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齊銳人還沒進自家胡同口, 就見鳳鳴樓的一個小厮探頭探腦的沖他招招手,“公子, ”

原來吳娘子的暗示在這兒呢,齊銳四下看了一下,轉身進了一間小茶鋪,才點了壺茶,鳳鳴樓的小厮就低着頭進來了, 他四下望了望, 在齊銳對面斜簽着身子坐了, “娘子命小的在這兒等着公子,有句話想跟公子講。”

齊銳給小厮倒了杯茶, “有什麽事慢慢說。”

貢生老爺給自己倒茶?小厮差點兒沒給齊銳跪下,但又怕被人注意, 只得喃喃的說着“不敢, ”也顧不得茶水燙手, 将茶碗恭敬的端在手裏, “是。”

齊銳把茶碗從小厮手裏拿過來放到桌上, “吳娘子叫你跟我說什麽?”

小厮往外頭看了看, 把自己到齊家送禮送信看到的事跟齊銳說了, “小的這雙眼睛再利不過了, 那人絕不是咱們城西地面上行走的,而且他一直就躲在暗處盯着公子府上。”

鳳鳴樓的小厮們是做什麽的?齊銳對他們的觀察力沒有一點兒懷疑,“所以吳娘子才叫你過來提醒我一聲?”

小厮點點頭,“剛才小的還悄悄去公子府上瞄了一眼, 那人還在呢!怕是別有用心。”

“你能看出來他是什麽來頭兒麽?”齊銳掏出一塊碎銀,“小哥哥若是得空,能不能幫我盯一盯他的來處?當然,你自己的安全最要緊,寧願什麽也查不到,也不能讓他發現你了。”

貴人們吩咐差事,哪裏還會管自己安不安全?小厮有些驚訝,也不接齊銳的銀子,“公子只管放心吧,小的看過了,那人一定是哪家的豪奴,這樣的人很少盯人梢的,所以才被小的一眼瞧出了行跡,您就擎好兒吧,要是三天內查不出來他的來歷,小的撅了這雙眸子!”

豪奴?齊銳心裏已經大概有了目标,他中了舉人梁沅君都知道了,得了貢生梁沅君還會坐得住?他把銀子塞到小厮手裏,“那就有勞小哥兒了,你回去之後,跟吳娘子也說一聲,我初來京城,從未得罪過誰,想來對方也沒有太大的惡意,讓吳娘子不必擔心。”

梁沅君心還是不夠狠,一早就弄死自己,豈不是一勞永逸,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她一個內宅女子可以對付得了的了。

……

“陛下有旨,宣新科進士入宮,金銮殿面聖!”

宣旨太監尖亮的聲音傳來,未幾,午門、掖門兩側,手持金瓜寶頂,一身铠甲的禦林軍也齊聲高呼,“陛下有旨,宣新科進士入宮,金銮殿面聖!”

齊銳深吸一口氣,輕輕整了整身上的進士羅袍,與衆進士門在導駕官的引領下,一路目不敢斜視,來到了皇極殿,饒是齊銳前世參觀過故宮,也在不少宮廷戲裏跑過龍套,殿試的時候也已經來過皇極殿一次,但金殿傳胪卻是所有讀書人一生的夢想,他心中的激動之情沒辦法用言語描述,只能不停的告誡自己:

冷靜,殿試考也考完了,成績已定,反正進士已經落入囊中,現在進去就是聽個排名,九十九步已經走完,最後這一下子,沒什麽的!

又告訴自己:反正下來就是授官了,如果只是個縣太爺,那他就帶着家人走的遠遠的,跟梁家和梁沅君的恩怨,以後慢慢再算也沒有什麽,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但如果殿前失儀,那什麽機會都沒有了!

丹陛之上突然傳來一聲鞭響,齊銳悚然一驚,旋即明白這就是靜鞭了,他垂下頭,只聽再二記鞭聲之後,韶樂聲起,大概是皇帝來了。

韶樂聲停,齊銳随着大家按照禮部官員一早就教好的禮儀,随着大家給丹陛之上的天子行禮,絲毫不敢有一絲錯失。

等禮部尚書雲有道從太監手裏接過金榜,緩緩打開的時候,大殿裏的空氣一下子靜止了,齊銳緊張的盯着雲有道,雖然知道他嘴裏不可能念出自己的名字,但如果能聽到,該多好啊。

“大漢永元二十一年,丙辰科殿試一甲第一名,莫思恒……”

齊銳自失的一笑,自己真是想太多了,這陣子會文,他已經很清楚自己的差距了,這古人裏的學霸真是俯拾皆是,他縱然兩世加在一起,也就将将能看。

見莫思恒大步上前,走到丹陛之上,向天子行三磕九拜之禮,待他站起身後,就聽雲有道大聲道,“大漢永元二十一年,丙辰科殿試一甲第二名,林遠聲……”

齊銳已經平靜下來,豔羨的看着林遠聲邁出列,這兩位他知道,但因為都是外省的,沒有打過交道,沒想到轉眼間,一個狀元,一個榜眼就這麽新鮮出爐了。

“永元二十一年丙辰科殿試一甲第三名,齊銳……”

齊銳只覺得腦子一空,兩耳嗡嗡直響,他有些尴尬的看了下周圍,自己應該是太渴望了才幻聽了,一甲那是全國前三,自己怎麽可能?

“齊銳……”

……

齊銳站在狀元榜眼身後,向頭頂上那位九五之尊行禮,他餘光掃過,只見年邁的天子坐在髹金漆雲龍紋寶座上,身後則是七扇雕有雲龍紋的髹金漆大屏風。兩邊文昭武穆赫然而立,他們三個初丁都在努力表現自己其實很坦然,很淡定,這種場面其實也一般般。

齊銳專注着聽着莫思恒跟林遠聲的奏對,腦子飛速轉,想着如果問到他這些問題,他應該如何回答,既不跟前頭兩人雷同,還要出彩,引得大家的注目,最好能給老皇帝留下點兒印象,他的前途可都在天子手上。

從聽見他是一甲第三新科探花郎的時候,齊銳知道,自己再不需要低調,也無法再低調下去了,而且以他如今的身份,別說梁沅君,就是簡宗頤,輕易也動不得他了,畢竟文武不同統屬,大漢朝又是個文官地位要高于武官的地方。

“你叫齊銳?走近些朕瞧瞧,”齊銳一愣,忙收斂心神上前一步,“臣齊銳,見過陛下。”

永元帝打量了齊銳一會兒,沖離自己最近的首輔陳天然道,“殿試的時候,朕就一眼瞧見此子,當真是氣宇軒昂,少年英偉,朕當時就想,今年的探花郎到了。”

這叫什麽話?齊銳都要哭了,他是憑本事考進前三百的貢生,現在皇帝當衆告訴大家,他這個探花是靠臉得的,而不是因為才學,這以後叫他怎麽跟同年們相處嘛?

陳天然含笑看着如含了枚苦橄榄一樣的齊銳,“怎麽?齊探花看上去似有不平之意?”

給自己挖坑,齊銳拱手一禮,“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何況學生是陛下親點的門生,學生只會感到榮耀,怎麽會有不平?”

陳天然卻不肯放過他,“可狀元榜眼,甚至之後的傳胪都會被認為是憑文章而來,你這個探花卻被陛下稱贊英偉,不覺得可惜?”

齊銳搖頭,“學生會試時被老師取為第十一名,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才學,至于被陛下稱贊英偉,在學生看來,比被贊才學更讓學生得意,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學生生的英偉,是父母高堂的功勞,學生認為陛下不但是在贊學生,也是在贊學生的父母。”

哎喲,小嘴皮子還挺溜,不但告訴大家你是有真才實學的,還告訴大家,自己長的好是父母所生,別人比不來,而且還搞的自己跟個孝子似的,把皇上誇贊他的話,帶到了自己父母身上。

永元帝卻被齊銳哄的挺開心的,“說的好,朕又不是那等糊塗皇帝,國家的掄才大典,自然以文章人品為先,”但歷來探花郎,皇帝們都願意挑一個相貌出衆的,不然誇官游街的時候,讓百姓們以為朝廷的大臣們連個相貌出衆的都沒有?

他又端詳了齊銳一下,當初殿試的時候,永元帝就一眼先看到了人群中的齊銳,除了他個子高之外,還因為他給永元帝一個熟悉的感覺,偏這種感覺就在嘴邊,永元帝又說不出來,“你們替朕瞧瞧,齊銳生的是不是像誰啊?朕怎麽覺得在哪兒見過?”

雲有道是齊銳的座師,對他的底細最為了解,“回陛下,齊銳是京畿延平縣人,朝中沒有祖藉為延平的官員。”

幸虧齊銳是演員出身,被大家“虎視眈眈”也不覺得尴尬,但永元帝的話卻叫他想起一件事來,前世書裏提過的,齊銳生的不像親生父母,更像老廣寧侯梁懷乾,梁懷乾是永元帝沒登基時的王府舊人,後來因助永元帝奪嫡有功,才被封為廣寧侯,他下意識的往勳貴班子裏望去,自己這個長相,別人認不出,梁勇還能認不出自己像他親爹?

侍立在永元帝身邊的大太監保成眼尖腦子也靈,被齊銳的目光提醒,一拍巴掌道,“陛下,奴婢想起來了!”

永元帝被耳邊的尖聲吓了一跳,“你個老殺才,想起來就說,一驚一乍的。”

保成趕緊跪了,“皇上恕罪,奴婢也是一時激動,皇上忘了,當初皇上龍游潛邸之時,奴婢跟梁将軍最是要好不過,”

提起梁懷乾,保成臉上閃過一抹戚然,“奴婢看見下頭的齊探花,怎麽就像看見了梁将軍年輕時候的樣子?”

被保成一說,永元帝也想起來了,梁懷乾是他王府的侍衛統領,他年輕的時候愛武,恨不得能做大将軍,親自帶兵遠赴疆場跟鞑子一戰,偏先帝對諸位皇子提防心重,他也只能守在王府裏,看梁懷乾帶着府裏的侍衛們操練,“你這麽一說,朕想來了,可不就是廣寧侯麽?”

這下廣寧侯梁勇尴尬了,被一群人指着個年輕人說,“看,他長的多像你爹”是什麽感覺?他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難道要對着個從來沒見過的少年緬懷亡父?

可等他看清楚齊銳的時候,他也愣住了,他是武将,對朝廷的科舉沒多少興趣,也不關注,這次也全程當陪襯來了,根本沒注意一甲三個都是什麽人,可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眼前的年輕人還真的跟自己父親有幾分肖似,尤其是他目光平靜的看着自己,就像小時候自己做錯了事,父親等他跟自己解釋的時候一樣,“這,”

“看來是真的像了,廣寧侯都瞧愣了,”保成笑着湊趣,“梁侯爺,探花郎是不是跟侯府沾着親呢?”

齊銳沖梁勇拱了拱手,才道,“學生家境清貧,父親乃一鄉間秀才,跟侯府并無因緣。”

梁家哪有姓齊的親戚,梁勇深深的看了齊銳一眼,沖永元帝搖搖頭,“臣也是第一次見齊探花。”

這樣啊,永元帝心裏多少有些遺憾,若是勳貴之家能出這麽一顆讀書種子,倒不失為一樁美事,但他也不好說讓梁勇跟齊銳多親近親近,不然就跟罵他一樣,“既是這樣,那便算了。”

……

齊銳騎着高頭大馬跟在莫思恒跟林遠聲身後,但他清楚,整個京城百姓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他的身上,沒辦法,誰叫他生的好不說,關鍵還年輕,前頭二位,一個四十,一個三十,前面兩個簪花就像老黃瓜刷了綠漆,而自己簪花,真的就是人面桃花了,他看着身兩側洶湧的人群,躲閃着沖他飛來的手帕荷包,不時沖四周拱拱手,引得人群中的大姑娘小媳婦一陣尖叫,這讓他不由暗嘆,前世夢寐以求的待遇,沒想到換了個時空居然得到了。

“那是探花郎,”

“長的可真俊啊,”

“這是最俊的一位探花郎了,不知道有沒有娶親?”

……

齊秀才帶着孟氏幾個也早早的等在了街上,看到人群中的兒子,齊秀才忍不住熱淚長流,“中了,探花,我兒子是探花了。”

孟氏則是哈哈大笑,不時的指着漸漸向他們行來的誇官隊伍,“瞧見沒有,後頭那個長的最俊,最年輕的,探花郎,我兒子,我的兒子!”

李嬌鸾這會兒也顧不得害羞了,她扶着齊巧蕊的肩頭踮着腳尖往前看,心道一會兒相公過來,能看到他們就好了。

要是他看到自己,不知道會不會跟她說一句話,讓大家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

梁沅君站在彙百味的二樓上,目光陰沉的看着街上迤逦而行的誇官隊伍,都不用下頭人介紹,她一眼就認出了哪個是齊銳,怪不得田嬷嬷回來之後人跟霜打了一樣,憑誰看到這樣的齊銳,都會忍不住恐惶,即便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夫人,您快看,那個探花郎居然,居然,”

孤月突然撲到窗邊,幾乎把整個身子都探了出去,梁沅君循聲望去,就見齊銳正在馬上俯身,将手中的一朵鮮花遞到一個女子手中,雖然看不清那女子的臉,梁沅君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的嬌羞跟興奮,“這是做什麽?堂堂一甲進士,當街調戲民女?”

淡雲耳朵靈,“不是的,我聽見底下人說,那一家人是齊探花的親人,他是把花給他的娘子,哎喲,這麽俊俏的公子,居然已經成親了!”

孤月激動的站不穩了,“我要是他的娘子,死了也甘心啊!”

他的妻子?梁沅君推開面前的窗子,想仔細看看齊銳家人的模樣,确切的說,底下的是她的家人才對。

可惜她只看到一群背影,下頭人太多,她連哪個是齊秀才都沒有搞清楚。

“走吧,熱鬧看完了,咱們回去,”梁沅君所有的興致都沒有了,“先回侯府。”

……

林夫人看到女兒回來,有些意外,“你呀,今天街上人那麽多,你身子又重,怎麽又跑出來了?萬一叫人沖撞了可怎麽辦?”

梁沅君疲憊的搖搖頭,“我坐着護國公府的馬車,誰敢沖撞我?弟弟呢?怎麽沒見他?”

聽女兒問起兒子,林夫人笑道,“锟兒去西大營練兵去了,早知道你會回來,他一定不會出去的。”

“杜氏呢?怎麽沒見她?”梁沅君四下看了一眼,“她又不來母親這裏服侍?”

林夫人嗐了一聲,女兒什麽都好,就是這一點兒有些過了,她怎麽說也是出嫁女,怎麽就跟弟媳不對付呢?“你祖母叫人傳話,叫她陪着抹牌去了,以前有你在,你祖母不寂寞,幸虧現在有麗敏,不然我有得頭疼呢。”

林夫人不喜歡抹牌聽戲,以前有女兒,現在有兒媳,不然她這個兒媳還得每天過去陪着婆婆玩笑,更累人。

梁沅君不屑的撇嘴,“不是還有那幾個的嘛,祖母就離不得她了?陪祖母有華娘跟芳娘不就夠了?我看她們個頂個的精明,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林夫人只生了齊銳跟梁锟兩個,廣寧侯梁勇尚有一個庶子梁鉻兩個庶女梁華娘跟梁芳娘。

只是梁家極講規矩,不論是庶子還是庶女,輕易都走不到薛老夫人跟前,但華娘跟芳娘年紀漸長,又看着梁沅君高嫁,帶走了薛老夫人大筆的體己,便有樣學樣,尋着機會就跑到瑞福堂去表孝心。

林夫人兒女雙全,兒子已經封了世子,媳婦也是從高門娶進來了,女兒呢,更是高嫁給了京城第一貴公子,以後是板上釘釘的國公夫人,這萬事遂心,心也就寬了,并不打算苛待兩個庶女,“我不耐煩看見她們,随她們便吧,你祖母又不糊塗,那些小婦養的再搖尾巴,也休想從她那裏讨得好處去。”

薛老夫人有多精明梁沅君是清楚的,她叫丫鬟拿了靠枕墊在自己腰下,接過林夫人遞過來的棗茶小口抿嘴,“不管怎麽說,您才是弟妹的正經婆婆,隔着您跑去祖母那裏獻殷勤,終是她的不是,娘您可不能太寵她了,您看看我在國公府過的是什麽日子?我那個婆婆,也不知道從哪個小門小戶學的規矩,才成親那會兒,非要我去她那裏立規矩,端茶布菜的,偏那府上的老夫人也是個糊塗的,就跟沒看見一樣,要不是我熬不住病了一場,公爹發了話,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呢?”

想想自己初嫁到簡家的日子,梁沅君就一陣兒氣悶,真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豪門的媳婦不好當,上頭兩重婆婆,既不像林夫人心善,也不像薛老夫人明理,“唉,說起來我祖母跟那邊的祖母都是一個薛字,怎麽性子就那麽不一樣呢?”

“你祖母是什麽出身?護國公老夫人是什麽出身?能一樣嗎?”林夫人一哂,自己婆婆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出身,公公當年還是王府統領的時候,娶的同袍之妹,而護國公老夫人薛氏,當年府上可是出過總兵的人家。

“是呀,兩個老太太一比,足見出身不能決定一切了,”梁沅君再次撇嘴,她是丫鬟生的又怎麽樣?當年那些京城名媛在她跟前,只有當綠葉的份兒。

“行了,她們都是你的長輩,都是你要孝順的,”林夫人捏了捏梁沅君肉乎乎的手,自從有了身孕,女兒明顯豐滿了許多,“其實你出來走動走動也好,別像娘當年生你的時候,差點兒把命折進去,要不是霜葉,”

提起霜葉,林夫人又想起田嬷嬷的話,“今天外頭放榜,田嬷嬷那個外孫考的如何?我竟忘了差人去打聽了,你剛從外頭回來,可曾聽見?”

梁沅君想說不知道,但一想跟着自己的丫鬟們都知道她去看游街了,如果說不知道,反倒會叫她們生疑,“那個齊銳是一甲第三名,剛才我回來的時候,正遇上他們誇官游街,齊銳一人兒把狀元跟榜眼的風頭都搶了,真的是太輕狂了。”

梁沅君很不認同齊銳的做法,做人要低調,雖然他是探花及第,但仕途也才剛剛開始,這麽得意做什麽?也不怕被人記恨,“這下田嬷嬷又該來哭訴了。”

林夫人已經被“探花”給驚到了,“真的?那這孩子得有多出息啊,得空了叫田嬷嬷把人請過來我見見,哎喲,我還沒見過探花郎呢,他跟你還是同天生的,這才多大啊就中了探花了,大漢多少年都沒有出過這麽年輕的探花郎吧?他成親了沒?華娘年紀可不小了。”

田嬷嬷的外孫子,娶舊主家的庶女,也是算自己給她家的恩典了,林夫人覺得自己的主意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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