地步,是以,當你每轉一個身,擡一下頭,或者側一下身子,無不有一幅新奇刺激的圖畫映在你眼前,使你激動的內心更加激動,有如是“火上添油”一般!

舒修文一個天真熱情的女孩子,哪裏經得起這種魔鬼的誘惑!

當她看到第五六幅圖時,已禁不住春心蕩漾,粉面汗濕,當時只覺得身子一顫,手一抖,端在手上的那盞翠燈壺“叭”一聲摔了個粉碎。

舒修文後退了一步,“啊”了一聲,禁不住腿一軟,一跤坐倒在地上。

可是,她那春意盎然的一雙眸子,卻始終離不開這些蕩人心神的春圖。

她弄不清這些圖實際的用途,陰素裳何故把這些東西懸挂在起居的內室,這些都是猜不透的事,可是她卻已無心再去思索這些事了。

當她再進一步觀賞,始認出了那個俊美的男人,正是前室所看到的同一個人,也就是戒指上的“風火道人”!只是那時并未作道家發式而已。

九女之中,其中有一個,正是陰素裳!

如果不是舒修文親目所睹,她真不敢相信,陰素裳竟是這麽妖冶荒淫的女人。

不同的燈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圖畫,構成了令人心神戰瑟的意亂情迷的情境。

玉鷹只看得香汗淋漓,面泛桃花。

她勉強站起了身子,卻發現就在這間房子正中的地方,立着一個奇怪的手把狀的東西。

舒修文立刻想到,這可能是一個重要的機關樞紐,就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伸出右手,抓住了那個木柄,向下微微一壓。

立時,就覺得眼前一花。

她這微微一壓之下,眼前可就另外又現出了一種奇景,那所有的挂圖,竟全部轉成了另一面!

舒修文不由大吃了一驚,細向那些轉過的挂圖上看去,卻發現是男女裸體練功的十數幀功譜,其狀醜怪到了極點,那種醜惡大膽的程度,幾乎要把她給吓得昏了過去。

當時忙又一扳把柄,一陣絲絲之聲後,才又恢複了原樣。

玉鷹這時芳心嗵嗵直跳,正不知如何是好的當兒,忽然,她覺得肩上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這一下,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猛然轉過身來,卻發現原來是師父陰素裳。

不知是什麽時候,她已回來了,她站在距離玉鷹約有丈許光景處,滿面青霜,似有微怒。

玉鷹不由得腦中“轟”一聲,猛地跪在了地上,顫聲道:“弟子誤入禁地,罪該萬死,尚請念在無心,你老人家饒了我吧!”

陰素裳這時像是方才浴畢,全身裸露,現出羊脂似的一身白肉,只在要緊之處,披遮着一襲薄如蟬翼的細絹,隐約的現出粉臍玉股,甚是誘人。

這時,她聞言之後,冷冷一笑道:“我早知道,早晚有一天,你會偷偷進來的!”

玉鷹垂着頭,羞愧得無以複加,聞言竟哭了起來,一面泣道:“師父,我不是有意的……我……”

陰素裳冷冷一笑,道:“你不要哭,我只問你來此有多少時間了?”

舒修文揮淚道:“不太久……”

陰素裳不由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冷笑道:“你膽子太大了,這些東西,并非是我不許你看,只是……唉!現在什麽都不要說了。”

說着她丢開了身上的薄絹,裸着身子,在一張象牙扶手的靠椅上坐了下來,面上帶出了一個十分神秘的微笑,向舒修文瞟了一眼。

這一眼,令舒修文不由得心神又為之一蕩。

她叩了一個頭道:“弟子不該來此,事出無心,師父你老……”

陰素裳搖了一下手,微笑道:“你也不必怕,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一說你也就明白了!”

用手向四下一指,又道:“這些圖,你自然都看過了?”

玉鷹面上一紅,讷讷道:“沒有……只看了幾張!”

陰素裳媚笑了一下,道:“只要三張就夠多了,徒兒,你已中了魔了,這是為師我保留了近三十年的‘陰陽太乙春魔圖譜’,常人只須看上一眼,也受不了,你卻能看了許多,足證你血氣充沛,功力深厚!”

她說到此,頓了頓,一笑又道:“只是,這些圖畫,已破了你少女天癸,從今以後,你已不再是處女之身了!”

舒修文不由大吃了一驚,當時心中不無懷疑,只是師父這麽說,她卻也不便頂撞。

當時痛哭流淚道:“師父你要救我一救……”

陰素裳冷笑了一聲,道:“你不要哭,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麽!你沒有什麽危險,從今以後,你可以來此,我們可以共同參習這種功夫!”

玉鷹怔了一下,陰素裳咯咯一笑又道:“起來吧,傻孩子,這正是你的福分呢!”

舒修文有些莫名其妙的站了起來,紅着臉道:“師父的話,我……我不大懂!”

陰素裳一笑道:“傻丫頭,天下沒有不懂的事情,本來我還在考慮你是不是可以練這種功夫,現在事實已證明了,你能!”

說着嫣然一笑,道:“你既然已不是處女了,以後也就不要怕了……”

說到此,向四面的壁畫上一指,又道,“慢慢的,這些圖上的妙趣,你都能懂!”

舒修文雖說是生性冶蕩,可是到底是正經姑娘家,乍聞此語,不由吓了一跳,當時紅着臉搖了搖頭,道:“不……不……我不能學這些!”

陰素裳冷冷一笑,道:“現在不學,也來不及了!”

玉鷹退後了一步,道:“我不能學這些……不能!”

陰素裳嘻嘻一笑,忽然拉下了那襲遮在身上的輕紗向前走了幾步道:“你看我,看着我!”

舒修文不明所以然的向前看了一眼,立刻羞得面紅耳赤。

她方才有勇氣,面對着那些淫畫,可是現在卻不敢直視一絲不挂的陰素裳,當下忙用雙手遮住了臉。

陰素裳見狀,面色一沉道:“我知道了,你不必害羞,現在我有辦法為你解決!”

說罷忽的一揚雙臂,直向着舒修文身上撲了過來。

舒修文忙向左一閃,只以為師父是向自己下毒手,心頭暗驚。

陰素裳一聲大笑,兩只白瘦的手爪,忽又揚了起來,第二次向下一塌,十指一抖,就有十股強勁無比的勁力,由她手指尖上傳了出來。

玉鷹暗想,事到如今,只有不惜一死,去與對方一拚了。

可是不容她采取行動,陰素裳的“勾魂鬼爪”已抓住了她身上的衣服。

只聽她一聲怪笑,雙腕向外一扯,呼啦一聲,舒修文身上的衣服,竟為她拉下了一大片來。

這種情形,對一個少女來說,實在是極窘的事情。

舒修文驚叫了一聲,忙向外一跳,可是随着陰素裳所抓之處,現出了她的雪白肌膚。

她又驚又怒的大聲道:“師父你……你要幹什麽?”

話未說完,陰素裳的雙手,已再次的抓在了她下身裙帶之上,跟着一拉一扯,整個的衣裙全都脫褪了下來。

現在舒修文整個的玉體上,只剩下一襲紅色的肚兜兒,大半個身子,已赤裸在外。

陰素裳目光一掃,似乎呆了一下。

緊接着她怪笑了一聲,道:“果然是個美人胚子,只可惜你師公不在,要不然……

哈哈!”

舒修文既羞且急,轉為暴怒。

她嬌叱了一聲,道:“老淫婦,你好不要臉!”

說着猛地撲出,雙手向外一抖,直向着陰素裳兩肩之上打了過去。

可是陰素裳身子一扭,玉鷹已打了一個空,卻聽得背後一聲輕笑道:“小妮子好不知高下!”

玉鷹聞聲向前一伏,疾轉過來,用弓手反打陰素裳的前胸,陰素裳又是一聲嬌笑。

她那赤裸的身子,卻突由玉鷹的頭頂上掠了過來,玉鷹身子一挺,卻忽然看見了自己那種半裸的樣子,禁不住羞得呆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陰素裳的一雙手,又拉住了她身上僅有的那一件肚兜兒,狂笑道:

“脫光了,你自己看一看吧!”

玉鷹驚叫了一聲,全身上下,已然是寸絲不挂,只被脫得成了一只赤裸裸的白肥羊!

陰素裳身形一飄,上了一張石幾。

然後,她用那雙充滿了神秘欲火的瞳子,上下打量着面前這個赤裸的漂亮徒弟,禁不住連連點着頭,道:“果然不錯!”

玉鷹發出一聲尖叫道:“我與你拚了!”

又騰身猛撲了過去,陰素裳一聲冷笑,向外一閃,舒修文又撲了一個空。

陰素裳卻輕浮地在她身上拍了一下,又飄身到另一個地方,玉鷹正要再撲過去,可是當她看見了自己這種樣子,幾乎要羞得昏了過去。

當下,忙又蹲了下來,雙手遮住上身,急得想哭,憤恨的道:“陰素裳,你要幹什麽?”

她一面說着,一面把陰素裳方才脫下的那件紗披拿過來遮在身上,陰素裳冷冷一笑道:“你不用遮遮躲躲的了,我們都是女的,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玉鷹咬緊着牙道:“那麽,你快把我衣服還給我……我馬上走,我們師徒的關系一刀兩斷了!”

陰素裳微微冷笑道:“現在已經太晚了,小妮子,你別裝正經了,你是什麽人,我也早把你看清了,現在……”

得意已極的笑了笑,又道:“我給你看一件東西!”

說罷走到正中的一個直立的檀木香櫃邊,打開了抽屜,由其中取出了一個金色的紙盒,微微笑了笑,道:“這東西你一定喜歡,拿去看看吧!”

抖手把這個盒子丢了過來,正落在玉鷹身前,舒修文冷然道:“這是什麽東西?”

陰素裳一笑道:“好東西,你一看就知!”

舒修文哼了一聲,道:“你還想騙我上當?”

可是她目光一掃,無意間,卻看見那金色的小盒蓋邊角,似乎露出一塊紅色的薄紗。

當下不禁芳心一動,忖道:“莫非是一件衣服不成?自己這個樣子,穿一點總比不穿的好。”

想到此,就伸手揭開了盒蓋,果然她發現,其中有一襲薄薄的紅紗。

看起來,那不像是一件衣服,可是她的手,卻禁不住輕輕把它拿了出來,卻發現是一塊微有異香的紗巾。

舒修文吸進了少許異香,不由得心神為之一蕩,當下用手一抖,只聽見“波”一聲,紗巾伸展開來。

當空灑出了一陣粉紅色的淺霧,舒修文只吸進了半口,就再也禁受不住,整個的身子,軟癱了下來。

她只覺得全身這一霎時,竟是一點力量也提不起來了,身上有一種懶洋洋地怠倦感覺。

她目光中,所看見的,乃是四周五彩缤紛,放出異彩的春畫,那些畫上的男女,在她眼前,似乎都活了,一對對的翩翩起舞着。

看到此,她一顆芳心,整個地都融化了。

雖然她腦子裏,仍想着要振作,可是她的眼睛卻是怎麽也離不開那些畫上變幻着的魔影。

忽見陰素裳玉掌一拍,叱道:“大膽的舒修文,為師的命令,你還敢不聽麽?”

叱罷,就見她赤裸着身子,走到了一座垂吊着的金鐘面前,手持金錘,“當!當!

當!”一連敲了三下。

鐘聲悠揚,有如天樂一般。

玉鷹舒修文乍然聞得這種聲音,竟似着了魔似的站了起來。

只見她玉面緋紅,媚目漾波,直向着陰素裳身前姍姍行去。

陰素裳見狀,尖笑了一聲,道:“小妮子,你也有就範的時候呀!”

說着玉體頻旋,竟自婆娑的在這間懸滿了春畫的房間內,狂舞了起來。

可嘆舒修文先看魔畫,後聞魔鐘,早已中了魔,此時此刻,滿腦滿目,皆是無邊春情。

這時,她竟然也忘卻了羞恥之心,随着陰素裳赤裸裸的婆娑舞了起來,但見秀發飄飄,白脂顫顫,波光臀影,極盡妖冶之能事。

在陰素裳的指引共舞之下,她舞得如癡如醉,幾乎無法自己。

就在此時,忽聽得有人一聲輕笑,道:“妙!妙!如此資色,真是人間哪得幾回見啊!”

舒修文醉癡之際,循聲看去。

就見室壁石窗上,不知何時,竟站着一個羽衣星冠的俊美少年。

只見他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尤其是那雙俊秀的眸子,散放出無限情意。

他像是一個年輕的道士,可是衣着卻又過于華麗,自頭至腳,全身看來,都含着無比的嬌媚、溫柔。

這個人,似男又似女,他有男人的體魄,卻又有女子的嬌柔。

只一眼,就把玉鷹舒修文整個的心給勾住了。

她忽然停住了舞步,直直地望着這個人,芙蓉面頰上,湧上了一片紅霞。

陰素裳見狀,嬌聲向那少年笑道:“小冤家,怎麽這會才來,這個小妮子,還是清水貨呢!”

少年道人,此時一雙瑤目,已整個地為玉鷹吸住了,聞言之後,媚笑着道:“姐姐,這位妹妹是幾時來的?為何不早些告訴我呢?”

陰素裳目光瞟着他,笑道:“怎麽,合了你的心了吧?”

少年道人一躬道:“姐姐是我再造恩人,此情此誼,永生不忘!”

陰素裳啐了一聲道:“不要滑嘴了,這小妮子可是我的徒弟,你不要太欺侮她了……”

說着目光向玉鷹一瞟道:“現在,交給你了!”

身子一縱,已退到了另一間房中,那少年道人,立即笑着向玉鷹深深一拜道:“妹妹好一副如花玉貌,在下都看得呆了!”

舒修文不由心神為之一蕩,她中魔在先,早已亂了心志,此時哪裏經得住對方如此軟語溫存,不由望着對方媚笑了起來。

少年道人向四周看了一眼,道:“陰大姐真是太糊塗,這些燈幹什麽不點起來呢?

待我點亮了燈光,與妹妹你盡情一舞如何?”

說完甜甜的一笑,玉鷹不由得又是心神為之一蕩,竟向着他點了點頭。

這娘娘腔的道人,嘻嘻一笑,又道:“妹妹,你真是太好了!”

身形縱起,有如點水的蜻蜓一般,在這間秘室的四周飛旋了一圈,立刻就有紅黃藍白不同的各色燈光,自四壁上照了下來。

室內光線經過如此一來,頓呈奇趣!

那羽衣星冠的美少年,随即一松雙手,輕飄飄如同一片枯葉似的落了下來。

緊跟着他身形一抖,已把身上彩羽所織的長衣脫了下來,露出了雪白的肉體。

玉鷹舒修文昔日雖是名重江湖的女豪之一,可是像今日所遇的這種色情場合,卻是從來也未曾經歷過,不由得整個身子都軟了。

又見這美少年,雙手連拍,竟自旋旋轉轉的,在室內扭舞起來。

天下盡多女人,借歌舞以取悅男人,可是以歌舞取悅女人的男人卻是不多。

眼前這個美少年,載歌載舞如在無人之境,不時地向着舒修文望上一眼,一颦一笑,無不媚人已極。

随着他動人的舞姿與歌聲,舒修文竟赤着身子,慢慢走了過去,也随着他一同舞了起來。

他二人手攜手,在如此的燈光色彩氣氛之下,翩翩起舞,自是風情萬種,銷魂蝕骨已極!

不知什麽時候,歌舞漸歇,雙雙跌入愛河,跌入了罪惡的深淵!

當春情、睡意,都已成了過去的時候,玉鷹舒修文睜開了惺忪的眸子。

她似乎隐約記得一些隔晚的情形,仔細一想,禁不住大大的吃了一驚,一骨碌自床上坐了起來。

她喃喃自語道:“天啊……莫非發生了什麽事情不成?”

想着低頭一看,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竟是寸縷不挂,這一驚,更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室內的一切,似乎已和昨日有一些改變。

那些懸挂在四周的各種春畫,皆已變成了正氣磅礴的山水、風景、花卉等名畫,絲毫也看不出什麽淫邪的玩意兒。

四周那些迷人燈光,也都熄滅了,代之的是軒窗齊開。和煦的微風,懶洋洋地吹進來,使人有“春眠不覺曉”的感覺!

舒修文赤裸着身子跳下床來,想找衣服穿,羞愧交集,落下傷心之淚。

就在這時,室門“吱”一聲,被推開了。

玉鷹慌忙用床上的絹被遮住了身子,卻見陰素裳同一個玉面少年含笑走了進來。

想到了昨日的一切,她簡直連頭也不敢擡,嗚嗚哭得更厲害了。

陰素裳見狀咯咯笑道:“小妮子,你不要傷心,我知道你是受了委屈了,不過這又能怪誰呢!你放心,師父我今後絕不會虧待你就是……”

說着丢過來一套衣服道:“你快穿上了吧!”

玉鷹接過了衣服,又落了幾滴淚。

她面上仍帶着些醉人的紅暈,偷偷向師父二人睨了一眼,就見那個昨日陪伴自己共舞共寝的美少年,正向自己媚笑不已。

舒修文又羞又氣,不由冷笑了一聲,道:“無恥的東西,我舒修文豈能與你甘休?”

少年郎君嘻嘻一笑,上前一步,朝玉鷹深深一拜,道:“妹妹息怒,在下這廂有禮了!”

舒修文氣得把身子向一邊一扭,那少年道:“妹妹你還生我的氣麽?”

舒修文猛地轉過身來,正要一掌打過去,可是她目光至處,那是多麽姣好風流俊秀的一張面孔呀,況且昨夕一會,恩情已種。

她只覺自己是受了大大的委屈了。

當下翻身倒在床上,又放聲痛哭了起來。

那少年見狀,似乎有些手足失措的樣子,陰素裳卻向他遞了個眼波,那少年立即趨前,輕拍着舒修文笑道:“妹妹不要傷心,我并非是無義之人,俗謂疾風知勁草,路遙知馬力,日久天長,妹妹你也就知道我這個人的心了!”

舒修文抽搐了一下,轉過身子道:“我認識你是誰呀?你們男人……哪有什麽好東西!”

少年聞言溫柔一笑道:“妹妹你要這麽說,可就未免太狠心了!”

舒修文遂又坐起了身子,淚眼看着他道:“說真的,你到底姓什麽叫什麽?怎麽這麽大膽子,胡亂的就……”

說着面上又不由浮起了兩朵紅雲,竟接不下去。

少年深深一拜道:“妹妹你聽了,在下乃是百巒山道士,人稱‘春心公子’,姓戚名文君,和令師陰仙子,乃是多年至交,妹妹你放心,我戚文君絕不會負你就是!”

玉鷹舒修文好似曾聽說過這麽一個人,卻并沒有什麽深刻的印象,聞言之後,那所謂的委屈,居然消了一半,當下看了他一眼,道:“你還是道士呢,哪有你這個樣的道人呀!”

春心公子戚文君,嘻嘻一笑道:“妹妹取笑了,在下的道法高深……”

媚笑一聲,手指一旁的陰素裳道:“不信,問你師父就知道陰素裳啐了他一口道:“扯你娘的蛋!”

說着一聲嬌笑,走過來手拍玉鷹肩膀道:“你呀!也別再難受了,說起來,你可是因禍得福,還不穿上衣服!”

玉鷹自昨日沉迷後,中毒已深,聞言非但不怒,竟自垂頭微嘆道:“弟子命薄無知,一切由師父作主便是!”

陰素裳一笑,道:“這就是了,乖孩子,師父是不會虧待你的,這個人道法武藝俱極高超……”

指了戚文君一下,笑了笑又道:“你們有了昨日的感情,他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提到了昨天,舒修文情不自禁的又有些傷心,落下了兩滴酸淚,一面吶吶道:“但願師父眼光不差,要不然……我才叫冤呢!”

戚文君一笑道:“妹妹你怎又作此語,我戚文君豈能是寡情寡義之人!”

舒修文聽他這麽說,也就芳心略定,默默地用一雙澄波的眸子望着他!

戚文君遂用一塊白色絲巾,小心的為她揩着臉上的眼淚,媚聲媚氣的道;“好妹妹,你可別再哭了,叫人多心疼呢!”

玉鷹天真未退,竟不由地破啼為笑,當下推了他一下,就拿着衣服,到另一間房內換去了。

她換好了衣裙,重新回到室內,向着陰素裳一拜,道:“弟子昨日對師父多有開罪,尚請師父原諒!”

戚文君一笑道:“你放心吧,你師父沖着我也會原諒你,非但如此,我們今後還要更照顧你呢!”

玉鷹小嘴一嘟道:“誰跟你說話了?貧嘴滑舌的!”

引得那春心公子哈哈大笑了起來,陰素裳這時伸手扶起她來道:“方才我已同文君商量過了,你二人既已有如此情誼,我可不便再叫你徒弟了……”

說着口咬指尖,微一沉吟道:“這麽吧,以後咱們幹脆就姐妹相稱,要說起來,我當然是大你太多了,可是……”

才說到此,那戚文君已連連拍手道:“妙!妙!別可是可是的了,你們姐妹相稱,最好不過了!”

玉鷹舒修文聞言只得低下頭叫了聲:“姐姐!”

陰素裳格格一笑,道“得了,我的好妹子,你呀,你今後就安心在這裏住下吧,有我和春心公子在你身邊,誰也不敢欺侮你!”

戚文君手持纨扇,扇了兩下,道:“我們現在已經另立了一個門戶,名叫‘彩虹會’,不久就要開山行道,大肆廣招會徒弟子,你就坐這彩虹會內的第三把交椅!”

舒修文一笑道:“小妹才疏藝淺,如何能擔此重任?”

戚文君淺淺一笑,道:“你不要客氣,小寒山二女的大名,江湖上誰人不知,玉鷹、雪雁,名重一時……”

說到此,眯眼笑道:“玉鷹姑娘我是見過了,令我三生難忘,只是那位雪雁姑娘卻無緣識荊!”

說着又媚笑了一聲道:“妹妹如果能把那位雪雁小姐也介紹進咱們的彩虹會內,必然生色不少!”

舒修文乃是一個極為細心的姑娘,一聽就明白了戚文君的心意,當下冷笑道:“我妹妹才不會來這裏呢!”

戚文君秀眉一揚,道:“為什麽?”

舒修文不好當面點破他的心意,又笑了笑,道:“我妹妹為人正直,人品武技,都比我強上許多,她才不會來這裏,再說那個老怪物,也不會容她走開!”

戚文君一聽玉鷹謂雪雁人品比她還好,立刻面上露出了垂涎之色,聽到“老怪物”

三字,卻又不禁冷笑了一聲道:“你說的老怪物,又指的是誰?”

舒修文皺眉道:“此人的來歷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我卻知道他姓莫名環,我們都稱他古墓老人!”

春心公子戚文君鼻中哼了一聲,道:“這個人我是知道的,不過你大可以放心,我們現在正在練一種厲害的功夫,一旦功夫練好之後,便誰也用不着怕了!”

溫柔的一笑,又接道:“何況此刻我們手上還有那枚兩相環,就更不用怕着誰來了!”

舒修文不由也放了些心,遂道:“話雖如此,可是那莫環已知道兩相環是被我拿來,絕不會與我甘休的,我們還是早一點作個準備才好!”

戚文君哈哈一笑道:“妹妹,你的膽子太小了,有我戚文君在此,保證你一根汗毛都不會傷着的!”

陰素裳也笑道:“你既然投奔到我,彩虹會門中,什麽都不必牽挂,那莫老頭不來則已,要是來了,就叫他嘗一下我和文君合使的“春心大陣”的厲害,管教他死無葬身之地!”

戚文君聞言,點頭笑道:“這話不錯,妹妹你現在總可以放心了吧?”

說着又發出了一陣賤氣的媚笑,玉鷹本是一個天真任性的姑娘,生性極不馴人,可是奇怪得很,竟然對這春心公子戚文君,生出無限熱情,當下一顆芳心就真地放了下來。

自此以後,她就在這山上住了下來,每日裏縱情聲色,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一切!

她随着二人,練了許多過去從來未曾見過的功夫,自以為功力長進了不少。

其實戚文君同陰素裳二人所習,皆是正派武林中人所不齒的,盡管功夫高妙驚人,卻為一般正派俠士所鄙視!

玉鷹中魔日深,非但不知逃避,且在這些正派所不齒的功夫上,痛下功夫。

她人本聰慧,武功又有極深的根底,自然再學這些功夫,就容易得多了。

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已由戚文君及陰素裳二人身上,學得了各種淫媚神術,此時她中毒之深,已接近無可挽救的程度了。

轉眼之間,冬去春來。

舒修文來到了這青城山,已是一年有餘,日子倒也過得悠閑,每日練功之外,就是聲色自娛。

現在,她外貌上看來,已不再是一個大姑娘的樣子了,而像是一個發育得極為豐滿的少婦。

由于生活得單調,她已有些生厭了。

再者,春心公子戚文君那種不男不女的樣子,她也确實有些厭了。

有時候自己想起來,也覺得有些悔恨,把整個的青春,要是葬送在這個人身上,未免太也不值了。

可是她每一次這麽想,卻沒有毅力能夠跳出火坑,反倒是越陷越深。

偶爾想一想在小寒山時的情景,都不免有些神思,想到自己今日的情形,真有一點罪人的感覺。

這一日,她由百巒山回來,由于那戚文君逼着她去找雪雁同來,雙方鬧得有些不愉快。

玉鷹賭氣回來,一個人在路上愈想愈氣,暗恨戚文君占有了自己,還不知足,居然又垂涎雪雁,難道自己姐妹二人,還能共事他這樣一個人不成!

愈想愈氣,不覺流下了幾行眼淚!

這時已是黃昏時分,當空一抹朱霞,渲染得十分有趣,無數倦鳥由此而彼,在空中懶散地飛着。

舒修文想起自身身世,倍感傷心,獨自匆匆的在山道上奔行着。

由此至青城山拔天嶺陰素裳的洞居,不算太近,可卻是她一條常走的熟路。

這裏有青蔥蔥的樹林子,還有野生的竹子,尤其是那些高可參天的古松樹,風吹過,發出一片輕嘯之聲,聽來更是悅耳。

松樹正前面,有一道瀑布,由五十丈的高峰上倒濺下來,數裏之外,都可以聽見沖激的水聲。

因此,這附近“白雲觀”的道士,就在瀑布正前方五十丈的地方,築了一個茅亭,供人坐息。

只是道士們的好心,卻白用了,試想一般常人,哪有如此閑情,攀登到這千仞高峰之上,來觀賞瀑布景致,因此這亭子始終是空着,偶爾給道士們自己歇歇腳。

舒修文每來到此處,總是情不自禁的要在這座亭子裏歇一下腿兒,今天,她當然也不例外。

她遠遠地走過來,卻發現那茅亭外面,拴着一匹全身是黑毛,而面生白毛的大馬,正自仰天長嘶不已。

舒修文不由怔了一下,心忖道:“怪呀!莫非今天這亭子內竟會來了什麽雅客不成?”

想到此,心中甚為驚訝。

當時就加快了腳步,直向着亭子行來,那匹大黑馬見她行近,更是長嘯不已。

玉鷹遠看這匹黑馬,耳尖目圓,鼻大鬃長,乃是一匹典型的千裏良駒。

尤其是它那四只蹄子上,俱都生着長可垂地的黑毛,形成四只袋狀。

看到這情形,舒修文不由微微一驚,她已認出了眼前這匹黑馬,正是武林中萬金難求的“沙漠豹”,乃是新疆一種獨特罕見的馬種。

舒修文昔日在江湖上,為求一匹如此的良駒,不知費了多少苦心,尚未能到手,想不到此時此地,竟會發現到一匹,她心中不由一陣狂喜。

當下匆匆行到亭前,也不看看亭內的游客是誰,便細細地打量着這匹萬金難求的良骥。

但見這匹“沙漠豹”,不時的掃尾仰首,連連嘶叫,舒修文不禁笑罵了聲:“畜生,看看也不行麽?”

看了一會,邁動蓮足,步上了茅亭。

她心中暗想着,不知這馬的主人,是何等樣人,這匹馬他肯讓不肯?

想着,擡頭向前一看,不由頓被吓得呆住了。

原來,她只顧看亭外的馬,卻不知亭內竟然是如此一位客人。

就在亭內的石幾上,面向下卧着一個長發少年。

因為是背向上方,舒修文看不見他的臉,但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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