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失其庇護,束手世代為空桑人奴。”

那笙還聽得迷迷糊糊,炎汐走在路上,忽然回頭淡淡笑了一下,“也許你覺得我和你們人沒有什麽不同——其實現在你看到的鲛人、都不是我們本來的樣子……我們本來不會有和你們一樣的腿,都是被捕捉以後、用刀子硬生生剖開尾椎骨分出來的。”

“很痛吧?”那笙倒抽了一口冷氣,怯生生問。

“當然,”炎汐點頭,深碧色眼睛裏卻是平靜的,“用那樣的腿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樣。”

“但是你、你剛才還和他們打……”那笙驚呼。

炎汐轉過頭,不做聲走得飛快,許久,才道:“鲛人如果自己不反抗,就不能指望能有獲得自由的一天——沒有人能夠幫我們,我們必須自己戰鬥。”

“可那什麽滄流帝國好厲害啊……你們怎麽能贏過他們?”想起方才的風隼,那笙打了個寒顫,搖頭,“那樣的東西簡直不是人能抵擋的啊。”

“是很難。”炎汐頓了頓,微微一笑,然而眼睛卻是堅定的:“如果是百年前沒落的空桑王朝、我們也許還有勝的可能——而如今……呵,滄流帝國有着鐵一般的軍隊。二十年前我們發動了第一次起義,想要回歸碧落海,然而,被巫彭鎮壓了。很多鲛人死了,更多被俘虜的兄弟姐妹被賣為奴。”

“後來,我們又重新謀劃複國——不料,他們那邊又出現了一個雲煥,比當年的巫彭還要善于用兵打仗。”他的笑容有一絲苦澀:“也許……只能和他們比時間吧?畢竟我們鲛人壽命是人的十倍。無論怎樣都要活下去,到時候看誰能笑到最後。”

星光淡淡照在這個鲛人戰士身上,蒼白清秀的臉有界于男女之間的奇異的美,然而那樣的目光讓他過于精致的五官看起來毫無柔弱的感覺,宛如出鞘利劍。

“我幫你們!”胸口一熱,那笙大聲回答,“他們不該這樣!我幫你們打他們!”

炎汐猛然站住了,轉身看着個子小小的東巴少女,忽然間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似是欣慰,然而卻是緩緩搖頭:“不行。”

“為什麽不行!”那笙不服,用力揮着右手,“別看不起人——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你也看到了,剛才我揮揮手那架風隼就掉下來了呀!”

“那不是你的力量,那是皇天回應了你的願望。”炎汐看着她的右手,淡然回答。

那笙吓了一跳,頗為意外:“你、你也知道皇天?”

“雲荒大地上沒有人不知道吧……雖然沒有人見過。”炎汐回答,忽然擡起手握住她右手,低頭看着她中指上的戒指,神色複雜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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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笙點頭,得意:“看來你也知道皇天啊,你看,我大約可以幫上忙是不是?”

然而,炎汐卻是緩緩搖了搖頭,放開了她的手,看着她、眼神複雜,忽地苦笑:“不,正是因為這樣,注定了我們必然無法并肩戰鬥、成為朋友。”

“為什麽?”那笙詫異,擡頭。

“複國軍中規定:所有空桑人都是鲛人的敵人——遇到一個殺一個!”鲛人戰士的眼睛冷銳起來,看着那笙,“我們鲛人如何會求助于皇天的力量?而皇天想必也不會回應你這樣的願望——我并不懷疑你是空桑人,但是你必然和空桑王室有某種聯系。所以……”

“所以你要殺我?”那笙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看着他。

炎汐也看着她,慢慢苦笑起來,搖頭:“我們鲛人怎麽會對有恩于自己的人做出任何傷害?但是,非常遺憾,我們終究無法成為朋友。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我們該分道揚镳了。”

那笙看着他轉過身去,忽然間感到說不出的難過——不過是認識半日,然而不知道為何、仿佛對眼前這個奇怪的鲛人有依戀的感覺。幾次出生入死,到頭來就這樣分別、想想就很傷心。

“喂,後會有期!”看着他獨自前行的背影,她忍不住喊。

然而炎汐停了一下,轉過頭淡淡笑:“不……還是不要見了吧。我怕下次若再見、便是非要你死我活不可了。你是帶着皇天的人啊。”

“呸呸,胡說八道!”那笙不服,揮着手,手上戒指閃出璀璨的光芒,“絕對不會!你等着看好了,我要那只戒指聽我的話,我要幫你們!”

“對了。”仿佛忽然留意到了什麽,炎汐回到她身邊,撕下衣襟包紮她的手,“太粗心了,千萬莫要讓人看見它啊。不然麻煩可大了。”

“炎汐……”那笙低頭看着他包起自己的戒指,忽然鼻子一酸,“我要跟你去郡城。”

“不行,下面我要做的事可不能帶着你。”炎汐毫不遲疑地拒絕,“而且跟着一個鲛人進城,你和我都有麻煩——反正郡城就在前頭了,你再笨也不會迷路吧?”

那笙看到前頭的萬家燈火,語塞,卻只是纏着不想讓他走:“萬一進城又迷路呢?那不是耽誤時間?”

“笨蛋,你這樣磨蹭難道不是更耽誤時間?”炎汐苦笑搖頭,“你到那邊也有事吧?”

“呃……糟糕,慕容修!”那笙懵懂的腦子猛然清醒,大叫一聲。一路的重重危難、出生入死讓她幾乎忘了此行的目的。被炎汐一提醒,忽然猛醒過來,一看已經到了半夜,不知道慕容修生死如何,大驚:“完了,我晚了!糟糕!”

顧不上再和炎汐磨蹭,她一聲驚呼,背着褡裢向着桃源郡城飛快奔去。

重重疊疊的羅幕低垂,金鼎中瑞腦的香氣萦繞着,甜美而腐爛。沒有一絲風。

帶子一勾就解開了,絲綢的衣衫悉悉莎莎地掉落到腳面,女子的雙腿筆直,皮膚光滑緊湊如同緞子。她的手搭上了站在鏡子前的男子的雙肩,緩緩褪下他披在肩頭的長衣,細細的聲音低低響起:“公子,很晚了,意娘服侍您睡吧。”

羅幕下的燭火黯淡而暧昧,然而那個高大的男子沒有說話,似乎還在看着鏡子。

女子便有些好笑:明明是看不見東西的,偏要裝模做樣地點着蠟燭照鏡子,快要就寝了也一本正經——這回如意夫人安排她服侍的客人也真是奇怪……

然而,很快她的笑容就凝結了:衣衫從客人的肩上褪下,衣衫下的軀體寬肩窄腰,肌肉結實,完全是令女人銷魂的健壯身體——然而,在那樣寬闊的肩背上,赫然有一條龍騰挪而起!那是一個巨大的黑色文身,覆蓋了整個背。栩栩如生的龍在昏暗的光下看來、張牙舞爪,幾乎要破空而去。

“呀——”女子脫口低低驚呼,然而立刻知道那是對客人的不敬,連忙用手指輕輕撫摸那個文身,堆起笑,“好神氣漂亮的龍……”

頓了頓,她忽然驚住:“啊,公子,你身子怎麽這麽冷?快來睡吧。”

“抱着我。”忽然間,那個客人将手從鏡面上放下,低低吩咐。

“啊?”意娘吃了一驚,然而不敢違抗客人的吩咐,只好将赤裸的身體貼上去,伸出雙臂從背後抱着他,陡然間冷的一顫。

“緊一點……再緊一點。”客人忽然嘆了一口氣,喃喃吩咐,“好冷啊。”

意娘伸出手緊抱着他,将頭擱在他肩上,嗤嗤笑着,一口口熱氣噴在他耳後。沒有一絲風。燭火一動不動,映着昏暗的羅幕,影影憧憧。癡纏挑逗之間、她無意擡頭、看見鏡中客人的臉,陡然震驚:那樣英俊的男人!

即使她閱人無數,從未看到過如此好看的男人。甚至是……讓身為女性的她都一時自慚容色。然而他身上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魔性誘惑,她不由情動,赤裸的身子緊貼他的軀體,軟軟央求:“很晚了……讓意娘上床好好服侍公子吧。”

一邊說,她一邊揮手去拂滅唯一亮着的蠟燭。

“別滅!”不知道為何、客人陡然阻止,語氣慎重——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完全的黑暗。沒有一絲風。急促的呼吸,悉莎的動作,纏繞的肢體倒向松軟的衾枕。她緊緊抱着客人,貼緊他結實的胸腹,呻吟:“怎麽……這麽冷啊……”然而愉悅的潮水瞬間吞沒了她,讓她完全不顧上別的,手指痙攣地抓着他背後的龍的圖騰。

完全的黑暗。沒有一絲風。所以看不到床頭上小小偶人嘴角露出的詭異的笑,以及埋首于女人身體的客人臉上奇異的表情。

不要熄燈……不要熄燈。沒有風,沒有光。

沒有風的黑夜裏,我将慢慢地腐爛。慢慢地……完全腐爛。

女子在他身體下呻吟,伸出手抱緊他的軀體,她的身體溫暖而柔軟,頭發被汗打濕了、一縷縷緊貼他的胸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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