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但為秉公救知府

既言欽差,且說春秋之時山東有一柳氏,名為柳下惠,此欽差亦是姓柳,名作文弟,然而與古人恰恰相反,嗜好尋花問柳,亦非白姓,全仗地位四處找尋貌美女子,城內尋厭,便以公務之辭去京城以外尋找。欽差素日尋女頗多,自負對美女大有見地,凡是尋有入眼女子必要評頭論足一番,時間久了,誠有一些心得,朝廷同僚若是納了小妾,必會請他品評一番。柳文弟亦識體面,唯望顏容便可将女人評論透徹,朝中政績權且不論,凡對女子而言,為首之人非他莫屬。

此次一路南下,有一小妾随他而來,此妾甚是美豔,可謂京城之內無人争媚,然而未存好命,自随于柳文弟後,不久患有怪病,任何醫法皆不見愈。柳文弟甚是焦急,唯恐瑰寶與己無緣,無由死去。後經慈禧薦一良醫,嘗入京城,後還濟南,慈禧勸言:此人出塵如仙,傲世而立,恍若天仙下凡,令人不敢逼視,醫術精妙,頗有膽略,一襲素衣臨風而飄,道不盡清雅,高貴絕俗,若尋此人醫治,不可強勢求之,但可好言相請。

初聞大疾有望,柳文弟心中欣喜,備得馬匹轎子,始于審案、醫疾、尋女子,一舉而三得,嘗有交待,由衆多侍衛保護小妾,随後徐至,自己先至濟南訪問當地實情。方今,小妾已至濟南,趙佑廷先行而出,徐憂寶亦是遠迎,一見此轎頗有感概,紫色珠簾自轎頂一瀉流下,耀眼紋布鋪滿轎身,淡黃窗布随風擺動,鳳凰展翅由檀香雕刻而成,霎間看去,氣派之極。

小妾一出轎門可謂風露鬓髻,淡掃娥眉,眼開含春,皮膚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口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浮雲随風而現,以添幾分誘人之情,眼眸慧黠而轉,幾分調皮帶有淘氣,一身半紫長裙,腰不盈握,美玉無瑕。

徐憂寶見此女而來,更欲巴結柳文弟,那大理寺少卿便不再挂念,但于此時,柳文弟冠冕堂皇,威風凜凜擺足架子,将徐憂寶使喚不休。晚飯之時,柳文弟将小妾安頓好,開口問向徐憂寶:“嘗聞濟南有一先生名為馬希麟,有妙手回春之術,嘗為京城老佛爺治愈異疾,可有此人?”

于山東一帶,馬希麟之名望已是家喻戶曉,徐憂寶更不知欽差來此之由,但作默認:“認得,認得,可知大人有何吩咐?”

柳文弟颔首而言:“既是如此,可将此人為本官請來,本官現有一患疾之人,急需醫治。”

徐憂寶聞知柳文弟欲求良醫,即可拍胸保證言道:“大人放心,此人與我嘗為厚交,情如兄弟,我這便去請來為大人務醫,如此之機乃是幸事。”

柳文弟斜眼而望,雖疑而道:“如此甚好。”

徐憂寶轉首便去尋找馬希麟,但聞去了臨淄救治患者,回至濟南後而居于濟南府衙,此事甚憂,嘗言保證必将馬希麟請回,而今,必會自失顏面。回念得失良久,徐憂寶手執銀票徑至濟南府院內。

傳聞徐憂寶來尋,馬希麟徐徐颔首,面見之時而見徐憂寶一臉谄媚,僅有一笑已是令人毛骨悚然。此時,徐憂寶卑躬屈膝,将一沓銀票遞向馬希麟,言道:“馬先生,此乃一點薄禮,還望你能笑納。”

雖對徐憂寶有過,而此人實是令人鄙夷,馬希麟笑顏而道:“且先收回厚禮,我自幼不愛錢財,你來府內行此大禮可有要事請我?”

徐憂寶心中焦急,那柳文弟已于府內等候,如今進退兩難,但以強忍顏面,言道:“先生高見,确有要事相求,嘗聞馬先生不愛錢財,一心救濟蒼生,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但見徐憂寶之憂,馬希麟轉首望于門外,緩緩言道:“徐先生無須試探,亦不必繞關子,有事但可道來,今日至此必有瑣事,若我能助亦當盡力,然我馬希麟非仙非神,若幫不得亦是無能為力。”

徐憂寶又笑兩聲,奴顏婢膝言道:“愚弟府中有一病者,然是百治而不尋良醫,素聞先生乃當世之奇才,亦求先生去府中一敘,但為醫治此疾。”

馬希麟故作笑聲,言道:“徐府不乏銀兩,有親在朝為官,你大可去省內省外尋求名醫,如若未尋,亦能去京請來禦醫,我身為平民百姓怎有奇醫之術,貴府乃是貧民奢望之地,恕我不便登門醫治。”

徐憂寶險些閃舌,速速求道:“莫不可這般無情,先生有所不知,來者乃自京城朝廷,可見禦醫無策,又聞先生嘗于宮內治愈慈禧之疾,此事朝臣共知,且因此人仰仗先生之高明醫術,故來此求醫。”

馬希麟已知此人正是欽差,若誠如此,趙府上下便可得救,故而問道:“你言此人,所謂朝中何人?”

徐憂寶急回道:“誠乃大人物也,是欽差大人有請,朝中禦醫皆言此疾難治,唯獨先生能醫。”

既是如此,可知徐憂寶心計頗重,欲為巴結欽差故而請去醫治,但見徐憂寶雙目期待盼等複言,馬希麟識人較廣,如徐憂寶這般狡猾人士誠是罕見。素來不見富貴人,然是礙于趙府安危,唯可登門一見。

至徐憂寶府中,方知世間竟有如此豪戶,侯門似海,自入宅院,滿地紅毯鋪地,兩旁站滿家丁婢女,童子手捧蔬果甜點,一同迎接馬希麟,一踏紅毯則有一人高聲呼喊:“神醫馬先生到。”随後,衆人皆齊聲複言,雖望個個弱不禁風,然是嗓門之大不比尋常,聲勢如雷,驚天動地。而後,鞭炮齊鳴,鼓樂共奏,馬希麟自嘆,即便是胡順、餘文三等輩亦不及徐憂寶之富,此情此景堪比婚嫁之事。

徐憂寶故将場面作足,一顯家資雄厚,二作顏面增光,三乃喜迎馬希麟,四為彰顯誠心,為請此人悉心準備以得柳文弟之歡喜。然是柳文弟于房內,聞之房外時而高聲大喊,時而鞭炮齊鳴,已将小妾驚懼,大怒罵道:“徐憂寶真是胡鬧,請一醫者何必這般大張旗鼓。”

自以為柳文弟身份至尊,然而不知已是大怒,待馬希麟行至屋內,見有香爐生煙,四壁典雅。黃花梨木椅凳之上有一老氣橫秋之人,料此必是那所謂之大人物。徐憂寶彎腰而入,急與二人相互簡介,果如初定,此人正是欽差。馬希麟遠望榻上之女,甚是美豔,然是此人矯揉造作,渾濁發呆,心神受蒙,面色萎黃,脾胃虛弱,額間尚有虛汗,身子略顫,唇齒不存血色,與嘗之症頗有不同,此疾而使馬希麟大驚不已。

柳文弟以為馬希麟觀美而嘆,而直問道:“先生,可見本官小妾之美?以憑閱人無數,但凡任何男子一見本官之妾,皆會贊嘆不止。”

柳文弟好色成性,以為天下男子皆有同好,馬希麟聞之所言,随之大笑。但有斜望柳文弟一眼,經之允許,而伸手去取女子之脈,脈搏大滑,脈小堅急,若隔時久,死而不治。柳文弟言道:“先生可有奇法醫救?若有醫法,請先生速速着手,切勿延遲。”

馬希麟尋脈而定疾病,笑望柳文弟,不急不躁,不言不語。柳文弟一時有疑,不知馬希麟作甚,忽測馬希麟意圖速言道:“先生可是所慮診費?若是如此,何必不言,徐老板可将錢財代我奉予先生,改日來此更會重謝。”

徐憂寶聞之此言後倍顯谄媚,自感萬分榮幸,然他深知馬希麟為人,此時,對柳文弟進言道:“大人有所不知,馬神醫自始行醫,不為金銀,嘗以務診而濟貧民。”

柳文弟笑逐顏開道:“我亦深知此事,傳言先生嘗醫老佛爺之疾,而不受禦醫之職,但為務醫鄉民而自告還鄉,如此,甚合我意。然而卧榻之人乃是本官小妾,不能讓人,若能醫好疾病,待本官回京後,必選一女子送予先生,可好?”

此言而使徐憂寶大為錯愕,馬希麟依笑如初,但以道之明白,不卑不亢言道:“回禀大人,草民一不取金銀,二不求女子,草民不為何人脫罪,但有一事煩勞,濟南知府乃是我所交之故友,近日,被人惡意中傷,我若能将尊夫人治愈,煩請大人悉心察明,秉公斷事。”

此言而将徐憂寶吓壞,以馬希麟之見,欲為趙佑廷尋一免死金牌,然而自己徒勞無功。徐憂寶緊瞪雙目望向柳文弟,生怕答應此事,見有不妙,心中大悔不已。柳文弟言道:“好,秉公斷事乃是為官之本,若能治愈小妾之疾,本官必将此案嚴明公辦。”

徐憂寶良機已失,但覺頭腦昏沉,險些摔倒,速與欽差進言:“大人,如此一來,豈不再為小人做主?”

柳文弟但望馬希麟醫治小妾,而不願見徐憂寶,複道:“待将疾愈,再議此事不遲。”

柳文弟雖不及厲語,而已将徐憂寶魂魄驚去,但以徐徐告退,行至門後怒啐口水,繼而料想欽差不僅愛財,且是愛色之徒,是因銀兩不足所致,後而破釜沉舟續為欽差備足銀兩。徐憂寶荒誕不經,不愛江山愛美人,縱有銀兩積山亦不及美女一笑。

馬希麟又細診一番,觀之目不交睫,斷知病竈乃是痫症,俗稱羊角風,繼而引發各種症狀,欲治此病需自病根入手,欲先安神,後而除風。

馬希麟對癫症、痫症與狂症頗有研究,既斷此疾心有定數,即刻寫下藥方,命人去取藥材。柳文弟不知藥材少見之極,自認神醫之方必不易尋,此時,需将神醫贊美一番,柳文弟言道:“先生誠謂不凡,生僻藥材亦能寫出,料想藥材必不好找,然是能知疾病而制藥方,真神人也。”

柳文弟不懂作懂,馬希麟不忍好笑,留下藥方而言道:“待草藥尋來後可告知于我,我欲親自炮制煎熬,屆時,可觀病情康複情況。”

柳文弟千恩萬謝後,親自送馬希麟出門,喜迎隊伍尚未退去,但見馬希麟一出門又是高聲呼喊,然被柳文第直接散去,而後急差人去尋藥材,三日之久,終将藥材盡皆尋來,實是不易,待請馬希麟來後,見他将草藥泡制,繼而涼幹,步将藥性至達理想效果,大塊草藥以刀切小,後而以藥碾壓成粉,定好藥量為患同蜜水沖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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