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見人

此言一出，大家的步子齊刷刷停了下來，面面相觑，臉色都十分難看。

我感覺到一股冷意從後背直往腦後勺上竄。

其實大家都一樣，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都沒有将這個猜測提出來，也是不敢提，畢竟對于鬼魂都比較忌諱。而現在這句話一出來，大家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

唐響叫道：“就算是魂，我也要去問問到底是誰殺的她！”說罷帶頭朝洞裏頭走了進去。

大夥略一遲疑，陸續跟上。

我想那應該不是芳芳的魂，如果是魂，那就是鬼，鬼又怎麽能跟人做那種事？但若不是鬼，芳芳為什麽在這裏而不回家以及她後背那裸露出來的森森白骨，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越往裏走，我的心跳得越快。

可是，當我們來到山洞最裏頭的那個石室時，并沒有看到芳芳。

唐響瞪着我問：“芳芳在哪兒？”

大夥也望着我，等着我回答。

我将這兒的每個角落都找了一遍，确實沒有發現芳芳的影子，這一時不知怎麽回答好了。

“應該是走了，”我說：“開始她的确在這兒。”

唐響哼道：“你是把我們當猴耍吧？”

“你不信就算了。”感覺到這裏陰森森地，我準備出去。

唐響卻擋住了我，兇惡地道：“你說芳芳在這兒，要是你不把她給找出來，你就別想出去！”

我也生氣了，說：“她走了我怎麽找出來？”

“呵呵，走了？”唐響一臉冷笑：“她在這兒是你說的，現在我們來了，說她走了，也是你說的，你是當我們都是蠢蛋是吧？寧缺我告訴你，想跟我耍花招，你還不夠格！你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待，你就一直在這兒給我呆着！”

我也火了，問：“你想怎麽樣？”

“剛才我在洞口說了，如果這裏面沒有芳芳——”唐響驟然加大語氣，近乎吼道：“我就把你剁了喂狗！”說着，唐響揚起手中的棒子就要來打我。

“汪！汪！”小白站在我的前面，沖唐響一陣狂吠。

“算了算了。”堂伯等人忙抓住唐響的手，勸道：“也許芳芳是真的走了。”

“放屁！”唐響看了看小白，罵道：“這裏根本就沒有芳芳，以為我不知道？這小子哄我們，就是想給他老子開脫。狗日的，你和你老子沒一個好東西！”

“你不要得寸進尺！”我生氣道：“這事跟我爸無關，不要把我爸牽扯進來。我和我妹妹、李克良都看到了你老婆，你們可以去問他們。”

“啥？你說李克良？”唐響推開堂伯，來到我面前，逼視着我問：“你說李克良也看到了我老婆？在這裏？”

“是，你不信，可以去問他。”

堂伯問：“克良怎麽也在這裏？”

我答道：“我不知道，我來這兒的時候，他就在這裏。”

唐響問：“他在這裏幹什麽？”

“他”我突然想起李克良跟我說過，不要跟任何人說他在這兒所幹的事。

我若把這事兒說了，事情只會向着更惡劣的方向發展。

“我不知道他在這兒幹什麽，如果你想知道你就去問他吧。”

唐響一直盯着我，臉越來越陰沉，良久，他一把推開我，邊朝洞口走去邊說：“我去找李克良，要是他說沒看到芳芳，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說到做到！”

出了山洞，堂伯私下裏悄悄問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芳芳。

“從小到大，我有說過謊嗎？”我反問。

“這”堂伯的眉頭皺了起來。

唐響指着我說道：“你跟我去找李克良。”

堂伯說：“我也去吧。”然後看了看唐響，意味深長地道：“唐響，這件事情很詭異，你不要意氣用事。”

“我曉得。”唐響橫着臉，道：“誰殺了我老婆，誰想耍我，我絕不會要他好過！”

其他村民又勸了幾句然後各自回去了。

芳芳的父親對唐響說：“這個事要調查清楚，最好跟那來的三個警察反應一下。我的女死了，我比誰都難過，你沒有保護好她，你也有責任。天縱是什麽人我很清楚，我相信他不會殺芳芳。寧缺我是看到他長大的，他也不會撒謊，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不要給我亂來。”

唐響将臉轉向一邊，沒吭聲。

芳芳的父親又說：“你們現在去找李克良，問清楚，也許寧缺看錯了人。我要回去處理芳芳的後事了，找到了李克良，叫他來見我。”

我和堂伯、唐響來到李克良的家，卻發現他家門緊鎖，他根本不在家。我們又去村子其他的地方找，幾乎将村子找遍也沒有找到。

唐響罵道：“他媽的，那畜生是不是已經死了！”

“死了也有屍體。”堂伯說：“也許他又去哪個地方溜猴子了，等他回來了再找他問問。”

這時，一直走在我們前面的小白突然停了下來，眼睛一動不動地望着前面。

前面有一個拐彎，有人的腳步聲從拐彎處傳來。

難道是李克良？

一會兒，那人出現了，令我失望的是并不是李克良，而是老中醫。

老中醫看到我們三人，頓了一下，顯得挺意外，問：“你們三個從哪來？”

“找李克良。”唐響反問：“你有沒有看到那畜生？”

老中醫搖了搖頭：“沒有。你們找他幹什麽？”

唐響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如實地跟老中醫說了。

老中醫聽着聽着，眉頭便皺了起來，看了我一眼，半信半疑：“哦？有這種事？寧缺，你确定你看到了芳芳？”

我說是的。

老中醫盯着我又問：“你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去山洞了？你不會是閑得無聊去那兒溜狗吧？”他說着還朝小白看了一眼。

我說道：“我就是去溜狗。到那兒後，小白朝洞裏跑了進去，我也跟着進去了，然後就看到了芳芳。”

“還看到了李克良？”老中醫似笑非笑。

“是。”我感覺老中醫看我的眼神怪怪地，令我心裏極不舒服。

“呵呵。”老中醫微微笑道：“寧缺啊，平時你說話我會信，但今天你說的這事兒，我就不信了。首先，你說你去山洞那兒溜狗，這就十分牽強。你應該不是去溜狗，而是去找什麽東西吧？其次，你說你看到了芳芳，這更不可信了，芳芳已經死了，你還怎麽看得到她？如非你看到鬼了；再一個，你還說你看到了李克良，假如你真的看到了芳芳，李克良跟芳芳又在那山洞裏幹什麽？”

老中醫分析得頭頭是道，我一語無言以對。

唐響将臉一沉，沖我叫道：“這小子分明是在耍我們！”說着又要來打我，被堂伯和老中醫攔住了。老中醫叫我快走，他來勸勸唐響。我這時心煩意亂，還真想跟唐響打一架，但又想到我若跟唐響打了起來，只會将我們的矛盾越演越深，只得收起心中的憤懑悻悻地離開了。

回到家，房門從裏面鎖着，我叫了半天段語琴也沒有來開門，我窩了一肚子火正想去踢門時，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我。我回頭一看，見是芳芳的父親。

芳芳的父親問：“找到李克良沒？”

我說沒有。

芳芳的父親又問：“你今天真的在山洞裏看到了芳芳和李克良？”

我點了點頭。

芳芳的父親上前一步，低聲道：“你老實告訴我，他們在幹什麽？”