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永元二十一年新春, 是清水村出了位舉人的第一個新年,也是齊家齊銳穿越之後在大漢過的第一個新年, 因為村裏出了百年難遇的大事,族長齊廣田發話,春節全村都要聚在一起,所有齊氏族人一起給齊銳賀上一賀,預祝他春闱高中。

大家都等着在清水村口建一座牌坊, 讓四鄰八鄉都看一看, 齊氏的今天。

齊秀才考了近二十年, 也沒有中個舉人回來,孟氏每每回娘家, 都頗覺擡不起頭來,現在好了, 齊秀才雖然不争氣了些, 但齊銳這個繼子幫孟氏把所有的面子裏子都掙了回來。

尤其是齊銳不但中了舉人, 更親口認下她這個母親, 這讓孟氏整個人都恢複了青春, 即便是齊銳帶着李嬌鸾去了京城, 她也沒有清閑下來, 親自督着匠人們趕在上凍之前把幾間屋子翻新了一遍, 連齊銳買田的提議,也已經兌現了。

只短短數月,村口齊秀才家,就從清貧轉到小康, 齊秀才也成了村子裏比族長齊廣田更有威望的存在,大家有什麽難決的事,就算是知道齊秀才的為人,給他們出不了什麽主意,也都樂意到他這裏坐上一坐,訴說兩句。

等到齊銳小兩口回到家裏,更是盛況空前,但凡跟齊家沾上點兒關系的,都會借着年節,過來轉轉坐坐,把稀薄的情誼給續起來。

齊銳在家裏迎來送往好幾天,多少有些不耐煩,便帶着李嬌鸾借口去給探望豐居安,跑到了延平城逛了逛,才算是躲得片刻清靜。

等到了初二,孟氏便備了厚厚的節禮,打發齊銳帶着李嬌鸾往李家去給岳父母拜年去了,孟氏一直很喜歡李嬌鸾這個只幫她幹活,從不多話的兒媳婦,加上這次回來,小兩口明顯感情比之前更好了些,想到李嬌鸾輕易不得回娘家,孟氏幹脆大手一揮,讓李嬌鸾在娘家住上一天再回來。

……

李嬌鸾的母親錢氏看着一個多月未見,就跟換了個人一樣的女兒,既欣慰又有些好奇,“難不成人家京城的水土就是比咱們鄉下養人?嬌鸾你這是怎麽了?”

自己的閨女當娘的最知道,從來都沒有像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的好氣色,整個人都變漂亮了不說,這腰也直了,眼睛也亮了,即使是不開口,也是笑吟吟的看着你,叫說話的人心情都會變的好起來。

女兒有這樣的變化錢氏自然是是再高興不過,但做為親娘,錢氏想的更多一些,“你婆婆叫你過去是服侍女婿的,你吃的油光水滑的,像什麽樣子?”

李嬌鸾被母親說了個大紅臉,“我哪有,原先在家怎麽吃,在京城也是怎麽吃的,”她想起晚上齊銳誇贊她的話,忍不住臉一紅,“真沒有。”

知女莫若母,錢氏已經看出不對來了,她看了看竄窗外,小聲道,“你是不是有了?”這有些人懷了身孕,不只是身材會有變化,皮膚也會跟着變化,不過瞧女兒這珠圓玉潤的樣子,別是懷了個女兒。

李嬌鸾臉更紅了,“娘您別胡說,沒有呢,相公說了,我們還小,不急着要孩子。”

“什麽叫你們還小?你可都十八了,我十八的時候,都生了你大哥了,”錢氏狠狠瞪了李嬌鸾一眼,“女婿讀書辛苦我知道,你這個時候确實不該歪纏他,但人倫大事也不能一點兒都不考慮,你別聽他的,只管懷了,懷上了娘把你接回去照顧。”

李嬌鸾被錢氏教訓的都不知道要怎麽跟她解釋了,“相公說我年紀還小,骨頭都沒長好呢,等年紀再大點兒再說要孩子的事,娘您別擔心了,這事也是看天命的,該有的時候自然就會有了。”

錢氏領會不了李嬌鸾的意思,在她看來,女兒跟着女婿去京城享福了當然是好事,但聽着女婿的話,不懷孩子那就太荒唐了,這要是叫親家兩口知道了,李嬌鸾還怎麽在齊家做人?“你可別傻!”

她走到門口把屋門給關上了,拉着女兒在床邊坐了,“憑女婿的人才相貌,這要是中了進士,再弄個妾回來你怎麽辦?”

這怎麽扯到妾身上了?李嬌鸾搖搖頭,“娘您放心吧,相公待我極好的,也保證過,他這輩子就跟我一個人過,家裏再不會有別的女人了。”

“嗐,男人這種話能信?這鄉下人多收了三五鬥,還想讨個小老婆呢,你可千萬別信這話,我可是看人家戲文裏都說了,要是中了狀元,大官兒們搶着嫁女兒呢,等到那個時候可有你哭的。”

這女婿跟兒子到底不一樣,兒子是越出息當娘的越高興,但女婿是你既想他有出息,又怕他太有出息,錢氏重重的嘆了口氣,“這女人只有在生了兒子之後,才算是真正在婆家站穩了腳跟,你都嫁過去快兩年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将來萬一女婿有別的念頭,一個無出,就能把你攆回來。”

“這哪有兩年就說‘無出’的?”李嬌鸾不愛聽了,“娘您胡說什麽呀,相公不是這樣的人,娘您別管了,我跟相公好着呢,他說過的,這輩子都只要我,誰也別想把我們分開!”

錢氏要被女兒的死心眼兒給氣壞了,“這話你也信?”男人娶妻是為什麽?不就是為了承繼香煙?哪有不想跟自己過一輩子的女人生孩子的男人?“你這是叫他給騙了。”

“嗯,相公說的我都信,”李嬌鸾不耐煩的擰着身子,“娘,我得出去幫嫂子做飯了,我知道您是在替我操心,但相公真不是那樣的人,”想到齊銳平素待她的種種,李嬌鸾粉面飛霞,“反正您信相公對我極好就是了。”

一個不肯讓自己妻子懷子嗣的男人,能叫對妻子好?錢氏一把拉住要走的李嬌鸾,俯在她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聽見了沒有?趁着過年這幾天,你抓緊點兒,真懷上了,你也算是終身有靠了,這事兒你可得聽娘的,誰害你娘也不會害你!”

李嬌鸾沒想到母親連自己跟齊銳房裏的事也要管,窘的只跺腳,“娘您說什麽呢,我走了,我們的事兒你別管!”

說完甩開錢氏的手,跑了出去。

齊銳陪着李嬌鸾回娘家,就是為了讓李嬌鸾好好跟家人說說話,而他則跟岳父跟大舅兄坐在一起,談論文章,順便給大舅兄一些指點跟鼓勵。

三人正聊着,齊銳就看到李嬌鸾紅色的身影從窗前跑過,他怕是有什麽事,借口更衣,踱步出來,往李嬌鸾以前的閨房中去。

“怎麽了?”齊銳進去的時候正見李嬌鸾一人兒跟手裏的帕子置氣呢,“有什麽不高興的跟我說,別跟它生氣,你把它扯碎了,它多委屈?”

李嬌鸾沒好氣的嗔了齊銳一眼,“你不是陪父親說話嘛,怎麽過來了?”

她站起身,“中午父親說要跟你喝兩杯,我去幫嫂子做飯。”

齊銳見李嬌鸾并不像真的生氣,在她身邊坐下來,“到底怎麽了?”

李嬌鸾把帕子收起來,“晚上咱們就回去吧,別在家裏住了。”

他們一來就說了,要在李家住上一夜,這會兒突然說要走,老人們會怎麽想?“為什麽?你跟岳母置氣呢?”

李嬌鸾撅着嘴,“也不是,唉,你別問了,也別跟我娘說那麽多,”萬一她母親再跟齊銳胡說八道什麽,李嬌鸾非臊死不可。

齊銳可不會這麽輕易被李嬌鸾敷衍過去,“那我還真得去問問岳母了,要是你惹她老人家不高興了,我這當女婿的,得替你賠個不是才行。”

“诶,你別去,”李嬌鸾可是見識過齊銳說到做到的脾氣了,垂着頭把錢氏的話跟齊銳大概說了,“我反複跟我娘講了,你不是那種人,她就是不信。”

齊銳是真的不想這麽早要孩子,所以每跟李嬌鸾同床的時候,都會采取點兒措施,雖然不一定百分百有效,但也算是降低一下懷孕的機率,“那你呢,你是怎麽想?”

李嬌鸾把開始扯帕子了,“我信你,你不會哄我的,可我娘她……”

齊銳握住李嬌鸾的手,“你信我就好,我們将來一定會有孩子的,但我現在就想跟你兩個人多呆一段時日,你想想,要是你大腹便便,哪還有功夫理會我?将來再有了兒女,更是把心思都會用在他們的身上,我豈不是太孤單了?”

李嬌鸾訝然的看着齊銳,還有這樣的理由?“你不是說,”嫌她年紀小嘛?

“你年紀小是最重要的理由,等我中了進士,有個一官半職了,家裏條件也好一些,那樣你懷孕生育的時候,起碼能有更好的待遇,産婆也能請的好一些,”十八都不到就生孩子,齊銳覺得太早了些,李嬌鸾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

而且現在的醫療水平,生孩子絕對是一腳踩進了鬼門關,他不願意李嬌鸾去冒這個險,“你現在不是跟着我學打拳嘛,等再過一年,你身體更強健了,咱們再考慮這事。”

李嬌鸾點點頭,之前她想生孩子,是認為為夫家開枝散葉生兒育女是一個妻子的本分,但這兩個月齊銳反複告訴她,她的人生比別人的要求都要來得重要,在有限的條件下,盡可能的照着自己的心意活,才算對得起自己。

她輕輕将頭倚在齊銳的胸前,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明明跟齊銳成親很久了,心裏卻有一種跟自己相公才在一起的感覺,一切都那麽新鮮跟美好,李嬌鸾舍不得改變現在的生活,“我也這麽覺得,我現在就想每天都跟你在一起,看着你,陪着你,懷孕生子其實晚一些也沒有什麽的,我娘這邊其實好說,就怕婆婆那邊……”

“父親母親那邊有我呢,如果他們催你,你只管推到我身上,”齊銳在李嬌鸾頰邊親了一下,“誰還管得了咱們半夜的事兒?”

“嘁,你可真是,”李嬌鸾輕推了齊銳一下,“我母親那裏你別管了,我會跟她說的,其實她也是怕你将來中了進士之後,再變了心,嫌我配不上你。”

雖然齊銳對李嬌鸾好到她意料之外,但越是這樣,李嬌鸾反而不免生出了自己何德何能的想法來,想想自己一無是處,将來齊銳真的要休妻再娶,她似乎也沒有什麽可抱怨的,“我也确實是配不上你,要是再連個子嗣都不能給你添……”

唉,這些小女人啊,齊銳伸手把李嬌鸾攬在懷裏,“你又開始了,誰告訴你配不上我的?那誰又配得上我?你就算是信不過我對你的情意,信不過我的人品,難道還信不過我的頭腦?我一文不名的時候,那些所謂配得上我的小姐們,她們在哪裏呢?我放着願意跟我共苦的女人不要,去找那些只想跟我同甘的,你覺得我是個傻子?”

李嬌鸾從來沒這麽想過,但又沒辦法反駁齊銳的觀點,“你真的這麽想啊?我又不美,我父親跟兄長又都只是普通的讀書人,我聽說就算是做官,也得要人脈的,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看來前幾天帶着李嬌鸾去豐家做客,倒給李嬌鸾添了心事了,“朝裏有人好做官是不錯,但朝裏沒人也不是就不做官了,你就那麽看不起我,覺得我非要靠岳家提攜,才能做官?”

齊銳在李嬌鸾鼻尖上點了點,“這個話題就此打斷,再說這些,就是你瞧不起我,我可是會生氣的,”李嬌鸾當初為了原身,以死相拼,就沖這份癡性跟烈性,齊銳也要善待她,何況她如今又是他最愛的女人,“放心吧,我這一生一世都會跟你在一起的。”

“喲,小兩口兒這是做什麽呢?”齊銳的唇剛碰到李嬌鸾,就聽見一個清亮的聲音,“哎喲都怪我,我這就走。”

看到大嫂胡氏轉身跑了,李嬌鸾羞的捂着臉倒在帳裏,“都怪你,老這麽沒正形,我以後可怎麽回娘家啊。”

“這也怪我?”齊銳在李嬌鸾臀上拍了一把,自己要吻她的時候,小丫頭明明配合的不得了,現在叫人看見了,倒先來怪自己了,“我找岳父去了,你自己跟嫂子解釋去。”

胡氏已經咯咯笑着把自己無意中看見的一幕跟錢氏講了,“母親,這小兩口可真是蜜裏調油,不知道有多好呢,咱們嬌鸾真是有福氣!”

錢氏愕然的看着兒媳,半天才嗐了一聲,“你也是的,沒事亂跑什麽?一會兒嬌鸾怕又得躲在屋子裏羞半天。”

胡氏想起小姑子剛才在齊銳懷裏的小模樣,噗嗤一笑,“這女兒家一嫁人,跟做姑娘的時候可是不一樣了,娘您只管放心,嬌鸾再不會像之前那麽面皮薄了。”跟小女婿光天化日的敢親嘴兒,還能是個害羞的?

胡氏自己想想,都覺得臊得很,“我看到不了明年,您就當外祖母了。”

錢氏嘆了口氣,真能這樣才好,“只要女婿疼她,我什麽也不求了。”

……

齊銳跟李嬌鸾在李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才坐着牛車回清水村,沒想到人才到村裏,就聽見一陣喧鬧聲,齊銳從車上下來,沖跑到過來的金娃道,“怎麽了?誰家吵架呢?”

金娃就是在村口堵齊銳呢,“大哥,我伯娘說了,叫你們先別回家,姓田的一家子又來了,非要見你,還說要給你介紹什麽能保你一定考上功名的先生,我伯娘還是不許他們進家,這都吵起來了,這次來的除了上次的老太太,還有一個瘦的,比上次那個胖子還不講理呢,也是大哥的舅舅。”

上次的胖子是田定山,那這次就該是田定根了,齊銳扶着李嬌鸾從車上下來,“你帶着金娃先去廣田伯家裏坐一會兒,我去會會他們。”

齊銳不想讓李嬌鸾看到這些,她太過單純善良,如果被田家人看到,沒準兒會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李嬌鸾見丈夫心情凝重,握住他的手,“沒事的,有父親跟母親在呢!”

……

田定根可不是田定山,田定山處處愛擺大掌櫃的威風,喜歡講個面子。

田定根在鄉下打理田家的莊子果園,對鄉下人這一套,見得多了,也根本沒有“好男不跟女鬥”的想法,齊銳過去的時候,他正叉着腰跟孟氏對罵呢,“你少往我們田家頭上潑髒水,呸,什麽舉人的娘,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德性,胖豬一樣的女人,還能生出舉人種子來?要不是我那可憐的妹子拿自己的命換了我外甥的命,你們姓齊的有發達的這一天?”

齊秀才已經被氣的臉色鐵青,他不理會田定根,只死死眼着田嬷嬷,“你這是真的要撕破臉?”

田嬷嬷也是沒有辦法,梁沅君叫他們盯着齊家,結果他們又辦砸了差事,還被拿田這放高利貸的事威脅,田嬷嬷在林夫人身邊多年,朝廷律法還是知道一些的,雖然田家只是在延平縣小打小鬧,但架不住有心人硬捉把柄,如果梁沅君真的發了狠,兩個兒子誰也落不到好。

田嬷嬷左思右想之下,決定趁着過年來走動走動。這伸手不打笑臉人,又是大過節的,說不定過去的事就此揭過,他們跟齊家有了來往,以後齊家有什麽風吹草動,他們也好掌握消息。

“雲峰你別誤會,之前的事是老婆子的錯,唉,你想想,霜葉沒了,我心裏能不傷心?那時候家裏又才從侯府出來,說是回了鄉,可也是兩眼一抹黑,這麽一路掙紮着,也是你大哥還算争氣,才置下這麽份家業來,等喘過氣來,想着看看銳兒怎麽樣了,誰知道已經晚了。”

田嬷嬷抹了把臉上的淚,絮絮說着當年的無奈跟不舍,“你們怨我也是應當的,但銳兒到底是我的外孫子,你總不能擋着老婆子見我們霜葉的骨肉吧?他怎麽說也是霜葉拼死生下的,想想霜葉拉着我的手,求我好好照應銳兒的情景,我的心就跟刀紮的一樣。”

田嬷嬷一席話,把周圍上了年紀的女人們都說了紅了眼睛,齊銳見情勢不對,冷笑一聲走過來,“田嬷嬷話說的好感人啊,村裏沒當過娘的人,恐怕聽了你的話,都要可憐你這一片慈母之心了。”

他走到田嬷嬷跟前,“你一心想着自己的女兒,也沒有忘了她臨終拉着你的手把我交給你,可你這個不能忘懷,居然就是二十年來的不聞不問。”

他看着周圍的族人,“三嬸兒,保良嫂子,你們都是當娘的人,你們想想,真要心疼閨女,念着外孫,會不會忙到把死在自己懷裏的親生女兒的遺願,都忙忘了的?這清水村跟田家灘是隔着千山萬水?”

別說是女人了,就是村裏的男人也都跟着搖頭,這死者為大,又是自己的親骨肉,擱他們哪個,都不會把外孫扔到一邊這麽多年不管不顧的,就看田嬷嬷跟田定根的打扮,都是富貴的不能再富貴的了,就是從手指縫裏漏上一點兒,齊秀才一家,也不會過的這麽艱難。

說白了還不是以前瞧不上齊秀才一家子,生怕被沾上占了便宜去,現在人家兒子中了舉人了,跑來敘親情來了,齊銳可是清水村的寶,齊廣田不願意他出面跟人争辯,輕咳一聲站了出來,“這位大娘,上次你們來的時候,齊秀才不是都跟你們說清楚了?大家以後還像以前那樣處着?”

田嬷嬷這麽多年,頭一次這麽認真的打量齊銳,只見眼前的年輕人身形高挑,脊背挺直,眉毛濃而直,眼睛黑亮,緊抿的嘴唇噙着一絲冷笑,輪廓清晰的下颌還透着隐隐的青色給整個人添了幾分剛毅,當碰上齊銳深不見底的眼眸,田嬷嬷沒來由的後背發涼,腰也不自覺的彎了下來,“銳兒?”

果然是龍生龍風生鳳,眼前的年輕人哪裏是鄉下小子,便是侯府如今的世子梁锟,也沒有他的氣勢,“我是你外祖母,這些年外祖母對不住你,你就算在你早死的娘的份上,饒老婆子一回吧,不然老婆子到九泉之下,也無顏見你的親娘啊!”

在齊銳跟前,田嬷嬷完全收回了之前來時的輕慢之心,她能想到的,就是盡量的裝可憐,用親情來打動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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