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楔子 (17)
說,從顧念念安然無恙的離開別墅之後,便已經注定了結局。
在外界傳言中依舊昏迷的孟如安,現在正坐在病床~上,焦急的等着那殺手的行動結果。也幸虧那些畫作,并不是所有的都被他免費的送給一些身份貴重的人。還有一部分被他投放在市面上售賣。他的畫都是在小有名氣之後,陸陸續續的拿出去售賣的,買出來的價格自然不會低。
如果不是這樣,他根本沒有那個能力支付殺手高昂的出場費。這些人是用生命換取金錢,尤其是的狙擊手還涉及到了武器出現的風險。再加上他想要殺喬詠,這人的身份地位那麽高,動手的時機非常不好把握。他請殺手出這次任務,花費的金額絕對是天價。對于他來說,這是關乎于前途的事,他自然舍得花錢。
他之所以在外界的人眼中還沒有醒來,一個自然是因為不想這麽快的面對那些畫家以及警·方的調查。如果雙方的人證都在,只要寧玉曼那傻~子在衆人面前畫上一幅畫,不需多說什麽,就會有更多的人懷疑他。他手腕受傷的時間實在是太過巧合。孟如安自诩自己非常聰明,卻也從不會小看天下人的智商。
只有寧玉曼死了,或者寧玉曼也沒有辦法作畫,他才能夠站在不敗之地。那些在別墅之中看到寧玉曼畫畫的人,畢竟只是小部分而已。而且別墅之中沒有任何錄像設備,他們想要找到證據也沒有辦法。到時候他完全可以以一個受害者的身份站在他們的面前,說他們那些知名的畫家趁人之危。現在……他已經恨不得要看那些人糾結的嘴臉了!
“少爺!”管家走了進來,為了掩飾孟如安已經醒來的消息,管家自然是貼身服侍孟如安。而且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管家親自着手去做。
“那些殺手有消息了是嗎?”
“少爺,死了……”管家臉色有幾分難看,孟如安并沒有看到,或者說他只在意了管家話語的內容。
孟如安勾了勾唇角,明顯十分的愉悅。“哈哈,身份高又怎麽樣?天賦高又怎麽樣?死了還不一樣是一了百了。只有活着,才是最可靠的!”
“少爺,不是寧玉曼他們死了,而是那兩位狙·擊·手死了!”管家連忙開口。
“你說什麽?那些狙·擊·手怎麽會死?我拿着幾千萬買兩個人的命,他們就給我一個這樣的結果?他們死了,寧玉曼與喬詠還活着?”孟如安也沒有顧忌自己手上的傷,狠狠的拍了病床一把,鮮紅的血液順着那包紮的紗布流了出來,顯得格外的可怖。
“不知道寧玉曼有沒有事,這喬家有專門的私人醫生,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打探。但是這喬詠喬大少爺是真的沒事。他已經報了案,說是有人襲擊他。現在那些警·察,可是将喬大少爺的別墅保護的嚴嚴實實。現在別說是人,就是一只蒼蠅也別想飛進去!”
“寧玉曼一定死了,她一定是死了!否則那傻~子,喬詠怎麽會不帶在身邊?對她一定死了。死了就好,死了就好!”孟如安與其說是說給別人聽,倒不如是說給他自己聽。口中帶着幾分期待,說着對他人來說有幾分恐怖的話。
“少爺……”管家也覺得自家少爺現在的狀況讓人害怕。
“管家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就要‘清醒’了,到時候這來來往往的人肯定不少,我都要仰仗着你呢!”孟如安看似冷靜了下來,但是眼底的瘋狂卻一直存在。“其實,這樣也好。我本就沒想着要一直做什麽畫家,謊話說的時間長了,總有要被拆穿的時候。成為著名畫家的導師,豈不是更加厲害?!畫家總有拿不動畫筆的時候,這導師可以光靠嘴皮子就活一輩子!別看我畫技不怎麽樣,這眼光絕對能比得上那傻~子!”
“少爺将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就好!”管家頓了頓,只能說了這麽一句近乎安慰性的話語。心下卻在想着,如果那寧玉曼沒有死亡結果會怎樣?這麽一想,他身上的冷汗就不由的升起,也越發的希望,這寧玉曼真的如同少爺期待的那般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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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惜。原本我是想要親自送那丫頭上路的,現在卻只能托他人之手!”孟如安幽幽的說了那麽一句。
管家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旁,在他睡下之後,這才走出了房間。他沒有如同對孟如安承諾中的那樣早點去休息,而是繼續讓人調查寧玉曼是否還活着。如果她還活着,那他寧可帶着少爺離開國內。這殺手組織若是沒有完成任務,會返還一半的資金,這一半卻足夠一個普通人舒适的過上一輩子。只要不追名逐利,一生也可保安康。
這些的前提是,孟如安願意跟他離開。
果然如同孟如安預料中的那樣,他剛剛讓人放出了自己醒來的消息,便有一些在畫壇中稍微有幾分名氣的人借着探病之由,想要從他口中了解那些畫作究竟是不是他親手畫的。孟如安自然是面色不變的肯定,甚至能夠将每幅畫作創作的原因告訴他們。這也讓更多的人相信他才是真正的‘夢幻畫師’,那無所謂的少女不過是有人想要趁人之危杜撰出來的。
雖然只是一些小卒子,真正有決策權的人都在後面。那些自诩德高望重的人物,是不會輕而易舉的做出選擇的。但是這些小卒子,以後或許能夠起到關鍵的用途。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娛樂記者想要打聽一些一手的消息。對付這些娛樂記者,他就沒有面對畫壇的人那般好說話了,統統都是避而不見。如果是正規的娛樂媒體,自然會如實報道。像現在這些稍微聽到一些風雨就貼上來的,向來是一些八卦娛樂。
還沒等孟如安得意,這邊就傳出了喬詠喬大少爺的首徒将自己的畫作送到畫家協會讓人鑒賞的消息。這消息很快就将‘夢幻畫師’的消息壓制了下去。這位‘夢幻畫師’也就在國內有幾分名氣,喬大少爺卻是公認的世界級畫家。這位大少爺的高傲他們也都是領悟過幾分的。國內外知名的畫家想要拜他為師,他都直接開口拒絕。
究竟是怎樣的天才,能夠讓這位挑剔的大畫家認可,并且願意收之為徒?這些人顯然也是有幾分手段,再加上喬詠沒有故意的遮掩,又有幾位畫壇人物親眼見到過寧玉曼作畫。很快關于這位天才少女的一些事情便被傳了出來。這少女的天賦從她送到畫家協會的畫作上便能夠看出一二。也沒有人懷疑這畫作并非是少女親手所作,據說送到畫家協會的時候,那墨跡還沒有幹透,明顯的剛剛創作不久。
這畫風的确和‘夢幻畫師’完全一致,只是這孟如安的手已經受傷,就算有複建的可能,也絕對不可能在近幾日裏做出與他水準差不了多少的。這麽一來,大部分畫家在真假‘夢幻畫師’一事上選擇了觀望,不敢輕易判斷。孟如安現在受傷,反倒是讓寧玉曼的畫作更加光明正大的出現,這也是他不曾預料到的。
這個時候,喬詠則以原·告的身份,将孟如安告上了法·庭。這原·告的位子,讓寧玉曼來做更加有說服力。但是,這寧玉曼神智缺失,明顯沒有自主追究民·事、刑·事責任的能力。作為寧玉曼師傅的喬詠,便以監·護人的身份,來擔任了原·告。
如果說在一些知名畫家舉報的時候,警·方對這件事已經有了足夠的重視。還未調查出證·據,這位喬詠喬大少爺就來插了一腳。他們也樂得簡單。既然這位喬少爺親自出手,應該就有了至少八成的把握。
寧玉曼這位事情的主角之一,卻從來沒有出現在衆人的面前,這更是讓一些人疑惑,也讓孟如安稍微心安了一些。在他眼裏,寧玉曼幾乎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個死人。只有喬詠事情雖說也有幾分難辦,然而這法·庭上最講究的卻不是身份,而是證·據。鬧到法·庭上反而對他有幾分好處,如果這喬詠用了一些私人的手段,他完全可以捅出去。就算再有權利,也無法堵住悠悠衆口。
孟如安的傷口在醫生确定了沒什麽大礙之後,他便坐在了法·院的被·告席上。這也是在寧玉曼離開別墅之後第一次看到他。不僅僅沒有如同他想象的那般身亡,身上似乎連傷痕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兩人相隔太遠的錯覺,他總覺的這寧玉曼的神智也是非常清醒,根本不像是他印象中的那般癡癡傻傻。在與他對視的時候,甚至有幾分仇恨。
孟如安現在的身家,定然是要聘請律師幫自己的。他的證據看起來極為充沛,他與每張未裝裱的畫作的合影,甚至還有一些未完成畫作的合影。合影中無論是他本人還是畫作都是非常清楚的。這些他早已經提交到了法·院當做證·據。也已經有專門的人員v判定這些照片全都是真實的。另外還有一些他介紹畫作的影像。這些東西,看起來十分有效,但是進一步思考起來,似乎什麽用也沒有。
如果這孟如安真的占有了其他人的作品,自然能夠第一時間接觸到作品。也就只有一張,他拿着畫筆,畫板上能夠看出是未完成畫作的照片,有那麽幾分證·據的樣子。至于他的作畫影響之類的,孟如安如實的告訴了警·方,他的整個別墅之中,都沒有監控設備。他不喜歡那種被人監控的感覺。
孟如安的別墅之中,當真也沒有任何監控設備,警·方就算是調查,也調查不出什麽花樣。
孟如安聽着律師幫自己辯護,心下還是有幾分緊張的,他手心之中已經隐隐約約出現了一些汗跡。
比起孟如安那一方律師的耳嚴陣以待,喬詠這邊的律師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輕松。“比起孟大師,我們這邊沒有什麽影像證據。在我們看來,現場作畫無疑是判斷兩人誰是真的作者的最佳手段,但是考慮到孟大師手上的傷口問題。我們希望能夠與孟大師一起鑒賞一番‘夢幻畫師’的作品。”
“沒問題!”在孟如安眼中,寧玉曼只要沒有在現場作畫,他就什麽都不怕。
很快,一副畫便被擡了上來。孟如安一看,視線明顯的一亮。這幅畫是他最後留在別墅中的那副,能夠被他留下的自然是讓他最喜歡的。如果他依舊是‘夢幻畫師’,這幅畫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夢幻畫師’的巅峰耳之作,以後升值的空間非常大。
這喬詠與寧玉曼将他告上法·庭,如果敗訴他們的聲譽定然會有一定程度的受損。喬詠或許影響不大,這寧玉曼卻有可能自此完全退出畫壇,相似的畫作,出現的幾率也不大。
想到這裏,孟如安唇邊帶着幾分微笑,洋洋灑灑的開始講述自己對這副畫的認知,“這幅畫,我一如既往的采用了浪漫主意手法,畫作也較為偏向古風……”
孟如安一開口便是我,自然也給了人一種先入為主的觀念,這畫的确是他所做。
“只有這些?”唐骁這倒是第一次在庭上開口,雖然他坐在原告席上,卻似乎并沒有開口的欲·望。
“關于這副畫的特點,難不成是喬詠先生與我辯論?”孟如安又定定的看了這幅畫良久,覺得自己沒有什麽纰漏。但是喬詠的視線實在是讓他有幾分不安,如果是喬詠,還真有可能比他對這幅畫的了解更詳細。他欣賞的時間的确夠長,這眼光與眼界卻比不上喬詠。
“當然不是,玉曼來就可以。”唐骁微微低頭,用近乎·寵·溺的視線看着他。顧念念覺得一股柔和的力量進入她的身體,那只剛剛握着她手腕的手從她的身上離開,她卻依舊可以掌控身體。
“寧小姐,你請!”孟如安做出了紳士的邀請姿勢,唇邊的笑意越發的燦爛。看起來仿若君子一般溫潤如玉,讓衆人對他更加信任了一些。
顧念念并沒有開口,反而直直的離開原·告席,走向那幅畫。
旁邊有警·察想要阻攔,不過卻被最上方的法·官制止住。顯然,這雙方的證據,他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顧念念直接讓人将裝裱的畫框拿下,伸手拿出裏面的畫紙。
“她想要做什麽,不要破壞了作品啊!”
“是啊,不是說這少女神志不清麽?!要是破壞了這難得一見的作品真是可惜了……”
“……”
觀看這次案件的大部分都是畫壇人士,對優秀的畫作有着本能的保護。
顧念念可不管下面的人在想什麽,她也從未想過破壞自己的作品。拿起畫紙,将那特制的紙張從厚重的畫紙上撕開。一幅畫,轉瞬之間變成了兩幅。一副是符合‘夢幻畫師’的浪漫主義,一副卻是看起來與某人特別像的現實殘酷風格的作品。這些觀看的人都不由的站了起來,想要進一步的觀賞這一副被藏起來的作品。
“将前段時間孟大師送給我的畫也拿出來。”唐骁帶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寵·溺視線看着臺上的人。低聲吩咐身邊的人。
很快又一幅畫被帶了進來,從中間撕開,瞬間化作了兩幅。顧念念看着那副被隐藏起來的畫作,擡頭與唐骁對視。那幅畫,是顧念念前世的時候便畫過的。她在心中将畫作命名——《束縛》。
☆、第四個世界6
最了解一幅畫的人,是這副畫的創作者。在場的人之中不乏有一些書畫大家,卻也将這句話視為真理。在那少女将這畫從中間打開,一副化作兩幅的時候,孟如安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驚訝。臉上那溫潤的表情也僵持在面龐上,明顯對這并不知曉。他又怎麽會是這些畫真正的作者?就算不能完全了解這幅畫的特點,也不應該有那麽大的疏忽。
至于還想要繼續隐藏之類的,那更是沒有什麽可信度。這都已經是什麽時候了?沒有必要在這時候還要隐藏!
他們感慨了一番‘夢幻畫家’的高才,不僅僅在浪漫畫風上有別人無法追趕的技巧與意境,在現實主義上也是技藝高超。喬詠将少女收為徒弟的事情他們也能夠理解。妖孽自然要由妖孽來教導。
不僅僅是畫技讓人驚訝。少女的神智不全他們也是早有耳聞,一個人,只有在畫畫的時候才是真正的自己。這樣神智不全,卻将畫畫當做全部的人,讓他們這些老人都肅然起敬。
他們卻依舊有幾分顧慮,如果少女這些現實主意畫法,是生活所迫。現在少女得救,她是不是便會放棄這些的畫風,專心于自己喜歡的浪漫主意創作。他們既想着将這位命運坎坷的天才畫家保護起來,又不願意她放棄自己天賦的另一面。如此一來,他們着實有幾分糾結。
不過,當他們看到喬詠,極其熟練的伸手攬過少女的肩膀,将她帶離現場的時候,他們知道少女的生活根本不需要他們糾結。這場案件也明顯的塵埃落定。毫無疑問,原本讓畫壇不少人推崇的‘夢幻畫家’孟如安,是竊取他人成果的小人。曾經有多麽喜愛,在看清真面目的時候就有多麽的仇視的。他們想着要多出一份力,不少人都囑咐警·方這樣讓畫壇出現不·良風氣的小人,一定要嚴懲!
整個孟家,在國內的書畫界都再也沒有任何發展前景。畫家向來極重風骨,能夠培養出孟如安的家族,其中有多少誠信、風骨還在,實在是令人質疑。孟家現在恨不得早早的将孟如安驅逐出家族,也就沒有現在讓整個家族蒙羞的事件發生,更別說用家族力量保全孟如安了。
孟如安這樣一來,至少也會是個終身監·禁,如果沒有特殊的情況發生,這麽孟如安根本不可能從裏面出來。所有的榮譽都化為清風從指間流逝,以後面對的只有四周冰冷的牆壁。這對于心态高傲的孟如安來說,幾乎是致命的。
這樣的結果,唐骁似乎并不滿意。他再次提交了證·據,控·告孟如安試圖殺害他與顧念念。無論是喬詠的身份,還是寧玉曼如今的人氣,想要殺害他們,絕對是一個轟動的案·件。警·方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認認真真的查證。如果沒有什麽意外,孟如安可謂是必死無疑。
那些畫家可不管孟如安最後有什麽結局,無論什麽結局,都是自找的。他們急急忙忙的趕回到自己的住處,去研究那些他們買到的,或者是曾經孟如安贈送給他們的那些的畫作之中,是否暗藏乾坤。若是裏面真的有那麽一副風格迥異的畫作,這畫作的內容又是什麽?一副‘夢幻畫家’的畫作本身就讓他們極為喜愛,現在在原本喜愛的程度上,又多了兩分神秘。讓人越發的心~癢難耐。
一些畫家甚至為了判斷自己收藏的畫作之下是否隐藏了‘新世界’,專門請了據說暗藏古董畫作的專家,來研究自己手中‘夢幻畫家’的作品。令人意外的是,這位少女藏畫的手段,連專業人員都沒有辦法判斷。只能夠直接嘗試着用專門的材料,将兩幅畫分開。這麽分開之後,要想再粘合在一起,也沒有原本那般嚴密。這又讓不少人糾結了,他們想要看這背後的畫,又不想破壞這畫的價值。
很長的一段時間,‘夢幻畫家’的畫作在黑市上的價格已經到了驚人的程度。大家都不知道她的畫作之中,是否是兩幅。然而,這樣的價格還沒有什麽人願意出售。一時間她的畫作一畫難求。之後,更是有不少的畫家紛紛效仿,将自己的畫作藏在普通的畫作之下。甚至是師徒聯合起來,表面上是徒弟的畫作,實際上裏面暗藏乾坤。
這麽一來,畫壇之中興起了一個新的潮流,叫做‘賭畫’。當然,在此之前也有賭畫這種活動的存在。只不過賭畫的方式是将所有的畫作都放在一個展廳。看你的眼光是否能夠在其中選擇到前景最好的畫師,将畫作放上幾年,或許這畫的價值就能夠翻倍。
現在的賭畫則是明顯的标明了是誰的作品,就看你能不能看出這作品是一張畫還是兩張畫。這被隐藏的畫作是精品還是次品。畢竟除了一些用這樣的方式來隐藏真正寶貝的畫家之外,還有一些畫家的确在內側藏了東西。這之後的畫卻不是為了給人驚喜,而是為了整蠱。
無論這樣的活動是給人帶來巨大的利益,還是讓人有了一些損失。不可否認的是,現在畫壇對于精品畫作的追求更加執着,同時也越發看重一個畫家的品行。整個畫壇的畫作交易,比之原來活躍了很多。作為‘夢幻畫師’的寧玉曼,更是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顧念念并沒有因為這短暫的名譽便沾沾自喜,她一有時間便會作畫。這些畫作依舊如同她在別墅中的那樣,裏面一副,外面一副,完全相反的兩個風格。雖說身體已經暫時自由,卻不代表她就忘記了那些無措的感覺。只要那種感受親自體會過,她就能夠在畫作中完全體現出來。驚恐、無措、掙紮……甚至是絕望。一個畫家最大的能力便是将一種情緒在畫作中放大,然後通過這樣的畫,去影響其他人。
唐骁經常會指點她的畫作,當真是盡到了一個師傅的執着。不過,他顯然有幾分不喜顧念念的現實主義,更加喜歡的是浪漫溫馨的畫風。明明他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是殘酷、血腥、毀滅的風景。這麽一來,唐骁的畫風反而越來越溫和。
這樣的變化就如同喬詠喬大少爺從鬼1畜風直接變身成謙謙君子一樣讓人不可思議。這些人不敢直接在喬詠的面前讨論,在私下裏卻沒少猜測。大部分人都将矛頭指向了喬詠少爺那位頂着浪漫主義畫風的名頭,卻将現實主義畫的越來越殘酷的徒弟。大概這兩位,是相互影響了……
有人在兩人的畫作之中找到了新的靈感,把兩人的畫作放在一起鑒賞。若是分開來看,很少有人覺得兩人畫作之間有幾分聯系。但是擺放在一起,便可以發掘。有時候他們畫的風景,根本就是同一個地方,只是從不同的方向展現。這兩位畫家,非常有默契,而且很有可能本身就是一對戀人。
這樣的師徒戀,在年輕人看來是浪漫的。師傅不在意徒弟不創作的時候癡癡傻傻,願意為她改變。徒弟也對師傅非常的依賴,呆在他身邊的時候向來安靜,絲毫沒有心智不全的樣子……老一輩卻有幾分難以接受,在他們看來,為師為父,這師傅與徒弟之間,發展超越師徒的情感是讓他們無法接受的。
當然,這都是傳言。只是,這個傳言出現之後,其中夾雜的某些東西,顧念念無法忽略。
如果顧念念沒有重生,她應該是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唐骁,是和她一樣可以穿梭在各個世界之中的。那唐骁這樣刻意的創作,難道就不怕她發現什麽?顧念念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她定然無法對唐骁有什麽威脅,但也會是個麻煩。唐骁在這幾個世界的容貌,本身就有幾分相似。再有這幾幅畫串聯,顧念念覺得就算是前世的自己,智商有待考究,在這麽明顯的證據面前也沒有辦法做到掩耳盜鈴。
唐骁那麽讨厭麻煩,故意将這麽明顯的一點暴露在自己面前,究竟是為什麽?
顧念念由于想的太過出神,下筆的力度不由的重了幾分。她看了看畫紙上那隐約已經成型了的畫,微微嘆息。這幅畫,已經廢了。寧玉曼從來沒有因為考慮什麽事情,讓畫作損傷。在這一點上,她顧念念當真還比不上原來的那個傻~子。沒有神智,也就沒有煩惱。在這一點上,也是令人羨慕的!
“畫畫的時候,要專心!”唐骁向她這邊看了一眼,視線在自己面前的畫紙上停留了一刻。畫紙上同樣有那麽一處,墨跡明顯的太重,與周圍格格不入。他卻不動聲色,那墨跡很快便消失在畫紙上,沒有任何的蹤跡。任誰也無法想象,剛才這畫作在那前一刻還被一團墨跡損毀。
唐骁手上的動作加快了幾分,畫作很快完成。他眼前,無疑的也是那光明神殿。不過,是已經被摧毀了的光明神殿。當初他從中取出‘天使之心’,将神殿摧毀,這神殿在一夕之間便被神王重建。唯一看到這副樣子的,自然沒有幾人。
唐骁的确是刻意讓顧念念知道他與她的狀況相似,或者說是刻意的讓她承認兩人之間的糾葛。他對這個靈魂難得的執着,那自然沒有讓她獨善其身的道理。他不希望自己在顧念念的眼中,與其他人沒有什麽差別。總要讓她察覺到,他的幾分特殊。
唐骁這漫長的生命中,除了對力量的執着之外,還沒有在意過什麽東西。顧念念這個靈魂,在舍身救了她一次之後,他便多了幾分關注。發現她靈魂的特殊性,更是想要探查出原因,這才把她留在身邊。他沒有從她的靈魂中找到為何同化速度會那麽快的原因,卻開始習慣兩個人相處。
顧念念在他心中是特殊的,不僅僅是因為他與她有那麽幾分聯系。他圈養的靈魂有很多,卻只有那麽一個讓他這般關注。也只有這麽一個靈魂,會三番兩次的舍身相救。從第二個世界,他在自己從那個世界離開的時候,下意識的将那靈魂帶走的一刻,就開始變得不同。
唐骁從未因為什麽人妥協。卻願意因為顧念念那個世界的身體是純粹的光明屬性,選擇留在大陸,而非讓他身體感覺最舒服的魔界……
唐骁眼眸深處突然劃過一絲不滿,他習慣兩人的相處。顧念念雖然沒有過激的表現,他卻也能發現,這個靈魂對他始終有幾分警惕與防備。這其實非常正常,他的身份向來是尊貴,至少在顧念念的眼中是高不可攀。這樣的人對她有幾分興趣,若是不防備才真正的不可思議。但是,他不喜歡這樣的防備。
那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顧念念點點頭,集中自己的思緒。唐骁想做什麽她也從來沒有辦法阻止。顧念念努力往好的方面想,其實她這樣一個世界過十年,累積起來到最後被吃掉,她的壽命也不會太短。至于是否能夠再入輪回?輪回之後,便再也沒有現在的自己,同樣的靈魂,卻也不再是顧念念。與靈魂毀滅的死亡也沒有太大區別吧……
唐骁将視線停留在顧念念的面容上,靈魂帶着的金色光芒幾乎與他同頻率。這樣的狀況,他完全可以将她帶到一個可以讓靈魂的力量大幅度增長的修仙世界。就像是對待原本的靈魂那樣,将她所有的靈魂力抽空。她在這個世間,也就不存在了!那些所謂的影響,也都不存在!
唐骁眉頭不由的皺了皺,将視線移開。就如同眼前這具身體一樣,如果沒有那靈魂的掌控,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一具可以随時毀滅的身體,與其他人沒什麽不同。但是,如果那靈魂有自己的意識,他便喜歡親近,喜歡碰觸。
将她的靈魂之力吸收,看似是完全擁有,卻其實是永遠失去。既然有幾分不舍,那就把她放在自己可以輕而易舉碰觸到的位置。顧念念那點靈魂之力,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也的确沒有什麽可以在意的。
唐骁向來不喜歡糾結。他喜歡碰觸她的身體就碰觸,不管其他人的眼光怎樣。他喜歡顧念念呆在他觸手可及的位置,那麽就把她放在那樣的位置。至于原因,時間長了總會知曉的!究竟是厭倦,還是越發的親近,到時候也會有個答案。
“孟如安從監·獄中~出來了。”唐骁将自己剛剛創作好的畫收起來,站在顧念念的身後。看着她的畫成型之後,這才開口。
顧念念全神貫注的畫完一幅畫,還在享受創作的成就感。那份欣喜便因為唐骁的話語消散,“為什麽?他怎麽會出來?不是說終身監·禁,或者是死亡麽?”
顧念念原以為孟如安冒名頂替的罪·名成立,又有試圖殺害她與喬詠的案·件在調查中,這樣的審·判基本不會有人可以改變,死亡幾乎是唯一的途徑。就算是這人的地位非常高,想來也不願意因為一個沒有什麽價值的孟如安來得罪整個畫壇的知名人士。這些畫壇中的人,看似沒有什麽能量。但是他們真的惱怒起來,能夠調用的能量卻能讓所有人都震驚。就算是一國元·首,他們通常選擇的也都是禮賢下士,而非全然抵抗這些文士。
“他的精神異常,目前已經送往了精神病院!放心,有我在,無論他用什麽方法,最後的結局都不會改變。”唐骁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他能夠看出顧念念對孟如安的仇視。這樣的發現不僅沒有讓他覺得遺憾,反而讓他滿意。他養的靈魂,可不是無害的兔子,而是一只看似溫順,其實随時會在人身上撓上一爪子的小貓。
這麽多世界,讓她讨厭的人,從來沒有什麽好的結果。雖說,這其中大部分都有他的推波助瀾。他卻隐約看到了顧念念已經伸出了爪子,只是沒有機會動手,就已經被他搶先一步。
這個世界的孟如安,更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想要将他的東西霸占,總是需要付出點代價才成。既然選擇了虎口奪食,也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他難得的有欲·望,展現一下自己複仇的藝術。甚至,讓他想起了最初,他剛剛踏上修仙之路的時候,對那個苛待自己的家族的報複。
不,比那個時候的感覺還要好上一些。當初他是完全憑借自己的力量讓一個家族在那個世界除名。現在這場複仇之中,卻有着另一個人的影子。雖然不多,卻是最至關重要的證據。雖然是他單方面認知的合作,卻已經能夠讓人滿意。
“精神異常?”顧念念心下了然,這也是孟如安從監獄中離開的唯一方法了。這種方法,卻也是對自尊心的考驗。一個正常人,誰願意故意的讓自己成為一個傻~子?如果孟如安真的在巨大的刺激之下,喪失了神智反倒是好的。如果是他裝作精神病人離開監獄,想要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那她就要為他點上一排蠟燭了。
讓唐骁盯着,顧念念完全相信,就算那孟如安不是精·神病,也能夠被折騰出來精·神病。
唐骁看得出顧念念隐藏在淡定的外表下出現的一絲滿足,不由的再次開口。“那孟如安所在的精神病院,離這裏也不遠。明天,我帶你過去看看。”
“好!”顧念念點了點頭,她其實很少專門的去看仇人痛苦的樣子。就算現在她比前世的時候承受力要強太多,有時候看到那樣的場景,也是不由的有幾分恍惚。腦海中浮現了自己當初經歷車禍時的痛苦,她便同意了。
唐骁從來是說到做到,既然她說了要帶着顧念念去精神病院看看,第二日一大早便讓司機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