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後的戰役
時光偷偷的溜走,生活簡單的滑過。
卡卡西在警校已是第二個年頭,迎接他的将是真槍實彈的實習出警任務。
一個正式警員會帶一個實習警員,執行真正的任務。
卡卡西以為,不去想,不去問,帶土的世界也許就會慢慢遠去。就像當初自己立下的誓言————
黑白兩道,從此再無交集。
可事實上,現實世界中事情的發展并不如卡卡西所想,所說,所希望的那樣。有時候,人越不去想,思路越是清晰,越想割舍越是難忘,以為已經忘記卻又不得不見,以為嶄新的人生重新開始譜寫他的篇章,命運卻又将他逼回過往,以為再也不會有機會和帶土碰面的卡卡西接到一項特殊的任務。
然而這年冬季寒假還沒過完,卡卡西因為年輕加上優秀,就早早的接到以實習特警的身份,暗中調查非法軍火獨品交易的危險的實習出警任務。而且,聽其他正式警員說,這次交易的頭目雙方是宇智波帶土和大筒木輝夜。
大筒木輝夜?
卡卡西對此人早有耳聞,後在被綁架過程中又聽小南提起過。
木葉警校圖書館,卡卡西連夜翻閱着關于她的資料。
大筒木輝夜,一名木葉城區高官,雖說私底下勾結黑道人物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是在白道警界也是威名遠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是女性,卻野心磅礴,妄想一統黑白兩道,從此作掌控生死與權力的統治者。
大筒木輝夜,她只要能除掉黑道上的曉組織幕後老大的帶土,又鏟除白道上的木葉警署大隊長的帶人,她就能成為黑道白道掌管生死的神,玩盡權力的游戲,從此逍遙法外,肆無忌憚,呼風喚雨為所欲為,天下都是她的。何樂而不為,她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大筒木輝夜,她擁有一頭蒼白的長發,卻有着反差年歲的年輕貌美的容顏,她想,如果帶土和帶人兩人是她的孩子該有多好,他們才華橫溢,架海擎天,如能為她所用,她的名號将天下無人不懼,她的命令天下無人不聽。
可惜了兩個這麽可愛這麽帥氣又這麽有能力的孩子,真不讨人喜歡,硬是逼着自己殺了他們,輝夜自信過了頭的想着。
真不想殺了他們!
不過,如此優秀的兩人,想要殺了他們自然不是易事。
Advertisement
但是,勢力龐大,才能兼備,一如木葉城區高官,大筒木輝夜。她心思缜密,做事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卻又喜歡帶着莞爾而笑的面具,仿佛帶土和帶人兩個人的合體。她可以在做事謹慎的帶人警官公寓裏不知不覺的投入微型炸彈,又可以在帶土防守嚴密的宇智波宅毫無察覺下安裝監控,她自然有自信和勇氣,可以在這一次自己故意洩露蹤跡的交易中,讓黑白兩道的他們自相殘殺到兩敗俱傷,最後再由自己将他們一網打盡,坐收漁翁之利。
——————————————————————
木葉警校圖書館。
冬雪飄窗,雪花印在閃着黃色暖光的圖書館網格窗上,融化,成水,結冰。
卡卡西手中的筆停住不動了,他趴在圖書館的桌子上,呼吸均勻溫細,低垂着的白月光般修長的睫毛,似睡非睡。忽然有股溫熱的暖流胡亂的打在了他的面頰上。
“帶土”睫毛顫動,異瞳緩緩睜開。
小小的吃了一驚,“帶人?”
聽到不想聽到的名字,掩飾住內心的酸楚與不平靜,帶人将本來準備輕輕給卡卡西披上的外套,有些随意的扔在了他的肩上。眼角餘光不經意掃過卡卡西桌上看似有些淩亂,卻又被整理歸納好成一疊一疊,厚重的資料。
“這麽晚了還在圖書館,是在擔心下周的任務?”
“嗯。”卡卡西微笑,閃耀着星辰大海的異瞳微微眯成一輪彎月。
剎那,心神搖曳,不能自已。
手捧起卡卡西的臉,“困了就回家睡,想要什麽資料我可以從資料庫給你調。” 血沖上頭頂,胸口處長久以來積壓堆積的壞情緒一擁而上,“沒有你在,睡不着。”
不想回家,心裏有事,睡不着。
推開,全然不領情。
“帶人,我自己打車回去。”
帶人從卡卡西眼裏讀出了忍耐的極限。他默默的放開了卡卡西,深深的吐氣,無奈只能在這飄雪的晚冬,留卡卡西一人在圖書館熬夜通宵,他輕輕的從書架之間的桌子旁離開了。
卡卡西,這次的對手是帶土,是你心心念念的帶土。
你可以公正無私毫不偏袒,一如往常的執行任務嗎?
生死面前,你将選擇與我攜手共進,還是與帶土并肩同行。
卡卡西猶豫了許久,手機被拿出來放回去,又拿出來。最終,他還是翻到了帶土的電話,選擇按下了通話鍵。
嘟嘟嘟————
“卡卡西,最近好嗎?”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令人想念的聲音,帶着令人怦然心動的柔情,想念帶土關心時的口吻,沉痛到心碎。“帶土,這次交易已有人刻意暴露了雙方的行蹤,” 卡卡西答非所問,“我這次出警的實習任務是阻止交易,目标是你。”
“嗯。”明知是陷阱,還縱身往下跳。
“如果你執意要做違法亂紀的事,我會抓你。”
“嗯。”淡淡的回應。
肯定的回答,掩飾不住為卡卡西如今的成就而感到的驕傲和自豪。
“如果你反抗,我會開槍。”卡卡西不依不饒,不肯示弱。
“不,你不會。”帶土一字一句。
“我會親手送你上路!”
卡卡西握着手機的手指在發抖,卻毅然堅定着支離破碎的心。
“我等你。”
我等你,卡卡西,我等你。
如果有一天你将我忘記,我寧可當自己從沒來過這個世界。
如果有人要将你從我身邊奪走,我寧可與你共同毀滅這個虛假令人絕望的世界。
但是卡卡西,我會賭上自己所有,支持引導開拓你選擇的道路,我會愛你,祝福你,因為,此生能看到你幸福的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心願。
電話被挂斷了。
卡卡西握着手機的手,無力的垂在腿上,一滴滾燙的液體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流出來,眼眶無法承載的重,劃過臉頰,滴在了握在手裏的手機屏幕上,暈開淚花。
——————————————————————
雨隐城區海濱公園。
入夜,天色迷蒙,海上的夜景被團團濃霧重重包圍,看不到星月,辨不清前程。
離開圖書館後的卡卡西,不知不覺的步行來到了雨隐城區。
卡卡西深深吸一口腥鹹寒冽的海風,清醒出混沌的頭腦,沉澱胸口的悲痛。心浮氣躁是特警的一大忌,卡卡西強行抑制住隐隐不安的情緒,重重的躺在沙灘上,任由刺骨的寒風刮進貼身的領口。
仰頭望天,零度的深寒,夜空裏的星星若有若無的笑着,幾分嘲弄,幾分憂愁。
卡卡西,選擇站在帶土對立面的自己,真的是無情的那個嗎?
帶土,你願意與我一同去往那人世的盡頭,天堂之上嗎?
帶人,我若真死,不會拉着你陪葬,別來的太早,答應我。
一個黑色的身影逐漸侵蝕淹沒了,那雙盯着夜空出神的異色星眸。不知什麽時候站在自己身後,帶人無聲無息,明明有強大的存在感,卻像幽靈一般捕捉不到呼吸與體溫。
帶人蹲下身去,“卡卡西,這麽冷的天,你,睡在外面。”
“不用你管。”态度惡劣到極點,卡卡西冷冷丢下一句狠話,徑直鑽進了帶人停在沙灘外的小車內。
從天堂墜落到地獄,區別,不僅僅是距離與失溫。
你走不進卡卡西的世界,任憑你等着,恨着,誤解着。
帶人尾随其後。
開門,上車。
“卡卡西,你是不想我出這次任務嗎?換個人,好讓你明目張膽的放跑,宇智波帶土?”半是認真,半是戲谑。
“回家!”卡卡西冷冷的,很不客氣的轉開話題。
帶人不怒,慢吞吞的笑得很迷人,誰也看不到那漆黑的眼眸因沉澱了悲傷,看起來模糊,朦胧到令人心痛。
——————————————————————
任務前夜。
木葉警署公寓。
飯桌上。
做了十八年少爺,從來不下廚房的卡卡西今晚居然做起了晚餐,憑借帶人優秀特警直覺,精明如他哪敢吃卡卡西準備的食物。
假裝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今天的茄子湯好苦啊。”半開玩笑,“你該不會下藥了吧。”
被拆穿的尴尬,卡卡西一驚,轉身,“不吃拉倒。”說完便伸手去端。
抓住了冰涼亂伸的手,“誰說我不吃的?”
咕嚕咕嚕————
被下了催眠藥的茄子湯,一口不剩,全部被帶人喝下。
“你根本不關心我,不拿正眼看我,卡卡西。”帶人抱怨。
這又癡又傻的性格不知是傳承了誰的血脈,明知是陷阱,可他偏偏往下跳。因為是卡卡西挖的,所以再深的陷阱他也義無反顧。幾顆催眠藥而已,憑他如此旺盛的機體代謝功能,能困住他?
半天沒聽到卡卡西回話,詫異,終于擡起頭看一眼,瞥見氣鼓鼓的卡卡西在拿眼神剮他。
半小時後。
也不見藥物起效的卡卡西,疑惑的掏出了手機又閱讀了幾遍說明書。
不對,不應該!
卡卡西從褲子口袋裏又掏出一粒,直接投進了帶人常用的水杯裏。泡騰片遇水,迅速溶解,開始冒泡,幾十秒的時間,便和水完美融合,藥片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杯水恢複了它原本該有的純淨與透明。
無意中,看到卡卡西一系列的動作的帶人,倒吸一口冷氣,面部肌肉抽緊。
走出廚房,卡卡西一手端着水杯,正好撞上站在門口的帶人,端着水杯的手被他狠狠抓住,奪走。
卡卡西從他的眼裏讀不到驚訝,反是沉沉的悲傷。既然被看到了就硬來,不信弄不倒你。卡卡西看準帶人那張臉就是一記狠拳。
帶人吃痛,手上力道也不松半分,從腰間掏出一副手铐,将卡卡西的左手腕與冰箱門铐在一起。
“雖然不知道明天的任務你準備幹什麽,但是從現在開始直到任務結束,你老老實實的呆在家。”帶人擦着嘴角的血絲。
就憑一副手铐?帶人怕不是太小看自己了?
卡卡西幹脆閉上眼,坐在地上,背靠着冰箱門。
如果閉上眼,自欺欺人會快樂,從現在開始,我将不再睜眼去看前方的路。在我心心念念的執着中,前方自己要走的路在扭曲到模糊,看不到邊,看不到岸,看不到未來。卡卡西确定自己聽到帶人低聲嘆氣的聲音,仿佛沉澱了許多年的無奈,無人訴說。
那一聲嘆息,像一把尖刀,刺中卡卡西心上柔軟的地方,一種酸楚的沖動漫延到整個心髒。突然就想要抱着你,然後認真的問一句,帶人,我是不是你今生的累贅。
——————————————————————
翌日傍晚。
雨隐城區交易地點。
卡卡西撬開了被鎖在冰箱上的手铐,匆忙趕到現場。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倉庫入口處,不見帶土或帶人,只有一頭白色長發的大筒木輝夜站在原地,盯着手腕上的手表。
忽然後頸處一陣涼意。
被一個堅硬冰冷的東西抵住,卡卡西知道,那是槍,在他遲疑不決的空隙,有人已經先他一步出手。不能心浮氣躁自亂陣腳,卡卡西輕輕緩緩的向後轉身,他轉,身後的人也跟着轉,唯一不動的是那把抵着自己的冰冷的槍口。
強硬的槍口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月光投射下來,卡卡西拿餘光掃過身後的影子。
帶土?!
帶土,不早就表明了他的冷血與無情嗎,生日夜的那一槍,那麽狠,那麽冷酷,半分情也不留。
帶土,你真的想殺了我,你不會痛嗎?
帶土,我和你真的要走到最後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卡卡西來了?卡卡西被帶土拿槍抵着?躲在暗處的帶人一邊将帶土罵的狗血淋頭,一邊又不得不盯着倉庫入口處的大筒木輝夜。
咔嚓————
槍上膛的金屬聲。
帶人再也安奈不住內心的擔憂,他不管不顧的從貨物箱後跳出來,沖向卡卡西。
“放下你的槍,我不抓你。”帶人說。
“你?”帶土輕蔑一瞥,目光不善。
曾經的帶人這樣對帶土說過,這個世界上不幸的人不計其數,不是只有你一個。你是,我是,卡卡西也是,我們是被上天所遺忘,不被上天所憐憫,都經歷過痛苦與磨難童年的孩子。
帶人向帶土伸出手,和解嗎?
帶土也曾經對帶人說,無論怎樣,我與你都無法成為朋友,因為我讨厭你看卡卡西時的眼神,你喜歡他,我知道,因為愛一個人時,眼睛不會說謊。
帶土任由帶人伸出的手懸在空中,不予以回應。
倉庫入口處的輝夜将目光轉移到,貨物背後的動靜處。她雙手探入外套內襯,從裏面掏出兩把□□,“帶人警官,我們又見面了。”
帶土,帶人和卡卡西同時望向輝夜手裏的兩把槍,烏黑的槍口,直直的指着帶人和卡卡西的心髒。
“帶土先生,我幫你鏟除兩只擾人的老鼠!”輝夜一頭白色的長發在微風中微微起舞。
風,送來殺戮的氣息。
克敵先機,先下手為強。
一秒,危急時刻,生死邊緣,帶土的異色的眼眸剎時迸發出淩利的殺機,頭腦高速運轉過千遍。
針鋒相對,生死相逼。
Biu————
三人同時開槍,同步到聽上去只有一聲細不可聞的槍響。
媽媽,我來幫你!!
躲在暗處的絕,将□□口瞄準了帶土的心髒。
輝夜的兩顆子閃電般彈射向帶人和卡卡西的同時,躲在暗處的絕的子彈射向了帶土。但是他不是不知道,不是沒有察覺,帶人和卡卡西手裏只有一把槍,自己手裏一把槍,帶人會選擇飛向卡卡西的那顆子彈,還是輝夜的命,如果帶人被搶先一步擊中,那卡卡西
輝夜的殺機像她的行蹤一般,無聲無息。先鏟除帶人和卡卡西,再殺死孤立無助的帶土!
砰————
帶土攔截的角度巧妙精确。
鮮紅的血濺起的高度,直至那一輪皎潔的夜月,在帶土胸口正中的心髒處,彎彎曲曲的流淌。
幾乎同一時刻。
帶土的第二發子彈擊中了躲在暗處的絕。
帶人的第二發子彈将大筒木輝夜當場擊斃。
近在咫尺,空氣中血氣仿佛更濃烈。
帶土!!!
帶土!!!
名字同時從兩人的口中喊出。
罪惡感無聲無息地爬上帶人的心,帶土他救了自己,他為什麽要救自己?為什麽要救身為情敵的自己?
血泊中,帶土依然冷笑,毫無懼色。
夜色無聲無息的侵襲。哽咽,一點點任憑絕望和悲痛浸透卡卡西的心。
舍不得,不願意,不能夠放手。
不得不松開牽你的手。
愛,也有錯嗎?
被穿透的,不僅僅是帶土你的心髒!
黑暗中,四周萬般寂靜,沒有人聽到第二顆心髒碎裂的聲音。天空黑暗的像無間的地獄,一切都是,也許再也不會有光明。
我與你,我們的因果終于走到了盡頭。回不到紅豆樹下的純真,回不到退守割愛的傷害,我們愛着,恨着,忍着,用一種極端的方式。
終有一天,這樣的相處方式,不再屬于我們。
終有一天,我将追你而去,堅持我們一往情深的執着。
直到世界盡頭,也沒有人能将我們分開,因為。
帶土,是卡卡西永遠的帶土。
卡卡西,是帶土永遠的卡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