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原徵平靜地坐回到沙發上,表情淡然,像是一點兒也不覺得驚訝。倒是楊未滿一臉詫異地站了起來,問了句:“那,那莫瑤入獄和他難道有什麽關系”。

劉薇擡頭還是沒敢直視他的眼睛,低着腦袋坐在一旁平靜地回答:“什麽入獄?我沒有聽人提起過。我和趙澤德離婚已經有很多年了,有時間也只是去看看兒子,根本不會接觸到他的私事”。

原徵對她這話倒是沒有表示出格外的疑問,半勾了身子,往前探去,問到:“我剛聽你說,你兒子走了他爸的老路,意思是不是說,你兒子也對女人有某種特殊的虐待傾向?”

劉薇慌忙的擡起頭來,搖頭回答:“不,不,我沒有說,我兒子怎麽可能也是個變/态,不,不會的,我兒子是個好人!他是個好人!”

如原徵意想中的那樣,劉薇的情緒果然因為這句話生出了異樣的波動,輕眯了眯眼睛,開口緩緩而言:“我們又不是警察,你跟我們隐瞞做什麽,何況你兒子現在都失蹤了,再遮掩下去,是死是活怕也不一定了?”

劉薇聽了這話,忽的咬着嘴巴低下了頭去,雙肩聳動,像是很難過的樣子,輕聲哭訴:“是啊,他自從那次回雲州看了我,之後就再也沒聯系上過,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一年多了,我連我兒子一個電話都沒收到過”。

楊未滿皺起眉頭,看着她問:“他是在雲州消失的?”

劉薇無奈地點頭:“是,去年二月份,離現在已經一年多了”。

原徵手指輕敲了敲一旁的沙發,沉聲問:“他之前有沒有女朋友,或者什麽仇家?”

劉薇搖頭回答:“沒有,就算有我又和他不常住在一起,能知道什麽呢”。

原徵見她微微顫抖的手指,淡淡地笑了一聲,開口問:“那莫建生你知道嗎”。

劉薇聽了立即搖頭如鼓:“不知道,我,我不知道”。

楊未滿聽了這話也站了起來,一臉疑惑地問:“劉阿姨,你怎麽可能不知道莫建生,你之前不是還和我媽聊天,說莫建生巴結趙澤德,整天帶着他上那些烏七八糟的地方,你還怕他把你兒子帶壞了嗎”。

劉薇于是又改口說:“哦,哦,那個人啊,我是記不太清了,平時跟趙澤德走得近的人那麽多,我哪兒能個個都認得呢”。

原徵走上去,從懷裏拿出一張莫瑤的照片放在她面前,問:“那這個女人你有沒有見過”。

劉薇擡頭看了一眼,眼神恍惚不定地回答了聲:“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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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徵見她情緒并不穩定,也沒有再逼問,坐下來,将照片收回到衣服裏,看着她沉聲開口:“我記得,以前莫建生還活着的時候,有和我媽提起過,說趙澤德的兒子看我姐挺順眼的,想以後做個親家。這件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我怎麽會知道。他和我都離婚了,這種事怎麽可能跟我說”。

“他不跟你說,你不還有個兒子嗎”。

問話最終還是沒能繼續下去。從劉薇家裏出來,原徵一路上都顯得有些沉默,身上像是覆蓋了一層霜,看着可怖極了。楊未滿偏頭看了看他,開口想問,卻又不知道從哪裏問起,索性直截了當地說了句:“這個劉薇很可疑?”

原徵停下來,看着遠處天空裏飛着的鳥,輕聲回答:“不,可疑的是他兒子,她最多算是個包庇。我來雲州之前,去問過莫瑤以前的那個獄友姚晴,這個你應該也知道。她那時候告訴我,說莫瑤剛進監獄的時候,身上有些,有些私密部位的疤痕。”

楊未滿回頭震驚地看他:“你懷疑是趙澤德的兒子幹的?”

原徵往前走,伸手想要攔下一個的士,轉頭告訴他:“只能說有這個可能,畢竟我現在也只是在猜測,還沒有任何實質的證據。這件事情的背後,牽扯面肯定比較大,你們楊家人以前就不希望你和莫瑤在一起,現在也未免希望你繼續摻和,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再”。

“你覺得那樣的人嗎?”楊未滿站在原地,忽的打斷他的話,低頭看着腳尖,沉聲回答:“都讓我知道這些了,我還可能對莫瑤的事兒袖手旁觀嗎。我知道,你和方銘從以前開始就看不起我,覺得我是個扶不上牆的稀泥巴,只知道講什麽哥們兒義氣,頭腦簡單,根本不夠你們玩兒的。莫瑤當年會選擇我,根本就是瞎了眼”。

原徵“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反駁。

楊未滿也不生氣,徑自開口:“但是說實話,我自己也不明白,當年為什麽莫瑤會選擇和我在一起。呵,也可能就是因為這種不自信吧,後來尤曉憐跟我說‘莫瑤心裏的人根本就不是你’的時候,我一下子就相信了,我甚至連問也沒有去問,好像這麽長時間,就是在等着這麽一句話似的。”說完,他從口袋裏抽出了兩根煙,一根遞過去給原徵,點火給兩個人點上:“這麽多年,我一直窩在美國不回來,不是因為我不想回來,而是因為我不敢。”

兩個男人靠在車旁依然還濕漉漉的路道旁,身邊的人大多行色匆匆,只有他們無聲地站在那裏,吞雲吐着霧,像是有千萬般思緒壓在心底。

“莫瑤死了之後,我有一段時間特別懷疑人生,我想,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被另一個愛着,到底是因為什麽。那些我們該恨的,該愛的,該去珍惜的,該去抛棄的,到底又怎麽分辨呢”。

原徵将還剩了一般的煙頭扔在一旁的垃圾桶裏,輕聲回答他:“楊未滿,我告訴過你。莫瑤至于你,或者你對于莫瑤,永遠都用不上一個‘該’字。連自己都看不懂的人,怎麽去看懂別人,看懂這個世界。我這話不只是說你,也是在說給我自己。因為你現在的執拗,只是源于當年和莫瑤分開時造成的愧疚。而這份愧疚沒有一點被珍藏的價值,你得走出去,因為在這之後,你還能更好的活”。

兩個大男人的談話來得倉促而簡短,這久別重逢的交心并不是源自友情的歌頌,自然也就沒有一絲懷念的意義。楊未滿看着原徵坐着的士遠去的背影,一時間很多情緒湧上心頭,只是低下頭,深吸一口氣,說了句:“但那個最走不出的,不是你自己嗎”。

原徵不知楊未滿此時心中這些此起彼伏的情緒,他坐上車後就收到了文昕的電話,心裏正覺得煩悶,又收到一個陌生的號碼。沒有接,進了酒店,見一旁大堂的經理走過來跟他問了聲好,說:“原先生,您回來了。您的未婚妻和妹妹都在上面等着你了”。

原徵愣了愣,點頭答好,擡步往電梯裏走了過去。

剛出了電梯就聽見一句大聲的呼喊:“姐姐,你別打我,我和原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原徵快步走過去,只見肖玉琳這會兒正捂着右臉,滿眼淚水地躺在地上,側躺着的鼻梁,看起來和莫瑤相像極了。走過去将她拉起身來,對着面前的文昕沉聲問到:“文昕,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在我的地方随便打人?是不是因為她長得和莫瑤像點兒,你就像個瘋子似的看不順眼,你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的女人?”

文昕站在原地,手不停的顫抖着,哭着笑了出來,說:“我說我沒打她,你肯定不會相信,對不對。不過原徵,你何必說我,現在莫瑤不在了,你又找了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放在身邊,你這又算是什麽?”

原徵不想和她多費口舌,揮手說:“算什麽不需要和你解釋,你給我離開”。

文昕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隐忍下眼睛的淚水,開口堅決地說:“原徵,我是真的喜歡你,所以無論你說什麽,我都能忍下去,但我不是沒有感情的娃娃,能讓你一傷再傷,這個女人不是你想象中那麽簡單,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你就要早點離開她”。

原徵皺着眉頭沒有回答,他其實本身也并沒有對肖玉琳起過什麽特別的心思,只是因為她和莫瑤長得太過于相似,便一時有了些記憶。這會兒文昕這樣說,他就覺得更加惱人了,幹脆沉聲輕喊了起來:“我跟什麽人在一起是我的事情。我的女人是莫瑤,也只是莫瑤,不管你是出于什麽樣的心思來跟我說這句話,我都要告訴你,你的喜歡對于我而言,不值毫厘”。

肖玉琳聽見這句話臉色像是忽的蒼白了一些,猛地倒在地上,靠在原徵懷裏,說了句:“原哥哥,別和這個姐姐吵架,是我自己沒有和她說清楚”。

原徵低頭看了她一眼,皺起眉頭顯得有些不喜,擡頭對文昕說:“你來扶着她,我去喊醫生”。

文昕雖然心有不甘,卻也還是蹲了下來,将肖玉琳拉進了自己的懷裏,見原徵起身走開打起了電話,看着懷裏的女人,輕嘆一聲,說:“你這又是何必,他愛的不是我,也不會是你,你看,他連讓你近身也不願意。你這樣害我,又能得到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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