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節
子……我、我可沒答應……要帶着這個丫頭……”
“西京大人。”慕容修愣了一下,詫異轉頭看着醉漢。
“叫我大叔……紅珊的兒子。”西京眼睛都沒睜開,抱着酒壺繼續喝。
“是,大叔。”慕容修順着他的意思,拉過那笙,“這位姑娘是我半途認識的,也答應了鬼姬要照顧她——大叔你能不能……”
“呵,呵呵……”不等他說完,醉醺醺的西京猛然笑了,睜開眼睛看了那笙一眼,那笙猛然只覺得宛如利刃過體,一震。西京把酒壺一放,大笑起來:“小子,你這是哪門子英雄救美?也不看看人家戴着皇天,哪裏要人保護?”
酒壺放落,白光騰起,迅雷不及掩耳絞向那笙右手。那笙一聲驚呼,眼睛看到、腦子剛反應過來,然而還來不及做出舉動,右手包着的布已經片片碎裂。
白光一掠即收,銀色金屬圓筒在醉漢手指間快速轉動,落回袖口。
房間內的空氣忽然凝滞了,所有人都不說話,定定看着東巴少女擡起的右手。
那笙的手在收劍後才舉起,然而舉到半空的時候頓住了——完全沒有傷及她的肌膚,包紮的布片片落地,她的手凝定在半空。
中指上,那一枚銀白色的寶石戒指閃爍着無上尊貴的光芒。
“皇天……”汀的呼吸在一瞬間停止,怔怔看着空桑人的至寶,眼神複雜。
“皇天?”慕容修也愣住了,他多次猜測過那笙辛苦掩藏的右手上究竟是什麽樣的寶物,然而,從未想過居然會是皇天!
——曾統治雲荒大陸七千年的空桑人以血統為尊,相傳星尊帝嫡系後裔靠着血緣代代傳承無上力量,被稱為“帝王之血”,是為統治雲荒六合的力量之源。而标志這種嫡系血統身份的、便是這枚據說當年星尊帝和王後兩人親手打造的指環。
——指環本來有一對,“皇天”由星尊帝本人佩戴,另外一只“後土”給予了他的王後:白族的白薇郡主。并立下規矩:空桑歷代王後、必須從白之一族中遴選,才能保證血統的純正。這兩枚戒指,一枚的力量是“征”,而另一枚的力量則是相反的“護”,見證着空桑歷史上最偉大帝王和他的伴侶曾經并肩征服四方、建國守民的歷史。
——那樣的光輝歲月。
——戒指不但是空桑歷代帝後身份的标志,還能和帝後的力量相互呼應,成為“帝王之血”的“鑰匙”,在空桑歷史上尊崇地位無以複加,成為上古傳說中的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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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戒指閃爍在東巴少女的手指間,光芒仿佛穿越歷史、照耀了每一個人的眼睛。
“皇天……”許久許久,慕容修終于緩緩嘆息了一聲,看着那笙,臉上浮起複雜的苦笑,微微搖頭,“原來你根本不必要讓人幫着你……那麽何必裝成那樣跟着我呢。”
“我……”那笙想解釋自己為何隐瞞,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解釋,急得跺腳,“那個臭手讓我不要跟人說嘛!而且它有時靈光有時不靈,我也不知道它啥時抽風……”
然而聽她說着,慕容修倒不曾反駁,只是微微搖頭,不說話。
“呃……不管你戴着皇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反正…反正我只答應紅珊照顧這個小子,可不打算帶上其他的……”西京喝了一口酒,斜眼看着那笙。那一枚讓所有空桑人看了都要俯首的戒指、在這個前代空桑名将看來居然毫不出奇。
“誰、誰要你帶了?”那笙看到慕容修搖頭,眼光雖然平淡,但是隐隐有了拒人千裏的神色,不由氣苦,對着西京跳腳。
“那麽,立刻給我從這裏滾出去。”
忽然間,一個聲音冷冷響起,來自門外的黑暗中。
那笙隐約間覺得有些熟稔,下意識循聲看去,猛然吓得往後一跳。
“蘇、蘇摩!”看着從外面黑夜裏走來的人,東巴少女陡然口吃起來,眼睛裏有懼怕的光,下意識退到了慕容修身後,看着他,“哎呀,你的頭發…你的頭發怎麽變成藍的了?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傀儡師空茫的眼睛“看着”她,在看看慕容修,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冷笑,“啊,原來都是熟人……難得,居然還能碰見。”
慕容修看到傀儡師那樣的笑容,想起當日天闕上他殘酷的肢解活人,心頭陡然也是一寒,往後退了一步。
只有西京還在喝酒,顯然對他的到來毫不在意。
雖然看不見,慕容修剛一後退,蘇摩便笑了起來,對他擡了擡手:“不必驚慌……原來你便是紅珊的兒子。不關你的事——”他的笑容漸漸冷卻,轉頭看着一邊的那笙,淡淡道:“雖然很佩服你居然能活着到這裏……但是,那笙姑娘,請立刻從這裏給我滾出去。”
那樣的語氣讓那笙打了個寒顫,不知為何、她對這個傀儡師從一開始就感到說不出的恐懼,然而卻嘴硬:“又不是你的地方!你、你憑什麽……憑什麽趕我走?”
“哦,這樣啊……”蘇摩微微冷笑,轉頭,對身後的人吩咐,“你來轉述一下吧。”
“是。”身後跟來的女子恭謹地回答,然後走到了燈光照到的地方,擡頭看着那笙,有禮然而堅決地重複:“這位姑娘,請你立刻離開如意賭坊……我是這裏的老板娘。”
那笙怔住了,看着那位滿頭珠翠的美婦人,然後又看看蘇摩,再看看西京。
所有人都漠然的看着她,不說話。
“為什麽要我走!那麽晚了,我去哪裏!”那樣的氣氛下,忽然感到委屈,她驀然頓足叫了起來,委屈,“我又不吃人,為什麽要趕我走!”
“因為你在這裏,很容易引來滄流帝國的人。”蘇摩冷冷道,忽然懶得多解釋,眼裏閃現殺機,“你不走,難道要我動手?”
那笙聽得他那樣的語氣,吓得縮了一下脖子。
“少主,不必你動手,屬下來送她走。”忽然間,外面有人恭聲回答,慢慢走進來。
“很好,左權使,你送她出去,不許她再回到附近——死也要給我死在外頭。”蘇摩沒有回頭,然而居然很快就知道是誰到了,漠然回答,轉過身去,離開。
“……”那笙看得呆了,頭腦忽然混亂起來,感覺這一天遇到的事情簡直奇奇怪怪、目不暇接。她睜大了眼睛,看着此刻門外走進來的人,半晌,才指着他、結結巴巴開口:“炎、炎汐?”
“那笙姑娘,請立即離開。”似乎是剛剛恢複過來,炎汐的臉色還是慘白的,木無表情的重複方才蘇摩的命令,“否則不要怪在下對你拔劍。”
“……”那笙擦擦眼睛,看清面前這樣說話的人的确是炎汐,忍不住驚叫起來,“你、你也在這裏?——這究竟都是怎麽回事!你聽那個蘇摩的話?那家夥不是好人…那家夥簡直不是人啊!你怎麽也聽他的話?”
“那笙姑娘。”炎汐沒有如同白日裏那樣對她說話,只是漠然看着她,铮然拔出了劍,“請立刻跟在下出去。”
“都瘋了!你們、你們個個都瘋了!”那笙猛然糊塗了,跺腳,看着炎汐,看看西京,“走就走!本姑娘怕什麽?誰希罕這個破地方!”
“等一下。”她跺腳轉頭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後有人挽留。慕容修的聲音。
那笙驚喜的轉頭,然而卻看到慕容修遞給她一支瑤草:“帶着路上用——你雖然有大本事,但是只怕還是沒錢花吧。”
那笙恨恨看着他,不去接那支瑤草,帶着哭腔:“你、你也要我走?”
慕容修看着她,卻是看不懂到底面前這個少女是如何的一個人,搖頭:“你帶着皇天,自然有你的目的地……沒有必要跟着我了。我又能幫你什麽?”
“你……可惡!”那笙狠狠把瑤草甩到他臉上,轉身頭也不回跑了出去。
她跑得雖快、然而奇怪的是炎汐居然一直走在她前面,為她引路,讓她毫無阻礙地穿過一扇扇門,往如意賭坊外面跑去。
“請。”一手推開最後的大門,炎汐淡淡對她道。
“哼,本姑娘自己會走!”那笙滿肚子火氣,一跺腳,一步跨了出去。
“保重。”正要氣乎乎走開,忽?身後傳來低低的囑咐。那笙驚詫地轉過身去,看到鲛人戰士微微躬身,向她告別——炎汐看着她,眼睛裏的光是溫暖而關切的。
那笙忽然鼻子一酸,忍不住的委屈:“炎汐!你說、為什麽大家都要趕我走?難道就因為我帶着這個戒指?我又不是壞人!”
“那笙姑娘……”炎汐本來要關門離去,但是看着孤零零站在街上的少女,第一次覺得不忍,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