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齊銳看着田嬷嬷連龍套都不如的演技, 冷笑道,“這位老人家, 你哭的真是太不走心了,如果提起早逝的女兒那麽傷心的話,怎麽連滴眼淚都擠不出來呢?”
“如果我是你,就去自己女兒的墳前對着她的石碑忏悔,讓她原諒你對她孩子的虧欠, ”齊銳看着神情尴尬的田嬷嬷, 她怎麽會覺得愧疚?霜葉已經給自己女兒做了最好的安排, 上對得起高堂,下對得起幼女, 只唯獨騙了自己的丈夫罷了。
相信如果九泉之下霜葉跟齊秀才能再相見,恐怕也會對自己的安排理直氣壯的, 畢竟這件事得利的人是梁沅君跟田家, 至于受損害的, 跟田家人沒有任何關系。
田定根沒想到這個齊銳說話這麽難聽, “呔, 小子, 虧你也是讀書人, 尊老愛幼都不懂嗎?孝順都不知道嗎?你爹是怎麽教你的?”
齊銳不屑地看着跳腳的田定根, “你哪位?”
“我,我是你舅父,二舅!”田定根像得了理一樣,“你這小子, 娘親舅大,你敢不認親娘舅?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你個沒良心的,中了舉人就不認我了?今天我就替你可憐的娘教訓教訓你!”
齊銳一把握住田定根揮過來的拳頭,“娘親舅大?那我就問問這位二舅大人了,我娘呢?我怎麽就小小年紀沒的娘?”
田嬷嬷覺得自己在霜葉的死上沒有一點兒責任,“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你娘命不好,難産還硬要把你生下來,才大出血沒的。”
他娘命好的很,如今還在侯府當侯夫人呢,“原來嬷嬷也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啊,那為什麽我娘都那麽大月份了,不好好呆在家裏,非要跑到山上去呢?”
他看着四周的婦人們,“連我這個男人都知道,女人快要臨産的時候,一般是不出遠門兒的。”
“對,就是,秀才你也是太大意了,唉,”
“可不是嘛!”
霜葉是大戶出來的丫鬟,人生的又漂亮,清水村有些年紀的,對她都有印象,她難産而亡的命運也曾讓村民們唏噓不已,感嘆那樣好的人,怎麽就被老天收了去。
齊銳一笑,“叔伯大爺們別怨我父親,我父親恨不得把我娘捧在手心兒裏,哪會舍得她挺着大肚子出遠門?”
他一指田嬷嬷,“就是這位嬷嬷,為了巴結舊主子,跑到村裏來,非要接了女兒去給住在別院裏的侯夫人請安,結果我娘才在別院裏為了救侯夫人,摔的難産而亡的!”
想到亡妻再想到從來沒見過的女兒,齊秀才已經雙目含淚,“銳兒說的沒錯,當初是嬷嬷您親自跑到家裏來,說侯夫人來別院躲太歲,她一個孕婦在別院裏呆着無聊,你特地叫霜葉過去陪着說說話,我并不願霜葉過去,但又不能違逆你這個岳母的意思,無奈之下,親自将你和霜葉送到廣寧侯府的別院裏去的。”
“如果那天我能堅持一下,不送霜葉過去,我們齊家就不會遭此一劫了,”霜葉會平安的誕下他們的女兒,他們會一起把女兒給養大成人。
田嬷嬷沒想到齊秀才跟齊銳會把這些陳年舊事翻出來,“我還不是為霜葉為你們齊家想嘛,你們齊家多窮大家不清楚?霜葉嫁給你一天好日子沒過過,侯夫人過來了,她要是過去陪着說說話,侯夫人賞賜下來,你們也寬裕一些不是?”
齊秀才已經氣的臉色鐵青,“我跟霜葉成親之前,是窮是富難道田家不知道?既然嫌齊某窮困,你們又何必把女兒嫁給我?”
齊銳見齊秀才動了真怒,過去扶了他一把,“齊家世代耕讀為生,父親一心向學,不事生産,家境自然不能跟田家這等侯府世奴相比,你們的主子賞賜下來,可不少錢呢!”
周圍的村民也被田嬷嬷的論調氣着了,嫌窮就別嫁,這女兒都死了二十年了,還跑來指着女婿臉罵人家窮,這兒可是住着幾十戶姓齊的呢!
作為族長的齊廣田大聲道,“我們齊氏一族再不濟,也是世代良民,要不是當初媒人再三說你們田家已經脫藉了,女兒雖然之前也是奴婢,但是在大戶人家的小姐跟前當丫鬟,就算是雲峰的爹點這個頭,我也是不會答應的,這良賤不通婚的規矩我們還是懂得的!”
雖然如今的世道,并不真的非要扳着良賤不通婚這一條來說,不然怎麽還有寧娶大戶婢,不娶小戶女的說法?但“良賤”二字一出口,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硬生生的甩到了田嬷嬷跟田定根臉上!
田嬷嬷已經捂住臉大哭,“銳兒,你可是我的親外孫子,你瞧不起我這個做過奴婢的外祖母也就罷了,難道也瞧不起生你養你的娘嗎?”
齊銳不是霜葉親生的,也沒有他是“奴婢之子”的自卑,因此對田嬷嬷這種挑撥只覺得很好笑,“生我養我母親我自然不敢不敬,至于假她之名欺上門來的人,我也是不懼的。”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田家母子,“你非要拿我娘來說事,要我認你這個二舅,可你心裏有沒有你的亡妹?這些年逢年過節我過去,你見過我這個外甥幾次?如果硬要我善待甚至孝順那些嫌貧愛富欺我辱我的所謂親人,那這些時常接濟我們齊家的鄉鄰族人,我又該怎麽回報他們?”
他上前一步看着田嬷嬷,“我父親當年沒有去廣寧侯府要說法,已經是敬着田家了。”
周圍的族人都小聲議論起來,齊銳說的沒錯,這些年他們可沒少幫齊家的忙,好不容易齊家靠着兒子翻了身,整個清水村在周圍四鄰八鄉也挺直腰杆了,這半路跑來個多年不見的外祖母舅舅來認親,當然,齊秀才的兒子中了舉人,外祖家想來沾光也是很正常的,可你聽聽田家人都做過什麽事?
甚至當年齊家的媳婦難産都有田嬷嬷這個親娘的責任,這些年對外孫也沒有一點兒照拂之意,這會兒你堂而皇之的跑來了?當齊家人就那麽好欺負,誰想來咬就咬一口?“舉人老爺說的沒錯,這樣的外家不要也罷,咱們齊家不認這種親家!”
田家人嘴臉越難看,齊秀才心裏對齊銳就越愧疚,“銳兒孝不教順有我這個父親說了算,這世上沒有齊家人要孝順姓田的道理,我還是那句話,你們要是覺得銳兒不孝,只管去公堂上告他忤逆就行了,我齊雲峰奉陪到底。”
他整了整身上的儒衫,“我齊雲峰雖然不才,好歹也是有秀才功名的,要不咱們這就往縣裏走一趟,一起去見見縣令大人,說一說當年事。”
如果齊銳沒有中舉,田定根倒不怕跟齊雲峰去見縣令,他們田家有廣寧侯府這座靠山,就是縣令也要給三分薄面的,但現在那可說不準了,“齊雲峰,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我那可憐的妹子就不該嫁給你!”
齊秀才也不理會田定根,“如果嬷嬷再這麽糾纏下去,待銳兒春闱之後,我會跟他一起去侯府走一趟,如何?”
齊秀才帶着齊銳去廣寧侯府?田嬷嬷心裏一哆嗦,雖然齊銳跟梁家人生的并不像,但親生的到底是親生的,單這氣勢就騙不了人,“唉,雲峰你也別說這種絕情的話,老婆子知道,如今齊家不比從前了,你們不願意認我們,我也能明白,算了,就當老婆子對不起你們,”
想到梁沅君的任務,田嬷嬷真哭了,“他大舅在京城還有些門路,特意尋了有學問的先生,想着引薦銳哥兒過去,所以我才走這一趟,既然你們不願見我們姓田的,那就當我們白跑了一趟。”
“娘,這怎麽成?”見田嬷嬷服軟,田定根急了,“咱還不知道齊銳在哪兒讀書呢!”
打聽到了齊銳讀書的地方,不但可以跟梁沅君交差,他還可以想辦法把自己兒子田良玉也送過去,他家良玉可比齊銳聰明的多,如果也跟着名師讀書,将來中個狀元也沒有什麽問題。
“原來你們是為這個啊?”齊銳耳力好的很,聽見田定根的話,笑睨一旁的田嬷嬷,“有所求就有所求,大大方方的說出來,這點兒事還用得着您老人家拿我早逝的母親做文章?我母親怎麽說也是你親生的,你時不時的拿着她過來鬧一聲,也不怕擾的她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穩?”
田嬷嬷被齊銳臊的老臉一紅,“根本沒有的事,我們田家再不濟,也求不到姓齊的頭上,”
她狠狠的拽了田定根一把,“就你話多,咱們走!”
……
“娘,你這是幹什麽?不過幾個土包子,惹怒了爺爺我,房子給他們拆了!”
田定根本來還想跟齊銳再罵上幾個回合,結果硬被田嬷嬷給拉走了。一出村,他就不滿的抱怨起來,自己老娘什麽時候這麽怕事了?“打聽不出來消息,外甥女那裏可不好說話。”
“什麽外甥女?你說話給我注意點,”田嬷嬷狠狠瞪了田定根一眼,“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叫姓齊的一家子知道了,咱們都跟着沒命!”齊秀才的态度叫田嬷嬷沒辦法釋懷,她真的懷疑齊秀才是知道了什麽?
田定根才不信呢,“什麽不透風的牆,就算知道了又怎麽樣?梁家能信?再說了,這事咱們家裏誰不知道?什麽時候瞞過人了?”這會兒跟他說不許提了,敢情便宜都叫老大家給占去了。梁沅君只是田定山的外甥女,不是他的?
當年他跟妹子才是最親的,霜葉出嫁的時候,花轎都是他給背進去的。
自己這個兒子就是嘴犟聽不進去一點兒勸,但田嬷嬷卻不敢再跟齊家糾纏,“算了,齊家人不認咱們,咱們也不巴結了,至于世子夫人那裏,我進去說話就是了,世子夫人其實也是多餘擔心,這事兒說出去會有人相信?”
“就是嘛,那娘你還怕什麽?今天就沖姓齊的對咱的态度,打一頓他們也是白挨!”田定根仗着廣寧侯府的勢,在鄉裏頗有些土霸王的架勢,根本不把齊秀才一家放在眼裏。
田嬷嬷拍了兒子一巴掌,“齊家現在有個舉人,舉人!見到縣太爺也是可以稱兄道弟的!”
她要被兒子氣死了,一點兒小事都辦不清爽不說,還淨想着給她惹事,“我跟你大哥都不在家,你收斂着些,我聽齊家人的話音,對咱們可都懷着怨氣呢,別将來你再落人家手裏,可沒人保你!”
田定根根本不把田嬷嬷的話當回事,落齊銳手裏又怎麽樣?一個小小的舉人,就算是中了進士,當了縣官,那在護國公跟前,狗屁都不是,他才不信梁沅君敢不管他呢,如果哪天田家咬她,別說世子夫人,就是皇妃,也照樣被休!
……
李嬌鸾并沒有真的去族長家裏,她知道齊銳不願意她摻和這些事,但又不放心齊銳,便遠遠的站在人群後頭看着,這會兒田嬷嬷母子走了,她走到齊銳身邊,“你別生氣,過去的事就叫他過去吧,你不是說過,拿別人的錯懲罰自己不劃算?”
齊銳才不沒有生氣呢,他是在思考田嬷嬷一家子的行為,“父親,照理說上次之後,田嬷嬷應該不會再來了,這是要做什麽?”
齊秀才輕嘆了聲,“我也不知道,興許就是因為你中了舉人吧,銳兒也不必顧忌什麽,有為父在呢,”
想到京城的繁華,齊秀才嘆道,“為父已經虧欠你太多了,絕不會讓你再被那些人打擾到,就算是拼上這條老命,我也在所不惜。”
孟氏被齊秀才的話吓了一跳,“說什麽呢?不過是先頭的岳母,也值得你拿命去拼?嗐,”她沖齊銳不滿的抱怨,“你爹就是擔不了一點兒事,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就想着把命填進去了,沒出息!”
齊銳一邊扶齊秀才回家,口裏笑應着孟氏的話,“可不是麽,我父親心思重,性子還軟,這家裏還得靠母親您,不過母親您以後少罵父親兩句,他本來性子就軟,你罵的多了,他更沒膽子了,”
他偏頭湊到孟氏耳邊道,“您得多誇着他,其實性子軟也挺好,從來不跟您紅臉,而且,像我父親生的這麽好的男人,整個延平縣也尋不到幾個不是?叫我說,您不如趁着年輕,再給我和巧蕊添個弟弟妹妹,這樣家裏才熱鬧不是?”
家裏環境好了,孟氏也比之前注重打扮,今天穿着李嬌鸾給她做的暗綠色窄袖褙子,頭上插了一支梅花銀簪,鬓邊還插着一對缥色絹花,圓圓臉上敷了齊銳給買回來的官粉,唇上也點了暗紅的蜜膏,看起來頗為光彩照人。
齊銳覺得她跟齊雲峰其實年紀都不算老,再生一胎也沒不是沒可能,而且如果有了小嬰兒在家,也可以轉移一下齊秀才的注意力,免得他成天想那些過去的事,讓自己難過。
孟氏被齊銳說的老臉一紅,當初要不是看齊銳生的好,她怎麽會願意嫁一個帶着拖油瓶的窮秀才?要不是因為齊秀才脾氣好,她怎麽吼罵人家都不跟她計較,她又怎麽會心甘情願的給齊家當牛做馬這麽多年?“小孩子家懂什麽?去去,趕緊回去歇着去。”
齊銳卻不覺得孟氏真的不樂意,嘻笑道,“那這次我回京城的時候,咱們一家一起去,到時候我陪您找間醫館請大夫幫母親調理調理?”
……
梁沅君一回到廣寧侯府,就聽底下人說田嬷嬷來了,她冷笑一聲,自去給祖母薛老夫人請安,之後才扶着寒星往林夫人的院子中來。
田嬷嬷正跟林夫人哭訴清水村之行的遭遇,林夫人紅了眼眶,“唉,你也別難過了,霜葉是因為我才不在的,說起來也是咱們對不起齊家,如今你外孫中了舉人,也是一件好事,反正你們這些年也沒有想過沾齊家什麽光,認不認的,你也別放在心上,這人呀,要是失了品性,就算是學問再好,也沒有好下場!”聽田嬷嬷的講述,齊家這對父子,并不是什麽知恩圖報的良善人。
田嬷嬷欲待再說,就聽見外頭報說大小姐來了,她忙擦了淚水,從錦杌上站起來給梁沅君見禮,“大小姐。”
梁沅君厭惡的掃了田嬷嬷一眼,沒理她,徑直走到林夫人身邊,“我說在祖母那兒怎麽沒見母親呢,原來是跟田嬷嬷說話呢,哼,母親偏心,寧願見田嬷嬷,都不見我。”
梁沅君跟別的出嫁女不同,她未出嫁的時候就時常出府走動,嫁到護國公府之後,簡宗頤不是刻板的人,加上梁沅君帶着大筆的陪嫁,裏頭的鋪子需要她時常巡視,所以簡家對她也不多做約束,想出門打個招呼就成,因此她回娘家就是擡擡腿的事。
林夫人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田嬷嬷多久才來一次?你還是她一手帶大的呢,也好意思跟她吃醋?”
女兒跟田嬷嬷一直很親密,想到當初田嬷嬷已經脫藉回家享清福了,但看到自己才生下梁沅君,又重新回到侯府幫自己照顧女兒,林夫人道,“快替我勸勸她,田嬷嬷這次可是受了氣來的。”
梁沅君可不覺得田嬷嬷有什麽可委屈的,但林夫人發話了,她乖巧的坐在林夫人身身邊,“誰惹着嬷嬷了?說出來我幫你出氣。”
田嬷嬷哪敢讓梁沅君幫着出氣啊,強笑道,“大小姐別聽夫人的,我這是人老嘴碎,沒什麽的,夫人也別替老奴擔心,都是過去的事了,唉,就當霜葉沒了,我也沒有外孫子就好了,夫人您說的也對,只要銳哥兒過的好,我還求什麽呢?”
梁沅君心裏冷笑,“嬷嬷一向大度,你這麽說我也就放心了,這感情都是處出來的,想來也是霜葉姑姑不在了,你卻到府上來照看我,齊家人對你有些微詞吧,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夫人倒沒想到這個,在她看來,主子有事,當奴婢的自然要先緊着主子,田嬷嬷過來照看自己女兒是她們一家子不忘主子多年的恩典,但女兒說的也有理,田家心裏只有主子是應該的,但齊家未必會這麽看,“這樣吧,我叫人去把那齊家父子請到府裏來,我親自幫你們說和,這人要是不孝,還有何顏面立足于世?”
有廣寧侯府給田家撐腰,一個小小的舉人,還敢不敬自己的外祖母?
梁沅君哪敢讓林夫人見齊銳?雖然她派去的人跟田嬷嬷,甚至梁锟都說齊銳生的跟梁家人沒有多少相像的地方,但母子天性這種東西,她可不敢賭,就像她跟林夫人,說的再親熱,可她都沒辦法跟這個母親真正的親密無間。
“我看這事就算了,母親您不好見外男,讓父親去說,齊家那樣的人家,哪配得上父親接見?”梁沅君靜靜的看着田嬷嬷,唇邊閃過一抹微笑,“嬷嬷你說呢?”
田嬷嬷被梁沅君看着身子一縮,“是,大小姐說的是,奴婢家裏的一點兒破事,怎麽敢勞動夫人?奴婢也就是随口一說,其實早就想開了,奴婢又求不到齊家什麽,他們過的好,奴婢也是很高興的,若是因為奴婢的小事給主子添麻煩,那就是奴婢的罪過了。”
她說着就要給林夫人跪下賠罪,“這大過年的,是奴婢太不懂事了,給夫人添煩惱。”
這麽多年下來,林夫人最喜歡的就是田嬷嬷一家懂事知恩,就算是已經脫藉出去,還處處把主子放在前頭,她點了點頭,“你想開就好,不然我這心裏也不安樂,你有定山跟定根兩個,又不指着齊家孝敬,倒是那些鄉下人,目光短淺的很,放着通天的路不來走,将來也埋怨不到咱們。”
原本看在田嬷嬷跟霜葉的面子上,梁家可以拉拔那個齊銳一下,不論将來他能不能中進士,都幫他弄個官來做做,現在是他們姓齊的不識趣,不是她廣寧侯夫人不念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