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既然田嬷嬷如此識趣, 林夫人也不介意再給田家一個恩典,她看了一眼梁沅君身後, “怎麽沒帶靜夜過來?”
以往梁沅君回娘家,最喜歡帶的就是靜夜了,林夫人也喜歡她溫柔安靜有眼色,還是舊仆的女兒,對她跟別的丫鬟不同。
梁沅君笑着抱住林夫人的胳膊, 以前她提攜靜夜, 以為了拉攏安撫田家, 但現在田家事事讓她失望,她怎麽可能再給田家這個面子?“娘您也是的, 靜夜如今開臉給了世子,我怎麽好出門再帶着她?”
這個确實是, 林夫人看着腹部已經微微凸起的女兒, “你呀, 我不是叫你不要沒事就往外跑了?你不累也得當心累着孩子。”
梁沅君已經過三個月了, 頭三個月她可是一直老實呆在府裏, 連府務都分了一部分給婆婆申夫人料理, 就怕出什麽閃失, “這不是三個月過了, 大夫又說我身子自小就強健,還叫我多走動走動呢,娘您放心吧,我這又不是頭一回了, 心裏有數。”
女兒嫁過去頭一年,就生下了嫡孫镔哥兒,現在镔哥還不到兩歲,女兒就有又喜了,林夫人想起這個就高興的很,“那也得多小心着些,我送過去的補品記得吃,那些都是我一樣樣親手挑出來的,擱你小廚房裏叫寒星她們親自給你炖了,不許旁人插手!什麽脂粉香料的你也別再沾了,你那個胭脂水粉的鋪子,交給田定山看着就行了,你也少去。”
什麽都沒有女兒這一胎重要,要是再一舉得男,梁沅君在簡家可就徹底站穩了,要知道如今的護國公夫人申氏,也不過才生了簡宗頤一個兒子,偏她還妒忌的很,仗着是安陽郡主的女兒,出身高貴,愣是将簡占元的後院看的密不透風,簡家除了她生的簡宗頤,只有庶女能健康長大。
想到簡家的亂勁兒,林夫人替女兒委屈,“你素來大度,按說我沒有什麽擔心的,算我白囑咐你一回,不論那些個女人如何作妖,你都當沒聽見沒看見,護着肚子裏的孩子要緊,至于其他,等将來再慢慢算賬。”
梁沅君點點頭,宅鬥她可沒少看,未嫁的時候更是把簡家打聽了個底兒掉,別看申夫人看自己男人看的緊,對兒子卻大度的很,只要是簡宗頤看中的,她就沒有不點頭的,自己想學她那樣在簡家後院只手遮天是不可能。
因此頭一胎的時候梁沅君小心翼翼,加上她生的才是簡家的嫡出,申夫人也看得緊,但現在她懷的是二胎,申夫人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緊張了,甚至還流露出子嗣越多是興家之像的意思來,“娘您放心吧,現在我入口的東西,都是她們幾個親口嘗了的,再不會有一點兒錯處,”她輕輕撫着自己的小腹,多一個孩子,她的将來就多一份保障,她絕不會讓自己有絲毫閃失的。
田嬷嬷羨慕的看着梁沅君,外孫女生的再多,也不如自己孫女生一個,“我瞧着大小姐的氣色,這一胎肯定又是位小公子!”
林夫人最愛聽這話了,“我覺得也是,我還叫人拿了沅君的八字去找通聖庵的師太批過,說是枝繁葉茂的命格,多子多孫!”
她餘光從田嬷嬷臉上滑過,“你如今身子不方便,以後服侍世子的事,就多叫靜夜去,咱們自家的孩子,最放心不過,靜夜又是再溫順不過的,等将來她生個一男半女的,也算是你這個主子給她一個下場,也給镔哥兒添個臂膀,靜夜生總比那些小妖精們生強。”
梁沅君惡心的想拂袖而去,她的镔哥聰明伶俐,哪需要什麽臂膀?靜夜難道就不是“小妖精”了?
但有田嬷嬷在,梁沅君卻不會表露出這個意思,“我也是這麽想的,母親已經說了好幾回了,說是等我這一胎誕下,便叫停了那些人的藥呢!”
見田嬷嬷坐直了身子,梁沅君心裏暗笑,“憑我跟靜夜的情分,便是先把靜夜的藥停了也不是不能夠的,但是,唉,娘也說了,靜夜溫順安靜,在府裏不争不搶的,一次兩次可以,總不能我推着世子去她房裏啊?這她留不住世子,我停她的藥有什麽用?”
梁沅君秀麗的眉毛微微擰着,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樣,“您也知道我那個後院,最不缺的就是往上爬的女人,我太偏着靜夜,婆婆那裏也不好交代,畢竟對簡家來說,不論從哪個女人肚子裏出來,都是簡家的子嗣。”
想想女婿的性子,林夫人頗有同感的點點頭,“世子正年輕,難免輕狂一些,等年紀大些就好了,靜夜那孩子,就是太老實了,萬幸有你在,也不會叫她吃了虧去。”
梁沅君也跟着嘆氣,“我也老說她呢,與其叫別的女人生,還不如靜夜來生呢,可她,唉,我都想叫大夫過來給她開點兒湯藥吃。”
田嬷嬷眉間一動,開湯藥?“謝謝大小姐,奴婢家裏送靜夜進來,是幫大小姐來的,至于什麽下場不下場的,咱們從來沒有想過,唉,這子嗣靠的是天意不能強求,再說了,您給一個通房開藥,別人見了,又該說您偏心了,要是大小姐這麽體恤她,她還生不出一兒半女來,那是她沒福氣,怨不得別人。”
當初靜夜要跟着梁沅君陪嫁到護國公府的時候,田嬷嬷不只請了大夫,還請了積年的收生婆子給靜夜看過,都說是再好生不過的體質,她相信只要梁沅君不暗裏使絆子,孫女就算是什麽也不吃,也照樣能懷上孩子!
事關女兒的名聲,林夫人也不再幫着靜夜說話了,“唉,這主母哪個也不容易,既是這樣,就先等等吧,我看靜夜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該有的早晚都會有的,只是她能是頭一個就好了,到時候借機會提了姨娘上來,靜夜幫你就能更得力些。”
梁沅君臉上笑着,心裏卻暗暗咬牙,到底不是自己的親娘,明明知道自己一個小小侯府女,在護國公府那樣的大家族裏舉步維艱,不幫忙就算了,還給拿自己丈夫做人情,給自己樹敵,難道她不知道,這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就開始為兒女打算,哪還會有什麽忠心可言?
确切的說,梁沅君從來不相信共享一個男人的女人,會有什麽交情跟親情,她跟靜夜,從田家謀劃着讓靜夜給簡宗頤當通房那一刻,就是敵人了。
……
一進二月,整個京城都緊張起來,因為大漢永元二十一年二月初九,是朝廷會試的大日子。
齊銳準備做的早,在京城租的有小院兒來住,自己的地盤還有李嬌鸾在身邊陪着,不像那些外省的士子,年前便千裏迢迢的往京城裏趕,連個年都要在京城裏過。
即便是這樣,齊秀才兩口還是不放心,幹脆帶着巧蕊跟銀妞也過來了。一家子無條件的以齊銳為中心,孟氏領着李嬌鸾只專注給齊銳變着花樣做飯食,巧蕊跟銀妞洗衣打掃,為了怕影響齊銳讀書休息,大家連呼吸都放輕緩了,走路都要蹑腳,搞得齊銳哭笑不得,直說他們要是再這樣,自己就搬到客棧裏去住,不然自己沒倒下,家裏人個個都得先病倒了。
這會兒齊銳比他當年參加高考還緊張,那個時候他是藝術生,文化課要求不高,不像這次,所有的前程就在此一役,甚至齊家全家的命運,都系在他的三場考試上。
到了初九一大早,齊銳才迷蒙睡着,就聽見李嬌鸾在他耳邊叫他,他悚然睜眼,“什麽時候了?是不是晚了?”
李嬌鸾被齊銳吓了一跳,“沒有沒有,我看着點兒呢,”因為怕齊銳早上起不來,李嬌鸾愣是一夜沒敢合眼。
聽見屋裏的說話聲,孟氏輕輕敲了敲窗戶,“銳哥兒醒了?”因為怕李嬌鸾睡着了不能喊齊銳起床,孟氏硬是在堂屋裏坐了一夜,三更天就紮到廚房裏開始做早飯了。
“咳,快叫省吾起身,”齊秀才也是一夜沒睡,他從屋裏邁步出來,“我送他去貢院。”
這還不到四更天,齊銳知道自己是不能再睡了,接過李嬌鸾遞來的衣裳,“辛苦你了,這幾天我不在,你跟母親好好休息休息。”
他在貢院,自己怎麽可能休息的好?李嬌鸾溫婉一笑,“嗯,妾身等相公回來。”
齊銳眉頭一挑,“怎麽又‘妾’上了?因為是大日子,這樣會顯得隆重?”他伸手在李嬌鸾腦門上彈了一下,“彈你一下長長記性,不管什麽時候,都別跟我用什麽賤稱,我不愛聽。”
李嬌鸾抿嘴一笑,連忙認錯,擰了熱毛巾遞到他手裏,“快洗了走吧,父親母親都等着呢。”
等齊銳出來,孟氏已經帶着齊巧蕊跟銀妞把早飯擺上了,看見齊銳出來,孟氏連忙招手,“快來吃飯,吃了你爹送你!”
齊秀才把剝好的雞蛋一顆顆擺在桌上,“吃飯吧,今年春來早,是個好兆頭。”
若是遇到陰雨天,那考棚裏的考生們可就倒黴了,萬幸今年暖的早,就沖這一點,孟氏帶着李嬌鸾就去給城隍燒了好幾次香。
……
三場考完,齊銳走到龍門前,才有一種“解放”了的感覺,他環顧四周,正遇到蘇栩看過來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去尋韓元輝,他是解元,才學也在諸人之上,年紀也大一些,大家無形中就以他為首了。
直到出了貢院,齊銳跟蘇栩才看到被一群京畿學子圍着的韓元輝,蘇栩笑道,“看來這次韓兄策問答的不錯。”
考都考完了,錯不錯的還有什麽重要的,齊銳疲憊的搓了把臉,“韓兄這一科是必中的,不像我,還不知道會不會名落孫山?”
比起別人一路考到今天,他其實是第一次進古代的考場,還直接參加的就是“國考”,所有的一切全憑原身多年的積累跟這半年自己的摸索訓練,到底會如何,齊銳心裏沒多少把握。
要是沒中,他的人生計劃就得往後再延三年了,三年,還不知道會有什麽變化。
“銳兒,”齊秀才終于在人群裏找到兒子,快步迎了過來,“如何?我聽大家都在說試題挺難的?”
見齊秀才擔憂的看着自己,齊銳展顏一笑,“還可以,我覺得答的還行。”
聽見兒子說“還行”,齊秀才放心了,“走吧,你娘在家把飯都做好了,你吃完飯好好些上幾日,”專心都着放榜那天了。
原來齊銳有一位慈父,蘇栩沖齊銳跟齊秀才一抱拳,兩人約了小聚的時間,便分道揚镳。
齊秀才看着蘇栩上的馬車,“這是誰家的公子?”
齊銳小聲道,“維寬兄的祖父是工部尚書蘇大人。”
“怪不得呢,”聽到兒子報蘇栩的家世,齊秀才眸光一暗,輕輕嘆了口氣,卻沒有再說什麽。
齊銳是個細心的,知道齊秀才這是又想到他的身世了,恐怕這會兒齊秀才在想:如果霜葉沒做那樣的事,他應該是廣寧侯府的世子,而不是清水村秀才的兒子。
“進了考場之後,我發現啊,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讀書寫文章了,”才怪,齊銳笑眯眯的上了齊秀才雇來的馬車,靠在車壁上嘆道。
兒子這話沒錯,“你從小讀書就靈的很,”想到齊銳幼時跟着自己讀書的情景,齊秀才撚須微笑,“有你這樣的兒子,為父平生最得意的事。”
“我也慶幸您是我的父親,”齊銳神情真摯,“如果我是廣寧侯府的兒子,恐怕今生都不可能有這樣的經歷。”
他是嫡長,只要健康長大,就一定會是未來的廣寧侯,書肯定是會讀的,但參加科舉是不可能的了,雖然齊銳也未見得有多喜歡讀書,他還是希望能多開解齊秀才一二,省得他每每觸景生情,拿愧疚的目光來看着自己。
齊秀才輕輕拍了拍齊銳的手,“我的意思我都明白的,你永遠都是我的兒子,我是你的父親,誰也別想把你搶走。”
……
等到二十九這日,不只是齊家人,連豐居安都到京城來了,大家早早的呆在院子裏等着喜報,看着在院子裏團團轉的孟氏,豐居安失笑,“這一會兒功夫,伯母都出去看幾回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齊銳心裏也不平靜,原身多年苦讀,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他一生的遺憾,也是沒有等到這一刻,“不只是母親,就是我,這會兒心也突突直跳呢,老想着萬一什麽也沒等來,可怎麽着?”
豐居安沒參加會試,所以特能看開,安慰起齊銳也是信手撚來,“這科足有四千餘人,只取三百名,這能來京城的哪個不是飽學之士,取中了的自是蒼天眷顧,取不中,也不真的是學問不好,咱們三年之後再來就行了,”
他哈哈一笑,“反正舉人功名已經到手了,想當官報效朝廷,就像為兄一樣,去吏部備選,要不回鄉當個富家翁,過一過閑雲野鶴的日子,也是很惬意的。”
如果不是有這麽說不得的身世,齊銳倒真想當個富家翁,反正中了舉人之後,一家子生計不愁,享受生活也挺好。
齊秀才坐不住了,不知道兒子是侯府子的時候,齊秀才對兒子求學并沒有那麽執着,知道之後,如果齊銳不能在仕途上有所建樹,那就是齊家毀了他的一生,“唉,早知道你也應該像別的士子那樣住在客棧裏了,這會不會人家報喜的,先緊着那邊去呢?”
“伯父莫急,這會試放榜是倒着貼的,咱們等的越久,省吾這名次就越靠前,”豐居安已經看過齊銳默出來的卷子了,憑他多年考試的經驗,齊銳應該是能中的,順天府五經魁,哪個不是真才實學之輩?
因為豐居安在,李嬌鸾不好出來走動,她過完年就從廟裏庵裏道觀裏,把能請的菩薩都請了一遍,經書都不知道抄了多少,為的就是滿天佛祖并文曲星都能保佑齊銳今科高中,這會兒她正跪在菩薩跟前,虔誠焚香,許下信心宏願,只要丈夫能高中,便是折了自己的壽限,她也甘之如饴。
時間一點點流逝,院子裏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大家都想再說點兒什麽,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就是篤定齊銳能中的豐居安也開始不淡定了,他也暗怪齊銳,不應該把房子租在這種地方,離貢院真是太遠了,搞得等到這個時候還沒有收到消息。
突然遠遠有喧嘩聲傳來,随之而來的是馬蹄踢踏,齊銳霍然起身,就聽到外頭有人大喊:
“捷報京師延平縣老爺,齊諱銳,高中會試第十一名貢士,金殿面聖!”
院子裏的空氣一下子凝固了,大家面面相觑,孟氏突然噢的一聲捂住臉大哭,“中了,中了,我兒子中了!”
沒等齊銳反應過來,整個城西都在喜報聲中沸騰了,巷子裏的所有人家都湧到了齊家的小院兒前,豐居安一拍自己帶來的小厮,“愣着幹什麽?喜錢呢,往外撒,全撒了!煙火,還有煙火,給我放,不夠出去買,別給爺省銀子!”
齊秀才也跟着動了起來,打賞喜差的銀封是一早就準備好的,他想都不想的全掏了出來,一一送到大家手裏,這些賀喜的聲音是這麽多年來,他聽過的最動聽的聲音。
……
“什麽?”一只汝瓷瓶應聲而碎,梁沅君顧不得地上的渣子,沖到門口,“你說齊銳中了進士,還是第十一名?”
外頭報信的人嗯了一聲,“小的一早就在貢院前等着了,看的真真切切的,小的怕弄錯了,又跟着報信的人一路找到齊公子住的地方,還跟鄰居打聽了,就是他,從延平來的舉子,說是在城西都住了好幾個月了。”
城西?齊銳一直在京城?!
梁沅君身子晃了晃,是自己太大意了,廣寧侯梁勇管着兵馬司,梁锟也是喜武不喜文,她根本沒想到梁家的兒子還這麽會讀書,梁沅君一掌重重的拍在門框上,“給我把人盯緊了!記住了,以後齊銳的一舉一動都要報與我知道!”
……
齊銳沒想到自己是他們幾個中成績最好的,連解元韓元輝都落在了他的後頭,這讓他多少有些小得意,但想到能有這樣的成績,其實是原身多年苦讀的結果,齊銳驕傲的心又平靜下來,等韓元輝蘇栩幾個過來道賀的時候,他表現的格外謙遜,讓蘇栩不由刮目相看,心道單看這份沉穩,此子也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的單純憨厚。
放榜次日幾人一道去拜座師,等遞過門生貼子,齊銳三個便老實在外頭等着官廳裏傳喚。
今科主考官是禮部尚書雲有道,來時蘇栩已經将他的履歷跟齊銳兩個說的一清二楚了,聽着蘇栩清楚到連雲有道的姻親都是哪幾位,什麽來歷的介紹,齊銳不由感慨,這世家到底有世家的好處,這些內幕,哪裏是他們這些只知道埋頭讀書的寒門子能打聽到的?
不過這個雲有道書裏也是提過的,此人在內閣不顯山不露水,是個應聲蟲一般的人物,其實卻在幕後幫着皇長子周世澤經營着一套文班底,等周世澤登基之後,他自然就成了新朝的首輔。
待叫到齊銳三人,他們忙斂容整衣,跟着書吏到了官廳,齊銳用餘光掃過,只見一位年過五旬的清瘦老者坐在上首,長髯及胸,目光深沉,齊銳忙低下頭,同蘇栩韓元輝一道,給雲有道見禮。
三人奉茶給雲有道行完弟子禮,雲有道看着蘇栩笑道,“你祖父昨天高興的都喝高了,到處跟人說,他七個孫子裏,你是最肖他的,我還笑他,若是這科維寬沒中,只怕你就不會覺得他最肖其祖了。”
蘇栩赧然一禮,“讓老師見笑了,祖父确實最疼愛學生。”蘇栩自幼聰慧,深得祖父的喜歡,後來又在讀書上顯現出天賦來,蘇新德幹脆就把他帶到身邊,當做第三代的領頭人來培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