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一回應之後,擠出人群,朝着皇宮裏面走
斷翻湧着往外冒。
為何他不早一點說要會帝京,偏偏是這個時候,王瑾婳找到了,他就迫不及待的要處置了顧長山,然後平泰時代給王瑾婳一個皇後麽。
他早一點提出來也好,過一段時間再也提出也可以,為什麽偏偏就是今天。
或者說,這一趟他本來就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找王瑾婳,現在王瑾婳找到了,他所有的目的也就完成了。
也許,我從始至終都是他的累贅。
心底的湖,被一塊又一塊的石頭打破了原本的沉靜,激蕩出陣陣波紋。
這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另一個人的計劃,龍亦軒的那個人就是他的婳兒吧。
偏偏不是我,而他現在卻偏偏又是我的那個人!真是諷刺到極致了。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想到這番,心中更加悲涼,心悅君兮君不知啊。
“雲姬。”龍亦軒說着向前一步。
“你別動!你走,你給我走,我不想再看見你。”多麽俗套的言語,卻表達了此時此刻我心中最真實的意願。
我不想見他,不想!
但是,他依舊在向前,就當做從來沒有聽到我所說的話。
那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與我夜夜笙歌,溫燈下的柔情,現在看起來卻那樣陌生。
“雲姬,我曾經告訴過你的話,你忘記了嗎?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謊,一直都是。”他的眼睛也紅了,但怎麽看都覺得虛假。
帝王演戲,從來都是可以以假亂真的,更何況,他那麽擅長。
“我不想聽,你最好現在就給我走。我累了,我要睡覺。”我向前一步,使勁推了他一下,然後掉頭就跑
淚已決崩,穿越長古八荒,女娲艱辛補上的七彩石再次破裂,天庭之水永無止境,就像我此刻的淚。
“雲……”
“滾!”我躺倒*上,不想去聽,也不想去看,這個讓我傷心的人。
“好,我走,但是你要相信我,我過一段時間再來看你,明天一早我們就要離開,你也要做好準備。”
我想他過來安慰我,女人都是口是心非,他難道不懂嗎?可是他走了,他就那樣走了。
風吹進屋裏,吹起紗帳,吹動了我的心。春寒料峭,寒意勝過暖意。
我的手緊緊地抓住身下的被子,我恨,我心痛,我無奈。
與當時雲旭堯離開時的感覺不同,他那時候,我是以為他真的死了,永遠的走了,可現在,龍亦軒他還活着,我卻不能見他。
天啊,真的是對我太過煎熬。
老住持曾再三叮囑我讓我相信他,那麽此刻我也要相信他嗎?夏侯紹白說讓我順其自然,難道我就要這樣順其自然的讓他們在一起?
夏槐還有秋荷兩個丫鬟早已經退下,此時屋裏就我一個人,哭的放肆也不用擔心被別人聽到。
榮華太後啊,繞了好大的一個圈子,我最後還是榮華太後,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那年春,龍亦軒在城樓下所說:“榮華皇後,從此你便是榮華太後。”
這句話,成為了永遠的詛咒,跟着我,怎麽也甩不掉。
我哭累了,便睡了,做了好長的夢,夢見了四年前的春天,我一舞之姿,成為了雲旭堯的皇後,那時候我不過十七歲。
三年中,琴瑟和鳴,賭書潑茶,二人恩愛有加,其樂融融。
一年前,西涼來攻,國破家亡,我從城樓上跳下,丢了自己的孩子,卻在趙無歡的手中撿回了自己的性命。
我決心報仇,我撿來的命就是用來報仇的。
一年中,我男扮女裝,混入天盛朝堂,我與湯開成結盟,我出治水,科舉妙計,我步步為營,不斷節節高升,為的是取他的性命。
我出計治理官場,深得民心,在百姓中口碑極好,可一失足成千古恨,就在我即将成功之時,他的妙計将我困住,我失敗了,身敗名裂。
從那以後,百姓口中的狐媚惑主,二主之人,說我不祥,言我禍水。
我在後宮中小心翼翼,步步攀爬,為了自己的命,還有那個見雲旭堯的信念。
皇帝的殊*,我處于衆矢之的,我都不曾說過什麽,知道雲旭堯死了,我與他以死相拼,可後來,我竟然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我還不曾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他就已經沒有了,被人害死了。
我心中煎熬,愛與恨太過于糾結,最後我決定我一刀刺向他,就像刺向了自己。
他說,他愛我,我說,我亦如此。
……
這一年中,我最大的錯誤就是愛上他,真的成為了百姓口中的二主之人。
第二日早,我醒來,像是木偶一般,穿衣,梳妝,然後準備上路。
春日的生機在我這裏體現不出一絲一毫。
我沒有選擇與龍亦軒同一輛馬車,畢竟還有王瑾婳,我現在就是一個外人而已。
只有秋荷還有夏槐跟我在同一輛馬車中。
來的時候,二人如膠似漆,走的時候,二人卻像是天人分離一般,不,比天人分離更加殘忍。
從嘉峪關到帝京,大約需要十幾日的車程,我一直都很安靜,因為我明白,回到帝京之後,我不過是重新回到那個沒有感情,沒有溫度的牢籠一罷了。
或許,我可以嘗試着逃走,但是我又舍不得龍亦軒。
人,真的是一個糾結的動物,明明那麽恨他,卻又舍不得離開,放不下那些情情愛愛。
“太後,到了客棧了,下去歇歇腳吧。”夏槐掀開窗簾,看了一眼,然後回頭說道。
此時,外面也有聲音傳過來,“夫人,客棧到了,出來吧。”
公伯皓月在外面說。
我掀開簾子,往外看,第一眼就是讓我心痛的場景。
距離馬車不遠處,龍亦軒還有王瑾婳站在一起,龍亦軒正微笑着為王瑾婳扶好歪了的簪子,然後王瑾婳也笑着攙住龍亦軒的胳膊。
心中一顫,差點從馬車上摔下來。
“夫人小心!”身後有人驚呼。
幸好公伯皓月眼疾手快,将我一手接住,可是卻扭到了腳。
“夫人,您沒事吧。”公伯皓月将我扶正之後,便松開了手,站在一旁,讓夏槐還有秋荷攙着我。
我活動了一下腳腕,很疼,但是依舊倔強的開口:“沒事。”
我擡頭,發現龍亦軒只是冷冰冰的看着我,沒有多餘的一點動作。
無妨,近幾天我的心已經被他傷透了,這樣的眼神也不能在我的身上留下更深的傷口了。
我不敢一個人走路,由兩個丫鬟攙扶着往客棧中走,上樓梯更是艱難。
公伯皓月走過來,他說:“夫人,屬下背着您。”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但是卻要比龍亦軒好多了。
我揮手拒絕,自己堅持。
然後公伯皓月拉住我的胳膊,輕輕一拽,把我抱起來。
我驚呆了,路過龍亦軒和王瑾婳的時候,只聽到王瑾婳說:“軒哥哥,我看夫人與公伯二弟好生般配。”
那麽我該說,她與龍亦軒好生般配麽?
她都這樣說了,我便伸手摟住公伯皓月的脖子,不再掙紮。
到了屋子裏,公伯皓月退了出去,夏槐還有秋荷趕了過來。
“一路上累了,我想沐浴。”
秋荷答應着去叫水。
水送了進來,我把兩個丫鬟都遣了出去,自己在屋裏,脫了衣服,鑽到水桶中。
我把頭埋到水下,嘗試着窒息的滋味。憋了好久,直到眼前發黑。
仿佛世界無聲,一只手伸到水桶中,拖着我的臉,把我的頭擡出水面。
我驚呆,難不成那兩個丫鬟又進來了?
擡頭,只見龍亦軒陰霾的臉,“你就這麽想死?”
我冷笑,然後開口。“怎麽會,從大明宮那次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想過要輕生。”
“再說了,世界這樣美好,又不是沒有我愛的人,我為何要輕生?那豈不是辜負了大好*?”
☆、【199】重回帝京
“大好*?”龍亦軒的手上用力,捏住了我的下颌,“你是看上了公伯皓月?”
果真他也是這樣想的,運來在他的心中,我就是如此水性楊花的人。“是有怎樣,不是又怎樣,幹皇帝什麽事?哀家是太後,皇帝管哀家是不是不太合理。”
龍亦軒的雙眸中射出陣陣寒光,嘴角也勾起冷笑,看着我,沒有一點的感情,讓我心寒,“朕只是擔心太後的第二春壞了朕皇室的名聲。”
“現在帝京的人只知道,榮華太後已死,只要我不回帝京,天下的人都不會知道榮皇太後讓皇室蒙羞。”
“榮華皇後之前死過一次,不過後來還是活了,所以榮華太後也不介意重生一次,至于你想走,那我也只能說你想的美,讓你走,與公伯皓月一起走?”
“随你怎麽想。公伯家的人長得并不醜,并且越是冰冷的人,溫柔起來越是讓人招架不住。”
他竟然還好意思提起那些過往,榮華皇後的死是拜他所賜,榮華皇後的也是拜他所賜。
龍亦軒的手更加用力,捏的我生疼,“皇帝,你太用力了,弄疼了哀家,還有,哀家在沐浴,請皇上出去,這樣若是被人知道了,也是對皇室的羞恥。”
“朕已看過多次,還在乎多這一次嗎?”他說着,竟然透過水往下看,我一時間忸怩,想要遮擋什麽,卻無濟于事,他當我是什麽?
“皇上,請自重,王小姐還在隔壁。”我有些慌亂,他這樣明目張膽的看着我,讓我的心裏發顫,王瑾婳,我相信這個名字可以幫助我。
我猜的果真沒有錯,龍亦軒慢慢的松開了手,他說:“我想要你明白,我給王瑾婳的一切都是我欠她的,你不要這樣,公伯皓月只是我的一個屬下,你……”
“是,你是欠着王瑾婳的,而你我之間,早已經被那一刀捅開,兩不相欠,後來也都是你情我願,如此這樣,我們一拍即合,也一拍即散如何?”
我打斷他的話,我不想聽下去,他要說那一切都是他欠她的,所以他愛我是麽?可是,他敢說他心中沒有王瑾婳麽?
我現在已經不敢那樣放肆的去相信他了,他總是給我帶來意想不到的傷害。
現在明明是我受傷,卻弄得跟我的錯一樣。
我不大度?我無理取鬧?
我若是不大度,我早就人前人後的将王瑾婳罵的裏外不是人,我若是無理取鬧,一路二鬧三上吊我也會。
“你休想,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這輩子,你都別想逃。”他狠戾的盯着我,放下這句話之後便離開。
霧氣氤氲,我的了淚潸然而下。
落入水中,托在玫瑰花瓣上,晶瑩一顆無比透亮。
低落了桃花瓣上珠,嘩啦了杏花春雨,無奈了是雪山上寒冰将化,雪松将枯。
一切違常,我卻無能為力,無法改變一絲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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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次之後,龍亦軒一直就在忙,我也沒再見他,反倒是王瑾婳經常過來找我,說着說那,我對她心中總是有些芥蒂,但是也不好表現出來。
她失憶了,拉着我,讓我給她将朝廷中和後宮裏的事情,還有關于龍亦軒的事,我也全都知無不言。
公伯皓月我也沒有再見過,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我心中總是感覺不太好,是不是我害了他?
顧長山果真是開始了行動,從百姓的口中便可以得知,議論紛紛,人心惶惶。
此番趕去帝京,龍亦軒是要住持大局的,相信過不了多久,便可以将顧長山一網打盡,這一點我還是很信任他的。
好幾日不見公伯皓月,這天我終于攔住了公伯皓修,他的弟弟去了那裏,他應該知道吧。
“公伯皓修。”公伯皓修就在我的眼前,我将他叫住,想要向他了解一些關于公伯皓月的情況。
“不知夫人有何吩咐?”公伯皓月轉頭看向我,依舊沒有半分的表情。
與他弟弟一樣,公伯家的人長相很是俊朗,但是由于臉上表情冰涼,整個人都顯得冷若寒冰,但是卻也無法掩飾甚好的面容,由于常年佩戴面具,并在暗處,皮膚也是格外的白希。
我沉抑了一會,“你知道你弟弟去了哪裏麽?我最近都沒有看到他。”
“家弟有要事領命,已經不再隊伍當中,至于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是主子的意思。”
“你身為他的哥哥,你竟然不知道。”我心中不是很開心,他是他的哥哥,他竟然什麽也不知道。
我對公伯皓月對說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但是,他畢竟給過我一絲的溫暖,所以,我對他還是很擔心的。
“都是主子交代的任務,我們無權過問。”
“他是你的弟弟,你們有血緣關系的!”
“在皇家護衛隊中沒有親情這一說,一切只有主子的命令,其他的都無用。”
說完這句話,公伯皓修便要走,我看着他的背影一陣無奈,也許真的是我害了公伯皓月。
這一路趕去帝京,聽說了不少事,顧長山的軍隊愈發的激烈,但是由于之前掩裝土匪,早已經習慣了土匪的生活方式,所到之處,百姓皆過上了水深火熱的生活,很是不得民心。
因為龍亦軒早已就摸清楚了顧長山的勢力,所以派人在半路攔截,一時又是兵荒馬亂。
我們這一路也看到了不少的流民,也盡量出手救濟,但是僅憑一己之力是遠遠不夠的。
這一天,王瑾婳又來找我,她說,龍亦軒已經從帝京調兵,秘密前來與他會和,到時候裏外夾擊,正好打顧長山個措手不及,再加上皇帝重新複活,這樣百姓和軍隊都将振奮。
我沒想到,龍亦軒竟然将這些軍機大事也告訴了王瑾婳,真是……我心中有無法言說的傷感。
我只是每日過着三餐兩覺的生活,仿佛一切都與我無關。
我沒料到前來交接軍隊的人,竟然是趙無歡。
趙無歡身穿紅色衣衫,掀開我的馬車帷帳的時候,我一怔,差點沒認出來。
在這種境地,在這種情況,見到他,就像是回了家一樣。
我一時激動,擡起身子,就向前撲,好久沒有聞到那種熟悉的味道,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将我帶出了馬車。
“又讓你受委屈了?沒事,哥哥永遠都在這裏等你。”趙無歡的話就像是良劑,去愈合我心中的傷口。
滿眼繁華,過眼煙雲,一切一切,浮生若夢,還是在他身邊最為實在。親情的力量總是偉大的,讓我無處逃避,鑽在生活的處處角落。
“我帶你走?”他問。
“去哪裏?”
“這裏即将戰亂,我帶你去最安全的地方。”
“月亮灣嗎?”
“對。”
“可是,我想回帝京。”
趙無歡的身子一怔,接着他笑了,“好,我帶你會帝京,我們走。”
他一定知道王瑾婳已經回來了,所以才會如此淡定。
我們沒有與龍亦軒告別,誰也沒有說,趙無歡攔着我的腰,将我帶上馬,長鞭揮下,絕塵而去。
我不願回頭,去看那些讓我心傷的場面。
回到帝京之後,趙無歡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公布了我的身份,榮華太後回來了,舉國上下無一不震驚。
同時,便有人将起兵的事情冠到我的頭上,他們說,是因為我沒有死,所以才給天下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但是,趙無歡同時也說了,我是獨孤家的義女,誰再敢胡說,誰便是與獨孤家作對。
天下敢與獨孤家作對的,恐怕沒有幾個人。
就算是皇室龍家,也不敢。
這樣一說,那些謠言紛紛又止。
我雖然回到了帝京,但是并沒有住在皇宮中,而是住在了獨孤家在帝京的別院。
雖說只是一處房産,卻奢華無比,讓我也是眼花缭亂。
龍宇宸還在裝作不知道的,繼續留任顧長山,看他一步又一步的猖狂,而顧靈芸更是,我才回到帝京不過三天,宮中就已經傳來消息,說上官慧琳所懷的孩子依舊溜掉了。
真是耐不住。
這下子,又是一場打亂,皇帝留下的唯一的子嗣都死了,這是天要亡了龍家麽?
☆、【200】移宮興慶宮
上官慧琳的孩子沒了,對于龍亦軒來說不能算好,也不能算懷。
孩子的丢失免去了他日後的一件麻煩,也省的讓皇家蒙受恥辱,卻同時也加快了戰争的到來。
百姓們是紛紛議論,人心惶惶,而趙無歡同時也給了我一個消息,顧長山趁着這個時機已經提前發兵。
雖然他的掩護很是高明,然,他再是高明也難以逃過趙無歡的信息網,和龍亦軒的眼睛。
當年,龍亦軒封顧靈芸為皇貴妃的時候就已經是在為現在鋪路。
讓他們父女兩個享盡榮華,也好漏出更多的馬腳。
帝京大營也已經調動,并且為了顯示對顧長山的信任,很是冒險的将其中一支隊伍交給他管理。
可,他就算擁有那一支隊伍又如何?前有穆東煥,後有隐在暗中的龍亦軒,兩個人任何一個就可以直接取他首級。
就連博宇,還有司馬貞訓練的一支精兵也悄悄去了帝京支援。
春花秋月,這春花怎可錯過?我一個人閑庭散步,油走于九曲回廊之中,這獨孤府的景色并不亞于皇宮。
四月牡丹盛開的好時節,卻也是初開,還不如芍藥的豔麗,然,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東京城。芍藥再美,也不是花中王。
樹也已經恢複生機,盎然*滿園,水平樓靜,卻又有柳絮紛飛,杏花落下,春雨微微,動靜之和,全乃自然的鬼斧神工。
我等只能贊賞,卻無法取代。
我在這獨孤府上也已經住了些許日子,外表上仿佛忘記了一切,但是那些關于龍亦軒還有戰事的消息,卻依舊勾着我的心魂。
龍亦軒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他與穆東煥內外夾擊,将顧長山打的措手不及。
他剩餘的勢力早已被龍亦軒控制,畢竟是強弩之末,沒有了什麽殺傷力。
兩個月的旅程,加上兩個月的征程,龍亦軒将要回來了,皇帝再次将要回到帝京。
這期間還發生了不少事,比如龍亦瑤生了,生了一個兒子。
而顧靈芸已經被關押致大牢,她父親的失敗之日,同時也就是她的盡頭。
今天,按照飛鴿的傳書來計算,龍亦軒将要到達帝京。
當知道龍亦軒還活着的那一天,穆雲歌就匆匆來找我,将所有的一切都問了個清楚。
同時,她也知道了王瑾婳還活着,于是她皺了眉頭。
她說,龍亦軒把我送回帝京是為了我的安全。
我說,是我自己要趙無歡把我帶回來的。
她不再說話,看上去也有些尴尬,我也不強求。
每個人的心中都跟明鏡似的,事情将會怎樣發現,也都有數。
我今天讓雪卉給我花了淡妝,今日讓她來也算是讓她屈尊了,不過是我想要她為我梳妝,這樣我的心理上可以當做與之前一樣。
她好像要嫁給穆東煥了,兩個人修成正果也不容易,坎坎坷坷也過去了,一雙人才是最好的結果。
雪卉為我選擇了紅色的衣服,我拒絕了,穿了一件黑色的,上面紋繡着祥雲紋絡,牡丹花樣,看起來很是壓抑。
雪卉很是不滿意,我卻只是笑了笑拒絕了更換衣服,便于趙無歡一同出了府。
“師兄,我讓你找的人,你找到了麽?”
前一段時間,我吩咐趙無歡幫我尋找公伯皓月,因為戰事的原因,我也一直沒問。
“你改口叫哥哥,我就告訴你。”趙無歡笑着。
“好了,哥哥,這樣還不行麽?”
這一個半月,趙無歡一直試圖把師兄這個名號改成哥哥,可是我總會出錯。
“還沒有找到具體位置,這次龍亦軒是真的把他藏了,我只能試探着去尋找。”
這确實是有些難為他了,本來皇家護衛隊的人就是來無影去無蹤,沒有線索,此番更難尋找。
我與趙無歡走在路上,一紅一黑很是顯眼,更何況百姓中不少人知道我的容貌,所以有不少人指指點點,我們也只是當做沒看見。
身旁有很多馬車經過,不少官員都急着去接皇上的銮駕,好像只有我們是順着民衆的方向步行。
我身上還帶着皇後的鳳印和太後懿印,前些日子,我已經派人把這兩樣東西取出來,現在真主都回來了,放在我這裏也不合适。
到時候,我就是兩袖清風,誰也不能阻擋我,妨礙我。
步行,就像我第一次來帝京的時候一樣,那時,沒人認識我,只有我自己,後來做什麽都有馬車相伴,我已經很久沒有在帝京這青石路上走過了。
城門,也是我熟悉的地方,我曾經在這裏遇到了司馬貞。
城門下人聲鼎沸,比肩接踵,不能傷人,所以不用武功,我與龍亦軒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擠破人群,鑽到前面。
衆大臣已經齊聚,龍宇宸還有穆雲歌也已經到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面露喜色,身穿喜慶的顏色,我的一身黑色格外突兀。
穆雲歌走到我的身邊,她捏了捏我的手,“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讨一個公道。”
我搖了搖頭,公道有什麽用?我笑着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已經剛進五十歲了,卻風韻猶存,她的愛情,讓天下人羨慕,自然,我也只有羨慕的份。
“皇太後有心了,只要皇帝開心那才是真的,別的都不重要。”
“他們來了……”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現,我放眼望去,只見一騎煙塵,卷帶着身後滾滾黃土。
軍隊來了,勝利凱旋。
“哦!哦!皇上回來了!皇上回來了!”百姓們開始歡呼,眼看着就要躁亂。
龍亦軒在他們的心中,就像是神一樣的高大,這時候顯現的淋漓盡致。
他們齊齊跪在地上,雖然隊伍還遠。
龍亦軒騎着昂頭大馬,身穿金色铠甲,與那次與我交戰時相似,可唯一少了的就是他的面具。
他的臉暴露在空氣中,他瘦了,這麽多事情天天困擾他一定很累吧。
他翻身下馬,動作流暢潇灑,他本來就是在馬背上打下天下,有了馬的襯托,更是*。
我的身子忍不住顫抖,許久未見的容顏。趙無歡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放松。
他看了一眼人群,帝王臨天下的氣勢,不是輕藐,卻好像将所有人都歸于自己之下。
他的目光沒有在我身上停留半刻。
他轉身,給了所有的背影,卻也同時給了另一個人笑臉。
跟在他後面的那一輛馬車,裏面走出了王瑾婳。
笑靥如花只為良人,他們本來就是青梅竹馬,很是般配。是別人無法取代的。
他們的笑,就像是對我的嘲諷。
龍宇宸向前一步,将自己手中的玉玺呈出來,“既然龍兒你回來了,那麽這個玉疙瘩就該物歸原主了。”
龍宇宸拿着玉玺這麽久,卻從來沒有稱自己為皇帝或者朕過,一直都稱自己為寡人。
“這東西本來就是父皇傳給我,本來就是父皇的,沒有物歸原主一說。”
“不,這玉玺比我給你的時候更加沉重,你才剛剛一統不過一年,還不穩定,所以,你要處處小心,接下來的路不見得多好走。”
一年中兩次,一次是我,一次是顧長山,太師,太傅都造過反了,當真是不安定。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百姓都跪到了地上,齊呼,聲音震天。
“既然玉玺都物歸原主了,那麽哀家這裏也有兩件東西,要交代清楚了。”
我首先拿出太後懿印,“這是太後懿印,皇太後已經回到帝京多時,理該收回。”
我不由分說的将懿印交到穆雲歌的手中,又拿出鳳印。
“當年,皇帝将鳳印交由哀家暫且保管,現在我該收回了。”
“王小姐。”我笑着朝着王瑾婳走,手裏捧着鳳印,顯得格外沉重。
結果半路上龍亦軒将鳳印一把抓住,他說:“朕當時假死,不過是為了鏟除殲臣,今回來,自然有許多事要處理。
朕今天下旨,太上皇與皇太後住清華宮,行動不受拘束。
王氏瑾婳,乃丞相幼妹,賢良淑德,特賜入住未央宮左偏殿。
榮華太後華氏,即日起移宮至興慶宮。”
好一個興慶宮,歷代太後居住之宮。
☆、【201】大牢之中
那邊,穆雲歌好像要說什麽,一臉的不忿,我卻匆忙開口:“好,興慶宮哀家已經向往多時,多謝皇上成全。”
“雲姬……”那邊穆雲歌皺着眉頭,我心中卻很是安慰,她能這樣向着我,而不是惡言相向。
“不知父皇母後意向如何?”龍亦軒問道。
“你怎樣安排便是怎樣,反正你已經回來,我們也就該走了。”龍宇宸笑着說。
“父皇這麽急着走麽?兒臣還想留父皇母後多待一段時間。”龍亦軒說,“兒臣還想好好侍奉父皇母後。”
“那也好,寡人就與你還有你母後多呆一段時間。”龍宇宸答應道,“不過,這入住未央宮左偏殿,瑾婳意下如何?”
龍宇宸此時就是一個慈祥的長輩,他也是看着王瑾婳還有龍亦軒長大的,笑的很是和藹。
不等龍亦軒或者王瑾婳開口,另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臣以為不妥。”那邊王澤昱則是站了出來。“家妹沒有住在未央宮的道理,更沒有執掌鳳印的道理。”
“寡人也覺得此事有些不妥當,這樣吧,此事再議,這剛剛回朝站在着城門口也不像樣,龍兒,你該回皇宮了。”龍宇宸趁機打斷一切,我明白,他與穆雲歌是同心的,但是,龍亦軒做出的決定,能有幾個人可以動搖?
龍亦軒點了點頭,順便,那鳳印也就到了他的手中,只要那東西不在我這裏,給我少一分累贅,就是好的。
龍亦軒将自己身後的馬匹交給士兵,徒步向着帝京城中走,從我身邊經過時,沒有一個眼神,沒有一點停頓,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他與別的大臣還能微笑着熱絡的談話,與我确實那樣冷冷冰冰。
心寒,他說讓我信他,這般模樣,讓我如何相信?我就像是一個局外人,看着城中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他這樣做也是對你好,你別忘了,你現在是衆矢之的,他這樣對你,其實是在保護你。”趙無歡在我的身後說道。
是保護我麽?也許吧。
“他若是現在對你好,百姓一定不會安心,畢竟,在百姓的口中……”
“我明白。”我明白我在百姓的口中是什麽樣的,不用多說。
“我想先去一趟大牢,我要見顧靈芸。”現在龍亦軒回來了,他的安全保證了,我心中的擔子落下,就放心了。
也終于有時間去處理我身上的那些瑣事,相信,在顧靈芸的嘴中,我一定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信息。
“我帶你去。”
“不用了哥哥,我自己去就好了。”
趙無歡将我帶到大牢中,讓獄卒帶我進去,黑暗的大牢,陰森森的,散發出陣陣暗臭,許許多多的人不停的呻.吟,鎖鏈打在地面上的聲音,還有看見外人的尖叫與求饒。
老鼠和蟑螂随時都有可能從某個牢房中跑吹來,屎尿的氣息很重,不見陽光,只有昏暗的燈光照着前面的路。
這裏真不是人能夠待的地方,那些大喊大叫的人,早已經被獄卒一聲歷喝給吓了回去,趴在草垛上,蜷縮着身子,甚是害怕的樣子。
“太後娘娘,到了。”獄卒谄媚地笑着,去給我打開牢門。
他将自己手中的蠟燭放在那破舊不堪的小幾上,照亮着我眼前的景象。
裏面顧靈芸躺在草堆上,懶懶散散的樣子,不見平日裏的任何一分張揚,也顧不得所謂的禮教。她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卻依舊能依稀看出精致的花紋,金線的穿底,可以想象原本有多麽的奢華。
也許是獄卒開鎖的動作驚動了她,她翻身爬起來,看到我之後眼中明顯很是震驚。
“我就知道,你沒有那麽容易死。”
她仿佛是釋然了一般,看着我笑了。
“你先出去。”我對獄卒說。
獄卒點頭哈腰,他說:“那您快點,這是重犯,要是有事,您一定要盡快喊人。”
“恩。”我答應道。
獄卒走了,這間牢房中就剩下我和顧靈芸兩個人了。
“早就聽說榮華太後回京了,怎麽時至今日才來看我這個故人?”顧靈芸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的鎖鏈相撞在一起,發出叮當的響聲。
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以往的那種風韻,這才幾日而已,就已經面色發黃,好像老了十歲。
“今日,皇上回來了。”我說,“你一定很想見他吧。”
顧靈芸對龍亦軒的感情,我從來沒有否認過,但是我搞不懂的是,她為什麽還要與她父親同流,試圖改朝換代。
顧靈芸的臉色一變,自嘲的笑了,“是又如何?他終究是不會再見我了,可是,華雲姬,你不要太開心,王瑾婳一定也跟着回來了吧,結果,我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